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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南,你不必太过操心,烛阴氏从无畏惧,就让玄乙做她自己喜欢的事罢。”
齐南没想到帝君竟然也这样说,他不能理解,却也不能再劝什么,只得无奈道:“倘若放任,帝君不怕公主到了五十万岁也嫁不出去么?”
钟山帝君笑着摇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只要玄乙不会被欺负,就算终身不嫁,又有何妨?”
齐南无话可说,索性拱手行礼告退,帝君忽又唤他:“等一下,齐南,且让我看看白泽帝君座下究竟有多少弟子。”
上回他心思不在此,只是粗略一看,这次仔细翻阅名册,才发觉白泽帝君两万年来一共只收了十二名弟子,如今加上扶苍与玄乙,便是十四名。其中,大弟子是天帝的第九帝子,六弟子是花皇的三子,九弟子则是屠香山蛇皇的公主,十一弟子又是赤帝的小公主一路看下来,他的弟子简直个个身世显赫,贵不可言。
钟山帝君的目光忽然停在了第十二名弟子的名字上,眉头皱起:“青阳氏?是九天凤凰一脉的?”
他先前竟没发觉有九天凤凰一脉的神族也拜在白泽帝君座下。
齐南沉吟道:“属下先前见到,也有过忧虑,但一来烛阴氏与青阳氏的龃龉乃是上上代帝君所为,年月太久,旧事重提无甚必要;二来,其时两位帝君究竟为何发生冲突,以至离恨海至今圈为禁地,此乃一大谜团。何况两位帝君都已陨灭,事过境迁,故而属下以为公主与青阳氏后裔一处拜师,并无甚不妥。”
钟山帝君思忖片刻,颔首道:“不错,姑且先不去管他,缩头缩尾百般顾忌不是我烛阴氏的作风,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他已经很久不曾这样耗费心神,方才情绪波动的大笑似乎都令他疲惫,掌心的烛火晃了晃,渐渐黯淡下去。
齐南心中暗叹,帝君当年狂怒之下冰封桐山一族,消耗了太多神力,到今日还没能够彻底恢复过来。
他收起名册,低声道:“帝君请静心,属下先告退了。”
钟山帝君缓缓合上双目,轻道:“去罢清晏若是有消息传来,务必告诉我。”
齐南躬身倒退至殿门处,再向里望一眼,浓密的黑暗已将黯淡的烛光静静吞噬了。
第9章 睚眦必报()
天气阴沉沉地,濛濛细雨打湿了明性殿角上嘲风兽的鼻子,渐渐变成一粒晶莹的水滴滑落。
玄乙等在明性殿前,盯着嘲风兽发呆。
齐南一大早就把她送过来了,结果就是殿门到现在还没开,她等得怪无聊的。
明性殿地处万神群殿西南,和负责神职调迁校验的司部只隔了两个云头,辰时还未到,云海中已是诸神往来不绝,祥光闪得眼睛疼。
玄乙用袖子挡住上方刺目的祥光,每一个钟山烛阴氏都不喜欢太过明亮的东西,那些喜欢把自身祥光放到最大的神族们优越感到底多强?那么亮,干脆去当太阳好了,正好后羿射日的影响还没过去,天帝一定很乐意有神族自告奋勇。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狮吼声,她扭头,便见扶苍神君牵着九头青狮缓缓走来。
每一粒微小的雨滴都在他头顶三寸处被静静隔开,濛濛细雨中,他看起来像是走在薄雾轻云里,白衣胜雪,干净利落的步伐,有种别于其他任何神君的高旷洗练。
大约是发现她站在殿前,扶苍头也不抬,遥遥停在殿门边上,斜倚九头青狮,安静地闭目养神。
玄乙想起离开前齐南苦口婆心的叮嘱,他总是心怀各种担忧,怕她坏了名声,怕她和同僚没法友善共处,更怕她因为任性而被同僚欺负。
齐南最操心的一直是她,也只有他会为她这样絮叨琐碎。
她觉得自己不能老叫他心神不宁,嗯她决定友好一下,趁着现在气氛不坏。
“扶苍师兄,有礼了。”玄乙优雅朝对面的年轻神君行礼,现在他们是同僚,得改口叫他师兄。
对面一片沉默,扶苍像是没听见,连眉毛都没动弹一下。
“扶苍师兄?”她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
他依旧不动,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玄乙眨了眨眼睛:“扶苍师兄,请问你是聋了吗?”
