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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开了目光,顿时觉得头部传来了一阵疼痛,几个画面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周思危凝神观看着这些过去,连打翻了面前的酒杯都没有察觉。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
周思危失了父母亲人,丹田被歹人所毁坏,数年来修炼的灵气毁于一旦,变为了一个普通人。
一个不能再继续修炼的普通人。
年幼的周思危无处可去,只能捏着定亲信物去未婚妻的家族寻求庇护。
周思危当然不是为了让未婚妻继续旅行婚约,他已经失去了修炼的天赋,不可能再让一个无辜的少女跟着他受着凡人的磨难。
他只是想找一个栖身之处,至于婚约,自然会取消。
可是万万没想到,周思危连未婚妻家族的门都没进,就被下人们赶了出来。
“呸!什么脏的臭的都上门来打秋风!”下人们推搡着小小少年,没好气的说。
周思危已有多日没有吃东西了,身体羸弱,被人一推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块玉佩从手中跌落而出。
下人见了,生怕惹上责任,骂骂咧咧的走了。
周思危爬不起来,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积蓄了力气,正要起身的时候,一位少女在下人的遮掩下偷偷摸摸的走了出来。
“怜心!”周思危是认识他的小未婚妻的,在过去,他们也曾经见过几面,交谈过几句。
旁边的侍女呸了一声,“小姐的名讳岂是你可以叫的。”
慕容怜心给了侍女一个眼神,侍女才止住了嘴,没说出更加难听的话。
“你”慕容怜心神情复杂的看着周思危,以往寥寥几次的见面中,周思危都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一下子就从天上落入了泥中,如此大的差距,让慕容怜心一下子接受不了。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慕容怜心本来还有所犹豫,现在见了真人,连那点犹豫都抹去了,“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婚约了。”
后面“婚约”这两个字说的又轻又快,生怕让别人听到似得。
周思危愣愣的看着少女姣好的面容。
“就是,别想着高攀小姐了。”侍女轻蔑的说,“你不过就是个废物了,小姐未来可是仙人!”
这次慕容怜心没有阻止侍女,这也许就是她想要说的,只是从小所受的教育让她不能直接说出心中的话,只能借着侍女的口。
“这些银子,你留着。”慕容怜心放下了几锭白银,“就当我们没认识过。”
慕容怜心匆匆离去,不想与这个瘫在地上的废物扯上任何关系,她要嫁的只会是天下无双的公子,而不是现在这个周思危。
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就将周思危淋成了落汤鸡,但他毫无知觉。
过了许久,面色苍白的周思危才爬了起来,他没有讲什么骨气,捡起了银子揣进怀中,一脚深一脚浅的离去。
有了钱,浑身无力的周思危就想着去吃点热乎的东西。
店家见他可怜,上了满满的一盆白米饭与两道小菜。
周思危饿极了,埋着头扒着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他吃了两口,就觉得心口憋得慌,想要大哭一场。
只是还没等他留下泪来,身边的长凳上坐来了一个人。
“不介意拼个桌吧?”
周思危满腔的情绪都被这句话打扰,憋在了心中,他抬头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少年,身穿夺目的大红色衣物,发上也是一条同色绑带,称得上是风姿卓越。
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最显眼的还是少年眼眸下方印着的一条猩红色云纹,不知道是画上去的,还是天生如此。
江容易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酒味醇厚,是上好的佳酿。
瞥了一眼身边的周思危,紧闭着双眸,完全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啧,果然是初恋,一见就心神激荡,失忆了都能想起来过去发生的事情。
想来想去,江容易放下了手中的杯,暗骂了一声。
又涩又酸,难喝得要命。
叫卖的小贩觉得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大家公子,纷纷上来叫卖。
什么乱七八糟的“遗迹出产”略过不谈,江容易倒是对那所说的上衍宗宗主的秘密情史十分感兴趣。
他用肘子戳了戳身边的人,“掏钱。”
周思危家大业大,乖乖的掏出了五枚灵石,买下了关于自己的八卦书籍。
小贩见他们出手阔绰,免不了多说上几句,“二位是来这里参加摘星大会的吧?现在还来得及报名,只需两枚灵石,摘星大会的奖励十分丰厚,今年的首榜奖励可是上品雷击木。”
第120章()
本文设有防盗;跳订过半影响观看;作者码字不易;千字只拿一分五还好周思危醒来后好像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略过了这段故事,再未提起过。
所以江容易一时间想不起来。
在白檀莲花面前才翻出这段久远的记忆。
等想起来后;江容易反而是有些心情复杂;心想还不如不想起来;之后见了周思危定会不好意思。
江容易纠结了一番,才过去采摘白檀莲花。
他提起灵气凌空而去;脚尖轻踩水面;未沾上一点水渍;飘飘然的落在了池塘中的莲花前。
白檀莲花的精华是中心的莲蓬,可炼制成丹药也可作为灵器。
江容易取下六枚圆滚滚的莲子;并未全部摘下。
修真之人讲究留有一线;不能完全断绝灵物的生机。
就在他打算回去之时,身后响起了沙沙声响;一条十余米长的黑蛇蜿蜒游过,扬起了三角形的蛇头,冰冷的双眼盯着江容易;发出嘶嘶之音。
那边张焕之手中握着地图;也没走多少岔路;跟着江容易的前后脚到了池塘边。
项泽泷年纪尚小;一见到那恐怖的蛇形凶兽就惊呼了一声;“啊!”
