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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陈若非带来的那些人不可能全是秦湛的,总有陈府的家丁可用,她要去借几个人,然后拿出她韩府嫡女的威势叫开出府的门,直奔下人院去捉拿曹妈妈。
“表哥,借两个人给我!”韩清澜渐渐有些心急,拍门都大力起来。
“我要——”里头的人仿佛不需要反应时间,门突然就打开,韩清澜拍门的手落在了开门的人身上,触手是温温的胸膛,结实而精瘦,还带着点湿润,仿佛是刚沐浴完毕。
“韩大小姐,半夜三更敲男客院门?”男子的话里带着嘲讽,往前一步,使韩清澜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韩清澜针扎般收回手,惴惴地抬头,视野里的男子胸怀半敞,正在擦拭湿润的头发,望着她的眼神冷若寒冰。
要死了,秦湛是怎么爬上来的?
拿人()
虽然夜色如墨;手中灯笼的光线十分昏暗;但韩清澜知道自己没有看错;眼前这随意站在门后;却散发出岳峙渊渟般逼人气势的;正是秦湛。他已经卸去易容;露出了他原本的丰神玉朗。
韩清澜终归是心虚;不由后退了一步。
“韩小姐,这是在怕在下吗?”面前这姑娘头顶只到他下巴,仰头看了一眼就立马低头往后退了一步;这明显心虚的模样,简直让秦湛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他是心疼她脚上未穿鞋子,真心实意摸着黑要去给她找鞋;她倒好;一心一意地骗他。
大梁是靠武力夺取的天下,秦湛的父皇梁元帝也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物;因此大梁宗室的男丁们无不是打小就学功夫;而秦湛这一批的儿郎中;秦湛是功夫最好;脑子最活的一个;梁元帝常赞他有“太。祖遗风”。
这样的秦湛;当然不会因为在花园里给韩清澜找鞋子,就掉进枯井里。
他是故意的。
方才被韩清澜东指西指时,秦湛就有些生疑;她来时跑得匆匆忙忙;今夜月色又不大好,怎么能记得那么精确?而且,那一带约莫是太偏远,地面是泥土和石头混杂,枯井周围一圈却是相对平整的石面,秦湛一踏上去就知道不对。
他只是想知道韩清澜是不是有意的,所以才假装掉进了井里。
在枯井里干站了一刻钟,井口老鼠虫子过去了不知多少,却直到此刻才见到她,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没,没有我表哥呢?”
“啊!”
韩清澜还想往后再退两步,秦湛扶着门的手却猝然伸出来,一把将她拉进院子,拴上院门,将她圈在门和他之间。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等韩清澜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已经被秦湛的身形罩着,她视线所及是他的胸膛。
线条流畅,匀称结实,每一块肌肉下都蕴藏着力量。
从前她魂魄飘零时其实常看的,那时候她穷极无聊,曾经好奇这样的胸膛是什么样的触感,这会儿近距离看着,突然想起了前世那点好奇心。不过她如今特别惜命,绝不会做老虎头上拔毛的事。
秦湛见她进来只问陈若非,又想起她初见陈若非时的样子,心头越发生怒,“韩大小姐就没什么要和在下说的?”
曹妈妈早已跑出韩府,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故,韩清澜心里急,她拿手去推秦湛圈住她的胳膊,奈何他力大,铁膀铜臂一般纹丝不动。于是她干脆大声呼喊:“表哥,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她不理他,一意只寻陈若非,秦湛声音冷肃下来:“不用喊了,他出去了。”
陈若非是真的不在,被秦湛差出去办事了。
语气森然仿佛带着冰碴子,这是韩清澜所熟悉的秦湛,他逆光对着她,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韩清澜只想逃跑,但是她不能,她硬着头皮道:“我表哥不在,陈府的下人总在吧,麻烦你让一让,我去叫几个下人。”
“陈府的家丁多数安顿在你们府外的下人院,近身伺候的几个自然是近身跟着。”秦湛恢复了往日的冷淡,语气听不出喜怒,“现时,这院子里的都是我的人。”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外头响起银霜焦急的声音。
韩清澜刚想应声,秦湛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她只能生生地听着银霜的声音越来越远。
韩清澜的心沉下来,她不过是想捉拿要害她的人,怎么竟生出这么多变故?难道冥冥之中的天意改变不得吗?
