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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后面的话却又咽了回去。脸上神情也是见了鬼般的目瞪口呆——
卧槽!大当家那是什么眼神?还有那随即帮娇小身形戴上帽子又是几个意思?夜色这么黑,又是背对着,自己就是猫头鹰也看不出人长什么模样啊。
老大真当自己是兄弟吗?哪有这么防备着自己人的?
饶是腹诽不已,却愣是不敢再套近乎,更瞧出沈承眼里的警告之意,也不敢上前拦阻,乖乖的避居一边,眼睁睁的瞧着那小船扬长而去。
一直到好大一会儿,阿昌才敢在船上冒出头来,心有余悸的瞧着张青:
“二当家,咱们方才是不是太冒失了?”
还是第一次瞧见大当家有这么鲜明外露的不悦情绪,阿昌吓得小心肝都是一颤一颤的。若非不想表现的太怂,阿昌好险没驾着船掉头就跑。
一直到希和的船没了踪影,阿昌才又咂巴咂巴嘴:
“话说二当家,方才和咱们老大在一处的那位是谁啊?二当家可瞧见他长什么模样了?”
话说大当家也统帅漕帮有几年了,偏是自己每回见着小心肝都吓得抖啊抖啊的,那人怎么就那么大胆,跟大当家站了那么近的距离?
张青摇摇头——眼下夜色渐浓,更要命的是大当家实在是护的太过严实,除了一个模糊背影,却是再没看到其他。
只大当即既是护的这么紧,分明是顶要紧的人物。又联想到之前在漕帮时沈承的古怪表现,不免想到郑乾口中的那位少主身上——
难不成那杨公子还有姐妹?好巧不巧,他那姐妹还正是大当家的心上人?虽觉得有些荒谬,可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这么想着,心里顿时一紧,忙不迭吩咐阿昌:
“快去瞧瞧鸿运商号的那些货物?可有半分损失?就说我说的,那些商船上的东西,弟兄们一丝一毫都不许动,谁敢抗命,严惩不贷。”
能坐上漕帮九当家,阿昌也是聪明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一点:
“二当家的意思,难不成方才那被大当家护着的人会是鸿运商号的人?不会吧?”忙不迭回想起之前那杨公子到访之时,自己可有不敬之处,早知道竟是位祖宗,之前怎么着也得再客气些啊。好在眼下帮里还“请回来”不老少跟着商船而来的管事,方才为了方便,把他们全集中在一条船上了,眼下赶紧补救一番吧。
正惶惶然掉头要走,不妨张青却追加了一句:
“那些鸿运商号的管事就不必那么礼遇了,嗯,不然,再吓唬吓唬?”
“啊?”阿昌就有些转不过弯来。
张青却也不耐烦同他解释:
“啊什么啊,照我说的做。”
明摆着那些管事得罪了杨家少主,既是知道了大当家的意思,自然要替那杨家少主撑腰啊。
“爹——”陆家和没想到家宝和扶疏会在这当口回来——
两人一路打听小神农的消息,却是被人指引着到了这里,爹本来说天色晚了,还找不到就准备回城的,又说既然到了这里,就去自家小农庄上瞧瞧,哪知到了后才发现,地里竟是长满了齐腰深的野草,根本连一棵庄稼都没有。
爹现在可是在气头上!吓得忙一把抱住陆清源:
“大哥,扶疏,你们快——”
却被陆清源一把推开,转身抽了个胳膊粗的棍子,伸手扯过家宝,劈头盖脸的就开始揍了起来:
“逆子,你竟敢如此胡闹!你这样的败家子,要来何用,我今天就打死你——”
扶疏一下懵了,等反应过来,正看见有鲜血顺着家宝的额角汩汩流下:
“大哥——”
“扶疏?”正自地里干活的二牛婶一怔,自己怎么恍惚听见扶疏的哭声?忙伸头往兄妹俩住的小农庄的方向一看,神情顿时大变,“当家的,快,快叫人,有人在打咱们的小神农——”
“什么?”二牛抬头一瞧,可不是咋地?大家里平时疼还疼不够的小神农这会儿正被人摁着拿棍子抽!
“奶奶的,哪家的混蛋,竟敢跑到我们这地界来撒野!”回身扛起锄头,边跑边喊,“祥林爷,快叫人来,有人跑到家宝家里撒野——”
陆清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身后一片喊打喊杀声,然后就是杂乱的脚步声,忙回头看去,好险没吓趴下——
却是足有五六十个男男女女的庄稼人,正朝自己这边跑过来。
一时有些吓懵了,竟是一手拽着家宝的衣服,一手举着棍子,傻在了那里。
扶疏趁机上前夺过陆清源的棍子,狠狠的扔了出去,又用力去推陆清源:“大哥——”
“你——”陆清源不防备,被推了个趔趄,刚要发火,却在看清家宝的模样时,吓了一跳——刚才气昏了头,下手不知轻重,这会儿才发现,竟是把儿子的头都打破了,鲜血流的一脸都是,顿时一激灵,终于回过神来,心里也很是后悔,不住念叨着:
“家,家宝——”
却被最先赶到的二牛劈手揪住胸前衣襟:
“你是谁?竟敢跑到这里行凶,敢打我们的‘小神农’,想找死不是?”
用力一推,就把陆清源推倒在地。
陆家和一愣,忙想上前拦阻:“你们是哪里来的强盗?干什么要打我爹!”更奇怪的是,自己方才好像听到,对方提到小神农?
却被栓柱也一下摁倒,怒声道:
“好小子,贼喊抓贼不是!也不睁大眼睛瞧瞧,这里也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什么叫“这里也是我们撒野的地方”?
