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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儿说。”陈四桓闻言,忙叫丫鬟快去请小姊过来。
宅院内此时乌鹊无声,两厢的人都趴在门缝处侧耳倾听着,皇上此言一出,闻者都是一楞,莹露心道:莫非是皇上知道了我们掉包的事儿,特意来兴师问罪的?莹露更是吓得差点晕过去,幸好一旁的玲珑忙将她扶住。
莹露好容易才缓过神儿来,忽听门声一响,见是桂珍带着丫鬟妞妞从东厢跑了过来,三人忙坐在一起,想要尽快商量出个应急之法。外头来请的丫鬟急得直催桂珍小姊快点前去见驾,否则让皇上和老爷久等了可是要怪罪的。
此时,无论桂珍去,还是莹露去,都会立刻被揭穿谜底,真是左右为难,就在她们几个埋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大厅那边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皇上吩咐梅儿道:“这么这么久了还不来?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要帮忙的。”梅儿应声,领命而去。
在一旁陪坐的陈四桓也觉得这么久还没把女儿找来,许是有什么不对,可又不好开口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梅儿大步朝外走去。
皇上殿选时,见到的是假桂珍,实则是花丫头莹露被被逼无奈冒名顶替的,而桂珍的父亲此时还不知道她们白天串通胡闹的掉包计,此时无论她们两个谁来见驾,一准都会败露,为今之计就只好是老老实实地向皇上去坦白,可谁知道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呢?三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万全的好主意。
就在她们苦于无计可施之际,忽听房门外妞妞急声劝阻道:“御前大人,请您留步,我们小姊正在闺房里更衣补妆呢,您此时不方便进去呀!”
梅儿心里暗笑,心道:她们定把我当成的男子了,我其实是女儿身又怕什么,于是祥装厉声斥道:“那也不成,哪儿有让皇上等了这么久的,本官奉旨就是要看看你家小姊磨磨蹭蹭在里头干嘛呢?!还不快快让开,否则就休怪我无礼了。”言罢,伸手要将她扒拉到一边儿去。
妞妞护主心切,可又哪里拦得住梅儿,只听“吱呀”一声,门开处,一身儿锦衣梅花御卫装束的梅儿,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莹露和玲珑、桂珍三个见了俱是一愣。
梅儿见玲珑在此,忙笑着过去拉住她的手,问道:“珑妹妹,你怎么也在这里?好久不见,越发出落得标致了!对了,我还没恭喜你入选后宫了呢!”
莹露和桂珍见她们如此亲密,无不感到有些意外。
玲珑先是匆匆回了个小礼,笑着将梅儿介绍给莹露和桂珍,然后拉着她低声道:“我因何在此,说来话长,待以后得空再与姊姊详说!眼下可是有一件火烧眉毛的紧要事儿”玲珑与梅儿早年一见如故、姊妹情谊、彼此信任,此时也无须隐瞒了,于是便将桂珍和莹露白天殿试互换身份一事简要说了一遍。
梅儿听罢,看了看莹露,又看看桂珍,说道:“你们胆子也真够大的,这事也想得出来?!可既已做了,就认了吧!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如今皇上近在眼前,想瞒也瞒不过了,好在皇上一向通情达理,依我看,你们都同我去一块儿面圣,照直坦白了就是!”
三人你看我,我看看你,觉得也不无道理,可要痛下决心还是有些担心。最后还是桂珍痛快,见她打了个响指,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样子,朗声说道:“怕什么,大不了,本小姊一力担当便是,绝不会连累莹露姊姊的。”
莹露见如此,也只得苦着脸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想我莹露辗转市井多年,孤苦无依,今日得二位姊妹垂青,就是死了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了!”言罢几乎落下泪来。
莹露和桂珍见状都围拢过去安慰。梅儿道:“哪儿有那么严重了,别像生离死别似的,快别让皇上等了,还是快快随我前去正厅面圣去吧!珑妹妹也去和皇上打个招呼吧!”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桂珍知道这是自己捅的娄子,横竖早晚也要面对,索性也顾不得许多了,抬手拉起莹露和玲珑便向外走。
第81章 一出好戏()
梅儿见桂珍小姊年纪不大,性子却颇有些男子气概,非但豪爽还勇于担当,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佩服。
皇上和陈四桓正在厅里说着话,忽听许多轻巧细碎的脚步声临近,抬头见是数名少女先后走进厅来,为首的是一名身材矮小,胖嘟嘟的女孩,脸上丝毫不见惧色,也不知是个什么身份。
陈四桓见女儿可算来了,忙起身紧走几步迎上去,拉着她的手,低声埋怨道:“桂儿怎么这时才来,让皇上好等,还不快快去向皇上请罪。”
她父女说话时,梅儿早已快步走到皇上身边,笑着低声耳语道:“万岁爷,待会儿可有一出好戏,定是您想不到的!”皇上闻言微微一愣。
桂珍率见上首处端坐着一位四旬左右的男子,瞧他那不怒自威的模样,定是当今皇上无疑了,于是连忙上前大礼参拜道:“臣女桂珍拜见吾皇万岁,祝皇上万福金安!臣女迟来见驾,还请皇上恕罪!”
她话音才落,玲珑和莹露也紧跟着双双拜下,齐齐向皇上施礼问安,身后两个丫头也都跟着下拜。
皇上见此桂珍非白天见到的那个,心中已猜出了几分,遂摆手叫都起来吧。
桂珍和玲珑拘在地上,互相顾盼了一眼,哪儿敢轻易起来。莹露此时由于害怕,身子微微颤栗,脊背上早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玲珑见她们如此,亦是没敢独自起来。
桂珍忍不住额首说道:“臣女有罪,请皇上降罪!”
