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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韩清澜记得王妈妈是因水土不服、舟车劳顿,得了急症去的,而且那时候才行到半道上。
这一路上,韩清澜格外留心王妈妈的饮食,甚至说服韩老夫人花重金聘请了一位大夫随行。如今早已经过了王妈妈生病去世的地方,一路上又见她好吃好喝,精神头足得很,韩清澜便以为这一劫算过去了。
况且,韩怀远那外室的爪牙有限,应该只能接触到丁大有这样常年跟在韩怀有身边的人,不至于在折了曹妈妈、丁大有之后,还能将手伸到韩家厨房。
但是,王妈妈却已然出事了。
“我也去看看。”韩清澜说罢起身,也不待韩老夫人和韩怀远应声,她相信王妈妈确实出事了。
“能有什么事呢,不必劳动小姐。”兰嬷嬷还要劝说。
那小丫头转头看韩清澜,虽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但脸上都是泪水,满是祈求之意,韩清澜心头一凛,快步跟了上去,碧月和红杏自然也紧随韩清澜的脚步。
主仆几人被小丫头带进了韩家住的那间小院,远远就看见有客栈的伙计提着水桶往院子里去,似乎也是才发现里头起火的样子。
小丫头着急忙慌往院子里头跑,韩清澜也加快了脚步,一进院门,先看到正房和厢房都是好好的,继而发现起火的是角落里的梢间,那梢间连着客栈后头起火的区域,想必是因此着了火。
只是那房子低矮小,又有后头那一场大火的光亮,因此很难被发现失火。若是等客栈后头收拾好了韩家人才回院子,只怕这一间小小的屋子都要给烧没。
“王妈妈在哪里?”碧月问小丫头。
“在,在里头。”小丫头哭着说道。
那梢间面积不大,此时虽熊熊燃着火,但屋架还未垮塌,按理王妈妈比兰嬷嬷年岁轻,手脚好,绝不至于跑不出来。
难道,就睡着那么一会儿就犯了急病?
院子里的廊檐下原先就有几口水缸,伙计们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将火浇灭了。不待他们收拾,韩清澜先往那边走去。
“小姐身份贵重,”兰嬷嬷突然出手拦住韩清澜,道:“奴婢去看就行了。”
韩清澜有些意外地看了兰嬷嬷一眼,说了句“救人要紧。”,依旧率先进了被烧得稀烂的屋子。
门扇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乌漆嘛黑的骨架,摇摇欲坠地悬在门轴上,屋顶的檩条被烧断了一部分,瓦片零零碎碎地掉落在地板上,桌椅板凳都已经看不出原形,
而屋子中间的地板上躺着的那个人,凭身形来看确然是王妈妈。
小丫头跑过去跪到地上,使劲儿摇王妈妈,“妈妈,你醒醒!”
“红杏,赶紧去前堂将咱们带的大夫叫进来。”韩清澜话音刚落,红杏已经跑了出去。
兰嬷嬷这时才进屋,拉住小丫头,自己伸手去掐王妈妈的人中穴。
韩清澜拿不准这时天灾还是人祸,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
这一间小屋子里,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后头是客栈起大火的区域,若说是从那边引的火也能说得过去,但是那面墙上靠着的架子床虽然被火烧了大半,损毁的程度却明显不及对着中庭的门。
显然,这间屋子最开始起火的位置并不是靠着客栈大火那边的墙。
随行韩家的大夫很快过来,那大夫确实有些医术,望闻问切一番过后,确诊王妈妈是呼吸不畅导致的昏厥,即刻取出银针扎针,片刻之后王妈妈就醒转过来,只是精神不好暂时没力气说话。
那大夫写了药方子递给一旁的下人,对韩清澜道:“因为发现的及时,因此并无大碍,只休息两天就是了。”
韩清澜点头,吩咐人明儿一早解了宵禁就去抓药,这时客栈后头的火已经完全被扑灭,韩家其他几位主子被折腾了半宿,听韩清澜说了情况,也赶紧回了院子各自休息。
第二日起来,徐家姑娘许是因为吃了惊吓,早早就启程回京了,还让客栈掌柜留了话给韩清澜,约到时候京中相聚。
韩家因为韩老夫人身体不好,要再多休息半日,到了半上午的时候,王妈妈已经能说话,韩清澜便过去问昨天的事儿。
“奴婢光记得睡着之前的事儿,后头再醒来就是大夫给奴婢扎针那会儿了。”王妈妈想了半天,面带茫然:“只是感觉好像好像有一座山压在胸口似的,又重又闷,喘不过气儿”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韩清澜也无法,而且那屋子先后进过秦让和许崇山的手下,这都是没法说清楚的。
韩清澜做主拨了两个小丫头并一个老道的男管事,赏了二十两盘缠,让王妈妈在江越城再养几天,韩家其他人则依旧赶路回京。
*
京城的安平伯杜府,二房太太唐氏给婆婆请完安回了自个儿院子,一进屋就垮下脸:“这都快四十岁了才怀上一个,生不生的下来且说不准呢,就这么得意了。”
如今的安平伯世子是杜衡的大伯,按理这爵位继承和二房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安平伯世子都年过不惑了,膝下别说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而二房的长子杜衡如今已经有十七岁,人才生得有几分俊秀,安平伯前几年露出了些意思来。
二房自然是欢喜的,以为这事儿的难处无非是在外头疏通打点,朝廷允了便能成,谁知大房不知走了什么运,杜衡的大伯娘竟然怀孕了!