陆家和简直晕头转向:
“这是,我家呀!”
却被栓柱照着头上就是一巴掌:“你们家,说瞎话也不——”
“别打了——”扶疏正好抬头,忙抹了把泪道,“他们是,我爹,和二哥——”
“你爹和二哥?”二牛明显不信,上下打量着陆清源和家和,“丫头,是不是他们吓唬你了?这都几年了,一直就是你们兄妹俩生活,也没见你们家什么人来过,怎么突然就蹦出个爹和二哥来?甭怕,有我们在,谁敢欺负你们,二牛我就第一个不饶他!”
嘴上虽是如此说,却还是听话的往后退了一下,却仍是虎视眈眈的盯着陆清源二人,一副只要扶疏开口,就随时都会冲上来的模样。
陆家和就是一呆,越发觉得眼前情形古怪——明明扶疏不过十岁大的孩子,怎么在这里有这么高的威信?看这些人年纪大多比自己大,甚至还有和爹爹差不多的,却全对妹子服气的紧,竟是一句话都不敢违拗。
陆清源却是眼睛全在家宝身上,再怎么不成器,这也是自己的儿子啊。真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有脸去见地下的发妻啊!
竟是一屁股坐在家宝身边大哭起来:
“你个不成器的逆子!但凡你争点儿气,不做这么多混事,爹也不舍得对你下这般狠手啊!都这么大了,还是如此不务正业,爹爹年纪也大了,又能养你到几时?”
说不好这次就会死到大牢里了,长子还这般不成器,这一家老小,可该怎么办呀?
看陆清源哭的凄惨,其他人神情顿时有些将信将疑——说不是家宝的爹吧,对方的伤心可是丝毫不做假。说是吧,可他口里那个混吃等死的没出息儿子,真就是大家交口称赞的小神农?
“喂,你是不是弄错了?”二牛婶自来是个爽快性子,当下就上前一步问道,“家宝这样的还不算有出息,你倒是再找个也是家宝这般年纪却能被称作小神农的出来让我们看看!”
小神农?陆清源含着两泡眼泪一下呆在了那里——自己此来,就是想找小神农求他指点迷津的,怎么面前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提到小神农这几个字,更莫名其妙的是还跟自己那傻儿子家宝联系在一起?
“你不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本事吧?”二牛婶也隐约有些明白过来,不敢置信的瞧着陆清源。
“你方才说,我大哥,我大哥,就是,小神农?”陆家和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张大了嘴巴。
“怎,怎么会?”陆清源都有些结巴了,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最后可怜巴巴的瞧着仍是昏迷不醒的家宝,“你们,你们弄错了吧?我儿子,我儿子不可能是小神农的——”
“什么不可能!”发话的是栓柱,“去年我没听家宝的话,在家里空地上种了一半蛤豆一半粞米,家宝当下就跟我说不行,我不信,结果那么大一处空地竟是颗粒无收——”
“家宝还跟我说,幸亏周围没人种粞米,不然绝收的就不是我们一家了——”栓柱说着还有些后怕,幸亏自己当时没昏了头,把地里也种上,不然,可真要喝西北风了!
蛤豆,粞米?陆清源一个踉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这次会跑来寻找“小神农”,可不就是为了这事——
陆家今年承包了连州大营的二十亩屯田,因想着那蛤豆最是金贵,就咬牙种了一亩,剩下的十九亩地则全种上了粞米,本想着等丰收了,就攒些银两帮两个儿子成家呢,哪想到到头来二十亩地竟然颗粒无收。这还不算,一家人正在家里哭天抹泪呢,那些军爷却又找上门来,说是他们问了神农山庄的人,就是因为自家那亩蛤豆,才会使得他们种的那百亩粮食颗粒无收,所以必须赔付他们一百亩屯田的损失!
愿还以为是那些军爷讹人,这会儿怎么听着和面前这汉子说的一样啊!
恍惚间忽然忆起家宝八岁那年不就是因为同样的事被自己狠揍了一顿吗?
好像去年家宝回过家里一趟,听自己说起承包屯田的事,特意到地里跑了一圈,回来就跟自己说种黍麦最好,千万不可种蛤豆,可惜临到种庄稼时,自己却是信了董朝山的话,又临时改成蛤豆……
包括之前种种,虽然每次家里种子都会被家宝和扶疏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糟蹋掉,却无一例外,当年全是大丰收。
难道这不是巧合,根本原因却是,其实家宝天生就擅长农事?
“我家家宝,真的,就是,小神农?”陆清源死死抠住地面,才能强忍着不哭出来。
“还当人家爹呢,把俩孩子扔在这里,从没来瞧过一眼也就罢了,还这么糟蹋自己孩子,这天下间怎么有你这样当爹的?”二牛婶不满的咕哝道,还想再说,终究顾忌到这人毕竟是扶疏兄妹的爹,又把到了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和其他人一起小心熬药的熬药,帮家宝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
陆清源呆坐在地上,好半晌才踉跄着起身,却是挤开人群,跌跌撞撞往连州城的方向而去,直到离得那小农庄远了,才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一声声叫着:
“家宝,家宝——
自己怎么当人家爹的啊!这么多年了,都错怪了儿子!
甚至儿子的金玉良言都被自己当成了狗屎!反倒是会信了董朝山的话——
当初自己地里绝收,就想着也不知亲家哪里是个什么情形,哪知跑过去一看,他那地里一颗蛤豆也没栽,齐刷刷的,全是粞米。
当时自己就没忍住,上前质问,谁知董朝山反倒倒打一耙,说自己想要赖了当初从他那里赊的蛤豆钱!甚至最后,嚷嚷着要退婚!
罢了罢了,家宝已经受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