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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愣了一下:“啊?哦,这不,我好久都没能把你欺负走,我大哥霸不了你的店,对我很失望,不理我了。”
黎语蒖笑起来。
她问马克出院之后打算干嘛。
马克说,他想带着家人换一个地方生活。原因是在这里小弟们慢慢都会知道他挨了一顿惨打,最后是一个中国小女孩出面挽留了他的生命,这太没面子了,在这他是混不下去了,得再找个新地方重新开始作威作福。
黎语蒖笑着说:“可是最后明明是你救我!”
马克摇头:“不是我,是唐尼救的你!我刚跳进海里人就瘫了。”
黎语蒖用拳头撞了撞他的肩膀:“还是要谢谢你!”起码他有那份心意。
黎语蒖祝福马克能在未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最后告别前,她问马克,离开时需要她送行吗。
马克说:“千万不要,你送我我怕我会舍不得走,然而留下也得不到……”他卡顿了一下,然后豁出去一样,接着说,“也得不到我想要的人,这太悲催了,还是让我安静的走吧!”
黎语蒖笑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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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从医院离开后,马克拨了一通电话。
他向电话那边的人汇报:“她来问我了,我按您事先交代的回答了她。她信了。”顿了顿,他又说,“谢谢您保我平安,安排我和家人离开,谢谢!”
电话里传来低低沉沉的回话声:“不谢,你愿意舍命救她,这是你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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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人,她想找到那个绑了她的变态大叔,把他也给绑了扔海里。
但奇怪的是,不管她用了什么办法,都找不到这个人。
后来有一天唐尼来找她,问她说:“小金刚,你是不是在找那个变态大叔?”
黎语蒖心头一跳。她行动得那么低调,唐尼怎么知道她在干什么?
她想了想,明白了。哦,店里之前好像新来了个服务生,闫静介绍来的。
黎语蒖说:“我也不能白吃亏啊。”
唐尼用前所未有的认真样子跟她说:“小金刚,你信我一句,你吃的这个闷亏,我们……我一定帮你一百倍一千倍讨回来,但你自己别行动,行吗?”
黎语蒖不说话。
唐尼着急起来:“你刚来这里多久?这的水有多深你知道吗?你就当为……为你身边的人着想一下,你别动,交给我们!放心交给我们,行吗?!”
黎语蒖被他那句为身边人着想一下说动了。她找个机会报个仇之后的确甩甩手就走了,可是她身边的人还留在这里。
她说:“好吧。那我能问一下,你说‘我们’的‘们’是指的谁吗。”
唐尼憋红了脸:“就是……哎,反正到时候,我们会把老家伙受到的惩罚端到你面前给你看!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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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回想了一下自己知道秦白桦喜欢上黎语萱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找到了三个合适的词:沮丧,难过,不甘心。
她又想了想自己知道周易去救丽萨没有救自己时,自己又是什么心情。这次她只找到了一个词,万念俱灰。
好像时间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吧,课本看得懂看不懂都无所谓了,咖啡店开得下去就开,开不下去就算了。未来?未来爱什么样随便什么样好了,她懒得去想。
她后来觉得自己的状态还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叫做行尸走肉。
恍恍中,离结束学习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期间同学们盛传一个惊天大八卦,说华人师兄被一个大佬给劈了腿,他那个名媛女友居然和一个大佬跑了。
黎语蒖揪住同学问她这八卦是从哪听来的,准吗。那个同学说:“是街头混混冒死跟踪到的,然后把消息卖给了坊间八卦小报换钱花,绝对的眼见为实千真万确!那个名媛大晚上出现在大佬的宅邸里呢!不过混混为了保命不肯透露大佬是谁,收到小报的钱就消失掉再也找不见人了。”同学还说,那个大佬似乎来头不小,名媛么,肯定愿意攀更高的高枝儿了。
黎语蒖松开同学,觉得人生真是变幻莫测。他拼命救的人,最后居然跟别人跑了。那个丽萨是担心继续跟着他终有一天会不得好死所以换了人吗?她想现在周易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但这些与她无关。她还是恍恍惚惚的过着日子。
恍恍中的某天,黎语蒖接到一个显示为国内号码的电话。她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是谁,一度怀疑是不是国内猎头拓宽了业务骚扰范围,接起后才发现,原来是秦白桦。
她之前明明接过这个号码的来电,转眼居然忘记了。曾经她对他的事那么放在心上,如今竟也能做到平静地放下了。
秦白桦在电话里像她诉说痛苦。他说他趁着毕业前,鼓起勇气向黎语萱正式挑明表白了,但遭到了明确的拒绝。黎语萱给他发了一张哥哥卡,让他心如刀割,于是他酗酒,颓废,一蹶不振,感觉再不找人倾诉一下,自己就要难过得去死了。
黎语蒖觉得但凡沾染到爱情,人都会渐渐变得不像自己。从前她怎么也想像不出,有一天秦白桦会变成这副样子。当然从前她也想象不出自己会因为爱上一个人,变得恍恍终日。
她在电话里问秦白桦:“你知道一分钟国际长途多贵吗?你知道你妈供你上大学得不分春夏秋冬地去耕地吗?你知道你用着父母的血汗钱,占着昂贵的国际电话线,在说一分钱不值的废话吗?如果真那么难过,就去死吧,死前想想你妈这几年为了供你白了多少头发,你爸背又佝偻了多少,你死后梨花乡的人提起你就会说,‘哦老秦家那个崽子啊,追女孩追不到自杀了’的时候,你妈和你爸是怎样的心情。把这些想好了,觉得无所谓,你就去死吧。”
她说完,秦白桦沉默了好久。然后他说:大蒖,谢谢你,我就知道这个时候找人安慰我是没用的,只能找个人骂醒我。我不想死了。
黎语蒖问:你不想死了?
