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蕤宾捂着额头,又哭又笑:“长,一定长,公主您不知道那药有多难喝,喝了之后喉咙眼像是用沙粒子磨过似的,要多疼有多疼,疼的奴婢一辈子都忘不了,以后一定不乱说话了,那药太吓人了。”
魏熙听着蕤宾呱噪,只觉分外安逸,她是好面子的,可不想身边跟着个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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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十来天,宁王妃的人选也定下来了,是冯家大娘,婚期定在明年二月。
听到是她,魏熙一点也不奇怪,冯家虽没什么权势,但底蕴在那,家里的娘子教养眼界定都是差不了的,而魏潋,他这些年怕是积攒了不少权势,也用不着娶个家世贵重的妻室锦上添花惹人忌惮。
他二人在一起,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旨意下来的当天,季惠妃就遣了阿檀来谢过魏熙,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试探,惹得魏熙心烦,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了。
魏熙本以为,她替魏潋操持了这一通,魏潋也会登门谢她的,可谁知魏潋竟一连十好几天都没露过面,倒是遣人送过两次东西,也都如往常般是些解闷的玩意,没有一样像是谢礼,更不曾让人代为通传过什么聊表谢意的话,好似他根本就不记得魏熙替他操持过选妃之事一般。
劳心劳力好多天,结果当事人却不领情,魏熙心里可是不怎么痛快的,魏熙喊住送了东西就要走的泉石:“六哥可有让你带什么话?”
泉石一顿,垂头不说话了。
魏熙神色沉静:“好,我知道了,想不到我这操心劳力的竟连他一句谢都听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小公主好喜欢看月亮呀少女情怀总是诗
第141章 性子()
泉石见魏熙生气了;忙讨好道:“公主可别这么说,殿下自然是感激公主的;只是这谢呀,要当面说;殿下是重规矩的人;哪里会让我们底下人替他传话;这样显得多不尊重呀。”
魏熙嗤笑:“可这十多天了;我也没见他来我这道谢呀。”
泉石道:“殿下这几日事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殿下说了,等过几日公主的书院开课了他就过去给您捧场。”
跪在魏熙身边替她倒羊乳的婢女闻言眼睫一颤;继而垂眸,规规矩矩的替魏熙倒好了羊乳便退下了。
魏熙接过羊乳抿了一口:“我看他是躲不过了。”
泉石闻言只赔笑站着;不敢轻易接话。
魏熙瞥了一眼桌上宝石镶嵌而成的精巧小猫:“我不喜欢,你拿回去。”
泉石闻言面上发苦:“公主您可饶了我,您若是不收;殿下定是会生气的。”
“那就让他亲手送给我,我不喜欢你送的。”她说罢抬了抬下巴;蕤宾会意,不由分说的将小猫塞到泉石手里。
魏熙见为难泉石的样子也不再为难他,命窦奉吉将人送了出去。
其实魏潋不来道谢;魏熙虽有些好心被辜负之感,但也并未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要不然在泉石第一次来送礼时她就会将人训一顿了;可今日,她看着魏潋送来的精巧玩意,突然从中咂摸出些讨好的意味,于是心念电转,便顺着魏潋的意使了一回小性子。
她有些不明白魏潋是怎么想的,却知道使了一回小性子,她心中畅快了许多。
魏熙突然发现,自从程家老媪告御状开始,这几个月里她都没使过小性子,这些时日出了宫就更是憋屈,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得忍着,都得做。
今天这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竟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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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的书院在十月廿三开始授课,二十二日,她便在府中设宴,请了书院的一干先生,说来惭愧,魏熙将书院的事全权交给岳季泽后,除了出些主意便没怎么管过,甚至连书院请了哪些人当先生都是前日才知道的。
这不能怪岳季泽揽权,主要是魏熙知道,自己往后想得闲就不容易了,因而趁这个机会偷得浮生半日闲,她府里的乐伎舞姬不少,还有许多擅百戏的,每日赏舞听曲,弹琴作画过得颇为闲适,她这些时日除了与谢宜安出去逛了几回,便总是闷在府里,而与她相见最多的外人,却是温绍延,魏熙是个要强的性子,既然开始弹了琵琶就必须弹好,因而温绍延这几日常来指教她。
魏熙本想着与温绍延保持距离,但无奈此人太过亲和脸皮也不可谓不厚,便是她想冷也冷不下了,所幸,他每次来也都是单纯的教魏熙弹琵琶,言谈举止,如一位循循善诱的良师,相处起来令魏熙颇为舒心。
今日设宴,魏熙却是再也不能懒了,她早早打扮妥当,命人在浣山亭里设宴,浣山亭下有地龙,在冬日里用作设宴之地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它虽为亭,建的却是颇为宽敞,能容下十几张案几,还能再在正中空出舞乐之地,既能观景,也能赏舞,可谓是风雅至极了。
既是请的先生,便一人都不能少,林良俭那六人,魏熙已经由皇帝出面约了出来,而其他的先生,自然不会拿乔,加上岳季泽一共十七人,可人都来齐之后,魏熙点了点人数却觉不对,她看向岳季泽:“怎么少了一个。”
岳季泽勾唇一笑:“他病了。”
魏熙自然不信他这话,瞥他一眼:“病了你还笑的这么开心,你和他有仇?”
岳季泽有些无奈:“他说今日若是来了,公主或许就不会让他去授课了。”
他一说,魏熙不必想也知道那人是谁了:“你让温绍延授的哪一门课?”
