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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妹妹,你不知道怎么去陶大夫家吧,我和你一起去,路上还可以帮你背小二。”杜明自告奋勇,他在村里的族学念了两年书,而且经常和他当捕快的爹走乡串户,对周围村庄的路比较熟悉,又转过头来对杜双说:“妹妹,你在家等着,娘回来了和她说一声。”
不得不说,周大婶一家这样的邻居,真是应了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许清沅接过杜双兄妹俩的四个铜板,加上自个儿手里的一共六个,回屋里翻出背带背上小二,和杜明一道出了门。
这个时代没有导航,一般人也没有地图,农村地广人稀,要是不认得路,那可是连个问路的人都不好找的。翻过几座小山丘,许清沅已经完全『迷』路了,事实证明,和杜明一起是非常明智的,杜明熟悉路不说,身体也比许大丫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强壮许多,一路上几乎独力背着小二。
“大丫妹妹,这就到了。”许清沅顺着杜明指的方向,前头是一家明显高于村民们的平均水平的农家小院,院墙做成波浪形,正中间开着双扇木门,透过院门可以看到院子里面的地面十分平整,房子是青砖大瓦房,很是阔气。
许清沅有点忐忑,看样子大夫是个挣钱的行业啊,不知道诊费贵不贵,她在门口站定,屈起手指敲了几下门,“请问陶大夫在家吗?”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应道:“进来吧。”
院子里摊着许多圆形的竹编簸箕,上面晾晒着各式各样的草『药』,有几样在许清沅从前的老家很常见,她还能叫出名儿。
陶大夫是个长须戴方巾的中年人,正在翻看草『药』,看到杜明背着的许小二,立马停下手上的活计,接过杜明背上的小二,道:“快到诊室里去。”
他先探了小二的体温、把了脉象,问了许清沅他近日的饮食和活动,然后又用压舌板看了小二的喉咙及口腔,很快得出诊断结论,提笔蘸墨写了『药』方。
“陶大夫,我弟弟怎么样,严重吗?”许清沅问道。
陶大夫起身,准备去靠墙的一壁小『药』柜里取『药』材配『药』,以为许清沅是担心弟弟,便安慰道:“早晚温差大,小儿夜里容易着凉,白天容易出汗湿背心,你以后多注意点,你弟弟不碍事的,我开几副『药』,回去按时煎服两日就好。”
许清沅点点头,放下了心,又道:“不知道诊金要多少?”
一般这种上门来看小『毛』病的村民,都是看完病抓好『药』,再说诊金多少,双方银货两清,陶大夫不解地看许清沅一眼,答道:“十文钱。”
身上只有六文钱,那还差四文呢,许清沅在心里给自己鼓气,现在这个处境,脸皮不厚没法活,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陶大夫,我身上只有六文钱,这还是找别人借的……”
大城市的人也许对门儿都不认识,乡下却是十里八村都有往来的,村民难免有时候钱不凑手,陶大夫想也没想就说道:“没关系,我这里可以赊账,年底的时候再收。”
“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清沅连忙摆手,解释道:“我看您院子里有许多新鲜草『药』,想必都是在附近采的,我原先就认识几种,您再多教我认识一些,我采『药』来抵诊金,您看行不行?”
陶大夫愣了一下,摇头道:“我这里用的『药』,自己采的就足够了。”
这个女娃年纪不大,倒蛮有志气,说话也很得体,要是个男孩子的话,陶大夫倒是想收为徒弟,他看许清沅一脸为难,想了片刻道:“我倒是有个法子,镇上的『药』铺是要收草『药』的,我时常去镇上采买外地的草『药』,有相熟的铺子,你采了『药』,我给你介绍过去。”
这真是意外之喜了,这一带的气候、地形和许清沅前世的家乡很像,如果她估计得没错的话,草『药』的品种应该挺丰富。
许清沅当即谢过陶大夫,约定好了来学辨认草『药』的时间,差的四文钱先记了账,就和杜明带着小二回了家。
周大婶傍晚的时候才回来,这时候小二已经喝过了一次『药』,烧退了一些。周大婶拿出四文钱给许清沅,要她去把陶大夫那儿的账销了,许清沅没收,“大婶,我和小二平日里不知受了您多少照顾,哪里是会和您客气的人。”
第4章 应聘插曲()
今日说好了上午和周大婶一起去何员外的桑园,下午去陶大夫家学习辨认草『药』,农村人惜天光,做事都赶早,许清沅入乡随俗,早早起来做了早饭。她烧开水将马思汉焯得七八成熟,恰恰是嚼起来有一点湿滑但是又带着爽脆的口感,拍碎一瓣大蒜、撒点盐拌匀,然后单独给小二做了一碗面糊糊。
“小二乖,多吃一点,吃了就好了。”许清沅往糊糊里加了些婆婆丁,婆婆丁就是蒲公英,本身就对治疗感冒风寒有益,而且还可以充饥提味。小二胃口不佳,但是他知道姐姐为自己担心劳累,听话地努力多吃了几口。
“大丫,你怎么还不做早饭啊?”许大福先前在堂屋里嚷嚷了两声,许清沅没有理他,他又跑到姐弟俩的卧房门口来张望,许清沅回头瞪了一眼,许大福觉得威严受到了冒犯,想照以前那样捶养女两下,然而想起上回没打得过她,只得吸着鼻子将手袖在打满不补丁的袖子里,讪笑道:“爹怕你饿,才催你的。”
许清沅头也不回,凉凉地道:“我已经吃过了,没给你煮。”
“姐姐今天要出门,可是你怎么办呢?”许清沅给小二喂了饭,有点犯难,想着她前世小时候是农村放养大的,牵着小二的小手手道:“你刚刚退了烧,不能出门吹风,乖乖在家待着等姐姐好不好?”
