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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稍纵即逝。
兴许慕尼黑盖世太保分部近期事务繁杂,待克里斯蒂娜好不容易拨通了座机,听筒里竟传来“有完没完”的无奈笑语。细听那通话者的声线略显陌生,而非她所熟悉的某男子所特有的低沉语声。于是她握紧话筒,忍无可忍地嘶声吼道:“少废话!叫安科斯特·约阿希姆·施密特那混蛋立即接电话!不然,我一定让舒泽市长派人将你们的办公楼一把火烧得精光!”
“又怎么了,约兰塔?你别把我的秘书吓坏了行吗?”一阵吵杂声后,安科斯特的语声在听筒里懒懒响起,带了一丝促狭的调笑,“我还以为你赌气得再也不和我联系呢,这么快就熬不住啦?”
“哇——”一听到心上人的声音,克里斯蒂娜终于压抑不住满腹的悲苦,朝话筒嚎啕大哭,话语急促如溅珠,“都怪你!都怪你!因为你一周前,故意隐瞒了米娅即将在柏林大学遭人欺负一事,如今可好,米娅被打得住院昏迷不醒,我也挨了揍!你知道我刚才伤口疼得一不小心跌倒在地,却没任何人帮我站起来而是我自己跌倒几次后,独自爬起来的?你知道我这一路是怎么走来的?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壁,一步步地往前移!你彻底高兴、满意了吧?要不是米娅再三劝我不要和你分手,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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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120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四幕】迷阵(18)
阵阵饱含委屈与埋怨的哀哭声让安科斯特心下一紧,多少尚未出口的玩笑话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被滔天的怒焰全然替代。他恼怒得咬紧牙,一霎拗断了手中的铅笔,不住好言劝慰:“亲爱的别哭,别哭,到底是谁发了昏地打你?告诉我!”
“少虚情假意了!其实你巴不得看我好戏,让我出丑!”气急之下,克里斯蒂娜顾不得维持一贯矜持温良的形象,尽情宣泄心中的所有委屈,“你应该很清楚记得九月十日傍晚,我分明在电话里告诉你,我曾被你那些列车上的同事无端禁足、搜身一事吧?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什么‘击毙敌国间谍理所当然’,什么‘理应倾力配合而非喋喋不休的抱怨’!什么‘吾之荣耀即忠诚’……哼!你所要求的一忍再忍,忍得我如今竟在自己的国土上被外国人揍了!”她连番数落对方的不是,越发骂得不堪入耳,“当时珊迪还极力夸奖你多么优秀,呸!相较好言安慰我的科里尼斯教授,你其实只不过个‘没有睾*丸的废物’【115】罢了!”
安科斯特被骂得面红耳赤,想起了“那家伙”曾于九月九日午后,在电话中向他透露的所谓“绝妙之计”。这“妙计”虽然如“那家伙”所愿,让那酷似林静如的神秘少女饱尝一番教训,但万万想不到它竟波及女友,以致被如今被女友更加厌恶!他恼怒地将手中已断为两截的铅笔掷得远远地,放柔了语声以平复女友的满腹委屈与愤怒:“请放心,约兰塔。此事我一定管到底,否则我再也不穿这身制服,回家喂猪养鸡去!不过,你得告诉我,那些欺负你的人究竟是谁?”
