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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长安,长安城的‘长’,长安城的‘安’!”
“长安?一世安稳么?真是好寓意好名字!我名云起,‘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云起!”
“你的名字也好!这首诗我偷偷读到过,夫子不喜欢我读这样的诗词,说是会移了性情,我自己倒是喜欢呢!”发现比起人家对名字的注解,她的解释实在是粗鄙的狠,于是忙卖弄道。
“你是哪家的小娘子?离家出走呢吧?”少年闻言再次细细打量了她一阵,笑眯眯道。
云起真是个极爱笑的男孩,一笑起来便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阳光极了。
“你如何知晓?”长安难掩讶异。
“我自是能掐会算!”他摆正了神色,高深莫测道。若再有几缕美髯,可供其抚髯而笑,那就真真完美了。
只可惜了这付神情是摆在了一个稚气未脱少年的脸上,于是仙风道骨没有,堪堪一副神棍像。
但抵不住长安彼时单纯啊!他的形象还是瞬间在她心中高大了起来,崇拜道:“如此这倒跟话本上说的不太一样了。如今的游侠竟是这般厉害,不单行侠仗义、扶弱济贫,竟还兼理算命批卦么?”
少年春风得意的脸瞬间出现了一丝石化。
第10章 云起()
自此之后,在长安的心中,侠客便与算卦先生画上了等号。以至于后来的某一次,当她不幸目睹了强抢民女的戏码,于是急匆匆地跑开去拉救兵,当她跑过了三条街,终于看到了一个算卦摊后,真真是激动万分,犹如久旱逢甘霖。她拉着算卦先生的手,急急道:“先生,请随我来,那边需要您!”
算卦者以为是有活上门,二话不说,兴匆匆地抓起招牌就跟着她跑。
到地儿后,长安指着恶霸言道:“就是他,那,交给先生了?”
算卦者肃穆地点了点头,扛着招牌就上前了。
长安暗忖道,原来如此,算卦先生的武器竟是那帆布招牌么?
正欢快地摸着小嫩手的恶霸看到突然从旁边冒出来的算卦者,竟是一愣,好一会才犹疑道:“如今的行情竟是流行强抢前还要算一卦对方的生辰八字?”
算卦者抚须眯眼,高深地一阵掐算,道:“此女命中带煞,恐是于你有害。不过无碍,老夫此处有灵符一张,不贵,不过三两,和水让此女服下,定能消其煞气。”
恶霸虎目怒睁:“呔!如此奸商!三两银子早已可供本大爷去百香院找姿色不俗的清倌儿春风几度,还要强抢作甚?”说完,怒步而去。
长安动容了,再次感叹宫廷话本的过时,这年头,游侠会算卦真真不算什么了,原来算卦先生才是最适合行侠仗义的工种,只字解危境啊!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长安尚不曾对算命先生有如此深刻的景仰。只是亦步亦趋地赘上了那名叫云起的少年。
云起被她缠得颇是无奈:“我这是要出城呢,你跟着我作甚?就算是离家出走,在长安城内晃晃做做样子也就是了,真出了城就太过了!”
可长安却知道长安城并非她的久留之地,宫里一旦发现她失踪,必会第一时间派出宿卫军封锁城门,全城搜索。所以即使云起不走,她也是要立刻出城的。而今有个看得颇为顺眼的人可以与她一道,那自然是要紧紧扒住的。索性她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那不如跟着他走好了!
“我不回去了!我父爹爹娘亲不相信我,都觉得我坏得很,我未来的驸夫君也厌恶我,我回去作甚?他们不喜欢我,那我也不喜欢他们了!我再也不会回去了!”长安气熏熏道。
云起大笑:“你害不害臊啊,张口夫君,闭口嫁人的。你那夫君因何厌弃你?该不会是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却被强行与你订了婚约吧?”
“倒是不曾与我定过婚约!”
“你这坏丫头,那你怎生张口闭口说他是你夫君?男子也是要清誉的,你让他将来如何嫁呃娶妻?”云起戏谑道。
“有没有婚约有什么区别?反正他将来是要做我夫君的!清誉毁了有什么关系,那我还是会要他的嘛!”
云起被逗的大笑不止:“哈哈哈,真是个有意思的丫头!倒是对我的胃口!与你作伴倒也是乐事一件,那我就带着你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刚不还坚定的不回去吗?既然都不回去了,又如何让他做你夫君呢”
长安苦恼地抓了抓脑袋,颇有些纠结为难:“那便算了吧,反正我姐姐也喜欢他,让他做我姐姐的夫君去吧,虽然他骂我冤枉我,但我不是也毁了他清誉么,可以扯平了!”
出了城门,他们一路往南而去。云起似是很喜欢逗她说话,她却有些意兴阑珊。原因无他,情绪有些低落而已。夫君都变姐夫了,还不许人伤怀一下么?
长安后来回想起那段时光,每每都要捏一把汗。如果云起是个恶人呢,都不需要哄骗,她那是上赶着让人家拐呢!只是,单纯的人也许都会有一种类似动物的直觉,能轻易分辨地出善意和恶意,好人和坏人。
“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看着越来越远的城门,越来越荒芜的官道,长安开始略略有些不安。
“怎么,现在才开始害怕吗?”云起肩扛着破刀,眨着眼问她。然后略一沉吟,道,“去建邺吧,江南富庶,约莫也好出手些!”
“出手?”长安略微有些不解,“出手什么?”
“缺儿少女之家自然会想着买儿买女回去承欢膝下,你模样乖巧伶俐,虽不能传宗接代,倒也不愁乏人问津。也有身疾或怪癖之人,找不到同乡好女相嫁,买个外乡女娃来,倒也是美事一桩,你年纪虽小了些,不过无碍,时下江南正流行将未来娘子从小养成,以便可以往自己想要的理想方向培养。”
“你要卖了我?”
