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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流传说沭阳公主与齐王长相肖似,恐怕那些非议并不都是空穴来风。
如果真要论起嫡庶尊卑,先齐王即便没有嫡子继位,排在元承钧前面,比他更具有资格的是先齐王的同胞兄弟,英郡王元夙,论尊次辈分,血统纯正都足以压过元承钧。
元承钧继位数年,手中握有泰半军权,是镇守国内的中军,只是边军之中仍有不少军权在宗室手中,都是各怀心思。
想要拥立英郡王元夙的呼声,甚嚣尘上。
元承钧如今急需与晋国为盟,为的是一旦边军有所动作,晋国能从旁出兵相助,从外牵制住边军,使其无力回顾王都。
情势如此,或许与晋国为盟,是他此刻能作出的最明智的决定。
只是,他的盟友并非只有北齐。
“齐王的心意,本王已然明了。”萧樾盖上茶杯,不动声色的反问她,“就不知,公主想要的是什么?”
元慕卿怔了下,眼中有一瞬茫然,她兀自低了头,神色楚楚,未施脂粉的清丽脸庞有几丝落寞,平生该有的,不该有的,她俱都占有了,还有什么能求的呢。
萧樾蓦然有一丝后悔,想要收回刚才的话,不忍见她这一低头的凄楚。
她却忽然笑了,眉眼抬起的那一刻,美如莲华,“世间万物皆好,我却独爱王后凤玺。”
风声渐熄,雨势也小了,她独坐在静室里,周身悄无声息,桌案上奉着的两杯茶水早已凉透,那人也已经走了许久。
“殿下?”侍女低低唤了她一声。
她这才好似神魂回转,轻声笑了,她抬手轻抚桌上木匣子,一指一寸间俱是锦绣江山,“其实王兄怕输,我也怕输……”
那喃喃语声,带着哽咽的笑声,似笑还哭,让人心头莫名悲凉。
雨过焕彩,第二日天气晴好。
长公主多日来精神萎顿,身子不见大好,今日难得起了早,用了膳点后,脸色也好多了。
宫人巧手伶俐,为她挽起垂云宫髻,又取了一盒绛纱胭脂出来,奉在长公主面前。
洳是瞧了一眼那盒胭脂,却觉得太过秾丽,让宫人去取些雅淡的来。
宫人却笑说:“这绛纱胭脂是外邦来贡,色泽华艳,方能衬得起长公主的绝色。”
胭脂还未染上,却有人来禀说是临安公主前来拜会。
楚天纾领着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抬着不少东西来到停澜苑,十多口箱子将暖阁外的廊桥摆的满满当当。
在众人面前楚天纾见礼拜会长主,神态从容不迫,举止有度,待屋子内的人都退下后,她这才松了口气恢复往日本色,“人我可给你带来了,名碟都帮你做好了。”楚天纾坐到洳是对案,将一册名碟交给她,“就你们皇室规矩最多,安插个自己人都要动那么多番手脚。”
站在楚天纾身后的九华,一身女医官的打扮,面敷清粉,头戴纱帽,肩上背着一个药匣子。
“今日晨时,临安公主大张旗鼓的拜会长公主,进献珍宝人才,长公主尽皆笑纳,这风声过不久大概便会满城皆知。”洳是一笑,眉梢冷冷一扬,该有动作的人自会按捺不住。
“听说昨晚亥时三刻,晋王与沭阳公主独晤于室,不知谈了些什么。”楚天纾一字一句说的轻慢,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洳是。
她只是不动声色的饮茶,眉目澹定。
楚天纾与洳是又闲闲叙话说了大半个时辰,楚天纾方才告辞离去。
“你的名碟我等会便让司典登记造册。”洳是手中捏着本小册子闲闲敲打桌面,“风华宴罢之前,你留在我身边,有些事需要你照应办妥。”
