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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唾沫星子喷出来,许清沅后退了一步,她虽然相信杨老三,但说到底这些事儿她不了解,因此并不好开口,转而侧面回击道:“您既然是个读书人,那自然应该知道,国有国法,如果杨老三真的像你说的这么行为不端,甚至违条犯法,那咱们青天县太爷怎们不把他抓了去呢?”
许清沅不给老秀才开口的机会,接着道:“我有点不懂啊,到底是您老误会了杨老三,还是按您的说法,咱们县太爷是个眼瞎心盲、纵容不法之徒的昏——官——?”
老秀才考举还得求县太爷呢,他被问住,涨红脸嗫嚅了几下,站起来大着嗓门道:“反正杨老三不是个君子,他……他既然惯常做这些事的,那自然有他遮掩欺骗的法子。”
“啊呸!”一个少年一口唾沫吐到老秀才面前的地上,抄手直视老秀才:“酸秀才,你又瞎说我们大哥呢?不就是随口说了两句你的文章写得酸嘛。”
那少年口里称杨老三大哥,年纪瞧着却比杨老三大两岁,生得骨架高大,单眼皮浓黑眉,瞧着便有些吓人,老秀才委顿了气势,朝先前捧他的茶客干笑两声“不和小孩子计较”,讪讪地坐下了。
少年身后跟着的几个却三言两语嚷起来——
“那『药』铺引诱百姓们买芙蓉膏,弄得人倾家『荡』产,咱们才去砸的!”
“谁让古家那小子欺负良家『妇』女被大哥撞见了,活该!”
“酸秀才,是咱们大哥不和你计较,你背后说他坏话都多少回了?”
先前那位茶客朝领头少年一笑:“刚才险些误会了,这么说来,你们大哥倒是很有正气,这位少侠贵姓?”
领头少年方才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现在自然不理会那汉子的搭讪,走过来对许清沅『露』出个八颗牙的标准笑脸:“你就是许清沅吧?大哥早上出门的时候说了,他不在的时候,你有事找我也是一样的,我叫许二狗。”
许二狗画风转变太快,许清沅有些没适应过来,不过她知道许二狗听到她为杨老三说好话,才有这诚挚的笑脸,因此愉快地和他们一行打了招呼。到了僻静处,她拿出钱要许二狗转交杨老三,许二狗却死活不肯收,许清沅只得收好,把装草『药』的背篓寄存到许二狗家,匆匆赶去了何家的桑园。
周大婶看到许清沅,朝她招手:“你快过来,我帮你打了饭。”何家的蚕现在还只有筷子小的那一头那么大,对进食的桑叶比较讲究,要比较嫩,并且含水不多,太阳出来一小会儿、晒干『露』水时采摘正好,因此短工们早饭的饭点不是很早,许清沅到的时候正好赶上。
“谢谢婶子。”许清沅看了一眼,是玉米碎粒混合少量米粒的粥,还提供了就粥的酱菜,她现在知道这里是蜀地了,蜀地人民历来都惯会腌各种酱菜的。许清沅闻着碗里的味儿简直感动,穿过来这么久了,第一顿吃到米啊!
短工们或站着或蹲着快速地吃完了饭,就一人背一个庄里提供的背篓,往桑园各处去采摘桑叶。因为只挑嫩叶子,为了摘得多一点,许清沅便和周大婶隔开一段距离采摘。桑树上的叶子一层层密得不透风不透光,许清沅小小的身子站在下面仰望,看到桑树上面挂着一个个小灯笼似的果子,蜀地天暖,有一部分长得快的,已经变成了紫红『色』,哎哟,那是桑葚!