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跟着扬起,漂亮而冷淡的眼睛就是不朝她这里望一眼,薄唇微启,魅惑的声音许是因为压抑厌恶,变得十分低沉:“走开。”
走开?玄乙微微一笑,反而朝前走上一步,他身后的九头青狮立即发出威胁的低吼,九双眼睛直直盯着她,好像随时打算冲上来一个脑袋咬她一口。
她瞥了它一眼,这只蓄势待发的九头狮顿时蔫了,把脑袋埋在扶苍背后,喉咙里的呜咽声听起来倒像一只猫。
玄乙“嗤”一下轻轻笑出声,冷不丁眼前高傲的神君忽然扭头,漆黑的眼眸像冰一样,毫无善意地盯着她。
“钟山龙神一脉,都是你这样的吗?”他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玄乙笑吟吟地看着他:“当然不,我是最好说话的那个。”
出乎意料,扶苍冷若冰霜的面上竟露出一丝笑,与他的眼神一样,毫无善意。
“那天你直接离开,才是更好的选择。”他一反常态,不再沉默,“既然留下来,就不要后悔。”
玄乙用袖子捂住嘴,轻道:“师兄的话好玄妙,华胥氏的神君莫不是要排挤同僚,以言诛心?”
扶苍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冷道:“华胥氏睚眦必报,公主谨记。”
玄乙再朝前一步,殿门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开了,守门仙童正瞪圆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俩。
“烛阴氏的气量却十分宽宏。师兄,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玄乙送他一枚妩媚的秋波,抬脚跨入殿内。
或许是来得太早,引路仙童进去传话后好半天才出来,充满歉意地说道:“扶苍神君,玄乙公主,帝君刚刚才起身,还未盥洗,怕二位久候,让在下替二位领路前往弟子庭院。”
睡到辰时还不起,这个帝君真悠闲。
玄乙正准备走,忽见前方数位天神有说有笑地走进殿内,刺目的祥光照亮了整座阴暗的明性殿,她眼睛又开始疼,只好用袖子挡住脸。
引路仙童见她这幅模样,不由轻声提醒她:“公主,这样不合礼仪”
话未说完,芷兮神女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玄乙公主,今日起我等便是同僚,公主见了我们却以袖遮面,这是何意?”
玄乙放下袖子,优雅地行礼,柔声道:“诸位师兄神力充沛,祥光耀眼,令我不敢直视,还望师兄们宽宥。”
抬起眼,正对上芷兮神女不怎么友善的眼神。哎呀,她有这么讨人嫌吗?
她想了想,忽又躬身行礼:“熊师姐,有礼了。”
芷兮神女脸色登时一变:“你叫我什么?”
玄乙满面歉然:“抱歉,师姐的名字我没能记住。”
身旁的引路仙童急忙小声介绍:“公主,这是您的二师姐,芷兮神女,她是有熊氏后裔。”
“有熊氏,对。”玄乙给了面色阴沉的芷兮一个诚挚而充满歉意的微笑,“芷兮师姐的名字真好听,人如其名。”
芷兮却已把身体转过去,仿佛没听见。
玄乙先不去理她,目光流转,将殿内的天神们一个个望过来。
仔细数数,她与扶苍不算,这里一共来了四名弟子,太尧与芷兮先前见过,剩下一男一女两位弟子很是眼生,最关键的是,这两人看上去与扶苍像是旧识,谈笑风生,很是亲热。
玄乙垂下头,细声问引路仙童:“那个穿着青袍子正在跟扶苍神君说话的是谁?”