秦湛眼见她脸色越来越差,思及方才在园子里所见,知道她今晚一定遇到了什么变故,便道:“发生什么事了?”
韩清澜求助韩老夫人,求助陈若非,甚至想过求助韩怀远,但绝不会想到秦湛,于她而言,不去惹怒秦湛,离他远些,就是她对秦湛全部的期待。
先是她低估了曹妈妈,再是遇到种种变故,仿佛冥冥之中有谁在阻止她。
韩清澜心灰意冷,心头酸涩。
秦湛眼见她眼角落下两颗泪珠,顺着她圆润饱满的双颊滑落,像两颗熠熠闪光的碎星。
小时候可不曾见她这么哭过。
那时候许贵妃刚生了四弟,秦湛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也可以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只是从来都吝于给他而已。那段时间秦湛特别乖僻,连他的伴读都不敢靠近他。
而最初见韩清澜时,她被她温柔和善的母亲捧在手心,让秦湛觉得十分刺眼,他讨厌她。
即便那个时候,她也总是对他笑得又温暖又明媚,问他要糖吃,还说长大了要嫁给他。
秦湛无声地叹口气,替她擦了泪,温声道:“你要做什么,我借人给你。”
他的手指干净清爽,带着沐浴用的澡豆味儿,指尖传来的温热让韩清澜回神,她听秦湛重复了一遍,是意外也是惊喜,急忙抓着他的手:“晚上有人放火烧我,我要抓那个人。”
秦湛的面色顿时一沉,不问因由,朝院子里扬声道:“王七,带几个人跟韩大小姐出去,听凭她吩咐。”
后头有人应声,迅即出来五个家丁打扮的汉子,韩清澜见他们行止整齐划一,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显然都是功夫极好的练家子,应该是秦湛的私卫。
韩清澜有些蒙了,她做什么了,秦湛这么大方,对她这么好?
“快去吧。”秦湛站在门口,一手背在身后,闲闲一站便似风中青竹般清爽俊逸。
拿人为先,韩清澜不及细思,当即带着人出府奔往下人院,出府时门房啰里啰嗦,也不知是否有意歪缠,王七当着那人一拳砸碎了木桌,那人当即痛痛快快地开了门,然后被韩清澜勒令在前头带路。
韩府家大业大,家中下人比寻常市井人家还更富庶些,下人院占了整整一条巷子,挤挤挨挨一片小院。
一行人走到曹妈妈和丁大有的院门口,手一推,发现门是从里头拴上的。也不必敲门,王七上前一脚踹在门上,“哐当”一声,小院的门板顿时破为几块,飞了出去。
韩清澜前世活的够窝囊,这破门而入的手法虽然粗暴,却格外地叫她快意。
很快,屋子里亮起灯,曹妈妈和丁大有穿着睡觉的中衣开门出来,看到院中诸人,脸上露出大惊之色,“大小姐,你这是作甚!”
