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沈管家在希和身上扫了一眼,明显有些好奇——不得不说这沈亭真是个有能为的,以二少爷那般高傲的性子,还真没见着那个人能这么快就取得他的信任的。
而这个女子,明显和沈亭关系非同一般。
“你所谓的来的及时,就是带走我辛辛苦苦才找回来的顾承运?”希和语气气苦至极。
看希和明显真的动怒了,沈亭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如何想。可顾承运眼下还不能出去。”
诚然顾承运过去,立时就能解了顾元山的困境,可这里是公堂之上,只要顾承运一露面,便意味着和顾元仓及他背后的顾承善彻底撕破了脸。
顾承善于沈家而言,可不仅仅是个女婿那么简单,他那个庆丰知州的位置,对沈家来说也有大用。真是危及顾承善,别说希和,就是老师杨泽芳也别想全身而退。
再有自己和本家的关系,无论如何不能看希和做出这般蠢事来。眼下只要沈管家出面,保了顾元山离开,再等些许时日,两家的关系缓和下来,让顾承运“回家”,一切矛盾自然可以毫无行迹的消散,可比这般拼个鱼死网破高明的多了。
说着竟是不再问希和的意见,只管一挥手,那车夫得了号令,赶了马车就要离开。甚而另外一些人还刻意隔开了希和及旁边杨家仆从。
“沈亭——”希和没想到沈亭竟敢如此——所谓斩草除根,更不要说对付顾承善分明就是计划里最根本的一环——顾元仓父子忘恩负义、一再伤害欺压外祖父,自己竟然还要向他们低头讨好?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苦心筹谋之下才有这么个一击必胜的局面,再没想到竟会被沈亭给破坏。
可无论发怒也好,低头也罢,沈亭竟是丝毫没有让开的样子,眼看着那马车就要绝尘而去,希和终于回头道:
“张大哥,帮我。”
潜意识里总觉得那张青有些不对劲,只眼下却也顾不得了。
一旁一直抱着肩膀一副看好戏模样的张青爽快的应了一声:
“好嘞。”
身形一纵,好巧不巧,正好落在那马车之上,也不见得他如何动作,那马夫惊叫一声,下一刻就飞了出去,至于说张青,则摆出一个潇洒的姿势,单腿蹬在车辕之上,一把揪出里面的顾承运,解了绳索,往前一推:
“去吧。”
本是冷眼旁观的沈管家脸色顿时一变,一挥手,就要让人上去堵截,却不妨张青已然笑嘻嘻回转,状似不经意间揽住那管家的脖子:
“哎呀,我怎么觉得咱们见过啊!”
沈管家愣了一下,恍惚间这副做派怎么有些熟悉呢?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随即一紧:
“让你的人别动,不然,说不好这脖子可就会断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国公府的管家——”在这安州地界,沈家根本就是土皇上一般的存在,何曾被人这般威胁过,沈管家吓得脸儿都白了。
“国公府?”张青拖长了声音,“哎呀,真是吓死个人了!”
口中这样说,却是猛一用力,沈管家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吓得忙冲那些手下招手:
“回,回来——”
“他怎么在这里?”沈亭霍然回头,一把攥住希和的手,只觉心里一阵无来由的惊悸。
却被希和用力推开,明显没有和他继续说话的意思。
倒是旁边的张青似乎觉得挺有意思:
“你问我吗?阿和,可要告诉他?”
语气里竟是一副无比熟稔的模样。
希和也没有想到,这人本性里竟是如此恶劣。自己和他有这么熟吗?明明兄长说此人虽是有些戾气性子里却是仗义居多,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今日看来竟是如此不着调的一个人?当下也不愿和他多说,转身就往酒楼而去……
沈亭气的脸都青了,张青却仿佛没有瞧见,反而快步跟了上去,明明两人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沈亭却觉得无比刺眼……
公堂上。
郑倩本来内心相当忐忑惶恐,再没料到那位明显看着比县太爷还威风的大人竟是如此上道,话里话外分明对自己无比回护。
怪道姑父姑母平日里那般威风,没看到连自己这个知州表妹,在那些大人老爷面前都如此有面子吗。
心情一旦放松,脑子自然转的更快,竟是唱念俱佳:
“大老爷容禀,民妇甫成亲时,因着我那二伯母妄动喜被,两家便有些龃龉……后来又因为他家强抢嗣子一事结了怨……”
听她又哭又说,竟是陈谷子烂芝麻说了一大堆,朱子康蹙起了眉头,又唯恐周治中不悦,只得尽量和颜悦色道:
“从前的事就不要再说了,你只须把你状告顾元山的事说清楚便好。”
“是。”郑倩应了声,却是愈发悲切,“去年初春,相公忽然提出想要外出游历。公婆膝下只有相公一个孩儿,自然不肯,再三追问,相公却不耐烦多说,反是鬼迷了心窍般执意要走。后来才知道,相公乃是和二伯一块儿上路,公婆并奴家见劝不住丈夫,又想着二伯好歹是长辈,自然会对相公多加照看,哪里料到……”
说道这里已是痛苦失声:
“自相公那日跟着二伯离开,到现在已是将近两年时间,竟是再无有只言半语……到现在生死不知……还请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啊……”
“青天大老爷,小老儿冤枉啊……”见郑倩硬是要把一盆子脏水扣到自己头上,顾元山不住磕头。
“当日顾承运确然是随同小老儿一起离开,可是到了柳河口,顾承运便自己下船离开,说是想到处走走散散心,那之后小老儿便再未见过他……”
“你胡说,”却被郑倩一下打断,“我家里公婆慈爱,上下相得,相公有什么烦心事,需要外出散心,还一散就将近两年之久?”