“自然!不然我一路带着你作甚?”云起笑得眉眼弯弯,甚为和气。
“那你自己你卖吗?”
云起被我问得一愣:“有好价钱自然也是要卖的!”
长安打量着他褴褛的衣衫,破旧的草鞋,锈迹斑斑的大刀,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在她理所当然地享受着锦衣玉食,为了一点点不如意就哭着闹着离家出走的时候,世间竟还有人生活艰辛至此,要卖了自己才能维持生计。
“云起,你可别卖了我俩。话本上说,有钱的财主可都坏得很!动辄打骂,还不给饭吃!不过你莫怕,我有钱,我离家时带了好多的珠宝首饰出来,你若实在要卖你自己,就卖给我好了,我保证不打骂你,还给你买新衣裳穿!”
云起哭笑不得。
第一晚到来的时候,他们没来得及赶到下一个城市。只能就近在路边的农家借宿一宿。皇宫的吃穿用度皆是奢华中的极致,而长安城毕竟是天子脚下,也很是繁华,难见破落之户。所以初见农家小屋时,长安万分震惊。无论是漏风的窗户、堆满茅草的炕铺还是可以数得清米粒的粥饭都远远超过了她能想象到的极致。
这便是我泱泱大国治下百姓的生活么?
那些她自小便习以为常的歌功颂德歌舞升平竟都只是粉饰太平的假象么?
那父皇日日手不离卷,几近被朝政拖垮的身体到底是为了哪般?
而大臣小吏每日奏折不断殿前喋喋不休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热闹又最终造福了哪方?
“唉,你没事吧?”云起拍了拍呆愣在门口的长安,然后恍然道,“我说小娘子,我们以后可经常要在这样简陋的民宅中借宿了,你要不习惯,还是趁早回去的好!”
“这些年没有战祸也少有天灾,为何百姓的生活竟是这般困顿?”长安没理云起的嘲讽,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能让百姓万劫不复的从来不会是天灾,只会是人祸!战祸也只会应人祸而起。”云起颇有深意地说道。
“人祸?何为人祸?”
“不懂吗?我们这一路还长着呢,看得多了,你就自然懂了。”云起依旧懒洋洋地扛着他的破刀,漫不经心的样子,语气中却有几分说不出的悲悯。
王青云曾赞长安悟性奇高,她并不太了解时局,但至少读过些经史,如今听云起如此一说,还真让她悟出了些东西,却也更增添了几分疑惑:“你是指朝廷的徭役税赋吗?据我所知,瑞庆帝继位以来,已经减免了不少的苛捐杂税,也不曾强征兵役,这‘人祸’一说何来?”
“有时候朝廷减税只会给某些蛀虫更好的巧立名目的机会,瑞庆帝是仁帝,无论对官对民都‘仁’,可有时对官的‘仁’反而才是对百姓最大的‘不仁’,瑞庆帝是个仁帝却不见得是个好皇帝!他不明白‘仁’只能教化而‘法’方能治国,而酷典重刑有时反而能造福百姓。”
“你,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妄议君王!”云起的话让长安有些难堪,因为他非议指责的人是她的父亲,尽管她心中已不由自主的对他的话产生了几分赞同。
云起瞟了长安一眼,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陋室。
第11章 陋室()
家主很是热情,把本来要留到过年吃的腊肉都拿了出来招待他们。尽管如此,这顿饭仍然是长安闻所未闻的简陋。凉拌苋菜、清炒腊肉还有几张就着稀粥吃的香椿饼,这些据说还是过年才凑得上的伙食标准。
长安的鼻子不由有些发酸,尽管丝毫没有食欲,但还是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少时的她虽然骄纵,却带着皇族人与生俱来的骄傲,这种骄傲并非是居高临下的傲慢,而是对子民的一种悲悯和责任感,用王青云的话来说,这是一种优秀上位者的天赋。
看她吃得香甜,云起什么也没说,也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却是柔和了起来,隐隐还戴上了几分赞赏和欣慰。
家主看到长安的穿着有些拘谨,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吃。
云起微微打量了她一番,道:“你这样不行,太过打眼,你得把你这身行头换一换。”
为了避免太惹眼,长安出宫前,已经换下了宫装,穿上了颜色极其素淡的衣裳。殊不知,再怎么素淡,那也是御制的锦衣,自然跟民间服饰的料子没法比。
“这已经是我最不起眼的行头了!”长安委屈道。
云起不耐地瞪了她一眼,“此地离市集尚有段距离,这样吧,你先穿我的衣服!”
长安看了看他不知多久没洗过的褴褛衣衫,再瞄了瞄他露着大脚趾的破旧草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明智的选择没有做声。
云起板着脸看着长安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眼中却是笑意涌动。
“好了,睡吧!”
“哦!”长安看了眼堆满茅草的炕铺,嘟着嘴,不情不愿的答应道。但还是听话的朝着炕铺走了过去。
“等等!谁让你睡那里了!人家大叔大婶年纪那么大了,你也好意思抢他们的炕铺!”云起拍了下长安的脑袋,沉声道。然后指了指已铺好茅草的地面,“这才是我们睡的地方!”
家主忙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哪有让客人打地铺的道理,你们睡这里便是,我跟老婆子去柴房对付一晚也就是了。”
长安皱眉想了想,一字一句道:“大叔,你们家穷的很,我和云起又吃又喝的,已经很不好了。如果再占了你们睡觉的地方,就是,就是仗势欺人。云起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