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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链听后心中悚然,惊诧脱口:“殿下是怕他们声东击西?!”
她深长的目光眺向北方天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沈链忙抱拳道:“末将这就遣人去沿疆各城探看情况。”话落后,他转身匆匆就走了。
兵法诡道脱不开三十六计,声东击西这种老套路多少人曾用过。在前朝的时候,古兰国力强盛,东朝亦不遑多让,两雄相峙,各出奇谋。
却都没有一个人能像成宗皇帝一样,结合天象斗数,地理位舆将声东击西运用的出神入化。那时东朝国内过半军力压在边境,光泽州就有数十万军队戍守。
然而东朝一着不慎,沿线疆域铁桶般的战线几乎被完溃在突厥兵的铁蹄下,泽州、邯桐、昔阳等城全部岌岌可危,沦陷只在眨眼之间。
可不知为何,在一将功成的时候,成宗皇帝却突然脱军回返了国都,之后突厥大军也全线撤退。东朝迎面的危机,就这么被瓦解了。
之后突厥内争,便是自顾不暇了。南朝得了数年可安稳喘息的太平日子,而东朝和凤朝这两朝的交迭也是在那个时候。
然而此时境况却又不同当年,楚国边境上的兵力与昔年的东朝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仅这面前的十万大军,就算是力推都能碾压过泽州,可为何他们迟迟不打?每多驻军一日,这粮饷补给都不是个小数目,古兰的目的到底何在?
楚天纾扶在墙垛上的手紧握成拳,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城头上的石砖。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一应的调动布置花的都是钱,而且绝不是小钱。
比起楚国的戒备森严兵不卸甲,古兰军队里显得是一片祥和,大家愉快的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还有人将干囊架在火上烤,麸皮烤的金黄酥脆,香飘十里。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耶律瑢坐在帅帐里,满面愁容,面前偌大的帅案上放的不是沙盘地图军报军情,而是一摞摞的账册和一把红木雕绘的算盘。
修长的五指在算盘上打的噼里啪啦作响,而他一双英挺的长眉则越蹙越紧,直到眉间蹙出了一条深折的痕迹。
“大哥,你有完没完,每天都要算个几遍。”耶律彤端着午膳进了帅帐,看到她大哥惯例又在算账,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们是在打仗好么?!请有点将帅的自觉。”
耶律瑢停下手,看到她端来的佳肴美食,真是一点胃口也没,他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疲累的揉了揉眉心,叹息道:“每天大笔的军需开支,我若不算算,真是要把家底都贴进去了!”
“这不是国库的拨款吗?哪里需要你的钱。”耶律彤不以为意的边说边收走他的账册,整理帅案,这要是被部下看到元帅在打算盘,成何体统。
想到这茬耶律瑢就来气,脱口就道:“他……皇上哪里来的钱,刚跟古印欧人打完,国库里还空着呢。也不知道他……皇上在想些什么,要打就干脆点打,要不打就利索的回家,干杵在这里什么意思?!”
耶律彤也有点理解他的愤懑,虽然他是大军统帅,实则军权调动是在善凛手中,他们只是名义上来出个钱露个面给对方看看而已。
“皇上自有决断,我们按照旨意办事儿就好了嘛,况且这钱不钱的,这江山都是皇上的,您还算什么呀。”耶律彤比他想的开,反正钱够用就好她也不在意,她的心思意念完全没在这些小事儿上。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耶律瑢叨念了两句,转眼看到桌上的午饭,三碟现炒的热菜和一碗热气四溢的鸡汤,香味十分勾人,“吃那么好!你跟火灶军说说,别弄那么好的菜,都是钱!”
每天每时每刻白花花的银子都在往外流,一想到他就心疼不已,这钱这窟窿完颜灏能不能给还上啊!这些他辛苦赚来的血汗钱!
