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嗤——”杜衡胳膊上的皮子约莫被烫伤了,被红杏一擦,更痛了些,但他见红杏生得柳眉杏眼,说话的声音细声细气,教人觉得她可怜又可爱,便强忍住,柔声道:“我是个男子,这一点小伤不算什么,你是个姑娘家,容颜肌肤都极重要的,你没事就好。”
*
赛龙舟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屋子里的小姐们都很兴奋,一直到上热菜时,大家都还在交头接耳谈论龙舟队的英姿和气势。
韩清澜只是陪韩清音来,其实没有太多的兴致,一想着这屋里许多姑娘会因为父兄的罪责沦落风尘,心头忍不住有些郁郁,但又无法与人诉说。
“我喝多了茶水,得去方便。”韩清澜悄声对韩清音道。
她是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见韩清音要起身陪她,韩清澜按住她,“你只管坐着,我一会儿便来。”
韩清澜在外头透了透气,不好待太久,想了想还是往放置恭桶的屋子去了,省的一会儿再麻烦,“碧月,你在门口守着。”
她自己进屋,关上门,往屏风后头去。
一转过去,突然眼前一晃,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别怕,是我。”
韩清澜定睛一瞧,竟是秦湛,当下心头一凉,我最怕的就是你啊。
讨价()
韩清澜在走廊时;秦湛已经在门后藏着;原本想着不管进来的是谁;打晕了了事;但听到韩清澜在门外吩咐碧月的那一句;便知是她。
秦湛手指修长洁净;是想捂住韩清澜的嘴;但是她脸蛋儿小巧,几乎被他的手遮住了半张面孔,剩一双大而润的眼睛;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幼鹿,秦湛怕她乱动,用另一只手将她箍在怀里;两个人近身贴着。
韩清澜仰着头;秦湛垂下目光,怕吓到她;压低声音道:“别怕;是我。”
为免外头的碧月听到;秦湛是靠在韩清澜耳边说的;他的声音低沉;富有成年男子特有的磁性;靠的近了,韩清澜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她心里头似乎被撩拨了一下;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想张嘴。
她的唇温润而柔软,这一动仿佛是在亲他的手心。
秦湛此时看她,和那日在云裳馆看她再不一样,手心的触感使他心头漏跳一拍,
心中有什么念头像是突然破土而发,遇风就长。他强抑住情绪,见她目露了然,哑声道:“我放开手,你不要惊动外面的人,好不好?”
韩清澜用力点头。
她还不到他的下巴,睁着一双明润的眼巴巴地仰望着他,浑然是无辜的,纯真的,温软的。
秦湛的呼吸一紧,喉结无意识地一动,他垂眸看她,忍不住用捂住她嘴的那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用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双蕴着秋水的眼带着些惶惑和懵懂,秦湛不能抵抗这无声的诱惑,终于低下头,朝她的唇靠了过去。
“等等!”
韩清澜突然伸手抵住秦湛,自己的头歪得老远,秦湛一瞬间回过神来,握拳抵在唇边想假作咳嗽,却又想起外头还站着个碧月,便又松开拳头,改为掸另一侧肩膀的灰尘。
他的面皮涂得蜡黄,虽然面颊发烫,但实在看不出来。
其实想一想,韩清澜觉得凭这些日子的相处,秦湛似乎并不会轻易伤害她,但是她对秦湛的惧怕来源于前世的记忆,早已深入骨髓,若是平日里云淡风轻聊个天还好,在这种非正常的场合以这种方式相遇,韩清澜实在提不起胆量。
她两世都不曾经历风月,虽然前世魂魄飘荡时不小心看了些活春宫,但那都是更加直奔主题的阶段。她并不知秦湛方才是要做什么,她没有动,是出于害怕。至于后来忍不住推拒,实在是,秦湛现在这副尊荣太丑了。
方才韩清澜见他的脸越靠越近,便觉得眼睛隐隐作痛,以至于克制了心中的害怕。
“咚咚”角落里响起重物敲地板的声音。
“小姐,你没事儿吧?”门口的碧月闻声询问。
韩清澜不由自主地一退,秦湛从后头扶住她的肩膀,轻拍她手臂安抚,“是沈平。”
韩清澜平顺了呼吸,道:“没事,你把门守好了。”
想起方才韩清澜连看都不愿意正眼看他的样子,秦湛的心头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正事要紧,他指着发出声音的角落,道:“沈平想去行刺曹天河,被我抓住了。”
那一处光线不大好,韩清澜定睛瞧去,只见一个人双手被反剪在背上,脚和手绑在一起,嘴里被塞了不知哪里来的布团,然后背心朝天,面孔朝地板趴着,活像一只倒翻的老鳖一般,动弹不得。
方才的声音正是那人用头砸地板发出。
韩清澜记得沈平功夫极好,这会儿竟被绑成这样,仔细一看,他左肩处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浸透,想来应该是五月初三在青罗观跳崖入江受了重伤。
时间紧迫,秦湛看一眼外头,对韩清澜道:“你先帮我撑一会儿,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转过去,不要看,也不要听。”秦湛将她的身子扳过去背对沈平,将她两只手抓起来捂住她的耳朵,才向沈平走过去。
他不想让她听这些脏污的,也不愿她看到他活似修罗。
“沈平,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妄想着凭一己之力杀曹天河?”秦湛蹲下身,小声对沈平道:“我们有一样的目的,不如跟我合作。”
沈平不能说话,但目露凶光,拼命摇头。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秦湛冷哼一声,伸手捏住沈平受伤的左肩,本来就已经被鲜血浸湿的衣裳,当即开始往地板上掉大颗大颗的血珠子,沈平青筋毕现,眼睛充血,显然已经痛极。
别人越不让看的,便越想看,韩清澜也是如此,她没忍住偷偷瞧了一眼,正好看到这一幕,心神一抖,这就是真正的秦湛,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秦湛没有丝毫动容,将手上的血擦在沈平背上,直视着沈平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凭自己,做得到吗?”
