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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到处都是战乱,长安一个半大不小的姑娘带着一个孩子上路着实不便。她想了想,又穿起了男装,找到了当初她和云起待过的那家镖局。
镖头一看到她,条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胡子:“这位小郎君怎么是你?看起来倒是清减了些,你兄长呢?”
“他他从军去了!”
镖头以为她兄长被强征了兵役,不禁目露同情:“哦,如此”继而安慰道,“小郎君也不必太过忧心,你兄长身手那么好,定会无恙的!”
长安点点头,并未多语。
“那你一个小孩子,如今作何打算?”镖头今日看到长安,只觉得她全然不复当日的灵动顽皮,整个人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不瞒镖头,我今日来正是为了此事!我欲往冀州寻亲,可如今这世道,实在有些乱,我一人出行着实不便,敢问镖头局中近日可有往那个方向去的生意,可否行个方便把我带上?我身上还有些盘缠,可以作为物资。”长安把云梦山说成了冀州,毕竟若是说去山里寻亲,实在有些奇怪!
镖头摆了摆手:“我与你兄长也算是忘年交,他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如何能收你的物资?你有了去处我也放心了!你且等上半旬,有一趟镖正好要往幽州,会路过冀州,到时把你捎上就是。”
“多谢镖头仁义!”
镖头好笑道:“你如今这般懂事,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他指了指长安手中的婴孩,喜气道:“好小子,真是抓紧,看你这小身板,竟然连儿子都有了?果然一当了爹就是不一样了!”
长安嘴角直抽抽,太阳穴直跳:“这是我兄长的儿子!”
“啊呀,那更好啊!云起老弟总算还留了个后!”后来大概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欠妥,忙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歉然道:“大哥是粗人,不会说话,兄弟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云起兄弟定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的!”
“不,他回不来了!”长安垂下眼,低声呢喃道。
“你说什么?”镖头没听清,有些不满道,“我说小兄弟啊,你得跟你兄长多学学,男子汉大丈夫的,说话跟蚊子叫似的成什么样?你兄长的英气豪爽,你怎么半分都没学会?”
“因为我笨!而且还懒!”长安抬了抬眼皮敷衍道。
噎得镖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到现在才感觉出来这个小家伙还是如假包换的当初那一个,这焉坏焉坏的劲,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出镖的时候,长安发现镖队里好多都是当初对她百般照顾的熟人。长安礼貌地一一打了招呼,之后便静静地不再说话,全不复当日的活泼嘴甜。汉子们大多也都从镖头那里知道了她的情况,不由心生怜惜,更是一路对她照顾有加。
长安感念在心,只想着若是以后有机会,定然要对这些好心的大叔大哥们回报一二。
长安担心路途艰辛,孩子能不能撑得住,若不是现在的长安城实在动乱的厉害,她定然会等孩子大些再出发的。好在这孩子出生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宫外,养的并不娇。现在已经可以进辅食了,长安事先准备了不少米粉,一路上也能应对过去。
出城的时候,长安又站在了当年离家出走时出城回望的地方,怅然难言。她名长安,长安城却再也不是她的长安城,莫名的讽刺!
长安望着破损不堪的城墙,目光渐渐由茫然变得坚硬,直至最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仿佛什么东西已在她身体里死去,又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破壳而出,然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一路倒是还算顺遂,到了冀州城,长安告别了热心的镖师们,独自离开。好在从冀州到云梦山不过一日的路程,她带着重欢也并无不便。
站在云梦山山脚下,长安心中一片茫然。觉得自己也是魔障了,真的因为当初默蹊先生的一句话就千里迢迢地过来了。
云梦山最出名的莫过于鬼谷子的传说,提起鬼谷子很多人不一定熟悉,但他的弟子个顶个的却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三国时期有名的兵事大家孙膑与庞涓。但事实上,若说鬼谷子是兵事奇才,就太看低他了。他真正的成就是在合纵连横之上,他是纵横之术的始祖,兵事也不过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所以孙膑、庞涓名声虽大却并非真正继承鬼谷子衣钵之人。他真正承认的弟子只有苏秦和张仪。而云梦山的鬼谷正是鬼谷子当年的隐居之地。
鬼谷?难道玄机就在鬼谷之中?当时默蹊先生确实也提到了鬼谷,他说云梦山中的鬼谷,是世间极妙之所在!
