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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要推脱!”
她是有心想让能干的手下在信王面前出个头,却没注意到桌子上落了一堆的花瓣,清平麻木的丢开秃枝,从花瓶里抽出一枝好的开始捋,眼神游离,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含含糊糊的应了。
千里之外,溪澜。
长长的车队在暴风雪中艰难前行,风呼号着奔走在辽阔的大地上,卷起漫天雪花,劈头盖脸的扑了过来。
“殿下殿下!”一人顶风前行,大声呼喊道。
这种天气不能骑马,否则就会被风给当成靶子,刮到老远的地方去。她们只能下马,牵着缰绳,一步一步在深雪中跋涉前行。
前面的一人转过身,打着手势示意她靠近说话。
那探子在雪地里爬了过去,单膝跪在她面前大声道:“就要到武安山了,殿下!走出这里就好了!”
第88章 花好()
这是个难得的晴日;接连整月的大雪暂时歇停了。孙郡长将古城那处宅子修葺了一番;屋顶破碎的瓦换了批新的;家舍倒也算是半新;武忠候不过是驻守边疆的时候偶尔来小住,卸任之后便回京中养老了;这宅子并无多少使用的机会;武忠候告老还乡后主动上书将宅子还给了朝廷;供安平郡官府办公之用。只是云州人欣赏不来这江南风情的宅院;又加上本身办公的府衙早固定了,不愿意搬离,宅子就一直空着,时常派人做些简单的清扫修整。
孙从善发现里面的东西是上好的御赐摆件;简直欣喜的不得了;连忙告知清平准备好仪仗,前去南颍迎驾;千万别耽误了时辰;以免惹的这位京都来的贵人不高兴。
清平认命般带着一队人出发;临行前点了点人数,这队仪仗的规格显然是不怎么标准的,但是非常时段,只能凑合用了,她见有人在马车上堆了一堆高高的货物;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货娘憨厚一笑;耿直非常;道:“是孙大人叫咱们预备的炮竹烟花,到时候放一批,说这样好看,有面子不是。”
见清平脸黑了一半,赶忙道:“李大人不必担心,这都是咱们郡中库房里最好的货,啥问题都没有,一定给大人长脸。”
清平扶额挥手,对孙从善的安排无言以对,云州确实盛产烟花炮竹,但这东西若是在迎驾的时候忽然放一排出来,惊了马匹吓着楚晙,想必参她的折子不日就要送到御前了。
“拿回去,不必用这些。”
货娘疑惑道:“李大人,要是没什么东西,那咋们去干啥?”
清平道:“信王殿下生性喜静,清修苦行是满朝皆知的事情,这炮竹烟花声音太大,她定然是不喜的。”
“那带什么?”
清平灵机一动,道:“摘些腊梅,到时候放在礼案上,看也好看。”
她既然开口了,那货娘虽然不解,咕哝了几句就下去摘花了。
古城到南颍不过一日的行程,等清平到达城门外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南颍县守早早听闻要去迎信王,派人将县中街道打扫了数次,街沿边屋顶落雪皆清扫完毕,用长随的话来说就是“当真是看不出一点下过雪的迹象”。
仪仗队穿行而过这座古旧的城门,落日映照在皑皑白雪上,如同被融化的黄金,闪耀着夺目灿烂的光。
清平在马背上眺望了一会,南颍县守一大早就在这里等候了,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迎驾这种事是要被记上县志的,她怎能不激动?清平倒有些麻木了,那些纠结的心情在即将到来的时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反正楚晙迟早都要到安平的,纠结也没什么用。
究竟在烦恼什么,清平下马叹了口气。一阵风吹来,她的裙裾微微摆动。今日为了迎接信王还换上了朝服,这是一套颇为繁琐的礼服,由于任命的文书已经下来,她的品阶也又从五品转为正五品,这套朝服的规格也高出一截,这等隆重的礼服,冬天还好说,穿着十分保暖。若是在夏天,那简直就是活受罪了。这么胡乱想着,前头信使驾马而来,道:“信王殿下已经在前面了!”
南颍县守马上命乐师奏乐,伸长脖子不住的张望着。清平着人设好礼案,将花枝摆好,南颍县守看了笑道:“李大人真是风雅,以花迎客,当真是雅致!”
清平没好意思说孙从善原本备下的是炮竹烟花,看来也只有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才会觉得越热闹越好,热闹就是排场,热闹就是面子。既然如此何不找个杂耍班来,在信王仪驾前耍上一耍,那才叫做够热闹,日后史书上必然记下这件趣事供后人一笑。
锣鼓欢奏中,落日尽头的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一队人马,南颍县守奇怪的道:“咦?”
清平抬眼看去,既无抬朱雀旗信幡,也无打头的金钺,看起来像是过路的商贩,但她的心却跳的飞快,仿佛是生死攸关的一线,鼓点声自遥远的地方传来,沉闷却有重量,一骑脱出,护卫装扮的女子过来道:“诸位大人是来迎驾的吗?”
还真是信王的仪仗?南颍县守惊愕的打量着那队人马,这亲王出行怎么简陋的如同商队一般,她有些不敢相信,道:“贵使是信王殿下身边的?”
清平却迎了上去,道:“安平郡太常李清平及南颍县守,在此恭迎信王殿下銮驾,敢问贵使,殿下在何处呢?”
那女子脱了面罩疑惑的打量着她,清平莫名其妙觉得她很眼熟,结果两人对视半晌,女子笑道:“原来是李大人,真是好久不见,官威更甚于前啊!”
清平才发现她便是从前王府中的护卫长,说起来两人从前还共事过,算半个熟人了,只是此刻明白也得装糊涂,她不动声色道:“大人也是,不知道殿下在哪里呢?”