秦湛一松手,沈平的锐痛顿时缓解,他嘴被堵住了,忍不住用鼻子大力呼吸,听到这句话,咬着牙梆僵了片刻,到底是委顿下来。
“这是你掉的吧?”秦湛见状,从腰间抽出楼梯上捡的那只虎头鞋,放到沈平前面的地板上,沈平顿时红了眼眶,虽然明知动弹不得,却还是像用头去够那只鞋子。
这下连秦湛都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小儿子死了,是吗?”
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中年男子,泪水决堤一般涌出来。
那只虎头鞋分明是富贵人家的,却沾满泥巴和血迹,端阳这么喜庆的日子,谁会带一只这样的小儿鞋子在身上?秦湛知道曹天河杀了沈家满门,只有沈平带着小儿子逃脱,顿时就想到了沈平。
而沈平父子既然处于逃亡状态,连补给都要冒险去青罗观偷,那衣物更不可能带有多余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沈平的小儿子死了。
沈平多疑,在和秦湛交接时都能反悔,如今曹天河杀得沈家只剩他自己一个,秦湛相信沈平今日前来,不会是和曹天河合作,而是来刺杀曹天河。
沈平受了伤,一旦他动手,立时就会被侍卫制服,到时候落到曹天河手里只有死路一条,秦湛会失去最重要的人证物证。
秦湛见沈平哭的不能自已,明白自己已经一点一点敲碎了他的意志,遂,将那只鞋子拿过来放在沈平的脸颊旁,一字一顿道:“沈平,跟我合作。”
沈平没反应,只顾着用脸贴着那虎头鞋无声流泪。
“跟我合作。”秦湛从怀中掏出一个几寸长的青铜小物件儿,道:“我不能保你生,但我能让曹天河死。”
沈平抬眼看秦湛伸到他眼前的东西,青铜所制,腾跃虎形,是一道兵符的右半边,这东西应在京城兵部,皇帝直派才能拿到。沈平顿时止住了哭,无声地打量秦湛,秦湛不躲不闪任他看,平静无波却深若林泉的眼眸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半晌,沈平终于闭眼,缓缓地点了头。
“你手里那本账在哪里?”秦湛问道。
沈平费力地扬起下巴,秦湛会意,掏出塞在他嘴里的布团,只听他道:“就在那日我们见面的地方,她家那个成衣铺子的二楼,顶天立地的大衣柜顶上,我掏空了一块木板,将册子塞进去了。”
不亏是商场上打滚了多年,秦湛道,“你倒是诡诈。”
若是带在身上,一旦沈平被抓,很有可能人和册子都无声无息地消失,若是只抓了人没得到册子,那还有一丝讨价还价的余地。且这成都府里,云裳馆背后的老板身份够高,又是个女装店,很难有人会想到去搜查那里。
秦湛不再赘言,起身走到韩清澜身旁,道:“如今已是十万火急,我要带沈平出城,拜托你去帮我取那本册子,可好?”
韩清澜无声地后退一步,离秦湛远一点,前世她没有参加端午宴,自然也没有帮秦湛,但曹家依然在两三个月之后被抄家没籍,可见这事儿秦湛一定能办成。此时秦湛求上门来,她是可以拒绝,或者敷衍,但是
她心念一动,也靠近秦湛耳旁,小声道:“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女儿香,秦湛心头禁不住一荡,几乎想说什么条件都行,却听韩清澜道:“等你们回京之时,帮我表哥一个忙。”
这么大的人情,她竟然只用来帮陈若非,秦湛宛如兜头被泼了一身冷水,又听韩清澜道:“是小事,不杀人放火,也不违公义,更不涉及朝政大事,今日过了再和你细说。”
“好。”秦湛冷淡地点头应了。
“成交。”韩清澜怕秦湛记恨她让他掉井的事,有些不自然地道:“之前你挟持我,后来我害你掉井,咱们两清了好不好?”
秦湛听到“两清”,面色一沉,越发冷淡,“不好。”
“那,那算了。”韩清澜见他面色不善,到底不敢惹他,“你自己小心,我先出去了。”
说罢,韩清澜去开门,人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落在门纱上的影子来看,似乎是一队侍卫。
紧接着,听到碧月说道:“哎,你们不能进去!这是女眷的净房!”
“让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继而是碧月呼痛,听动静应是被人推攘到了一旁。
“把门打开,进去搜查!”
“是!”
拦路()
随着外头侍卫应声;有人伸手推门;门轴刚转动一个小的角度;韩清澜整个人扑上去;“哐当”一声用背抵住了门扇;然后“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外头的人吃了一吓;停住了一瞬;利用这个空档,韩清澜当即义愤填膺地道:“你们干嘛?”
听声音,外头领队的是曹麟;是以韩清澜刻意出声扰他。
果然,曹麟一听韩清澜的声音,当即放软了声调;问道:“是韩大姑娘吗?”
韩清澜气呼呼地道:“女眷的净房也乱闯;我做什么了你们要这般折辱我?”
曹麟素日在家里被妹妹颐指气使惯了,浑然不将这点气性当一回事;更因为韩清澜的容貌在成都府再寻不出第二个;曹麟想象她嗔怒的模样;甚至觉得有些可爱。不由放软了声音道:“那日在青罗山的逃犯;趁着今儿混进这临风楼来了;那是个穷凶极恶的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