韩清澜并不说话,看曹妈妈唱念做打,做戏的功夫当真好得很。
“大小姐,大小姐!”曹妈妈扭着身子要往韩清澜身前来,却发现这位小主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向她的目光晦暗不明,曹妈妈顿一阵莫名的胆寒,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声气。
王七一挥手,两个侍卫上前就要拿人,丁大有还想抵抗,王七往他膝盖一踢,丁大有立时就瘫软了。
“我兢兢业业几十年,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我要见老夫人,见老爷!”曹妈妈避开韩清澜的目光,转身对着看热闹的其他下人们嚷嚷,押着她的侍卫不耐烦,随手从院子里捡了块帕子塞进她嘴里。
韩清澜一眼扫过,见那帕子腌臜得很,忍不住心头恶寒。
此时夜深,各家都处于酣眠之中,显得破门的声音格外巨大,一时之间小儿啼哭,家犬吠叫,韩府的下人们从梦中惊醒,纷纷掌灯出门查看是什么情形,整个巷子里很快挤满了人。
江旺在隔壁屋子里躺着,婆婆刘妈妈出去查看去了,钟家兄妹碍于身份没有出屋,柳萍一个人抱着孩子站在院门口,心头终于狠下了决心。
外面乱糟糟,天色又暗,既然失了那册子,不如此时趁乱逃出去,甩开那些暗中窥察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柳萍将儿子放到凉席上,取出早已收拾好的包袱,从里头摸出一张信,放到儿子的小脑袋下,她噎了自己的苦泪,最后亲了儿子一口,“儿子,不要怪娘,娘不想牵连你们或许,或许这样,娘以后还能活着见到你。”
夜色茫茫,柳萍穿上一身破旧衣衫,用头巾遮了头脸,趁着人群喧闹,走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韩清澜抓了曹妈妈两口子回府,意料之中地没有找到曹妈妈儿子丁勇,这时候陈若非已经办事回来,便扔在柴房里,由陈若非拨了两个人过来看着,只等天亮之后,当着韩家各位主子的面审问。
起火的屋子已经不能睡,韩清澜换到自个儿书房的榻上将就一晚,因为前世今生堵在心头的最大一桩事已经解决了大半,是以床虽然不是好床,眠却是深眠。
只是睡梦之中,好死不死,全是秦湛。
审贼()
新雨过后遇晴天;积水里映照着空中的白云;是个极好的天气;韩清澜的心情和这天气一般;得到了久违的释放和舒展;她坐在廊檐下;两条腿搭在外头晃来晃去。
不知怎的;突然看到了秦湛,长身玉立于一片桃红柳绿之中,剑眉星目;长得真是招人,他朝她意味不明地笑,转眼就到了跟前;递给她一个牛皮纸小袋:“这是御膳房新制出来的金丝薄荷糖。”
听起来极好吃;韩清澜一时忘了秦湛是个心狠手黑她避之不及的人,接过那个袋子;高高兴兴地打开。
——里面是一堆蝎子、蜈蚣、蟾蜍;全都张牙舞爪;袋口一开立刻争涌着爬出来咬她
“啊!”
韩清澜一声尖叫;从梦中醒来。
“小姐;你怎么了?”银霜被吓得一个哆嗦;也醒了过来,因为韩清澜的书房不分里外间,所以银霜就在旁边打的地铺守夜。
“唉。”韩清澜叹气;果真有秦湛的每一个梦都是恶梦;“梦见了一堆虫子,蟾蜍、壁虎啊什么的。”
“小姐,你梦见的是五毒呀。”银霜揉揉眼,看了一眼天色将明未明,作为下人该起床了,她一边叠被一边道:“要到端午了,所以小姐才梦到了五毒。”
噢,对了,那是五毒,不过秦湛比五毒还毒。
昨天秦湛突然帮韩清澜,她是很懵的,当时未来得及细想,现在觉得这个梦倒像是个预示——就像梦中他看似给糖,其实是装的毒虫一样,一定又在谋算着什么。
可是韩清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眉目。
看一眼外头的天色,索性也不再睡,唤人洗漱穿衣,去仙木堂请安。
韩清澜恰遇到陈若非、秦湛出仙木堂,秦湛又扮起周扬那副蔫眉搭眼的长相,二人已经向老夫人请安完毕,陈若非再次确认韩清澜没事,并留了几个家丁供她驱使,然后说是要去拜访一位蜀中大儒,两三天后才得回来。
家中奴仆为贼为奸,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