大伯娘因着多年无所出,在婆母面前被唐氏压得死死的,如今怀有的这一胎关系着伯府未来,世子夫人的身份气派自然就摆出来了。
最近杜二老爷好不容易运作回了京城,唐氏在嫂子面前竟再讨不着好了。
这不,今日请安又受了一肚子气,竟说唐氏身上的香气太冲,会影响胎儿。
唐氏生了半晌闷气,丫头来报,“少爷从书院回来了。”
自打杜衡进了唐氏的院子,满院子的丫头,从洒扫的到打门帘子的,但凡平头正脸的,便没有不拿眼风去扫杜衡的,杜衡颇为享受,笑着进了正房,“娘,儿子来给您请安。”
唐氏心中骂丫头们不安分,却又觉得这是儿子太招人喜欢的缘故,心头的气总算顺了几分,拉着杜衡道:“儿啊,你开年下场可一定要考个秀才,到时候你有人才有功名,为娘的就好为你相看亲事了。”
自家儿子这条件,要是再考上秀才,到时候那些公侯小姐什么不能挑?等自己这一房寻一门得力的亲事,看大房还怎么跳得起来。
唐氏说完这话没听到儿子应声,反而见他嫩脸一红,立时便觉察有情况,将屋里面的丫头支出去,“莫非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杜衡点点头,脸更红了。
唐氏觉得儿子的眼光不会差,一边心里酸溜溜,一边又忍不住问道:“是哪家的姑娘?若是门当户对,人才配得上你,娘立时就去为你寻媒人。”
杜衡眼睛一亮,但还是带着点忸怩:“是韩大姑娘。”
“啊!”唐氏一惊,她虽然觉得儿子够好了,但是韩大姑娘,那可是有个大长公主的祖母,做侯爷的父亲,官至尚书的舅舅!别说现在大房怀有身孕,就是二房铁板钉钉地要承爵了,安平伯府也不过是个没落伯府,远配不上韩家的门第。
唐氏实在不愿伤儿子,但又不得不开口:“韩家的门第,怕是”
杜衡没注意母亲要说什么,他从小就和唐氏亲,这会儿摸着袖中绣迎春花的手帕,期期艾艾地道:“儿子和韩大姑娘两情相悦。”
唐氏这下更惊了,赶紧拉着杜衡问:“这话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唐氏忍不住抚掌大笑,“还是我儿厉害!既是私下定了终身换了信物,那这事儿就好办了。”心中忍不住鄙夷,韩家养出来的姑娘竟然如此不知自重,门第高又怎样,还不如自己的女儿呢,将来嫁进来了可得好生调。教。
不过唐氏绝不会当儿子的面说这个话,她当即理一理发簪,意气风发地道:“我这就去你祖母那里,让她寻一个体面的媒人去提亲。”
*
韩家刚进京城的内城,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一片片纯洁的白漫天飞舞,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路上的小孩儿都很兴奋,纷纷大叫:“下雪啦,下雪啦!”
瑞雪兆丰年,初雪向来是吉祥的,韩老夫人和韩怀远多年之后重回京城,自是感慨良多,车夫会知主子的心意,适当放缓了行进的速度。
韩清茹和韩清音两个小地方的姑娘头回入京,虽觉得处处新奇,但到底不够自如,坐在马车里头显出些拘谨来。
韩清澜心中的慨叹却不比父亲和祖母少,甚至更多,因为他们只是经历了时光和起伏,而自己却在这里经历了生死。她前世心境不好,不曾静下心来领略这座城市的风情,如今快意归来,她掀开马车帘子,头一回好好地欣赏——
远处一骑红鬃烈马飞驰而来,以其如虹的气势破开漫天的飞雪,在路面浅薄的积白中留下一串乌黑的马蹄印,那骑马人到了韩清澜的马车跟前突然勒停胯。下坐骑,伴着“灰律律——”的马儿嘶鸣,韩清澜看清了马上的人。
眼若飞凤,长眉入鬓,着一身银色紧身骑装,发束一白玉美冠,那人骑在马上英姿勃发,一身风流意态仿若从画中来。
“呵!”那人忽然眼睛一亮,弯下。身子,伸出没有拿马鞭的那只手,勾起韩清澜的下巴:“美人!”
亲事()
韩清音和韩清茹看不到韩清澜朝老张打的手势;韩清茹对韩清澜被当街调戏简直喜闻乐见;当下只作个瑟瑟发抖的模样缩在马车最里头;韩清音方才虽然束手束脚;见此情形却怒喝道:“放开我妹妹!”
贵公子朝韩清音看了一眼;那一眼虽是漫不经心的;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威压深重;韩清音竟然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因为这人勒马勒得突然,举动又出人意料的轻佻,将赶车的老张吓了一跳;见自家小姐被调戏了,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样的身份,立时就抄起赶路时一直搁在手边的木棒;举起来就往贵公子的后脑勺打。
韩清澜脸上神情不变;甚至带着一丝浅笑,朝老张摇了摇手指;老张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贵公子的兴致竟越发浓厚;轻轻捏着韩清澜的下巴换了两个角度;越看越满意;赞叹道:“哎呀;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美人!”
“噗嗤——”韩清澜一下子笑出声来,这下连贵公子都有些蒙了,呆了片刻;自己找了个台阶;“一定是因为我太帅气,所以被我调戏了很开心。”
说罢,那人对着韩清澜挤眉瞪眼传送秋波,还十足骚气地摸了一把自个儿的发顶。
这实在是太过无状了,韩清音不敢和贵公子对视,在后头轻轻地拉韩清澜的衣服,以为她是被吓傻了,“澜妹妹”
韩清澜手伸到后头安抚地拍拍她,对贵公子道:“你也是我见过最美的美人。”
贵公子怔愣一瞬,做出个凶狠的表情,压低嗓音道:“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撂了狠话,对方却毫无反应,反而脸上的笑意更浓,贵公子顿时泄了气,蔫头耷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韩清澜心说,当然是因为我前世见过你。
眼前这风流倜傥的“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