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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低沉的嗓音传入耳里，让孟璎回过神。她手指蜷缩一下，又猛地抽回来，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摩擦着。
上面似乎还残余的温度，让她脸的也快烧起来。
孟璎敛下睫『毛』，挡住眼里的情绪，“没见过谁心疼还能跳得那么有力。”
“孟姑娘没听到，每一下跳动都喊着心疼吗？”顾凛捂着胸口，“好疼……好疼……”
孟璎忍不住推了下他的肩膀，嗔道：“你还真玩上瘾了。”
“那不玩了，孟姑娘的伤还没处理好。”
孟璎看着顾凛摊开的手掌，犹豫一下还是把手放回去。
顾凛笑道：“不能让咱们小仙女疼到了。”
孟璎撇了下嘴，低声说：“花言巧语。”
虽是这么说，但孟璎垂下的眼中轻轻晃过一丝笑意，就像羽『毛』在心田上撩拨一下，在她发现的时候又消失不见。
再次处理伤势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厨房一时间安静下来，却不让人感到尴尬，反而弥漫着说不清的气氛，淡淡的回味无穷。
完了后，顾凛随口问道：“听说孟姑娘从不参加这种比试，为何这次？”
“以前确实如此。”孟璎似是自嘲一笑，“我一直认为孟家人不好出风头，只要把盛香楼经营妥善就够了。”
虽说在父母牌位前信心十足，也得到盛香楼所有人的支持，但做出这样的尝试，她其实也有些忐忑犹豫。
她的决定真的对吗？
“孟姑娘在赌坊上意气风发，可不像你说的这样？”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此言差矣，凡是手艺不进则退、不练则疏。这么多年我遇过不少高手，无论胜败我都能得到不少经验，才能练成一手好赌技。”顾凛深深的看向孟璎，“我想下厨也有同样的道理。”
“不进则退？”
顾凛的话字字敲打在孟璎的心上，似是一道灵光劈过她的脑海，顿时醍醐醒脑。
难怪她的厨艺一直止步不前，不是她经验不足，不是她毅力不够，是因为她的决心不坚定？
“孟姑娘若真心喜欢厨艺，有什么能阻止你向前的决心？”
是啊，她怎么会忘记，爹曾告诉她不要后悔。即使前路荆棘遍地，只要拿着厨刀她就无所不能。就算要倒下，也是因为技不如人，而不是她退缩逃避。
孟璎猛地抬头，桃花眼里闪烁着耀眼的光泽，“你说得对。”
她脑中纷『乱』的想法顿时灰飞烟灭，此时还有什么比磨练厨艺还要重要？
“孟姑娘若要把盛香楼开至全国，这次是个好机会。”
“知我者，瑾安也。”孟璎赞了一句，又有些迟疑，“你真的不觉得我冲动吗？”
顾凛笑了下，“那陈掌柜着实可恶，孟姑娘这是为民除害。”
孟璎哪里没听出他的调侃，心里没有恼怒，反而生起一些羞涩。脑中莫名闪过桃花梦的画面，那梦中人与顾凛的模样有几分重合，让她不好意思去看他的表情。
“不过他有句话说得不错。”
孟璎疑『惑』的抬头。
“孟姑娘确实是盛香楼一绝，你能让佳肴变得更美味。而吃过你做的菜的人，都会对你念念不忘。”
顾凛看着孟璎娇美的脸庞，眼里像有浓墨晕开，深不见底，漾出些让人看不透情绪的漩涡。
“甚至只是见到孟姑娘，就想起被美味打动时的怦然心跳——你说，是只有我这样吗？”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轻易就打动人的心灵。他又像是耐心等待的猎人，徐徐引诱猎物跳进陷阱着。
“我想我可能……”
“你可能病得很严重。”孟璎担忧的看着顾凛，“我看你得了怪病，跟那个合欢花的传说一样，很棘手吧？”
看着孟璎一副“你命不久矣”的表情的顾凛：“……”
孟璎又安慰道：“你放心，你是我的得力助手，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的。”
她一边数着镇里的大夫名字，一边离开，刚走两步，又回头体贴的说：“我会找男大夫，不会给你胡思『乱』想机会的。”
孟璎没有去看顾凛的反应，直接回房去了。
刚关上门，她就敛起担忧的表情。
孟璎用手扇风将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忍不住轻笑一声，这次总算反击成功。
哼，什么合欢花，什么被美食打动，现在想要戏弄她，可不是那么容易。
孟璎想到顾凛被堵住的模样，眼里的笑意更浓。
这时，木荟推开门，正好看到孟璎一副怪笑的模样。
“姑娘，你伤到脸了？”
孟璎：“……”
木荟担忧的走上前，“难怪瑾安让人送『药』膏过来，姑娘伤得严重吗？”
孟璎无语了一下，摆摆手，“没事，手上小烫伤而已。”
木荟却不赞同她的轻率，“姑娘怎么又不好好保护自己，你都下厨这么多年，怎么会受伤？不会是又想到什么新花样，胡『乱』折腾吧？”
孟璎低咳一声，“木荟，我好歹是你的姑娘，留两分薄面可好？”
“所以我才在房里说，姑娘还能在外面装装样子。”
“是是是，我如今的形象，全靠劳苦功高的木荟维持。”
“姑娘别转移话题，真的没事吗？”
木荟将孟璎的双手检查一番，“还好不是大问题，瑾安怎么那么急着让人送『药』来？”
