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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你也经常在大家面前装哭。”秦少宇道，“只是比起现在来，差远了。”
沈千凌：“”
是吗。
热腾腾的包子很快就端上来，沈千凌低头吸了一口汤汁，满足无比感慨万千，这才叫人生。
秦少宇喂给他一勺粉丝，“吃个包子也能这么高兴。”
“有包子吃当然高兴。”沈千凌嚼嚼咽下去，“不然人生会少许多乐趣。”
“若是人人都如你，怕是连世道都会太平许多。”秦少宇用拇指蹭掉他嘴角的汤汁，“只是如你所言，这世上有太多人心存贪念。”
“比如呢？”沈千凌问。
秦少宇看了眼楼下。
沈千凌好奇顺着他的眼神看下去，就见赵五正抱着一包点心，一边走一边吃，看上去很是闲适。
沈千凌迟疑，“你是说小五心存贪念？”
“自然不是他。”秦少宇道，“我说的是他盯的那个人。”
沈千凌闻言更吃惊了，“他在盯人？”
看起来明明就是在吃早点逛街。
“嗯。”秦少宇点头，“今天洪飞煌约了祝青岚见面。”
“你若是不说，我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沈千凌揉揉太阳穴，“最近好像记性不太好。”
“你不需要记住这些事情。”秦少宇夹给他一个包子，“记住我一个便足够。”
“那也不能让你养一辈子。”沈千凌吃面条，“等到这阵子过去了，我还是要找些事情做的。”
秦少宇被他逗笑，“你想要做什么？”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还是会很多东西的。”沈千凌怒了一下，你这是在鄙视我吗！
“嗯。”秦少宇收起笑容，严肃道，“武功肯定不会，经商也从来没试过，作诗不行不能当夫子，医术就更加一窍不通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我的凌儿果然会很多东西。”
沈千凌悲愤，“你居然讽刺我！”
“说说看，你除了做小米虫，还能干什么？”秦少宇弹弹他的鼻头。
作为一个长有小小凌的纯爷们，沈小受觉得自尊心受到了很大伤害，于是愤然怒道，“我会唱戏。”
没错他真的会。前世的时候为了演一个民国戏子，他还真去拜师认真学过三个月，博得了业内外一片称赞。
秦少宇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唱戏？”
沈千凌严肃点头。
“胡闹什么。”秦少宇脸一沉，“下九流的勾当，不许去。”
沈千凌拍桌，“你敢歧视文艺工作者。”
秦少宇皱眉，“文什么者？”
沈千凌：“”
算了算了，就知道和你没法沟通。
“把你要唱戏的念头收起来。”秦少宇捏起他的下巴，“下次若是再说这种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搞什么这么严肃。”沈千凌莫名其妙，“唱戏而已，又不是卖身。”
“你见过哪个戏子不卖身？”秦少宇反问。
沈千凌本来想抗议说“凭什么戏子就要卖身”，后来想想在前世还真有挺多这种事，于是只好可耻地缩了回去，有气无力弱弱道，“我就是说说而已。”
“乖。”秦少宇喂给他满满一大勺牛肉，“你若是想做事，我与千枫都会教你，以后不许再说唱不唱戏的话。”
“我大哥什么时候来？”沈千凌一边吃一边问。
“应该就是这几日。”秦少宇道，“千谦也去了王城看千帆，没了儿子陪在身边，想必如今日月山庄里，二位夫人正争风吃醋闹得欢。”
沈千凌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幸灾乐祸。”稍微有点大侠的气质啊，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兴致勃勃。
“怎么会。”秦少宇正色揪住他的脸，“那可是我的岳母大人。”
“少来。”沈千凌一巴掌拍开他，又嘀咕，“也不知道我爹为什么要娶那么多夫人。”除了娘亲和二娘，还有十几个侍妾，简直就是纸醉金迷。
“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秦少宇道，“岳父大人当年是江湖上有名的美男子，处处留情却又处处负心，后来还是岳母大人出面，才将其中一些女子接到日月山庄。”
“当真？”沈千凌瞪大眼睛。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是。”秦少宇道，“这在江湖中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只不过碍于日月山庄的地位，所以风言风语都被压下去了而已。
沈千凌不解道，“那我娘为什么要将那些女子接到日月山庄？”按照她对二娘的态度，难道不应该很爱吃醋才对，还会主动接其他姑娘进门？
“你可知道沈二夫人的背景与地位？”秦少宇问。
沈千凌摇头。
“她是朝中九王爷的侄女，虽说算是远亲，却也多少是个有身份的大家闺秀。”秦少宇道，“某年在花灯会上与岳父大人相遇，两人便一见钟情，私定了终身。”
沈千凌：“”
大家闺秀和江湖少侠，果真撞在一起就会出事。
“当时岳父大人已经成婚，却还是沉沦在温柔美人乡，两人私下一来二往，沈二夫人就有了身孕。”秦少宇道。
沈千凌百思不得其解，“你是怎么知道的？”居然还有细节。
秦少宇淡定道，“沈二夫人将这些事都告诉了千谦。”
所以我那不靠谱的二哥就又转述给你了吗？真是非常没节操。沈千凌用谴责的目光看了一下他。
“好吧，我不说了。”秦少宇低头吃面。
“这位大侠。”沈千凌泪奔握住他的手，“说书不能只说一半。”