女子笑笑,手向后指指,南颍县守早不耐她们打机锋了,带着一众人连忙走上去。此时忽然刮起风来,乐师啊了一声,用袖子纷纷遮住乐器,奏乐声就此中断。此时一队人慢悠悠的从后头赶来,踏着夕阳白雪,铃声清鸣,在风中激荡个不停,仿佛是从悠久漫长的古卷中历经风尘而来的旅人。
为首的一人骑着白马慢慢走来,清平心中似擂鼓般,一声更快一声,如同所有戏曲开场那般,那人摘了兜帽,露出深邃的五官来,长眉入鬓,双眼微微上挑,却非常冷漠的样子。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背上,但其周身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及身边人环绕呈拱卫状的姿态,将其身份表露无疑。
南颍县守再没犹豫,俯身跪拜道:“臣恭迎信王殿下!”
楚晙未曾下马,只道:“起来吧。”
南颍县守从地上爬起来,道:“初迎殿下,准备的有些不周道,还望殿下”
却见这位信王驾马而过,从一旁的礼案上取了只花。
她漫不经心道:“这是,谁备的?”
南颍县守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向清平看去,清平本来安分的呆在一群人里,被她这么一瞧,不得已出身道:“回禀殿下,是臣。”
楚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眼如同锋利的刃,目光有如实质般贴着她的脸一寸一寸滑过,清平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半晌楚晙嘴角向上勾起,道:“花不错。”
南颍县守还以为她不满意这礼案仪仗,吓的差点晕了过去。幸好听到后头这句话,一口气才将将缓了过来。
她心怀敬畏道:“那殿下,里头请吧,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在鄙县暂歇一夜,明日休整后再去古城。”
楚晙闻言却看向另一边,南颍县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有一位站在礼案边的太常大人,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想到这位信王的封地就在古城,日后少不得与这位李太常打交道,心下便有些明白了,退到一边去不再言语。
清平低头行礼,道:“殿下请暂歇一夜,明日下官便为殿下引路,前往古城。”
楚晙手拈着那只花也不知在想什么,只道:“如此,请太常带路吧。”
清平心头一松,南颍县守忙命人奏乐,率手下官员迎了楚晙进城门。楚晙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在干净的街道上,清平陪侍在一旁,见她仍旧是拿着那只花,脸上不知怎么却有些热。
但她尽力装成一个恭顺而拘谨的下属,不求高调出头,安静的走在一边。她不说话南颍县守自然也不知怎么开口,也没人能逼着楚晙说话,一群人沉默的走在欢快的乐曲声走,气氛之沉郁仿佛是去寻仇挑衅的。
终于到了下榻的府邸,南颍县守勉强笑道:“殿下,这便是您休息的地方,请——”
楚晙披风一扬,迈开脚步踏入府门,身后跟着一队黑衣护卫,那些人虽然很安静,但南颍县守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她们与周围人的不同,那种隐约的杀意始终笼罩在这群人身上,如同出鞘的利剑,以其锐不可当的锋芒逼视着每个胆敢挑战的人。
这完全不像是寻常护卫,简直就和前线那群杀神没什么区别了。按理来说她本该多亲近亲近这位贵人,但不知为何,南颍县守心生惧意,背后冷汗淋漓,不敢再多言一句。只是深深一拜,带着人退了下去。
清平暗叹一声,对上楚晙平静的目光,道:“殿下,请吧。”
楚晙巍然不动,清平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候着。她瞥了眼大门,不知何时那门已经闭上了,顿时心中一惊。冬日的黄昏十分短暂,现下天色黯淡,府中草木萧条,变作一片灰色的色块,融进深色的阴影中。
楚晙的脸也有些模糊,但清平始终觉得她在打量着自己。此时护卫已然退去,院中仅剩她们二人。楚晙身形微动,清平只觉得她手过来在自己头上拂了一下,她任心跳如擂,却纹丝不动。楚晙笑了笑,好像觉得很有意思一样,低声道:“李大人,花很好。”
这是她刚刚就说过的话,清平沉声道:“多谢殿下赞赏,臣不盛惶恐。”
第89章 疏影()
她微微侧头;不复方才的冷漠;双腿散漫毫无规矩的站着;清平摸了摸头上她拂过的地方;发髻边是什么柔软的东西,拿下来一瞧;原来是那枝腊梅上的一朵花;孱弱的花瓣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蝶翼;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殿下满意就好。”她回答的四平八稳,从神态到动作上几乎挑不出一丝错来。楚晙眼睑低垂,却是嗅了嗅那枝梅,清平注意到她的脸色是雪一般的白;透出清清泠泠的感觉;让人觉得难以接近。这大概是一种气质,出色的容貌在权势日久天长的熏陶下呈现出一种疏离而清贵的气质;她即使是站着什么也不做;旁人也绝不敢忽视她的存在。
楚晙道:“累了一天了;浴房在哪里?”
清平有些惊讶,云州人洗漱都有固定的浴房,但其他州的人初来乍到,肯定不是很明白。她道:“我唤人来带您去。”
“不必了。”楚晙果断道,“你过来就好;别叫其他人。”
清平只得吩咐了人去烧水;水房中的热水是常备的;因有贵客要来,更是一刻都不敢疏忽,热水自然是不曾间断。她踩过路边的积雪向浴房走去,楚晙身形微微有些不稳,清平注意到她露在披风外的手指关节泛出青白色,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她轻声道:“殿下,你怎么了?”
楚晙沉声道:“走,现在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
她们一前一后踩着游廊上的雪前行,入夜的宅院只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