想通后她就上山了。一路上,她先后遇到了几个山民。她向她们打听鬼谷的位置,却没有人知道,都说鬼谷只是云梦山的一个传说而已,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从没真的看到过什么鬼谷。
长安心里凉了一半,但想来默蹊先生也不会用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来消遣她。长安想,这鬼谷子是个老道,应该跟此处的道观有些渊源吧,便向山民打听云梦山中道观的所在。
第39章 霁月()
这个山民们倒是知道了。云梦山也算是道教圣地,大大小小的道观不计其数,听得长安一头雾水。
她只好趁着天没黑,一家一家道观地去打听。道士们倒都是知道鬼谷的,他们说鬼谷确实在云梦山,至于具体的方位,他们却不清楚了。
长安抱着个孩子又累又饿,几乎在犹豫要不要坚持继续找下去了。可不知怎么的,默蹊先生的那句话自那日想起来后,始终在她的脑海里萦绕,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甚至超越了她已到极限的意志力驱使着她继续、再继续
突然,一阵琴音自山间响起,似远似近,自琴音响起后,百鸟齐聚而罢啼,这一盛景,实乃长安平生之仅见!道士们却是已习以为常,言道云梦山时不时会有这样的琴音想起,每次响起必是这样一番盛景。想到山中多隐居高人,他们也就不太当回事了。
长安的脚如同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朝着百鸟飞去的方向,一路走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觉得骤然之间,凉意扑面,接着便听到淙淙的水声,而琴音已近得如在耳边。脚下的路却越来越窄,快到尽头的时候,几乎只容得下一人穿行而过。
长安站在尽头,放眼一望,顿时目瞪口呆。下面是一个绵延数里的大山谷。山谷四周山势陡峭,峰峦峙立,几入云霄。而她所站的位置旁边便是一线飞瀑自陡峭山壁飞流而下。
而整个山谷唯一的入口正是在她脚下。从尽头右转,有一条狭窄的小道,沿着小道往下便是蜿蜒而下的石阶小路了。这个入口的隐蔽程度,难怪这么多山民祖祖辈辈住在云梦山,却从没有人能够找得到过。若非今日琴声有意相引,她也必然无法找到这个入口。
下了山谷,只觉得温度又降下了些。长安把怀里的重欢抱紧了些,生怕他一时不适着了凉。
顺着琴声继续往山谷深处走去,走着走着,似乎感觉气温回暖了些,放眼望去,云雾蒙蒙的。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散落了几座精致的竹屋,穿过竹屋,竟是一片竹海。她也终于看到了那个弹琴之人。
在看到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长安长在深宫,从小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但此人的容貌实乃长安今生仅见,连母后都无法望其项背。
此人一袭白衣,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只是用绸带松松绑着。眉心一点朱砂痣,面目笼在云雾之中,如梦似幻。他看起来不过堪堪弱冠,眼中却仿佛碎满了星辰大海般的睿智!这样的男子,说二十多岁有人信,三十多岁有人信,四十多岁也有人信,实在让人看不出年纪。他随意地坐在地上,一台瑶琴置于膝上,低头专心弄琴,整个人出尘得宛若神仙中人。
直到长安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才停了下来,抬起头,淡淡道:“你来了!”
长安回过神,惊讶道:“你知道我要来?”
男子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我若不知,你又怎会找得到这里?”
长安心中暗暗嘀咕,原来真是他有意用琴声相引。
长安拱了拱手道:“长安见过先生,敢问先生可否告知,先生为何人,此处为何处?”
男子声音清冷,却隐隐有笑意浮动:“我名霁月。至于此处为何处,你千里迢迢找到了这里,竟不知此处为何处吗?”
“此处便是鬼谷?”长安心中惊讶,却又觉得理应如此。
男子点了点头。
“那先生与默蹊先生如何称呼?与鬼谷子又有何干系?”
霁月看了长安一眼:“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张信纸,扔给了长安,示意她看看。
长安打开一看,却是熟悉的形意体,正是默蹊先生的字迹。信中说明了他跟霁月的渊源,却对霁月到底是何人只字未提,只让她安心跟着霁月住在谷中,将来定然受益无穷。信中最后感叹道:我既不希望你真的会有需要去往鬼谷的那一日,却又希望若真到了那一日,你还可以有机会能去往鬼谷!
长安动容,以默蹊先生的才智眼光必然那时就已看出了国将不存。他本是局外之人,也不愿涉足朝政,却早早用自己的人情为她留好了后路。他与默蹊先生素昧平生,仅仅有过一面之缘,他们俩之间唯一的情感维系也就只是王太傅,她明白默蹊先生的这番动作里必定有太傅的影子在里面。想到王太傅,她心中不免又是一阵伤感。不知王太傅的打算默蹊先生是否知晓,若是知晓,他又是否试图阻止过他
霁月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拿着信,愣了好久,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实在是心思重了些,再想想她的经历又觉得情有可原了。
“小姑娘,想来你也知晓了默蹊先生与我们一派的渊源,默蹊先生既然愿意用当初的承诺来换我对你五年的倾囊教导,我自然也会应诺。只是不知你心意如何?是只想找个安身之所、避祸之地,还是想要学有所成,将来重新入世?”
长安沉默了一会,道:“我的身份,想必先生早已知晓。我身负国仇家恨,是断然无法隐居深山安然度日的!我余生的所有期盼便是可以匡扶河山,重振朝威,请先生教我!”长安躬下身躯,深深行了一礼。
长安出身皇室,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行此大礼,对象还是一介草民。
霁月却不惊不扰,泰然安坐,只是好奇道:“你尚不知我是何人,也不知我有何本事,怎就愿意行此大礼?”
长安笑了笑:“我信默蹊先生的眼光,也信自己的直觉!”
霁月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便跟我来吧!”说着他站起了身,抱琴走在了前面。
长安亦步亦趋地跟在霁月后面,看着前面的背影,尽管离得更近了些,却仍有一种不甚真实的感觉。想到他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庞,心中的好奇更甚。
她忍不住问道:“先生年龄几何?”表情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霁月回过头,绯色的薄唇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长安以为他要回答时,听到他轻轻吐出几个字:“干卿底事?”
长安瞬间瞪大了眼睛,觉得这神仙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