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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的被重视度远不如期末考试,二中的被重视度远不如一中,黎语蒖的被重视度远不如三个东道主少男少女,种种远不如合在一起就是家里没有人注意黎语蒖的期中考试成绩究竟有了怎样的突飞猛进。
连黎志也似乎怕问出个寒碜的分数而让黎语蒖难堪,而这份难堪会更加疏离他们本就生份的父女情感,于是连他也没有主动询问过黎语蒖最近成绩怎么样。
倒是宁佳岩知道了她的成绩,给她发短信表达祝贺。黎语蒖一边分心回短信说这都是你的功劳呀得谢谢你的视频课程呢一边游刃有余地解着各种奥赛题目。
最近她觉得自己像开了窍似的,练习册一翻开,蹦入眼里的题目就自动进入解题步骤,不费劲答案就能够了然于胸。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睡梦中被外星人给悄悄改造过了。
期中考试以后,全家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黎语萱身上。还有不到两个月,她就得参加中考了。
她的目标是一中,全家都把立志考重点的她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这两个月里她的饮食搭配不光做到了营养均衡,几乎连阴阳协调五行和谐都一并做到了。
这段期间,没有人注意到黎语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成绩的问题而需要找家长了。
很快到了考试扎堆的时节,先是全家人瞩目的黎语萱的中考,之后是黎语蒖唐雾雾的全市高中期末统考以及黎语翰的小学生期末考。
黎语萱最先知道的考试成绩,分数总算对得起这两个月来她进补的那些营养均衡的粮食们——她以压线的成绩考上了一中。
黎志高兴得不行,就像后世子孙光耀了他的祖宗门楣一样。叶倾颜也满心欢喜,虽然脸蛋瞧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自持,可是眼角眉梢的喜悦是怎么挡都挡不住的。那喜悦仿佛在说,她生的女儿就是根红苗正,不仅容貌好脑子也好,绝对当得起才貌双全四个字。
他们夫妻俩为黎语萱考上一中大肆庆祝了一番。
之后知道的是黎语翰的成绩。这个机灵好动的小男生作文写错了一个字,以一分之差排在了全班十二名。他很郁闷地和家里每一位成员不止一次的强调又强调:“我其实没有差很多哦,我认真一点也是第一名,说真的我其实应该是第二名,因为全班一共有十一个得了双百分!”
黎语蒖觉得这个小家伙拼命力证自己是实力派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最后公布下来的,是高中期末联考成绩,不管是哪个高中的,全市同一年级的所有考生将一起排大榜。
唐雾雾比黎语蒖先知道的成绩。黎语蒖准备出门去学校取成绩单的时候,唐雾雾的同学已经把电话打到了家里,告诉她,这次她考得非常好,班级排到了第五名,年级排到了二十一,全市排在第五十三名。
黎语蒖从学校取成绩单回到家里时,看到的是一副其乐融融和谐昌盛的景象。
黎志和叶倾颜对唐雾雾夸奖有加,谭丽珊一边欣慰地笑着一边说还没有进全市前五十名呢,还得继续努力至少再前进三名才行。唐雾雾在一旁腼腆地低着头,嘴角隐隐含着羞涩笑容,黎语萱挤在她身边,高兴地蹭着她,表达着她们姐们俩都取得了好成绩的喜悦。黎语翰对高中生的世界不感兴趣,他最在意的是他明明第二的成绩为什么要排在第十二。带着这股烦恼他不乐于参与表姐成绩优异的喜悦,满客厅撒丫子地追着他的电动车自玩自嗨着。
全家似乎没有人想起黎语蒖也参加了这次考试,也似乎没有人想起来顺便问上她一句:你呢,你考得怎样?
第10章 为什么看我()
第十章为什么看我
其实黎语蒖一直都没着急去取成绩。她是在睡懒觉的时候被小眼镜的电话吵醒的。
小眼镜在电话里的声音像见到了外星鬼一样,受到了极大刺激一般,音色尖锐又惊悚:“黎语蒖你说你是不是抄了是不是是不是?!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名吗你知道吗知道吗?!你居然考了全校第一名啊我的妈呀我的妈!全市你是第二十六啊我的苍天啊我的苍天!我告诉你我们二中的棒槌里就没有谁考出过这样的成绩!你这个变态,明明长着一副蠢样子看起来就只是个四肢发达的笨蛋而已,却居然考出了这个名次,我真是信错你了!”