“殿下吩咐,奴婢明白。”彼此身份倏然转变,不再是主从之称,如今她是皇室长主,而她则是医女侍随。
“今日天气晴好。”洳是从案后婷婷起身,笑叹了口气,“许久不曾操琴了,今日兴致正好,你命人取琴来。”
风过琼庭,晴空漫漫,树梢上梅花开的繁密。
长公主素手拨弦,清音商曲自她指尖流转滑出。
一曲《梅花引》,一弄清风;二弄飞雪;三弄光影。声入太霞,如在云中,琴音飒邈,远飞开去。
站在不远处梅林中的来人静聆此音,神色动容。
梅花铁骨,冷香自来。
琴音凝住,落梅星星点点的穿织在风里。
“谁在那里?”她的声音似天风般,清冷的响起,令人肃然敛起心神,不敢恍惚。
他从梅林中走出,缓踱至琼庭廊下,揖身执礼,“臣,箫澄,参见长公主。”
“原来是四公子。”她的声音里含了几分笑意。
他抬起头,看向庭前,长公主正坐在琴案后,素衣云鬓,颜色自然,肤光胜雪。她在笑,芙蓉泣露,海棠烟雨都美不过这张容颜。
随侍的宫人奉上礼单,那一个个名字读来,俱是珍宝古玩,价值不菲,长公主含笑静听。
虽然所有珍贡献礼都是得到萧樾首肯的,但此刻箫澄却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莽撞了,若还能重新来过,他当不至于如此莽撞。
宫人诵读完一长串的礼品名称,合起礼折,躬身捧盘奉于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眉目间舒展了一丝温柔的笑意,拾起放在琴案旁的一块玉玦放入宫人托着的漆盘里,淡淡笑说:“烦请四公子代本宫向晋王致谢,本宫无以回礼,便以此玉作为回赠。”
宫人捧着漆盘,反奉于箫澄,他看了一眼躺在红木漆盘里的红玉珏,心绪骤然翻涌,指尖微不可觉的拢起,似要抓住什么。
那是块血玉,玉上雕有一只张翅鹏飞的凤凰,凤凰有九只脑袋,或狰狞或高贵又或安详,各有不同,九凤竟有九容。
86。第86章()
冬至大如年,君不听政,民不开市。人主与群臣左右从乐五日,天下之众,亦家家从乐五日,以迎日至之礼。
凰毓嫿在南秦过冬至的时候都吃的汤圆,有豆沙馅的、芝麻馅的、枣泥馅的,甜甜糯糯的一口下去,吃的人心满意足。
晋阳位于北方,风俗里多习惯吃水饺,还有喝一碗煲的恰到好处的羊肉汤。
“嗝……”凰毓嫿一碟羊肉饺子吃下肚,又喝了一碗洒满了胡椒粉的羊肉汤,直吃的她面憨耳热,额际发汗,末了还打了个饱嗝。
“这才来晋国一个多月,你真是越发放纵了。”坐在她对面的夜隐幽,看她吃的大快朵颐,比起以往小鸡啄米似的食量可算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五哥,你瞧我是不是又圆润了些?” 凰毓嫿双手捧颊,眉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别人家的姑娘莫不是分分刻刻的注意保持窈窕体态,她倒是混不上心,吃的荤素不忌。
“是胖了些,两颊都有肉了。”夜隐幽微笑点头,一直觉得她常年用药身体羸弱,似被风一刮就倒的纤瘦,如今药方调理得当,胃口也比以往好,人也见得丰腴了些,“好看多了。”
“嘻嘻,我也觉得呢,这天地海阔的,心境也宽敞了,胃口自然也好了。” 凰毓嫿正说的高兴,店家又送来两碗番薯汤,还说冬至吃番薯,可以将过去一年的霉运全部“翻”过去。
“你身子也见大好,以后可以随意出宫走动走动。”他向来不拘于礼,况且凤朝民风开放,普通女子行止所为可与男子一般,贵族女子当然也没有深锁闺阁的道理,他其实挺赞同让她到处走走看看的。