张焕之赶紧捂住了师弟的嘴;不让这个没什么头脑的师弟再添麻烦。
他静静的躲在树丛后面,透过枝桠看着大蛇的背影。
还好好像凶兽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察觉到身后还有两个人。
等到项泽泷平静了下来后,张焕之才松开了手,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可怜项泽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自己捂着嘴一个字都没发出来。
张焕之一动不动,等待着凶兽发怒,他只有一击的机会,必须要取到灵药。
江容易回过头,认出了这个不打不相识的黑鳞蛇,当初还觉得这条蛇看起来甚为威猛,起了收做坐骑的想法。
不过后面出了周思危中毒的那一档子事,哪里还想得起黑鳞蛇,恨不得早早离去。
凶气十足的黑鳞蛇伏下了蛇头,凶兽不以双目识人,而是凭着味道。
它本想将这个偷取宝物的小偷一口吞噬,可到了跟前就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味道,顿时闻风丧胆。
白檀莲花五百年一开花,开花后才成熟,伴生凶兽为黑鳞蛇。
上一次成熟的莲花正是被周思危与江容易两个人取走的,期间与黑鳞蛇也大战了一场。
黑鳞蛇虽是天生地养的凶兽,但也扛不得住这两个煞神,不仅白檀莲花没护住,身上的鳞片都被剥去好一些。
黑鳞蛇趴在地上后,张焕之才看见前面的情景。
那个半路相识的江容易立在莲花池上,手心上翻,躺着的正是碧绿的莲子。
一人一蛇凌空对持,外人看来是气势十足,一触即发。
“师兄。”项泽泷以口型示意,他们此行带了不少克制蛇形凶兽的物品,此时正是行动的良机。
张焕之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这个江容易看看来并不是省油的灯,等他消耗完黑鳞蛇的一部分实力再出手,获胜的机会更大一些。
至于江容易会不会受伤身死,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嘶嘶——”黑鳞蛇还未修炼至能口吐人言的境界,只能发出蛇类的声音。
但江容易意外的听懂了,黑鳞蛇的意思是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黑鳞蛇游入了鹅软石小路中,朝着花丛深处而去,江容易跟了上去。
“这、这?”项泽泷还是没忍住,指着前方的背影,不可意思的说,“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张焕之的脸沉了下来,他本打算着渔翁得利,可是这一人一蛇非但没有打起来,还一副相熟的模样。
“等。”张焕之下定了注意,“他肯定要搭乘我们的灵舟回去的,我们在这里等他出来。”
小小的一座湖心岛上还别有洞天。
江容易跟着黑鳞蛇一起,穿过蔷薇花丛,尽头是一座凉亭。
凉亭顶部由琉璃瓦片铺成,边缘翘起六个小角,挂着的朦胧的轻纱随风飘扬。
黑鳞蛇就带到此处,又嘶嘶了一阵后,自顾自的离去了。
江容易心中奇怪,走到了凉亭前,走上三阶楼梯,掀开面前的轻纱,这才看到里面的情景。
凉亭内刻了一个避尘阵,里面一尘不染,地上散乱着几件衣物,仿若刚刚脱下一样。
江容易捡起其中一件外套。
天蓝色的绸缎,下摆处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袖口一个雪白滚边,翻开后可见里面用金色丝线秀了“思危”二字。
这是当年周思危还是上衍宗弟子时穿戴的衣物。
江容易扔下了手中的外套,又捡起一件衣服,这件看起来倒是江容易的审美,红衣白梅,张扬的很。
这一地散乱的衣服都是他们两个的。
江容易脸一黑,想起来当年帮周思危纾缓了以后,还特地为他换了一身衣服,没想到都落在了这个凉亭里面,这么多年都未变过。
他正要走出凉亭,却意外的瞥见朱红柱子上刻了一行字。
“记与无妄进入小池秘境,误中白檀莲花之毒,幸而”
后面的字江容易不用看都知道。
他一直以为周思危不记得此事,没想到他不仅记得一清二楚,还有空在这里刻下一番感受。
江容易咬牙,指尖迸发出无形剑气,抬手就要消去上面的字迹。
遥遥传来一声呼唤,“容易。”
马匹费了极大的力气,都没将马车拉出这个地方,江容易随口说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等周思危下了马车,江容易赶紧掏出一盒面脂,手指沾了点粉,仔细的将妆容补上,不让眼角下的云纹暴露出来。
猩红云纹是江无妄的标配,周思危现在失忆了,但说不定看到这一抹云纹就受了刺激恢复记忆了。
江容易可不敢冒险。
周思危出去看了一眼就折了回来,“这里的路不适合马车走。”
江容易也探出头,见前面的路实在千沟万壑,要是执意要用马车,说不定时不时就要卡上一遭。
于是决定弃车而行。
周思危伸出了手,“我抱你。”
地上泥泞非常,根本下不了脚。
江容易一边任由周思危将他抱起,一边还在想着以前风光的日子。
当年他出场的时候,作者可是花了一千字的篇幅来描写反派是如何的铺张奢靡。
什么香车美人,什么魔道护法随侍,什么遮天蔽日的骨龙用来拉车。
一对比现在,实在是落魄。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周思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