引路仙童立即大方地给她介绍:“那是公主的六师兄,古庭神君,他是花皇的三子,听说跟扶苍神君打小就熟识了,这些年天天都在跟帝君念叨要他将扶苍神君收入座下呢!”
竟然是花皇的三子。上回她跟扶苍在花皇后花园初见,险些摘了婆娑牡丹,此事让花皇直接兴师问罪到了钟山,好在后来被齐南摆平了。
怪不得扶苍先前那么趾高气昂地威胁她,原来这里他有熟人,还是同仇敌忾那一挂的。
“那个黑裙子的神女是谁?”
玄乙的目光落在古庭神君身侧的黑裙神女身上,她身量高挑而窈窕,只着一件式样简单的黑裙,越发衬得肤白如雪,气度高雅,明显比芷兮神女要美上一层,不过看起来她俩反而挺和睦的,不像芷兮看到自己,剑拔弩张。
“那是您的九师姐,屠香山蛇皇的女儿,夫萝公主。”引路仙童暧昧一笑,“她和古庭神君刚订了婚约,又一同拜在帝君座下,倒是一段佳话呢!”
似是见玄乙这边嘀嘀咕咕不停地小声说话,还时不时朝这边张望一眼,大师兄太尧到底还是摆出了师兄的模样,上前笑道:“小师妹,怎么不过来见一见其他师兄?”
第10章 桐景殿内()
玄乙含笑迎上去,声音甜美:“我见师兄们相谈甚欢,便不敢打扰。古庭师兄,夫萝师姐,有礼了。”
这两位天神果然是扶苍那一挂的,爱理不理地点点头,看也没看她一眼。
太尧浅浅一笑:“原来你认得?我正准备介绍。”
玄乙颔首:“怎么说我也是先生的座下弟子了,师兄们的身份自然要了解,毕竟日后大家皆为同僚,以诚相待才是。”
“公主此话,古庭不敢苟同。”
古庭神君忽然正了神色,转过身来。他身量中等,一袭简朴的青袍干净而磊落。与时下兴起的随性风潮不同,他的长发一丝不苟地全部束起,显得略微死板了些,然而站姿挺拔轩昂,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儒雅中正之势,本是个让人一看就心生亲近之意的模样,可惜如今他面带排斥,颇有些严厉地望着玄乙。
“我花皇姚氏与烛阴氏素无恩怨,然而公主先将帕子丢入云池,后试图染指婆娑牡丹,如此玩笑倒也罢了,你为何又对扶苍出言不逊?狂言中伤在先,殿前挑衅在后,如此气势凌人,不见半点神族风范,今日你谈及以诚相待,不觉得惭愧么?”
玄乙摇了摇头:“不觉得。”
“荒唐!”古庭眉头紧皱,“即便先生已收你为弟子,我还是以为烛阴氏公主只怕与明性殿脾性不投,公主说以诚相待,便不该以这般傲慢的旧面目对待同僚,若公主还是执意如此,大约要辜负钟山帝君一块至宝龙鳞。”
喔,意思是说如果大家都不喜欢她,她就待不了几天吗?
“我已帮你选好院落。”古庭神君领着扶苍转身离开,“是个清雅的地方,你必然喜欢。”
他一走,殿内其他天神立即跟上,唯有太尧温言询问:“小师妹一起走吗?”
玄乙含笑道:“诸位师兄请先行,玄乙随后便到。”
据说因为白泽帝君信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天然之道,故而万神群殿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座殿宇正合了三之数。
更精妙的是,这三万多殿宇内,各自的小殿建筑也暗合三之数,譬如白泽帝君的明性殿,便有三百院。如此多的院落,座下弟子自然可以随意挑选喜爱的庭院使用。
玄乙一路跟着引路仙童走过了起码十座看起来相当不错的庭院,见仙童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她便开口问道:“仙童,院落莫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