耶律彤看他大哥一副幽怨的表情,明白他压根也不在意带不带军,他只在乎他的钱,也就懒得再去安慰他了,她说:“我不陪你耗在这里了,我等会儿就走。”
耶律瑢从哀怨中回过神,看向她,这才发现她已经换了简单的突厥坎衣长裤和马靴,一根长鞭系在腰间,是他许久不曾见过的摸样,那个驰骋草原,嬉笑恣意的小妹。
“你去哪儿?回延津吗?”他扒拉过一碗饭,细嚼慢咽的吃。
“对呀,算算时辰夜晗应该也要到延津了吧,他都不知道我来这儿了。”耶律彤讲到夜晗的名字,脸上喜滋滋的笑开了花,两颊飘了一抹红彤彤的火霞,“都有好久没见到他了呢,不知道近来他可好。”
“他能有什么不好的?”耶律瑢嗤之以鼻,口中吃的饭都觉得食不知味,“没你烦着他,想必开心的很。”虽然心头憋闷,耶律瑢还不忘调侃她。
换作以前耶律瑢这么说她,她必然怒发冲冠要与他大打一架,而今她已经能一笑泯却,再不会那么容易动怒了,她哼笑道:“你又不是他,你怎知道他怎么想的。哼,不跟你扯谈,我走了。”
“等等!”耶律瑢忙唤住她,她回头不解的望着他,他说:“忘记跟你说了,我交待了府里的人,说夜晗如果问起就告诉他我们来了岚海关,我想如果他真回去延津的话,应该会往这里赶来。”他顿了顿,从汤里夹出一只鸡腿,慢条斯理的吃着,“当然了,也有可能他知道了也不会来,少了你的叨扰,日子该有多清静。”
“大哥。”耶律彤笑吟吟的唤了他一声,耶律瑢从碗里抬起头,竟然很好奇她没发火,他挑了挑眉,口中嚼着鸡肉,等她下文,她眉眼弯弯的笑,软语柔声的说:“你那么毒舌,怪不得没姑娘要,你注定打一辈子光棍!”说完后也不看耶律瑢脸上精彩的表情,转头掀帐,大喇喇的走了。
耶律瑢放下碗,一下子又没了食欲,能不能讨到老婆他倒不是很在意,只是……他又捧起被耶律彤收拾在桌角的账册,指下一页一页的翻过纸张,那上面一笔笔红字艳丽的怵目惊心,他在意的是,完颜灏什么时候能还钱。
正在他唉声叹气的时候,帐外有人通禀,他都没听清楚直接回了句“进来。”
来人扶剑而入,褐色铠甲着装齐整,脸虽然有些枯瘦,但是也难掩一身戎马气度,大将风采。
“瑢王爷。”善凛抱拳行礼,态度举止从容不迫。
“善将军,免礼。”耶律瑢起身相迎,对于这位完颜灏麾下大将,他还是十分尊重的。
耶律瑢见他手中握着一封黄皮书折,心下一动,忙追问:“王都来信了?”他暗自揣测,完颜灏该是想通要让他撤兵退回了吧,老是干杵在这里也不是事儿啊。
善凛点了点头,神色肃重,双手递上书折。
耶律瑢忙不迭的打开书折,一目十行的扫了下来,眼睛越瞪越大,纸上几十行的字,他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概括起来无非就四个字:相机行事。
“我们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耶律瑢干笑,手中书折慢慢合起,他很想问我们陛下是不是日子太清闲了,要找些麻烦来,可这话他也只敢自己心中腹诽想想,绝不敢口头道出。
“还请王爷见一个人,自然就会明白了。”善凛转身走到帐前,抬手掀开帷帐,外头一个士兵摸样的人走了进来,依序给两人行了礼。
“这是?”耶律瑢目露狐疑的打量着来人,看他着甲标徽只是个普通士兵,搞不懂善凛让他见他是何用意。
那士兵也不用善凛示意,抱拳对耶律瑢一礼,径自道:“卑职是赤卫军护卫阿布达。”
听到他自报军衔,耶律瑢微微变了脸色,赤卫军的大名他是如雷贯耳,放眼全境可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三十六骑一色黑甲红氅的赤卫军,是只为守护完颜灏而存在的。
“陛下……有口谕?”耶律瑢猜测,心下有些忐忑,有个不怎么好的念头突兀的跃入脑中,让人脑门子发汗。
阿布达神色肃重的说:“陛下已经领兵突袭丹阳,命瑢王爷相机行事。”
耶律瑢听后怔住,半晌没回过神来,喉头似被一双手钳住,久久讲不出一个字来,十万大军要踏平泽州也不在话下,他这处声东击西,想要引出的又是什么?
