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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回答:“最近读了岚月传。”
陈珺思索道:“喜欢这书的哪里?”
清平只记得一些零碎的段落,道:“说人世的那个故事。”
陈珺点点头道:“是了,将云水比作人间,云随风动,水顺势流,人世之中家国兴亡,皆若如此。”
清平惊讶的看她,陈珺微笑道:“你看的书,我自然也是看过的。”
陈珺又道:“你不是最喜欢看游记么?起初在我书房中看了那么多书,都是游记,怎么,想效仿那名人雅客,游遍山川大泽?”
她言语间是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清平见她如此,也敢说些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她点点头道:“是喜欢看游记,有种身临其境之感。”
陈珺一副了然的样子,笑了起来:“我像你这么大时也喜欢看游记杂谈,不过他人所言都是他人之语,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亲自去看看才知道的。”她端起茶杯,道:“书中所言瀑布如九天银河,辰州凉山月如何妖异,也怕不过是写的人饮了些酒,头晕眼花,随笔写下,正所谓——”
清平为她接下一句:“正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
陈珺笑着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辰州闵州皆是有异于他州,其中风光也不尽相同,到时候我们会路过,你便可对照那些书中瞧瞧,到底写的对不对。”
她说的轻松,然清平心中一凛,陈珺这是在直白的告诉她,可能很快,她们就要动身去其他地方了。
三日休沐,清平可谓是过的艰辛非常,不禁要面对陈珺对她的字挑三拣四,还要被陈珺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当她来到书堂时,觉得自己瞬间放松了许多。
陈珺把她放下就走了,只不过走的时候留了一句话:“好好练练字,下月回来我再来检查。”
清平想起包里那些陈珺要她临摹的字,就觉得很是痛苦。
她刚进门,吴盈就一脸兴奋的扑了过来,道:“余珺!你进慧雅阁了!”
清平要进慧雅阁了。
慧雅阁在书堂东边,吴盈帮清平把东西搬过去,教她们的先生从走廊经过,见到她二人笑眯眯道:“进了慧雅阁,就需用心,专心,才行。”
吴盈和清平一同对她行礼,先生对清平道:“余珺,你是不是很奇怪,你比旁人来的晚,却比她们还早进慧雅阁?”
清平向她欠身道:“这正是学生不明白的,请先生为学生解惑。”
先生道:“你虽有许多不知,但却是学的最快的,而且还能一边学一边补上以前的东西,你有这份上进的心,我为何不荐你去个更好的地方。”说罢挥挥手道:“去罢,用些心思。”
吴盈闻言非常高兴,好像先生夸的是她一般:“真好,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念书了。”
慧雅阁位于书堂东边,临近藏书阁,倚着一处湖泊而建,推开窗就是湖光山色,如此景致,令人心旷心怡。
升了慧雅阁后,读的书也不一样了,当真是又多又广。清平第一次知道古人居然要读这么多的书,而且还是只是起到一个启蒙的作用,星象八卦,古诗杂记,名人言谈许多书若是没有先生讲解,更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虽然难啃,但是必须读,早上一起来就拿起书复习前日所学,接着就是先生讲课,下午有段时间是留给学生自己的,类似于自习。先生也开始教作诗,什么‘起要平直,承要舂容,转要变化,合要渊水’,往往是随便找个事物写一些立意浅显的诗。
这就有点难度了,以前在蒙学馆的时候只是一昧的去记别人的东西,现在要自己写,清平简直就是一头雾水,和吴盈两人对着白纸几乎要怀疑人生了,幸亏大家都是新手,先生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到一些诗的时候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咳的面红脖子粗。
日月似箭,光阴如梭,不知不觉五月也要过去了,春花已谢,到处都是葱茏苍郁的绿,清平和吴盈每日结伴读书,从不过问其他同窗的事,晨起便伴着鸟叫复习功课,下午抽空练字,经过清平的不懈努力,吴盈都夸她字有大进步。某日先生查功课,见了清平的字也点点头道:“写的很好,人正字也正。心意到了,字自然能写好。”
乐安城在岭北,夏天来的晚,五月将尽,风仍是凉爽的。慧雅阁边种了只株桃花,临水而生,清丽透亮的花瓣,远远望去非常美丽。但随着天气的回暖,花瓣也渐渐凋零了。直到最后一株桃树也落完了花朵,乐安的夏天,便这样不知不觉到来了。
夏日的气息不知从何时开始充斥在她们周围,学子们换了夏衫,那是一件浅蓝色的长袍,外面罩着一层纱衣,宽大的袖子格外凉爽,就是写字时一定要注意挽袖,不然沾上墨汁,失了仪表,也是要被先生责罚的。
眨眼睛五月就要过去了,清平感觉自己学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学。她能感觉到自己和之前沮丧郁闷的样子大不相同了,在读书的时候,似乎多了一些更有力量的东西进入到自己的思想中。她不再去担忧陈珺在做什么,更多的时候她都在关注自己的内心,自己的世界。脱离那种惶恐不安的思绪后,她整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般,在功课上进步的飞快,连字也能写的有些模样了。
一月一次的休沐又要到来了,这次吴盈也没说要跟着清平了,自从她上次亲眼见到陈珺来接清平,便放下了心。因为上次在清平家用饭晚了,回家时被父亲责罚了一通,这次也不敢再拖拉,只得和清平告别。
清平知道陈珺要等到晚些才来接自己,故而在书堂门边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拿出一本书看。她本来就生的好看,穿着蓝色的纱罩长袍更显的俊秀文静,她捧着书靠在墙上,专注的伸出手去勾划,四周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向她看上一眼。
陈珺来时就看见她靠着墙看书,便下了马,慢慢走到她边上,见她看的专心,靠在她边上,低头去看那书上的内容。清平看完了要翻页,却突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那页,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等等,我还未看完。”
清平大囧,想把书收了。陈珺却按住她的手,笑道:“看完再说。”言罢,她真站在一旁看完,才对清平道:“走罢。”又见清平一身夏衫长袍,十分赏心悦目,道:“你穿这身不错。”
清平笑着回礼,非常坦然的接受了她的称赞。陈珺察觉她态度上的转变,微微失笑,见眼前的女孩一个月不见,却出落的如临水桃花般秀丽雅致,依稀可见长大以后的模样,心里油然而生一股骄傲感。
她翻身上马,这次没出手扶清平,只伸出一只手对她道:“上来,能上的来吗?”