“既如此,顾承运当初缘何还要执意离家?”朱子康插口道,“这里面可有什么隐情?”
“这——”郑氏顿时有些张皇——顾承运因何离家,她自然清楚的紧,可不是为着再也无法大展雄风的子孙根?只那话却是决不能说的。惶恐之余,瞧向顾元仓。
“哪里有什么隐情?”顾元仓也没料到,周治中已经摆明了态度的情况下,朱子康还敢不依不饶,竟似是站在顾元山那边的样子,又想到顾元山这么硬气,难不成是得了顾元山的好处不成?
一想到这一点,顿时把顾元山恨得什么似的——好你个顾元山,有哪些银两宁肯用来打官司都不肯送与老子吗?竟是梗着脖子道:
“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心眼儿实在,不懂得有钱人那些弯弯绕绕,我们怎么晓得他到底同我那侄女婿说了什么?承运既是跟着他走的,我们不找他要人找谁?还请大老爷为我们做主。”
顾元仓这人粗中有细,早在第一次跟顾元山打官司时就渐渐摸透了周治中的脾气,这人也算是个有能为的,却偏是最见不得富人欺负穷人,若然是富人和穷人对簿公堂,他就先要偏向穷人四分,要是穷人再硬气些,就更对他的脾气了。
一番话说得朱子康神情顿时有些难看——亏自己之前瞧在顾承善的面子上,对这老东西多有容让,倒好,竟是越发蹬鼻子上脸了,当下脸一沉:
“本官问郑氏话呢,无关人等莫要喧哗。”
本以为能让对方收敛些,却不料顾元仓反而劲头更大了:
“大老爷这话可不对,论辈分我还得叫顾元山一声二堂兄呢,可我也是受过苦的人——当初因为我那小儿子,我可不是眼睛都快哭瞎了?现下我那元峰兄弟一家都快零散了,我这心里真是和在油锅里煎一样!所谓大路不平有人铲,我虽然不是官身,可也知道善恶忠奸,怎么也不能瞧着好人受屈不是?”
第17章 水落石出()
顾元仓这话明显有指桑骂槐之嫌,朱子康听得心里头的火一拱一拱的,拿了惊堂木就想要拍,却不妨旁边周治中竟是抢先道:
“此人言谈间虽有所逾矩,倒也算古道热肠,可比那等人面兽心的刁民强的太多了!”
一番话说得跪在下面的顾元山顿时面色如土——和十八年前相仿,这周治中依旧是不分青红皂白便认定了自己的罪过。忆及多年来受的欺辱,无论如何再也忍不住,竟是趴在地上大哭道:
“周大人,都说您是难得的清官,为何独独要把小老儿往死里逼?苍天啊,你睁睁眼吧,我顾元山平生从未做过亏心事,为何要被人冤枉至此?”
口中说着,竟是疯了般的朝着顾元仓撞去:
“顾元仓,你为何一定要害我?这些年来,你从我这儿讹去的银两还少吗?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好好好,既担了个杀人的罪名,今儿个索性就坐实了吧。”
顾元仓不提防,一下被撞了个正着,竟是“噗通”一声歪倒在地。
顾元仓的几个儿子登时不乐意了——平日里顾元山见到他们都跟老鼠见了猫一般,今儿倒好,还敢还手了。捋胳膊卷袖子的就要一拥而上。
却被顾元仓用眼睛止住,连带的脸上露出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的难过模样:
“二堂兄,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心里一直怨我,当初你想要我儿子时,做兄弟的本来就该拱手相让,可谁让你兄弟是个没出息的,走不出那,骨肉连心四个字啊。当初的事也就罢了,今儿这事却委实是二堂兄太糊涂了?任他多大的怨恨,能有人命重要?都说人命关天,做兄弟的怎么也不能瞧着你一条道走到黑不是?眼瞧着元峰兄弟家可就要散了,您就行行好告诉他们,承运那孩子到底怎么了吧!”
郑倩也是个有眼色的,听顾元仓如此说,也跟着朝顾元山不住磕头:
“二伯父,你到底把我家相公怎么了?求求你,告诉我吧……”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当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连带的下面看热闹的百姓都跟着不住抹泪:
“兀那顾元山,你就告诉人家吧!”
也有人疑惑:“顾元山平日瞧着也不是那等穷凶极恶之人啊!”
更有心里感慨的,要说这顾元山也是个有能为的,亏就亏在没儿子,不然,他那些同宗之人怎么就敢这般磋磨于他。
马上被人否定:
“可也不见得!这世上多得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竟是引来了众多的附和声,一时颇有些群情汹涌的模样。
顾元仓瞧着面如死灰的顾元山,心里得意的不得了:
叫你不识时务,早点儿乖乖的把银两送上,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正盘算着待会儿要顾元山出多少银子才能平息自己心头的怒火,不提防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让一让,让一让……”
“挤什么挤呀?你想上前面看热闹,我们就不想看,呀,怎么是你!”
随着这声惊呼,竟是更多的人让开路来。眼看着人群如水流一般分向两边,顾元仓和郑氏也有些纳闷,顺着分开的方向往前瞧去,下一刻却是同时张大了嘴巴——
怎么竟会是,顾承运?
顾元仓先就发了急——没想到承运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可怎么也不能让他说漏了嘴才是。当下赶紧迎上前去,压低声音道:
“承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