许清沅心里想着,傍晚回家的时候给小儿带一包回去,手上飞快地摘桑叶,毕竟这是按量计工钱的。
“许大丫,许大丫!”这个时代真的是通讯靠吼,堪堪摘了大半篓时,远处传来管事喊她的声音,她大声应了一声,管事便喊道:“你站在那儿别走远,你爹有事来找你。”
许大福?许清沅非常不解,这边办丧事要根据算命先生的批示停灵三到五日,许大福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再则,许大福之前害小二落水,他避着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来找她,要说这不靠谱的养父是专程来看她,许清沅是绝对不会信的。
片刻之后,许清沅所在的那一排桑树的端头响起了许大福的声音,热情得过分:“女儿,辛苦你了,爹来看看你。”
第8章 渣爹卖女()
许大福这一声“女儿”生生唤得许清沅起了一身搓都搓不掉的鸡皮疙瘩,她将背篓里的桑叶按实些,然后割一些拇指粗细的野草杆儿,折成三四十厘米长的段儿,按比桑叶直径小一些的间距,均匀地沿着背篓边缘『插』。入桑叶里,这样还能装更多的桑叶。
做完这些,她才起身回头。许大福面『色』比平日更红,显然在办丧事那一家喝了不少酒,腰里挂着的唢呐前头喇叭状那一截瘪了一些,尽管唯一可供吃饭的工具坏了,许大福却一脸喜气,跟捡到了钱似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人,面皮紫黑多褶子,干瘦、驼背、头发和胡子有些稀疏,看年纪大概在六十岁上下。
许大福走得疾,有些喘气,热情洋溢地问道:“闺女儿,你累不累啊?”许清沅看着他不说话,许大福不以为意,转身更热情洋溢地将身后那老头儿让到前面来,腆着笑对老头说:“金员外,您瞧,我这闺女就是勤快,懂事,家里全靠她撑着。”
许清沅心里有些服气,许大福这话虽然是夸她,但是一个为人父亲的说家里靠十岁的女儿撑着,实在太不要脸了。她对许大福这员外的说法不大相信,这位金员外的穿着还不如管短工的管事穿的周正。
“我还得自个儿养几年,到了我家不能白吃饭的。”那金员外开口说了一句话,听着像喉咙里堵着痰,声音跟破漏的风箱似的,许清沅勉强以教养压住了心里的恶心。金员外又问:“是什么属相的?”
许大福回说:“属狗的。”
金员外挑剔道:“属狗的?那可不行,我找人算过了,这个属相和我不相宜的。”
“我想起了,大丫是我婆娘开春的时候捡回来的,我们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就一直记的是捡回来的日子。”许大福着了慌,辩道:“那时候瞧着就有几个月了,这么一算的话得是年前,属鸡的。”
“属鸡不错,这个属相正是旺我的。”金员外捋着几根稀疏的胡须算了一阵。
许清沅听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只冷眼看着,心里呵呵这老头儿老封建老『迷』信。金员外大约是越算越觉得许清沅的属相好,朝她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和左边缺了颗牙齿的黝黑洞口。
“呕——”许清沅再也忍不住,转身干呕了一声,回去得给各路神仙烧香,这感觉比早上脚背被蛇爬还要恶心!
金员外见状皱了眉头,『露』出了不悦的脸『色』,用破风箱声音道:“不会是身子骨不好吧?”
“不会不会,大丫身子好的很,四五岁就能照料家里了。”许大福点头哈腰,指着许清沅装满桑叶的背篓:“您看,背得动这么大一背篓的桑叶!”
金员外还是一脸的怀疑,许大福横下心将许清沅推了一把,“您瞧,大丫屁股架子大,好生养的,准能给您生个儿子!”
