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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夷苦笑道:“这小泥鳅好沉,我飞不动,你来罢。”
沉?扶苍将玄乙一把拽入怀中,神力提拽千万斤都不在话下,何况她的人身比一片羽毛也重不到哪里去,他为何觉得沉?
眼看这江神府邸将成齑粉,两位神君急忙御风远离,没飞一会儿,玄乙把脑袋从扶苍的肩膀上面伸出来,不大愉快地瞪着少夷:“少夷师兄,你未免太柔脆了些,我哪里沉?”
这种时候她还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扶苍把她脑袋一推,冷道:“别乱动。”
玄乙板下脸,不搭理他。
她的伤口方才又崩裂了,扶苍正要说话,却听后面乌江仙子长声高叫,一股毛骨悚然的妖力似海潮般震荡开,三位小天神骇然扭头,便见那妙龄少女般的乌江仙子又一次现出鱼妖原身,与雷泽神君鏖战不止,先前用捆妖索捆住鱼妖的夜游神和纠察灵官们都已被甩得老远,捆妖索裂成了碎片,而雷泽神君的电光似乎对她的影响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巨大,不知为何,她竟是越战越勇,雷泽神君被她逼得连连后退,身上也不知挂了多少伤。
突然间,鲶鱼巨妖的长须无声无息地朝他们这里刷了过来,她的怒吼声也响起:“珠串还我!”
竟连神界战将也对付不了她!三位小天神面色巨变,扶苍与少夷将神力震荡到极致,朝南天门方向疾驰而去,鲶鱼妖紧紧追在后面,寸步不让。
“珠串给她!”扶苍急急开口,一把从玄乙手里抢过珠串,反手用力抛出,刚好落在鲶鱼巨妖的脊背上,她追逐的势头终于缓了一缓。
便在此时,扶苍的坐骑九头青狮自云层后一跃而出,狮背上坐了两个天神,正是古庭与芷兮,看样子他们是刚刚才从南天门赶来,见着三个狼狈逃窜的同窗,少夷也在其中,古庭不由愣了一下,跟着急忙伸手将他们拽上狮背,一面急道:“你们没事罢?!好在我赶回南天门刚巧遇到雷泽神君带着部下在交接”
话音未落,却见那只巨大的鲶鱼妖长尾一甩,眨眼就近在咫尺,对着九头狮张开血盆大口咬下来,只听“咔”一声巨响,鲶鱼妖密密麻麻的利齿咬在一块凭空出现的巨大玉石镇纸上,霎时间崩断无数根牙,痛得她嘶声大吼。
随后数道寒光袭来,势如破竹般刺入鱼妖的脊背,根根交错,将其背骨卡住,她又是一声大叫,巨大的鱼身顷刻间散去,现出人身,狼狈地伏在玉石镇纸上,背上不多不少,插了四根碧玉发簪,卡在脊椎之内,令她无法动作。
早已吓僵的九头狮当即软了下去,无论扶苍怎么呼喝,它的十八只眼睛只管默默流泪,一动也不敢动了。
自后面辛苦追上的雷泽神君见到这一幕,到底松了口气,抱拳遥向高空行礼,恭敬称道:“原来是白泽帝君驾到,若非帝君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罪魁祸首来了!小天神们含怒带怨地抬头,连古庭都没什么好脸色,方才那阵势,足够他几百年睡不好觉。
很快,白泽帝君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视界里。这次他是单独来的,服饰齐整,神情肃然,与上回打发飞廉神君时的随意可谓天差地别。
他先停在九头狮附近,眼见古庭他们无恙,微微松了口气,再见弟子们都瞪着自己,既不行礼也不请安,素来喜欢把弟子当仆从使唤的白泽帝君难免有点心虚。
他厚着脸皮先不去理弟子们,将手一抬,莹白的珠串便款款飞至他掌心,他垂头看了半日,喟然道:“想不到啊,本是一桩美事,却弄到如今这步田地。”
他缓缓飞去乌江仙子对面,她一言不发,只是用尽全力仰头,左眼中鲜血汩汩而下,她便用右眼死死盯着他,眼中满是不屑。
白泽帝君神情似悲悯,似冷酷,隔了片刻,低声道:“当年本座窥得天机,乌江江神将有一女出世,却错投了妖胎,成了你妹妹。令妹不过是个假躯壳,五千岁时注定殒命,是以本座在她五千岁时遗落珠串毁去她的妖身,令她重新结成神胎,更留下珠串为证,待江神之女知事后,你姐妹尚有重逢之日。可惜江神一家都已命丧你手。”
乌江仙子经过一场鏖战,发髻凌乱,清丽的面上满是血迹,她吃吃笑了两声,道:“妹子孱弱,连独自捕食都做不到,修行全靠我相帮,论天分论素质,我比妹妹强了无数,凭什么你一句话她却成了神女,而我继续缩在江底泥沙里做见不得光的妖族?白泽老儿,你莫非有眼无珠,看不出我比妹妹厉害无数吗?!”