放下电话,黎语蒖也有点蒙。她知道自己这回考得应该不错,可是没想到能不错得这么卓越。她不太敢相信自己真的考了全校第一名,她揉着脸把自己揉清醒后立刻爬起来去了学校。
结果还真像小眼镜说的,她居然真的考了全校第一、全市第二十六。
捏着成绩单回家的路上,黎语蒖一直有点云里雾里的。她还没考过第一呢,有生之年只考过一次全班前十名——这件事发生在她小学时候,当时她考了全班第九。而那时,他们班总共有十一个学生……
看着成绩单,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眼花,黎语蒖的心底开始泛起一汩汩冒着泡泡的兴奋来。她出门出得急,忘记了带手机,不然她真想立刻打电话给秦白桦,让他分享自己这前所未有过的辉煌。
她想快点和秦白桦分享这份喜悦,决定不再走路回家,直接奔上了公交车。
上了车,后面正好还有两个挨着的位置,黎语蒖走过去进到里面的位置坐下。
车子缓缓启动开起来。黎语蒖靠着窗,看到外面有个人影从转弯的街口猛的斜蹿出来。
是个年轻人,一身西装,腿特别长,没几步就跑到了公交车旁。
阳光晃眼,黎语蒖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
那人拍着车门,司机大叔给他开了门。
那人踩台阶上车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墨镜带在脸上。等他上完台阶整个人转过来的时候,黎语蒖只看到一张被墨镜遮得严严实实的脸。
司机大叔把车开动起来。
那人直奔着黎语蒖身边的空座位走过来,坐下。
他腿太长了,长得都支到她这边来了。黎语蒖往里又让了让。
眼光无意间向窗外瞄了下,她居然看到又有一大伙人从刚刚的街角冲出来,他们冲着她这节车厢拼命指,一边指一边追着公共汽车跑了很远。
黎语蒖略偏偏头,看了看旁边的墨镜男。
他若无其事的面朝前方。
黎语蒖刚想收回眼神,注意力一下又被吸引住了。于是她由略略偏头变成偏过头,由飞快地看了看变成一直看。
公车开进了下一个站点,车身在渐渐做着减速停车的运动。
她旁边的墨镜男忽然笑了。虽然他的脸被墨镜挡住了一半,但高挺的鼻梁、轮廓清晰的下颌线条、嘴角轻翘的薄唇、坐着也拔得挺直的胸膛和颀长匀称的双腿,这些特征模糊地勾勒出他摘掉墨镜后一定是个妖孽的形象。
他笑着偏过头来,弯着嘴角笑。
“小姑娘,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吗?”
公共汽车停在站点上,前后车门嗤嗤喷着气被打开。
黎语蒖无视墨镜男弧度完美的微笑,抬手把他陡然挡在眼前的脸一把推开按到一旁去,另一只手迅猛又用力地抛出去一样东西,直砸向墨镜男斜后方一个不起眼的正起身要下车的人的手腕子上。
那人被砸后手一松,一个钱袋“咚”一声掉在地上。
那人旁边座位的一位老奶奶应声低头,看到钱袋后大叫:“你居然偷我的钱!有小偷,抓小偷啊!”老奶奶抓住那人的胳膊。
那人一把甩开老奶奶的桎梏,孙猴子附身那般快地起身从后门蹿了出去。司机没来得及关门挡住他。
“可惜。”黎语蒖小声说。
公共汽车又开起来。老奶奶捡起手表,表面已经碎掉了。
她举着手表问:“这是谁的表啊?刚刚是哪位好心人帮了我啊?”
黎语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窗外,像一个专注看风景的没事人一样。
没人应声,老奶奶不死心,逐个问车里有没有人看到是谁帮了她。
人们全都摇头,表示表飞得太快,他们完全没看清它飞翔的起点和过程。
墨镜男歪头看着若无其事的黎语蒖,揉了两下被按过的脸,嘴角呈现出来的笑意变得浓且饶有兴味起来。
老奶奶有点失望,说她下站就要下车了,可还不知道好心人是谁。
墨镜男转过头去,指着老奶奶手里的表,对她说:“奶奶,您把表交给我,您放心下车去吧,我帮您接着找它的主人,一定找到,找到后我替您向她道谢,好不好?”
老奶奶疑虑地:“真的吗?”
墨镜男:“真的,表这么破,我没必要为了这么块破表骗您,您说是不是?”
老奶奶颤巍巍地把表给了墨镜男:“那你找到之后一定替我好好谢谢ta!”然后颤巍巍地下了车。
墨镜男打量着手里的破旧手表。
真是又破又旧得一塌糊涂,加上表面碎得像菊花一样,这只表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惨绝人寰。
墨镜男偏过身来,冲黎语蒖叫。
“小姑娘。”
黎语蒖转过头。她从他的墨镜里看到了自己。
“我并没有一直看你,大帅哥。”
墨镜男呲着牙笑:“你这个小姑娘还真有意思。”他晃晃手里的表,“向雷锋同志学习,做好事不留名?”
黎语蒖冲他翻了个白眼。
她只是懒得解释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大劲儿。
墨镜男笑着继续晃那块表:“你的这块表,送给我怎么样?等下我会有点用。”
黎语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见啥要啥,破烂都不放过,真不知道这算不算不良癖好。
“不愿意?”墨镜男撇着嘴角一笑,笑容里有一股邪侫不羁的味道。他从内怀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条盒子。盒子古雅得很,周身都散发着“我绝对不是一个一般盒子”的气质。盒子外面十字交叉绑着条金丝绳,绳子在盒子中央打出一个精致复杂的绳结。
墨镜男手指一挑,把那个好看的绳结一下搞散掉了。
他打开盒子。
黎语蒖以为里面最起码会是一把浓缩版的尚方宝剑,不然镇不住这盒子的隆重。结果里面却只是一根毫不起眼的毛笔。
墨镜男拿出那根毛笔递给黎语蒖。
“不白要你的表,我用这根笔跟你换。”
黎语蒖看看笔,问:“这笔贵吗?”
“应该值点钱吧。”
“它能干嘛使呢?”
“可以在一群文化人面前拿出来装装逼。”
黎语蒖抬手把毛笔接了过来。
万一以后想装逼了呢……
她用手扒拉着毛笔的毛,手感真是舒服得一塌糊涂。
她看到墨镜男把表装回到盒子里。
然后让她叹为观止的一幕出现了。
墨镜男手指翻飞,她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他已经把那个别致又复杂的绳结原样打了回去,绳结的样子和原来一模一样,连每一个褶印都复原得丝毫不差。
黎语蒖在心里默赞了一声牛x。
公车又进了站点。墨镜男把盒子揣回怀里,看看车窗外,对黎语蒖笑着说:“好了,再见吧,有意思的小姑娘!”
黎语蒖搓着毛笔的毛,头都没抬。
手感太特么舒服了。
墨镜男起身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