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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只有一个佛堂,就是被张玉莲动过手脚的那处。
引蛇()
韩清茹毕竟快出嫁;一般人家这时候都会因为不舍;而格外疼爱这女儿几分;韩老夫人不想在这种时候重罚她;免得传出去不好的风声;因此采纳了韩清澜的建议。
对于韩清茹来说;在无法洗脱罪名的情况下;这种惩罚算轻的了,说是跪在佛堂,门一关;谁知道在里面站着还是坐着呢。
“什么?”张玉莲看着刘姨娘屋里被她收买的小丫头,惊得丢了手头正在做的棉袜,顾不得那是要做了使人送去软化韩怀远的;面色虽然如常;但是声音有些僵硬:“二小姐要去佛堂祈福三天三夜?”
“嗯。”小丫头点点头,“已经进去了;三天满了才出来。”
“是怎么回事?”张玉莲抓了一把糖给小丫头。
小丫头拿了糖;但只是摇头表示不知。
张玉莲万万没想到;女儿会被罚到佛堂里去;她心里惊慌的不是时长;而是那佛堂的香炉被她动过手脚;里头有引蛇的药粉。
如今八月半,虽然比之炎夏是凉爽了许多,但草木蛇虫依然还生机旺盛;白天还好;到了夜间蛇行旺盛,那药粉若是发挥了作用,极有可能引来蛇,尤其是带毒的。
“小柳?去哪里偷懒去了?”
院子里有人找小柳,一叠声地喊着,小柳忙道:“姐姐们唤我,我先去了,不然一会儿得挨骂。”
“你一会儿再来一趟,帮我跑个腿儿。”张玉莲赶紧叮嘱了一声,小柳胡乱点头,撒腿出了屋子。
张玉莲想了片刻,磨墨写了一张简短的便笺,内容很隐晦,别人拿到了也无妨,但自己的女儿肯定看得懂,毕竟此前女儿拿药粉引猫,惊吓韩清澜落水,就是自己叫她的。
但是没想到一直等到天黑,小柳都再也没有来过屋里。张玉莲出了屋子,拉住刘姨娘屋里平日里带小柳的二等丫头,“姑娘,请问小柳去哪里了?”
那丫头拿眼睛将张玉莲上下打量一遍,似乎是提前得过吩咐,冷淡地道:“她家里有事,把她叫回去了,你寻她作甚?告诉我也一样的。”
“无事。”张玉莲心里暗道倒霉,面上笑笑:“平日里喜欢她性子活泼,这陡然不在,还真有点不习惯。”
那丫头并不接话,张玉莲心里又添一重恼意,一个姨娘屋里的二等丫头也在她面前拿大。
小柳是韩府的家生子,所谓家就在韩府院墙外头的下人院,张玉莲以为她顶多第二日一早就回来,没料到一直到第二日傍晚都没踪影,而院子里其他人不爱和张玉莲说话,更别说帮她传递东西了。
张玉莲从知道韩清茹单独进去祈福,就生怕女儿被毒蛇伤到,一直煎熬到如今,终于,她狠下心,在天擦黑时,趁着守门婆子不注意,偷偷跑出了院子,往佛堂跑去。
张玉莲到了佛堂门口,门却是关着的。
佛堂在园子里的僻静处,景幽声静,张玉莲觑见周遭无人,想着女儿是独自呆在里头,抬手轻轻敲门:“二小姐?二小姐在不?”
为了谨慎,张玉莲像其他下人一样称呼韩清茹。
佛堂里头有动静,但没有人回应张玉莲。她登时紧张起来,贴着门去听——
“啊!走开,别咬我们小姐!”
听语气是丫头的,看来女儿并不是独自在里头,但既然女儿愿意带在身边,想来是信得过的,张玉莲又唤道:“二小姐,你在里面吗?”