“小二发烧啦?”许大福竟然还在门边站着,他边说边走到小二床前,探出手探小二的额头,然后又对许清沅道:“你出门去吧,我来照顾小二。”
许清沅怀疑地问道:“你今天不出去喝酒赌钱?”
许大福脸『色』不自然,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钱袋子,道:“不去了,照顾小二要紧。”
许大福的力气不够种庄家,也没有泥瓦匠石匠的技术,唯一会的手艺就是吹唢呐,农村红白喜事都要请锣鼓唢呐,许大福也就在这种时候跟着乐队出去挣几个钱,然后拿了钱就去镇上买酒或者赌钱。
许清沅看许大福神『色』就明白了,他的钱被张寡『妇』『摸』去了,身上没钱自然就没法出去鬼混,她见许大福关心小二的神『色』不似作伪,心道有他照看一眼总比一个五岁的孩子自个儿在家好吧,便点头道:“中午喂小二吃饭之后再煎『药』给他吃,时间就刚刚好。”
许清沅对许大福其实有点无奈,一方面很讨厌这个人,但一方面如果没有他,她和小二都会成为孤儿,在这个时代只会比现在过得更难,因此暂时只能尽量眼不见心不烦。眼下许大福既然愿意照顾小二,她便还是煮了一碗野菜糊糊给许大福,才和周大婶出了门。
原主几乎没有出过许家湾,许清沅一路跟着周大婶往村外头,不时地东看看西看看,经过一座单孔石拱桥时,桥下清水河里的水潺潺不息,她心里一动:“周大婶,清水河里的鱼虾多吗?”
周大婶笑她孩子气,答道:“有是有的,只是平时地里的活儿都干不完,谁也没空费闲工夫,只有小娃娃们偶尔闹着抓一两条小鱼。”
河面不宽、流速不快,水『色』既不是清澈见底,也不是后世被工业污染之后的乌黑『色』,而是微生物、藻类、水草等自然生态系统组合出来的淡绿『色』,以许清沅从前学的知识,河里面应该有很多小鱼小虾,她默默在心里记上一笔,回去好好想想能用来做点啥。
许家湾到景山镇走两三刻就能到,但是何员外只是家宅在景山镇,他家的桑园却要过了景山镇再往前头走两三刻,两人一路只在半路找人家讨了口水喝,就一气儿走到了桑园。桑园在一个庄子里头,只见不远处大片水田倒映着蓝天白云,田坎被修整得光溜溜的,田里的农民吆喝着老水牛合作默契地耕田,田边一直延伸到山顶都是郁郁葱葱的桑树,在三月的清风里像一团团嫩绿的云霞。
真地主,真土豪啊。
周大婶知道许大丫对外面几乎一无所知,讲解道:“何员外是养蚕大户,在咱们县里都排得上号,据说他家有桑地百余亩,桑树上万棵呢,每年到这个时候,都要给各处的桑园招聘短工摘桑叶喂蚕。”她昨日来过,轻车熟路地将许清沅带到面试短工的房子门口。
仲春是农忙时节,来应征的都是不擅长干重活儿的『妇』女,院子里放一张方桌,一个管事坐在把条凳上询问前来应征的人的情况,许清沅特意理了理头发和衣裳,才跟着周大婶往里走。她一脚还没踏进门槛,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往前一扑差点正面着地,还好周大婶手快扶住了她。
许清沅还没开口,那人倒先怪罪起来:“怎么走路的,不看路啊?挤到我了。”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胸脯饱满、腰身苗条发育得极好,穿一件紫『色』半臂配浅蓝中衣,下。身一条月白『色』百褶裙,穿着打扮并长相皆不像庄户人家。
那姑娘嫌弃地看许清沅一眼,抽出张白『色』帕子使劲儿将方才二人相触的地方擦了擦,“农村人就是这样,脏兮兮的。”
许清沅是来找工作的,并不打算惹事端,而且这个姑娘开口就是“农村人怎样怎样”的地图炮,这一屋子的人都被她得罪光了,这种中二智障神经病,多的是人来收拾。
果然,那位管事明显不悦地看了一眼,道:“来娣姑娘去忙自个儿的事儿吧,我这里不劳烦您。”
“我不忙,不忙。”来娣姑娘并没有接收到管事的眼神儿并他的委婉话意,她捏着帕子摆着腰身走到众人前头,站在管事旁边,用留着长指甲的手指指着众人,训斥道:“你们都斯文点,『乱』哄哄成什么体统,一个一个排队去。”
管事明显更不悦了,将嘴巴抿得死紧,却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开口反驳,来应征的农人们见状便自动排出一条队伍来。来娣对队伍满意了,看到门口的许清沅,对管事道:“那个叫花子就算了吧。”
这时候外头进来个五六十岁的老把式,来娣连忙腆起笑脸,“庄头,您老忙完啦。”
庄头不搭理她,向管事问完招人的情况,才向来娣道:“你怎么在这儿?”来娣还未开口,管事抢着回道:“来娣姑娘说她闲得很。”
庄头看来娣一眼,直接吩咐道:“闲得很么?去把主子们的那个院子洒扫出来。”
来娣一听要去做洒扫这样的粗活,当即就垮了脸『色』,片刻又『露』出笑脸,急急问道:“主子们要来住吗?是不是少爷?”
庄头原本看起来算慈祥老者的长相,这一下却肃了脸『色』重重“哼”一声,厉眼盯着来娣道:“守好你的本分,莫忘了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许清沅原本看她颐指气使的样子,以为是个主子小姐什么的,几句对话听下来倒像是个犯错被贬的丫头,细细品咂,似乎和那位传说中的少爷还有点不清不楚……这种小说电视里的情节,她有点目瞪口呆。
来娣被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