秦白桦说:我不想死了。
黎语蒖说:不死就好好活着吧,想想你未来该干什么,天天没有目标的混日子,你还不如去死呢。
秦白桦说:我现在想好好过将来的日子,但我能干点什么呢?你帮我想想好吗?
黎语蒖特别想骂他,带着脏字的骂。
他也不问问她现在心情怎么样、刚刚经历过怎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上来不管不问就把自己的烦恼兜头朝她倒,她自己的烦恼都还在烦恼着,却要打起精神解决他的烦恼。
黎语蒖深吸口气,压下那些负面的情绪。
他毕竟是梨花乡一起长大,陪伴了她整个童年青年的小伙伴。
她说:“不然你还是继续读书吧,别在国内读了,出国吧,你不是选修了德语吗?去德国,免学费,适合你。”
秦白桦说:“我以为你会让我到你那里去读书。”他声音里有种奇怪的失落。
黎语蒖笑:“你真是个贱|人。”
秦白桦说:“好吧,我知道了。我就去德国。”
******
交换学习快结束了,回国的日子在一点点地逼近着。
黎语蒖算出咖啡店这两年来的盈余,从中拿出周易投资的那部分,加了利息,让闫静帮忙送还回去。
她问闫静,周易收到钱说了什么没有。闫静说:“周易他压根都忘了这回事了,整个人看到钱时,都愣了,我讲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想起来。”闫静强调,“他绝对不是装的,那种愣神,我都快要觉得他是不是忽然傻了。所以他肯定是真的忘了。”
黎语蒖在心里苦笑。
当初那些让她觉得得到的与众不同的照顾,一夕之间,竟然全变成了不值一提的忘记。
闫静问她为什么自己不送钱过去。
黎语蒖笑着说:“怕他觉得利息少,你去送他挑都没法挑。不过我想多了,早知道他都忘了这码事了,我干脆不还他就好了。”
闫静听了也笑。
店打烊后,黎语蒖一个人,仔仔细细给咖啡店打扫了一遍卫生。
就要回国了,以后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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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又去那栋大厦送了一次咖啡。
送完她鬼使神差地躲在暗处盯着周易的公司门口看了半天。
她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看到他了。他还是那么帅气英挺,性感而迷人。
她看他走向电梯。于是她也跟去了电梯。她很想当面问问他,那天怎么没亲自救她。
他上了电梯。电梯门快关严时,她奔达电梯门口。
透着变得越来越窄的一条缝,他们看到了彼此。在互相短暂的注视中,电梯门压实了那条缝,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黎语蒖默数了两秒。电梯下行了。这次他没有按开门键,没有登门重新打开后似笑非笑地问她一句:“走吗?”
乘着下一趟电梯从大厦里走出来之后,黎语蒖莫名地觉得浑身发冷。明明一向壮得像斯巴达勇士,说变林黛玉就秒变了林黛玉。
她跑回家裹在被子里昏睡。期间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叫她,摇晃她,逼她嗑药。她抵抗了一下,没有成功,没等药丸吐出来,水已经灌进嘴里来,把药直接冲下了喉咙。
昏昏沉沉睡了一大觉,做了一大堆梦。梦境零碎得仿佛存在又仿佛不存在。一觉过去终于醒来,她看到小眼镜一脸担心的愁容:“语蒖,你发烧了,都睡了一天半了,你怎么了?”
黎语蒖迟钝地笑了笑:“水土不服吧。”
闫静学会了她的翻白眼,翻着白眼冲她说:“你唬谁,来了都快两年了你才开始水土不服!”
黎语蒖跟她说:“我神经迟钝,反应有点延时。”
闫静又冲她翻白眼。
然后她说:“你睡大觉期间电话一直一直响。”
黎语蒖恍惚的情绪一下紧绷起来,却做着并不经意的样子。
“是吗?”
她以为这两个字自己说的平常随意,却不知道里面的期待已经昭然欲揭。
“嗯,响得实在闹心我就帮你接了一下。”
黎语蒖舔舔干涩的嘴唇。
“那,说什么了?”
闫静奇怪:“你怎么不先问问是谁?”
黎语蒖闭眼,叹气,睁眼:“那么,是谁?”
在人怀有期待的时候,一切拖延时间的举动都是罪孽深重。
闫静:“算了还是先告诉你说什么了吧。”
闫静差点把黎语蒖气得倒仰。
“这人说他马上要来这留学了,想和你联系一下。我说你睡觉呢,他说你怎么一直睡觉,怎么这么能睡,不是为了不接他电话才说睡觉其实没睡吧,我说你要这样说话大家都没办法继续聊天了,然后他说好吧那等你醒了给他回电话。我问他‘你是谁’,他说他是你中学同学。我想了想那会不会也是我同学呢,毕竟我们也高中过一阵子的是不是,然后我问了下‘你是她二中的同学吗’,他说二中是什么地方?s城有二中吗?气死我了!”
闫静喋喋不休一大串的功夫,黎语蒖已经从她手里夺过自己的手机。
她在闫静的聒噪中回拨了电话。闫静看到后连忙问:“哎哎我还没说完呐,语蒖,他是你一中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