里头的人似乎慌张的很了,无暇说话,里头响起一阵桌椅板凳接连带倒的声音,可以想见,是那姑娘为了躲避什么而惊慌失措。
张玉莲想伸手去推门,门却打不开。
“小姐,这东西不会不会有毒吧?”先前说话的丫头,哆哆嗦嗦地带着哭腔问道。
张玉莲心头一凉,果然是进了蛇了,下一刻,却听里头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尖叫声,似乎是因痛出声,那声音因为惊恐而失了本真,张玉莲听不出是不是女儿,但不是女儿又能是谁?
“小姐,被咬到哪里了?”那丫头慌里慌张,道:“糟了,那东西花花绿绿的,怕是有毒!”
张玉莲一颗心吊起来,女儿被毒蛇咬了!迅即又听里头道:“小姐,你别晕呀,小姐!”
“快开门,开门啊!”张玉莲不住地拍门,里头的丫头却被吓傻了,只晓得哭号。
这会儿,张玉莲往日能使的那些手段一无用处,她已然慌神,只得咬咬牙,往郑春晗院子里跑,郑春晗却是到仙木堂请安去了,张玉莲只能硬着头皮又往仙木堂去。
张玉莲来不及等下人通传,况且韩老夫人必然不肯见她,因此一到门口就大喊:“不好了,二小姐在佛堂被毒蛇咬了,快去请大夫!”
守门婆子听到是这等事儿,一时不太敢拦,张玉莲趁机进了院子,冲到了正房里头。
韩老夫人闻言一愣,皱了眉头没说话,张玉莲只当是因为她不喜欢韩清茹的缘故。
下首坐着的郑春晗神色一凛,一边吩咐丫头去叫大夫,一边问张玉莲道:“拔蛇毒和其他急症,用的药差别大,你说清楚了,当真是被蛇咬了?”
“是。”正所谓关心则乱,张玉莲怕韩清茹毒发之后撑不住,不及多思,点头道:“当真是蛇毒。”
郑春晗听完已经起身:“快带我去看看!”
“等等。”韩老夫人深厌韩清茹的品性,但这毕竟是儿子救命恩人的女儿,韩老夫人起身,道:“我也去。”
几人到了佛堂时,佛堂的大门已经打开,里头佛像、贡品和香炉好好的,蒲团四处散落,外头的花盆摔碎了两个。但是丝毫没有韩清茹的影子,反而是韩清澜领着一个丫头,在收拾方才打乱的摆设。
张玉莲一僵,愣得什么也说不出口。
“茹丫头呢?”郑春晗疑惑地问了一句,倒恰好是张玉莲心中所想。
“茹妹妹太过虔诚,祈福的时候体力不支,我作主让婆子背着她回去歇息了,还没来得及禀祖母。”韩清澜抬头,和郑春晗对视一眼,脸上摆的是意外的神色,“祖母和太太怎么过来了?”
这话将韩清茹离开佛堂的时间说的含糊,其实韩清茹装昏倒已经有一段时间,韩清澜刻意瞒着韩老夫人而已。
这话一出,两位韩家的主母就看向了张玉莲,尤其韩老夫人,见张玉莲上回挨了一顿打还不知收敛,脸色阴沉得堪比寒冰。
张玉莲没弄清眼前的情况,但是她脑子一转,道:“奴婢在府中时日尚短,方才这佛堂的大门是关着的,奴婢看不到里头的样貌,仅凭声音难以分清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方才又担心得紧,所以一时听岔了是谁。”
这话也说的通,且听起来还有那么点忠心为主子的意思,韩老夫人的脸色缓了些。
“是吗?”郑春晗却淡声问道,“那你怎么肯定里头有蛇?”
责问()
“怎么了;没出事儿吧?”这时候;韩怀远也听到了哪位小姐在佛堂被咬的半截消息;匆匆赶了过来;一看韩清澜在里头;连忙过去急声问道:“澜澜哪里被咬了?可看清了是什么蛇?”