岳季泽从始至终也未想过隐瞒魏熙,当下就道:“是两科,礼和乐。”
魏熙蹙眉:“你倒是想得开,让一个胡人教中原正统的子弟学礼。”
岳季泽毫不在意的一笑:“胡汉交融已有百余年之久,哪里能分得清。”
他说罢,又道:“况且温绍延的外祖是邹穆,他一直教养在邹穆膝下,也算得了邹穆的真传,性情举止连我都自叹弗如。”
魏熙压低了声音,神情微沉:“那你可知道他阿耶是谁?”
岳季泽啧啧一叹,似有些遗憾:“没想到公主还在意这些,他是他,他阿耶是他阿耶,本就不是同一人,又何必将他们扯在一起。”
魏熙闻言默了下来,岳季泽却是不愿意放过她:“我看公主与他来往甚密,以为公主是不在意这些的。”
魏熙反驳:“他只是来教我弹琵琶茜。”
“公主也可以找其他人教,不说远的,便是公主府里的乐师就应当有不少擅琵琶的。”
魏熙缓了神色,言谈间有股矜傲之意:“我若学,就必须寻最好的先生。”
岳季泽点头,很是赞成:“同理,我们书院的先生也要是最好的。”
魏熙白他一眼,却不再说什么。
等开了宴,魏熙同众人交谈了几句,对这些先生们都很是满意,看来除了温绍延,岳季泽寻这些人也是费了功夫的。
酒过三旬,魏熙提议曲水流觞,别看这东西虽玩的多,显得没新意了,但却不失为考校人才的好方法,当下便是林良俭几人也皆同意了,与满堂博学高才之人处在一起,使他们也早就将对魏熙的成见放在一旁了。
魏熙看着庭中曲水岸边清一色的男子,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她侧头对岳季泽说:“我想让林藏秀去将经义,你看着安排一下。”
岳季泽闻言很是淡定,并没多问什么:“好。”
一场曲水流觞下来最出风头的反而是魏熙,她以一序做结,落笔成章,挥洒自如,未过多久便将今日宴饮之事纪录下来。
众人看去只觉文笔精妙,清丽洒脱,立意也颇为深远,隐得天地之玄奥,一时交口称赞,皆拿笔抄录。
心中对魏熙也有了些改观,魏熙兴办书院,虽为善举,但此事于她不费吹灰之力,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深意他们无从考量,可看了魏熙这序,他们便知魏熙是个心有丘壑的了,这是好事。
善与恶难以评判,心智如何却是当即立显的,许多时候心善或许做不了什么好事,但有一颗洞达通透的心,却是做不了什么错事的,他们这些人不是全然无欲无求的,跟着这样的人也能放心些。
魏熙看着众人的神态差不多能猜到他们心中所想,心中有些好笑,这些文人呀,看着孤高,却实在单纯的紧,还真信什么以文表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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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仁坊今日着实热闹,从坊门往书院去的路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不止是学子先生,还有许多因着魏熙而去的达官显贵。
魏熙今日出来的不算早,车驾还未到通仁坊便听到了前面的喧闹声,魏熙从马车里探出头往外看去,竟觉得里面颇有些水泄不通的意味,所幸她今日出行摆了依仗,一路往里也算畅通无阻。
到了书院魏熙才算真正的被惊了一下,她知道岳季泽是个有能耐的,但她更知道岳季泽是个眼界高的,本以为岳季泽挑挑拣拣,能收五百学子就是多得了,可她看着眼前这乌压压一片对她行礼的学子,竟有种看错人的感觉,魏熙侧首对岳季泽问道:“一共多少人?”
岳季泽躬身答道:“一共一千二百一十六人。”
魏熙闻言淡淡点头,心中却庆幸自己先前为了面子特意将书院往大里建,只一个书院,就占了半坊之地,也算是能容下这些学子了。
魏熙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学子,幼童不多,仅三四十个,规矩皆不甚好,但一个个躬身行礼,却也很是憨态可掬,像土里新冒出的嫩芽似的。
至于其他的学子,互相之间差别就大了,小的有十一二岁,大的四五十,多穿粗布麻衣,也有些着锦的,应是商贾家的子弟,至于规矩,就更是参差不齐了,虽大多数礼数都不甚佳,但有的礼数也是颇好,一看就是曾经学过的。
可偏有那么十几个,那礼行的简直是敷衍至极,竟还有抬头看魏熙的,眼里毫无尊敬之意,一看就是市井混混,魏熙蹙眉,对郑修明道:“你让人将那些吊儿郎当的都丢出去,我的书院里容不得这些来凑热闹的。”
岳季泽蹙眉:“公主”
魏熙瞥他一眼:“岳先生是光忙着请先生了,学子如何,先生就一点没考校过?”
岳季泽道:“出身所限,他们的教养本就比不得公主以往所接触的人。”
魏熙淡声道:“所以你就撂开不管了?”
岳季泽看了一眼底下还在行礼的学子:“公主还是先免了他们的礼。”
魏熙理了理衣袖:“对我行了礼就算是我的人了,我门下容不得那些渣滓。”
作者有话要说:六哥喜欢使小性子的小公主
温绍延其实是个百折不挠的厚脸皮
第142章 学生()
岳季泽躬身道:“此事是我的错;可他们不管礼数如何,既然来了;就皆是有向学之心的,以后如何;就要看我们这些当先生的如何教导了。”
“岳先生快起来。”魏熙将岳季泽扶起:“先生方才的话可真是诛心之言;就好似我这书院刚办起来;我就背离初衷似的。”
岳季泽道:“公主的志向我明白;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
魏熙打断他的话:“先生明白就好,我也希望能多给一些人读书明理的机会,可先生看那几人;一点恭敬之态也无,分明就是来凑热闹的;留着他们,他们不仅不会认真听学,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