清平接了她的手,一用劲就翻了上来,动作间长袖翻飞,蹭过陈珺脸边,陈珺笑着躲避:“嗳。”
陈珺问:“走啦?你的小朋友呢,这次还来玩么?”
清平有些惊讶,转念一想明白过来,怕是陈珺担心她被孤立,所以才格外的留心她身边的朋友的吧?她心里有点感动,摇摇头道:“已经回家了。”
第29章 仁心()
去什么地方?清平疑惑的抱紧怀里的书袋;陈珺今日驾马的速度极快;她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恍惚间看见周围的石墙不见了,想是出了巷子。
马顺着青石板路一直跑;来到一处山脚下;清平抬头向上看去;葱郁的树木遮住了视线;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陈珺四下看了一圈,疑惑道:“我记得就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她驾马跑了一段路,终于在杂草丛生的地方发现一条小路;沿着这路策马狂奔;清平在她手臂间只看到一路长及过人的野草,马儿突然向前一跃;一块平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陈珺翻身下马;把绳子栓在一棵树上;自然而然的牵着清平向前走,这山顶上原来建了一座塔,塔身用青砖砌成,由下至上逐层收缩,形如锥体;各层皆有出檐。塔并不高;一层塔身有明显的火烧过后留下的焦黑痕迹;仔细一看,各处皆有破损,陈珺边走边道:“约莫三百年前,西戎千晖族由云州入侵,一路竟打到贺州,眼看就要直逼恒州,破开帝都长安,时任贺州州牧的吴昌允率残兵抗击,但奈何势单力孤,被围困在这明霞山上。”
她们从后门进去,向上望去,长长的楼梯呈螺旋状,清平挽起袖子,跟着陈珺往上爬,就听陈珺道:“那时贺州伏龙岭以南皆是世家大族所居,她们倾尽族力,出兵支援吴昌允,竟拖住了千晖的主力,没想到就这么几日,战情突然逆转,西戎后方贵族争权内斗,自乱了阵脚;而此时朝廷大军集结由云州攻向边戎后方,千晖主力都在前线,万万没有想到后方王庭被攻破,只得撤兵回援。临走时屠戮岭南氏族,至使二十三支氏族仅存五支,岭南声势也大不如前,虽战后朝廷多有抚恤嘉奖,但逝者已逝”
“贺州州牧吴昌允便修缮此塔,却不许工匠将塔身被火烧出的砖墙换去,原来那时被围困明霞山上,千晖将领放火烧山,想将她们烧死在这山上,而山火烧及此塔时,蓦然下起雨来,一场大雨将火灭去,众官员才得以保全性命,吴昌允便将此塔改名为乐安,连带此城,也被改为乐安城,后被定为贺州主城。”
她们走在光线暗淡的楼梯上,陈珺以平淡的声音缓缓讲述这个故事,三百年前的过往溯流而来,人们不甘愤怒的吼叫声裹挟着战马的嘶鸣声,烈烈火光映出那一张张坚毅的面容,史册未必将她们的姓名一一记下,但那日的情景,仿佛已经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束缚,在这陈旧破败的塔中再次浮现。
“到了。”陈珺一把拽住清平,猛的一用力,把她带到一处光线明亮的地方,清平刚从黑暗的地方出来有些不适应,用手挡住光线,感觉有风吹着头发,她慢慢睁开眼睛。
入眼处是薄薄的云气,淡淡的飘过乐安城,飞鸟从云层下掠过,清平终于见到这座城池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缩小了,在她面前的城池规划有序,井井有条,街市,居民区,书堂,这些她所熟悉的地方原来只占据了乐安的一小块面积,一条长河如锦带般穿过整座城,河水闪闪发光,美轮美奂。
这座曾历经战火洗礼的城池如今已经恢复生机,丝毫看不出被摧毁过的样子,此时已近黄昏,橘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下,如同过往的每一天,温柔的笼罩着乐安城。这壮丽的景象刹那击中了清平的心,一时间她心中感慨万千,有许多话在胸腔中急于吐出,但却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
乐安城的边缘隐约可见绵延起伏的山峦,被一片雾气遮住,陈珺道:“越过伏龙岭,便是岭南了,因伏龙岭的存在将贺州分为岭南岭北,丽泽书堂中招收的多为岭南人,也是那次大战后,为重振岭南而由德高望重的学士们组建的。”
陈珺趴在栏杆上,笑道:“以往若是有什么不顺心之事,我便会来此处远眺乐安,便是有再大的烦心事,也随着这天上的云,一同被风吹远了。”
清平听到她这样说愣了一下,突然感觉有点无措,陈珺却看向更远的地方,迎着风,衣袍被吹的猎猎作响,她说:“女儿家要胸怀开阔,心有天下。若只限于自身,便如同被蒙住了双眼,只看得见自己要看的东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