“两名留学柏林大学的中国女生,一个名叫刘砚心,另一个……我……我不知道。”克里斯蒂娜急得又泪如雨下,只得朝电话连声责备,“‘管到底’?你如果不事先隐瞒,何来如今这番局面?你可知我自昨天起,为我表哥担心得不仅在课堂上完全不能集中注意力,还要劝慰为他伤心得整日哭哭啼啼的珊迪,更得忍着重伤去照顾米娅!所以,你这时说‘管到底’有用吗?总之我真是恨死你了!你若再不帮我,我就现在和你……”
安科斯特忙及时截住克里斯蒂娜的话,随即费了不少口舌才将其哄得破涕而笑,开心地结束了通话。甫一放下话筒,他便迅速将那名中国留学生的名字写在纸面上,且深深望定它,露出一丝阴冷笑意。
“刘砚心,中国人……既然你伤害了我心爱的约兰塔,那么就别怪我铁面无情了。而且,或许通过你这条线索,我能获取有关那‘女子’的更多资料。”安科斯特敛起笑容,再度拿起话筒,飞快地拨出一串号码。
注释:
【115】德语谚语“德国男人没有睾*丸”,是德国女子讽刺她们的男人缺乏判断力,没有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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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第121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四幕】迷阵(19)
由于与安科斯特真正重归于好,克里斯蒂娜也松了口气,转而心情明朗。她欢快地哼着瓦格纳的名曲《特利斯坦与伊索尔德》【116】片段,拨通了柏林大学宿管科的值班电话,留言给宿管员转告尚在休养的亚历山德拉,拜托她近期内尽快揪出此次事件的幕后者,为自己与好友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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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秋风拂过街道两侧的乔木,挟卷了无数枯败枝叶,在天地之间飒飒直响。来往的金发碧眸的行人们皆竖起衣领、裹紧围巾,再三夹好腋下的公文包,或捧住排队购置的譬如面包、罐头等战时限量供应食物,低眉前行。
一路上,许平君三人皆沉默寡言,步履匆匆。直至穿过勃兰登堡门,走在菩提树下大街时,正欣赏沿途秋色的陆俊打破了沉闷气氛,侧首望向许平君:“靖宇,陆某可否冒昧地问一句:既然密斯林与你目前互为好友,那么她平常待人接物、思想意识或生活习惯等情况如何?”
许平君淡淡扫了陆俊一眼,腹诽对方既然此时关心同胞,为何先前不挺身而出,任其被他人欺辱,委实让人觉得虚伪可笑。她扬眉轻哼一声,不答反问:“杰立兄,正由于米娅是我的好友,我必须保护她的一切**。所以,你难道不觉得这问得有些唐突了?”
见对方仍不称林静如的表字而是其德文名,陆俊抿唇含笑,不曾动怒也未询问缘由。他垂眸沉吟了下,偏转话锋:“之前陆某见你为了密斯林,竟毫不犹豫地扇了明贞三记巴掌,足以断定你二人的友谊绝不是一两天了。我很好奇又颇为不解:如今在抗日国民的口中,林正道、梁鸿志之流可谓臭名昭著。万一你这抗日将领之女与其过于熟稔之事,不慎传到委员长、戴局长【117】的耳中,对令尊而言极可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影响。”
许平君想起陆俊在那间教室中的话,很快洞悉其言下之意——这生有一对斜挑剑眉的清癯男子,看似以分析局势关切她及她的亲人,实则加以探询自己与酷似林静如的蓝雨薇来往密切的因由。她迎上陆俊与邝公道的目光,正色道:“二位兄台,林正道确实是举国唾骂的汉奸。可‘她’是不是汉奸,难道与之一直互为校友的我会不清楚?也不想想我许某岂是那种甘愿与汉奸同流合污之辈?”