秦少宇喂给他一个豆腐，“女子未婚先孕，而且还和皇室有关，若是传出去，便只有死路一条。沈二夫人却宁死也不肯堕胎，岳父大人又年轻气盛，觉得自己遇到了至情至义的好姑娘，于是便要不顾一切与她私奔。”
沈千凌：“”
这爹也太渣了。
“后来沈夫人知道此事后——”
“等等。”沈千凌纳闷打断，“我娘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不应该很隐蔽才对。从王城传到千里之外的江南，这得要闹得多沸沸扬扬，那二娘还能活？说不定连爹也很命悬一线。
“唐家堡出来的大小姐，若是想知道什么，你以为会很难？”秦少宇笑着摇摇头，“岳母大人先前不说不问，却不代表他不知道。”
沈千凌吃惊道，“你说我娘当年，派人监视我爹？”
“算不上监视。”秦少宇道，“妻子想知道自己的相公去了哪里而已，合情合理。”
“然后娘亲是怎么做的？”沈千凌问。
“岳母大人当即拿出无数奇珍异宝，甚至还有她当年的陪嫁，不动声色派唐家人用最快的速度一路押运北上，缠着红绸敲敲打打绕了大半个王城，最后送到了九王爷府中。”秦少宇道，“于是第二天，全王城都知道了日月山庄庄主要向九王爷家的小姐提亲，而沈夫人深明大义，亲口允诺愿与之平起平坐，从此以姐妹相称。”
“”沈千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岳父大人得知此事后，自然也深被此举感动。”秦少宇道，“所以说若论心机手腕，日月山庄怕是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岳母大人。”
“那又如何。”沈千凌叹气道，“我爹照样还是娶了别人，亲自派人上门下聘，她当年一定心里很苦。”
秦少宇一愣。
沈千凌继续问，“那其余十几个女子呢？”
秦少宇握住他的手，“如你所言，她当年心里一定很苦，所以才会在二夫人进门后，又派人去天下广寻曾和岳父有过私情的女子，全部接到了日月山庄中。”
年轻貌美的二房夫人刚进门，想也知道定时日日相守时时相缠。但当年沈夫人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独守空闺，心里如何能不怨。
既是自己得不到，那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十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起进门，到时候谁还能独享恩宠。
“我娘真笨。”沈千凌道。
秦少宇问，“为何？”
“天下男子那么多，又不是只有我爹一个。”沈千凌道，“既是留不住心，又何苦为了留住人而如此作践自己。”
秦少宇揉揉他的脑袋，“不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爹娘。”
“我只是为她委屈而已。”沈千凌心里有些堵。
“我说过，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秦少宇坐在他身边，“当年那十几个女子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竟然有机会嫁入日月山庄，因此纷纷对沈夫人感恩戴德，只恨不得挖心相赠。”
沈千凌抱住他的腰没说话。
“岳父也为此愧疚不已，觉得对不起岳母，于是从那时起，便再也没有冷落过她。”秦少宇道，“而那十几个女子为了表示对沈夫人的感激之情，全部都自愿服下药物，从此再也不能有子嗣。”
沈千凌后背有些发凉。
“这世上的事，有许多都比你想的要复杂。”秦少宇把他搂在怀里，“不过不需要怕，我会一直在。”
沈千凌把脸埋在他胸前，胳膊紧紧环着他的腰。
“吓到了？”秦少宇轻声问。
沈千凌摇摇头，“我想安静一下。”
秦少宇拍拍他的背，没有再说话。
清晨阳光驱散晨雾，轻轻洒在两人身上，暖暖的融融的。
而与此同时，赵五正蹲在树上无声叹气——因为他好巧不巧，他选了一颗臭椿树。
简直快熏晕了。
但是又不能换，因为院内祝青岚与洪飞煌都是习武之人，稍微有点动静就会被发现。
所以只好忍。
真是非常不容易。
“洪少帮主考虑得如何？”祝青岚问。
洪飞煌没有说话，显然还未完全下定决心。
祝青岚冷冷道，“我说过会为你配解药，还有什么可犹豫？”
“你说有我就信？”洪飞煌怒道，“为什么不肯先给我一瓶试试看？”
“自然不行，因为你还没答应与我合作。”祝青岚道。
洪飞煌低吼，“万一你是骗我的呢？最起码那些人有真的解药。”
“所以你便要替他们做事？”祝青岚轻蔑看他，“想清楚了，沦为羌骨帮爪牙，这可是遗臭万年的事。”
“那又能怎么样。”洪飞煌如同困兽，“先给我一点解药，我回去试若是有效，便答应你的条件。”
“不行。”祝青岚摇头，“此药只要沾一点便能解毒，不管你拿去救谁，到时候都难免被羌骨帮疑心。”
对方油盐不进，洪飞煌简直恨得牙痒痒。
“若是洪少帮主没考虑好，我可以再给你三天。”祝青岚悠悠道。
“你说的轻巧。”洪飞煌怒道，“若是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那少帮主到底有没有考虑清楚？”祝青岚与他对视。
洪飞煌咬牙，“我答应你。”
祝青岚嘴角一扬，“如此甚好。”
“你最好别骗我。”洪飞煌指着他的鼻子，眼睛里几乎要要冒出火。
“自然。”祝青岚举起右手道，“在下可以发誓。”
洪飞煌面色青黑转身出门，显然气得不轻。
祝青岚则是心情很好，甚至还抬眼看了眼臭椿树，“喝一杯？”
赵五懒得理他，跳下来直接去找秦少宇。
而在酒楼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