“陛下的话就这些?没了?”他艰难的开口,声音喑哑低了几分音色。
“是。”阿布达回的言简意赅。
耶律瑢骇笑,手中书折被他攥的死紧,似恨不能当场给揉碎了。
相机行事……相机行事……这天杀的谁来告诉他,怎么个相机行事?
111。第111章()
楚国最北边的丹阳镇,西衔塞漠; 南下是一片平原; 零星的有一些小城小市。东接皇域青州; 北转而上就是齐国乐岭。
由于丹阳离开古兰最近的都城关隘有数百里之远,古兰军队的后备补给增援调动都十分不便,所以丹阳素来不是军事要镇,凤朝国力鼎盛的时候沿疆诸城都驻守有重兵,丹阳也未曾松懈过。只是时移世易,如今的丹阳守备加戍守军堪堪才约莫八千人左右。
军员轮替; 新老交更,这么几番下来; 如今驻守丹阳的军队是从未上过战场; 加之地理位置偏僻,几乎很少会遇到外军袭扰; 日子过得平静无波; 天天。朝升夕落的; 大家早已松懈了戒备,巡值站岗也不过例行公事。
正午太阳炽烈,明晃晃的阳光照得人眼生花; 站在高城上戍守的士兵支着长。枪; 眼皮子却几乎粘到一起,各个都是无精打采歪着脑袋的摸样。
有人见巡守走了; 悄悄打了个哈欠; 伸手揉了揉眼睛; 朦胧里似乎瞧见远方地平线上似有黑色潮涌而来,蹄下飞尘,滚起的黄沙尘雾飞扬,如能遮蔽天日。
守卫几疑是自己眼花,又狠狠揉了揉眼,定睛看去,霎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像是大白天见了鬼,整个人惊怔了半晌,这才抖抖索索的开口嚷道:“有……有……敌军来袭!”
他这一嗓子惊起了昏昏欲睡的众人,从未遇到过此般境况,大家都一时无措,不知要干什么,都干杵在城头,眼睁睁看着那一纵彪悍骑队越驰越近。
总算还有人回过神,跌跌撞撞去敲响了城头报警的钟鼓,燃起台上烽火朝内传递救援音讯。
众人觉得彷佛也没过多久,那一纵骑队就飞驰到了眼前,古兰皇室白虎旌旗迎风招展,白虎张口虎啸,二对犬齿长而锐,锋而利,赫赫威风里尽显王者霸气。
鲜衣怒马的古兰骑兵口中呼啸着“喝喝”的声音,夹杂着雷霆万钧的战蹄声。他们惯于造声势,而那些长啸的呼喝声也确实听来让人心胆皆颤。
守城的兵士皆操起长矛弓。弩,戒备的看着那些呼啸而至眼前的骑队,而有些人竟然被那些狂肆惊人的喝声惊的手指微颤险些握不住兵械。
守城的将军李炜今日正好不上值,古兰骑军来袭的时候他刚好在吃饭,见到城楼台上烟讯一起,他立马丢下碗筷操起宝刀就走,所幸他日日着甲,即便休假也是不卸甲的,他这才能第一时间赶到城楼应付局面。
然而眼下场面实在比他预料的还要差,丹阳戍守的士兵泰半都是新员,可即便有些老兵在也不曾真的上过战场,比起那些终年鏖战,体格健硕,性格猛烈的突厥人,实力悬殊相差太大了。
古兰骑军第一波攻城的时候,城门就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