“多事呗。”
木荟听着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又翻找一下『药』箱，“我记得『药』膏还没用完，姑娘先用那个吧？”
“不用了，旧的那个『药』效一般。”
“是吗？”木荟拿起旧的『药』膏，翻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又发现孟璎拿着新的『药』膏把玩，“姑娘不用吗？”
“没事用来干嘛？”
所以没事干嘛送『药』膏？送了又不用，拿来玩吗？
木荟再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好用，“你们都奇奇怪怪的。”
孟璎只回了一个笑容。
……
不同孟璎的好心情，陈掌柜现在正一肚子火气。
原本他为孙员外上下打点一番，让人拖一段时间再流放，好再想办法周旋。谁知道没几日，就听到孙员外早就出发，而他只找到一身狼狈的孙管家。
“陈老爷，您要为我们老爷报仇啊！”
孙管家双眼冒着不甘心的怒火，拿出一包白『色』粉末，递给陈掌柜，“这是他们陷害老爷的东西。”
陈掌柜冷哼一声，“本想等厨艺比试时再跟她算账，既然她这么急着找死，就先让她吃点苦头。”
“陈老爷万事小心，别让人发现。”孙管家忍不住说：“盛香楼的人心思不简单，我们老爷没在他们手上讨好。”
“你们之前失败是找错方向，孟璎痴『迷』厨艺，只要从这方面下手，易如反掌。”
“陈老爷打算如何做？”
“你只管放心，表兄希望做的事，我会帮他完成。”
陈掌柜并没有直接回答，只『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
在摇曳的烛光中，他的面容更显阴森恐怖。
……
孟璎并不知道陈掌柜的打算，她正在研究比赛的规矩。
这次厨艺比试分三个回合，分明从『色』、香、味三个标准来评比，只论其一，不论其他，也就是说要把这三个标准做到极致。
她反复思考，在厨房苦练得不出成果，不如出门找灵感？
正如顾凛之前所说的，外面的春光能带来无穷的灵感，美景无处不在，区别在于有没有善于发掘美好的目光。
孟璎决定拉上顾凛去大吃……咳，不，是研究厨艺去。
顾凛第一句话却是，“孟姑娘的烫伤好了吗？”
“本来就是小事。”
“可放孟姑娘身上小事就是大事了。”
“你好啰嗦。”孟璎翻了个白眼，“我是老板娘，我说了算，不听话就要扣工钱，知道吗？”
“真没想到孟姑娘是这种人。”
孟璎瞥了他一眼。
“连翻白眼也那么好看。”
孟璎闻言，不由得上下打量顾凛，发现他无论从长相还是打扮上都无可挑剔。
顾凛穿着一袭绣着青翠竹叶的衣裳，如初见时一样素净不起眼。他身上依然有种难以言喻的贵气，眉宇间的孤傲却已淡去，只留下几分温和淡然。
他的姿态从容闲雅，举手投足都显示他的与众不同，让人无法相信他只是一个小伙计。
孟璎还未见过比他更优雅入画的男子，比她还要端庄还要高贵，实在是——太让人看不过眼。
“我也没想到瑾安是这种人。”
顾凛含笑不语。
孟璎凑上前，低声询问：“你老实告诉我，要怎么修炼，才能达到你这种说假话不眨眼的境界？”
“我想看到孟姑娘的人，都不会舍得眨眼。”顾凛笑着说：“何况，这并不是假话。”
两人默默对视，孟璎竟然没能从顾凛眼中看到半分心虚，世间竟然还有比她更会装的人，她甘拜下风。
“行，你赢了。”
“那老板娘还扣工钱吗？”
孟璎『摸』着下巴考虑一番，“给个机会你将功补过，陪老板娘吃吃吃。”
顾凛轻笑一声，无不应可。
恰逢墟日赶集，街市上熙熙攘攘，卖美食的小摊也多了不少。
可惜原本就嘴刁的顾凛，被孟璎养得更挑剔，吃什么都觉得强差人意。
“牛肉切得太厚，青菜炒得太老，还有这盅汤……”顾凛尝了一口，放下汤勺摇摇头，“火候不够，只炖了两个时辰。”
孟璎点点头，迅速将顾凛说不好的东西推走，换成另外几样。
“瑾安比木荟好用多了，她每次只会说好吃，让我上了多少当。”
顾凛挑了下眉，“原来孟姑娘让我当试吃？”
“好好干，不要浪费你的金舌头。”
顾凛笑着摇摇头，没有辜负孟璎的厚望，总算挑出能入口的东西，“这羊肚里应该放了香茶一同酿制，羊肚中尝出淡淡的茶味，厨师心思巧妙，这样既盖住『骚』味，又解了腻味。”
“不错，味道醇厚。”
“这猪肉香菜饺的刀工不错，香菜切得细，猪肉切得粗。正因为粗中带细、细中显粗，嚼劲十足回味无穷。”
“很好，清爽可口。”
孟璎一边吃一边点头称赞，好不忙碌。
顾凛除了开头吃几口，就一直看着孟璎尝东西。
看了片刻，他就生起些心思，不若养只小宠物？
养那种长得小巧可爱，浑身『毛』茸茸，『摸』起来手感不错的。最好会唱歌不挑食，爱笑又会讨好人，『性』情活泼调皮，脾气不要太软，有些娇有些傲，偶尔逗一下就会炸『毛』，但是很容易就能哄回来。
顾凛最不怕热闹，想到那样的日子一定相当精彩。
孟璎感觉到顾凛的视线，狐疑的抬起头。看到他眼里明显的笑意，她愣了下。
这人什么奇怪的兴趣，居然喜欢看人吃东西？
孟璎看顾凛奇怪，却不知顾凛也看她有趣。
她此时像只贪吃的小松鼠，嘴里塞满了东西，把双颊撑得鼓鼓的，逗趣得很，让人手痒痒的很想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