卧槽!许大福这是要把她嫁给这个猥琐的老头儿?!许清沅猝不及防间被许大福推了一把,往前跌了一下,金员外趁机往前一步,一把『摸』到许清沅屁。股上,嘴里还念着:“我看看……”
许清沅听到好生养这一句瞬间就反应过来,许大福总是不断刷新渣的程度!金员外的手刚触碰到她的屁股,她身体本能地反应起来,腰肢往旁边一躲,然后一脚将他踹到在地。许大福心里有些虚,但是又不愿意错过金员外这个机会,犹豫了一下想绕过许清沅去扶金员外起来。
许清沅对许大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是个有些冒进的『性』子,眼前的爽快一定要图,克制住用镰刀杀。人的冲动,握住镰刀一把割下手臂粗的一根桑枝,连带着树叶一起,朝许大福身上不停地打下去。
“打死人啦,打死人啦!”金员外爬起来自己跑了,许大福落在后头一边哭嚎一边躲。许清沅到底不像许大福那般没脸皮,顾忌着是在何家的庄子上,打得一顿发泄了也就松手让许大福走了。喘过气来才发现先前杨老三送她的钱全撒在了地里,许清沅趴地找了一通,不知道还有遗漏的没有,想着有些肉疼,郁卒更多了一分。
周大婶是最先过来的,先看了许清沅有没有吃亏,才放下心问刚才的经过,许清沅讲给周大婶听了,她啐一口道地上:“呸!也不知你爹这样的人下辈子要投个什么胎!心肺都是烂了的!”
许大福逃走的时候嚎叫的嗓门颇大,和金员外两个人形容狼狈也是许多人都瞧见了的,中午吃饭的时候自然有很多人来问,许清沅掐头去尾,只说爹要她嫁老头子,『妇』女们心肠最软,还有两个年纪大些的心疼许清沅的遭遇掉了泪。
众人正在一块儿骂着许大福,那头来娣摆着腰肢款款而来,依旧是上衫下裙,甚至还涂了粉画了眉『毛』,自个儿走到了许清沅跟前儿,又掏出块手帕作势嫌弃地捂着口鼻,道:“小叫花子,听说你爹要拿你卖钱呐?”说完无须人回应,自个儿娇笑了两声,将许清沅上下一打量:“你这样的,竟然也有人肯花钱买。”
许清沅这一天本来就已经过得非常不顺,她和来娣无冤无仇,这会儿来娣还要来踩她一脚嘲讽她,她现在既然知道来娣在这庄子里是个什么地位,便不肯憋屈自个儿,有样学样将来娣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甚至还围着转了一圈儿,尔后认真道:“倒是,你这样的,才卖得出去。”
『妇』人们方才听了许清沅的悲惨遭遇,心里同情着她,加上本来就看不惯来娣这妖妖娆娆做张做致的样子,听许清沅伶牙俐齿回这一句,俱都哄堂大笑起来。
来娣是个奴婢身份,这一句正是戳中痛脚,气得说不出话,本来是打扮得精致来给这些乡巴佬增长见识的,现在却被这些无知粗『妇』嘲笑,只得咬了嘴唇捏着帕子眼泪汪汪地跑开了。
傍晚的时候,许清沅的心情已经完全调节过来了,在管事那里对自个儿的桑叶称重量按了拇指印,就带着一包用桑叶层层包着的熟透的桑葚,和周大婶一起回了许家湾,一个时辰走回去,再去亮亮表哥那里接了小二回来,天已经擦黑了。
她牵着小二的手踏进自家的院子,一眼就觉得有些不对,院子里摆着几个大箩筐,许清沅依稀辨认出里面装着的都是谷子,而堂屋里传来昏黄的暖『色』调光,这个家竟然十分、非常、特别难得地点了一盏油灯!
她示意小二在门口等着,自个儿则从灶屋旁边沿着墙根儿偷偷溜到堂屋门口,她能瞧见的那个方位坐着两个没有见过的汉子,里头响起金员外破风箱一样的声音:“两石谷子,不能更多了,哼,你说她有十二岁,我今日瞧着不过八。九岁的模样;我得费多少粮食才能养大。”
许大福道:“您这个聘礼这么低,去哪里能找来一个小姑娘!等了这么久,也就我肯,您就再多给一点吧,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呀。”
许清沅看着墙上鬼魅摇晃的影子,可以判断出有人拿出一张纸,仍旧是金员外的声音:“再加一石,你签死契给我。”
许大福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