注释:
【116】该歌剧是德国著名作曲家威廉…理查德…瓦格纳的名作,讲述了康沃尔公国的侄子特里斯坦王子与爱尔兰公主伊索尔德的一段悲恋,也是现实中,瓦格纳和马蒂尔德…维森东克的恋情写照。它是瓦格纳全部戏剧作品中最符合他成熟时期艺术观念、结构最严谨的三幕剧,被视为古典浪漫音乐的终结及新音乐的开山之作。
【117】戴笠,字雨农,以残酷无情著称于世,号称“蒋介石的佩剑”、“中国的盖世太保”。1938年,原“中华复兴社”(又名“蓝衣社”)特务处扩大为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后任副局长,负责军统局在抗日战争时期,有关敌后谍报侦搜以及中美情报合作事务。以后世观点来看,戴笠可说是少有的情报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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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122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四幕】迷阵(20)
“靖宇既然如此声明,陆某安敢不放心?”陆俊见许平君神色坚定,语声铿锵,且毫不畏惧所可能引致的一切后果,不等邝公道开口便悠悠而道,“时局纷乱,敌寇猖獗。虽说国府在外交上小有成果,武汉会战后留存元气,更以《告全国国民书》【118】鼓舞士气,可我军兵器、资源、战术等方面的确与日寇差距不小,故这一战何时方休且何方获胜,着实一个‘悬’字。多少人在此期间或投敌卖国,或避走异国,不外乎无法坚持所致?也算是一番‘情有可原’吧。”
话音方落,许平君漆眸中泛起一抹怒色——本以为凭借方才的慷慨言论让他们全然放心,使之放弃对蓝雨薇的追究。不想陆俊竟轻易避开了它,更以一番似是而非的言论,巧妙地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的方式,让自己不仅意会到他对蓝雨薇仍存有疑虑,更暗讽蓝雨薇看似留学德国,实则不过是对现局绝望而逃避罢了!
思至此,平君越发攥紧掌心,只恨不得以一顿拳头让陆俊彻底住口,一如每每被激怒的好友。她瞥向仍垂眸不语的邝公道,终究仰面长叹一声,徐徐松开五指。毕竟此时此刻,暂不提抗战胜利的既定事实,且将蓝雨薇曾在慕尼黑大学掌掴日本人一事娓娓道来,怕是也无法让他二人信服。
或许,蓝雨薇若不离奇地置身这时代,抑或生得不酷似林静如,这些不快便不会发生?可是,为什么蓝雨薇居然在睡梦中返回上世纪?既然这二人互不相关,为什么彼此却拥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记得雨薇在列车上,曾好奇询问自己是否为胡若彤的前世,那么林静如是否为蓝雨薇的前世?这其间,究竟藏有怎样令人震惊的秘密呢?
目前唆使同胞掌掴蓝雨薇的幕后者仍不得而知,诸多疑虑已如汩汩暗流般,趁机充斥于平君的脑海,令她更为迷茫。霍然间,阵阵尖利的警笛声在她身后大肆响起,全然中断了她的揣度。她忙与陆俊、邝公道一并循声回瞥,只见这愈加昏晦的菩提树下大街上,数辆镶有“ss”车牌的铁灰色吉普车正卷起一路尘埃与落叶,朝东疾驰而去。
纳粹德国秘密警察?盖世太保!
平君目送已然远去的吉普车背影,想起刘戈青隶属的特务机关,心中骤生一丝不安。她指着前方,朝陆俊、邝公道耸肩苦笑,“一战硝烟平息不久,目下除中立的美利坚、瑞典等少数国家外,不论祖国或欧陆皆再遭兵燹之厄,怎一个纷呈乱世!而今此处,不知又有什么人犯事,惹得这些凶神汹汹出动?”
注释:
【118】《告全国国民书》(即蒋介石在1937年12月17日发表的《国民政府为退出南京告全国国民书》,文章指出“中国持久战,其最后决胜之中心,不但不在南京,抑且不在各大都市,而实寄于全国之乡村,与广大强国之民心”,论述抗日战争将成为持久战,号召全国人民坚持不懈直至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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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第123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四幕】迷阵(21)
邝公道摇头直道“俄唔知”(粤语:我不知道);陆俊则眉角掠过一道精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靖宇大可放心,这些吉普既然不是西行或北上,那么至少与密斯林本人无关。何况以陆某之见,‘密斯林’不仅平安如故,其人更非同一般。”
非同一般?平君闻言愣怔,不由望定这面露莞尔的长衫男子。她正欲详问,身旁的邝公道却笑叹一声:“‘非同一般’?她不就是林正道的女儿么?哎,杰立兄除了分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