“没有呀。”韩清澜一脸莫名其妙;看了张玉莲一眼;“刚刚我在拜佛,有只蜘蛛掉到胳膊上了而已,不知道怎么祖母同太太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韩怀远看过来;郑春晗适时地温然出声:“张大姐说二小姐在佛堂里被毒蛇咬了,我们一着急就赶紧过来了。”
不得不说,韩怀远的耳根软和糊涂真是一视同仁;听到妻子女儿这么说;立即不悦地看向张玉莲,觉得她是搅事儿。
张玉莲心中觉得不对;但脸上看起来神色茫然;还带着畏缩和惶恐;嗫嚅道:“奴婢在外头听到佛堂里说;‘被咬了’‘有毒’之类的;一时心急就”
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两手绞着手绢儿,看起来无辜极了,这是往日对韩怀远最有用的做派;韩怀远果然脸色好了一点。
“太太着人去请大夫的时候;还特特问了张大姐一句,张大姐当时十分肯定地说是中了蛇毒,这会儿看来张大姐只是在门外听了两句话,竟然就闯到仙木堂去了。”扶着韩老夫人的银霜小声对韩老夫人说了一句。
韩老夫人当时也在场,抿着的嘴唇更紧了些,声音虽然说小,韩怀远却也还是听到了,一时面露茫然,不知道怎么分辨。
韩清澜趁众人不注意,对银霜投去个赞赏的眼神儿。
张玉莲张嘴要说话,郑春晗声音虽然和气,却是打断了她,“我记得老夫人说过,让你无事不得出院子,你到佛堂这边来做什么?”
郑春晗并不纠结怎么断定是蛇的问题,脸上的浅笑不变,声音依旧是温的。反正也不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一步一步慢慢来,才能销骨铄金。
“奴婢”张玉莲垂头看地,瞧着是被吓得惶惶然,实际上是避开众人眼神,掩饰自己的情绪。
再抬头时,眼中含着泪花,在灯笼温暖的光晕下,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她哽咽道:“老夫人明鉴,奴婢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卖出来,但是从前在家时奴婢的娘对奴婢是很好的,只是奴婢这许多年再也没有见过娘,也不知我记得她的生辰就是这几日,所以想在佛祖面前为她祈福。”
张玉莲这话是对韩老夫人说的,却一直目光盈盈地看着韩怀远,韩老夫人不由也看向儿子,韩怀远回忆片刻,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当然有,张玉莲并不是全说的假话,生辰是真,为生辰过来拜佛是假,用一部分真话做引子,假话就很容易让人相信了。
郑春晗眼中讶色一闪而逝,张玉莲果真是个聪明的,说话半真半假不说,还能对着韩老夫人和韩怀远的性子,这么快就想到拿母女情说事儿,说不得韩老夫人就饶过她了。
这时,张玉莲却绕过韩老夫人和韩怀远,对郑春晗磕头:“太太,奴婢知道错了,不该因为想给奴婢的娘祈福,就私自出院子,求太太责罚奴婢!”
声情并茂,情真意切,有那不知内情的下人脸上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张玉莲把话递给郑春晗,便是把郑春晗架起来。
郑春晗是个刚进门不久的新妇,此情此景若是揪着不放,难免会留下一个刻薄的名声,而且韩怀远也在场,为了装一个贤良大度,郑春晗多半会宽容放过。
而只要郑春晗放过了,韩老夫人就不太可能驳这新进门,又刚开始理家的儿媳妇的面子,这事儿就算过了。
相反,若是张玉莲直接向韩老夫人求饶,韩老夫人一向厌恶她,以韩老夫人在府里的地位,真要决定惩罚自己,那是毫无顾虑,无人可驳。
郑春晗也深知其中关窍,因此并不接张玉莲的话,而是问道:“你来这佛堂几回了?”
张玉莲以为果然如自己所料,道:“一回!奴婢今天头一回过来,实则从未进过佛堂里头。”
郑春晗却不再对张玉莲说什么,恭恭敬敬地请示韩老夫人,“母亲,依您看呢?”
韩老夫人还未发话,那头韩清澜的丫头碧月忽然嚷嚷道:“哎,这是什么东西?”说着,从香炉里头捡出个小物件儿,吹干净上头的香灰,惊讶道:“谁的戒指掉里头去了?”
碧月是蜀地人,说话清脆爽利,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