即便凰毓嫿刚吃的饱足,可还是忍不住嘴馋捧了一碗番薯汤,汤里面还加过酒酿,甜香扑鼻,她慢条斯理的喝着汤,半张脸都掩在汤水漫起的雾气里,“唔……我还是不给五哥添烦了。”她眼睫半垂,嘟哝了一句,这一路欢途,能尽兴赏析北国风情,是因为有他作伴相陪。只是在以后无人相伴的日子里,一人独自往来于世间尘嚣,她也觉的有些意兴阑珊,“五哥,你不饿吗,都不看你动筷。”
他面前的一杯君山银针,也只泡了一盏后便没有再用了。凰毓嫿觉得来到晋阳后,他似乎心情有些郁卒,人也比往日里沉默了点。
“我不饿。”他捧起面前茶盏喝了口茶,茶汤已经凉透,喝入口中涩苦难抵,直蔓延向心房。
凰毓嫿看到有个堂倌提着两盏白绢纸糊的灯笼跑上楼,交给了一桌的一对男女,还奉了一方墨砚。男子提笔沾墨在白绢纸上画着什么,一旁女子凝眸含笑静静坐望。男子在绢灯上画好后就将小笔递给身旁女子,女子又沾了墨之后在另一盏绢灯上提笔作画。
凰毓嫿好奇不过,招呼过那位堂倌,询问这是什么风俗。
堂倌笑容满面的回道:“这是祈天灯,在明儿个冬至晚上放。”
凰毓嫿从未听说过这种风俗,更觉意趣,“是家家户户都放吗?”
堂倌又道:“男女老少在祈天灯上写下祝福心愿,来年便可心想所成,幸福年年,所以是每家每户都会放的。只是有些人要出门远行或家事不便,就会写好祈天灯,让我们代放。”
“呀,你们还干这种活计呢?” 凰毓嫿兴致高昂,目光又飘到人家那桌的祈天灯上。
堂倌笑道:“我们店小门窄,没地儿可以放灯,都是收拢归置好后送到陶然楼里,他们那儿地大宽敞,可代为放灯,那里也卖各色祈天灯,花色精巧漂亮,姑娘若是喜欢可以去看看。”堂倌回答的巨细靡遗,还周道的推荐店家,“这条街的东口最大的一栋的楼,挂满了各色的祈天灯,就是离这儿最近的一家陶然楼了。”
凰毓嫿兴致勃勃的看向夜隐幽,摩拳擦掌了一番,“五哥,我们也去看看好吗?”
付了饭资,两人走下楼,门口道上却传来乌角长鸣,幽绵之声似能传达天庭,不少人聚拢在门口,将四扇八门,来往的过道堵得水泄不通。
“咦,他们在看什么呀?” 凰毓嫿踮起脚想要朝外张望,奈何她长的娇小,怎么也不能透过人墙看到外面场景。
旁边有个行商老者,刚从外边进来,身上沾了雪沫子,入了堂厅里被烘烤出的暖气一拂,发梢眉角的雪沫子顿时化为水珠,沿鬓滚下。
“是长公主的鸾驾来了。”老伯卸下背上的篓箱支在地上,对凰毓嫿说:“北国的人从未见过皇室,瞻仰过天颜。此刻不都盼着能一睹长公主的风采嘛。”他说话的时候卷袖擦了擦脸,说的颇为自得。
夜隐幽看向他,淡声问:“老伯是从皇域来的?”
老者面色泰定,脸上却不禁露出笑,“我是茶商,常往来与诸国之间。”
夜隐幽悠悠又问:“皇域这些年民生可好?”
老者欣然点头,瞧面前的男子虽衣着寻常,但气度非凡,丰神俊朗,听他问话,老伯竟不自觉的垂下手,毕恭毕敬的有问必答:“今上贤明,风调雨顺,近来年税赋又减了些,民生安适。”
夜隐幽负手,微微一笑。
凰毓嫿踯躅了一下,秀眉微拢,似疑将道:“风华宴是在明天,今日长公主就要进宫了吗?”礼帖上明白的说着风华宴的时候,来到晋阳这些日子别说入宫了,就连晋王都没见过,倒是与四公子会面过一次,聊过寥寥几言几语,无非细致询问在晋阳的住宿用食是否适宜,好似也没别的。
她向来心思浅,不惯于人际,更不曾借机与楚国临安公主和北齐沭阳公主有过往来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