皇上叫抬起头来说话,后指着桂珍问道:“原来你才是桂珍?”桂珍撅着嘴巴,肯定地点了点头。
皇上又指着莹露问道:“那你又是谁了?朕可记得白日殿选时,叫桂珍的可是你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莹露此时吓得直哆嗦,连嘴都张不开了,哪里还能解释得出来,桂珍到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三下五除二地便将事情的讲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此事都是桂珍一个人的主意,与他人无关,皇上要杀要剐都朝着臣女来好了!”
莹露见桂珍如此仗义,反倒突然来了勇气,见她跪着行到桂珍身边,挺身说道:“此事并非桂珍小姊一人所为,民女也有不对的地方,请皇上不要只降罪她一人,奴婢愿与桂珍小姊一并分担。”
一旁的陈四桓见此情形,早就坐不住了,急得连忙起身也跟着跪在女儿身旁磕头苦苦求情,说的无非都是自己女儿年少无知,一时鲁莽之类的话。
皇上瞟了一眼梅儿,低声自语说道:“真是一出好戏!”
桂珍和莹露叽叽喳喳地争着请罪,皇上看了非但没生气,反觉得是一件有趣的事儿,摆手喝止道:“行啦!都不要争了,朕恕你们无罪便是,跪了这么久,都平身起来吧!”
原本还抱着必死之心的桂珍和莹露,见皇上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不追究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都愣在那里,一时没缓过神儿来。梅儿在皇上身后急得朝她们直挤眼睛,偷偷示意她们还不赶快谢恩。
皇上呷了口茶后放下,见她们还没起来,将眼一瞪,佯装凶道:“怎的还不平身?难道还非让朕给你们俩拟个罪名不成吗?”
桂珍等见皇上如此,这才如卸重负般微笑着叩首谢恩起身立在一旁。陈四桓也战战兢兢地拱手谢恩,后擦了把额上的冷汗,重又坐了回去。
皇上对陈四桓说道:“朕此次夜访,除了想与你叙叙旧外,还想告诉你,朕想把你调回京来,任文华殿内阁大学士兼太傅一职,来辅导朕三子启时的学业。”
陈四桓起身应声接旨。
皇上抬眼看了看桂珍,又道:“还有一事,知道朕为什么白日里没留你女儿的牌子吗?”
陈四桓道:“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皇上顿了顿,直言道:“朕有心想收你的女儿为义女,不知你们父女意下如何呀?”
陈四桓闻听真是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施礼,欣喜道:“皇上要收臣的女儿为义女,那可是臣真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啊!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全凭皇上的恩典就是。”
桂珍心里还在犹豫,可这既是皇上的意思,父亲又很高兴,自己哪儿敢说不。
皇上笑道:“如此甚好,那朕就先封桂珍为思落公主,还要再赐给她一个封号,方才见你院中的桂树长势不错,恰巧桂珍名字中也有一个‘桂’字,此时又见皓月当空,就拟个‘月桂’二字如何?”
桂珍听皇上封自己叫做‘月桂公主’,这才觉得有趣,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喜悦来。
“月桂公主!甚好!甚好!谢主隆恩!”陈四桓说着忙拉过女儿,一齐跪下叩首感谢皇上的恩典。
桂珍虽不愿做皇上的妃子,可眼下平白做了个皇家公主却是蛮新鲜好玩的事儿,可她还是有些担心怕被困在宫中失去自由,忍不住问道:“那以后臣女得叫您父皇了,是不是就要长年住在宫里呢?”
皇上看出她这是不想受到宫规拘束,思量了一下,道:“你是朕的义女,自然要领受公主的份利,按说是要住在宫里的,可朕又怎么忍心拆散你们父女的恩情呢,这样吧!朕破例特许你不必常驻在宫中,可凭公主金牌随意出入后宫,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桂珍闻听此言,自然是高兴地想跳起来,于是又拍手欢喜着谢了一次圣恩。
此事至此告一段落后,皇上转面看着玲珑,笑问道:“若朕没记差的话,你的名字应是叫做玲珑的吧?你怎么也在这里?”
玲珑忽见皇上问起自己,忙上前一步,温婉地浅施了一礼,含羞道:“皇上真是好记性,在下正是新晋秀女玲珑,只因妾身在京举目无亲,幸得桂珍小姊好心收留,这才叫小女有了栖身之所。”
皇上叹声道:“哦!原来如此,那这可是你父亲逸怀的不是了,这老远的路途,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也不派个丫鬟服侍着?”
玲珑额首答道:“回皇上的话,这是因近年家父经营的香料生意欠佳,府上仆役有限,妾身这才孤身入京的。”
“你父亲现在的官职是——?”皇上问。
玲珑答道:“家父现任松阳县知县。”
皇上听了眉头一凛,道:“哦!都这些年了,怎么还是七品,官阶可是低了些呀,不如调来京中任职吧!这样晋升的机会也多一些!”言罢转面对身后的裴公公吩咐道:“此事你替朕想着,回去就办。”裴公公应声称是。
玲珑听了不禁大喜,忙跪下叩首连声称谢主隆恩。
皇上见事已办妥,抬头见天色也不早了,遂起身说要回宫去了,于是陈府人一起恭送圣驾到宅门外去
文中提到的“思落公主”是为皇室公主中的一个级别名称。正一品至从七品分别是:定国、固伦、和硕、和孝、和宁、和贞、多罗、长平、长乐、雅兴、安宁、端康、思落。桂珍此时还处在最低的一个级别。
第82章 好事成双()
话说江浙布政司陈四桓的小女儿桂珍小姊,在地安门前的广场上突发奇想,临时抓了个叫田莹露的贩花丫头,冒名顶替自己去参加后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