白泽帝君淡道:“厉不厉害,你都是妖,擅自干涉神之道便是重罪,何况你嚼食神族,更是罪不可赦。”
她森然道:“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杀我!你杀罢!我早就不想活了!死之前吃了那么多神族,我也值了!”
白泽帝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两只手背过去,说道:“这些年你挟持过往神明,山神土地也为你所迫不敢出声,乌江年年泛滥,淹死无数凡人,你——现在和本座说早就不想活?”
乌江仙子面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冷笑一声:“从你说妹妹本应是神女那一刻起,我便不想活了。天下神职本该能者胜任,她孱弱而无能,何以胜任江神?!世间竟有这样的道理!你分明是弄错了人,却不肯承认!”
白泽帝君低低笑了两声:“数千年前乌江江神曾寄了张喜帖给本座,应当是江神之女与西海龙神八龙子的婚宴,可惜本座当年有事在身,未能前往。今次派遣弟子下界取回珠串,一则令他们体会下界众生之态,二则也有探望你们姐妹的意思。想不到婚宴最终没办成,弄到如今这般局面。西海龙神子女众多,八龙子数千年不归倒也没掀起什么风浪,才叫你得意了这许久。”
第39章 其毒大苦()
乌江仙子左眼内的鲜血缓缓流下,好似流了一行血泪,她先前近乎疯狂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阴冷:“八龙子有眼无珠,我不怪他,只是我对他很失望,他配不上我的喜欢。”
她原本多么骄傲而天才,容姿艳丽,修为高强,裙下之臣无数。只是两万年前坠落的一串珍珠,将她的前尘过往都砸个粉碎。她的美与强,什么都不是,只要上界青睐,孱弱到连人身都维持不了多久的妹子却可以跃过龙门成为神祗。
不过,那也不算什么,世间众生万态,做妖自有做妖的好处,妹子投生成了江神之女,还是孱弱依旧,往往还要她带上珠串相助,与往常有何分别?
可是啊,八龙子八龙子啊
他选了妹子,那还是不算什么,只不过又一次让她心冷。她所有向往的、期盼的,在自己搏命以求都得不到的时候,那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妹妹却轻而易举得到了。
她时常想起幼年的时候,母亲督促她们修行:要变得又厉害又漂亮才行。
她问为什么,母亲说:这样才不会被欺负,这样才能得到更多。
这是个弥天大谎,她被骗了那么多年。江神府邸因为她的数场哭闹,已不许她进去,大婚的那天,她窝在冰冷的河沙里面听见那虚空世界中的丝竹乐声,她想了很多,终于想到心底一点声音都没有,化为彻底的死寂。
“他配不上我。”乌江仙子缓缓重复,“而这江神,我也不稀罕!”
白泽帝君掌心托着珠串,垂睫又看了一眼,淡道:“既然如此,为何将八龙子与令妹的尸骨合在一处放在珠串内以神力养护?本座的珠串原本只有三十三粒。”
她恨恨地想要起身,奈何脊椎为碧玉簪卡住,动也不能动,浑身一阵乱战,又颓然倒了回去。
“珠串还我!”她恨恨地嘶吼。
白泽帝君道:“你太过偏执,因为你比令妹美貌而强,八龙子就该喜欢你?江神便该给你做?世间竟有这样的道理?”
“白泽老儿,你未免把我看得太轻!”她目光阴森,“两万年前我问过你,今天我还是要问你——我的天赋究竟比妹妹如何?”
白泽帝君思索半日,淡道:“你确实天赋上乘。”
“那为什么?!”她右眼血红,几乎也要滴出血来。
白泽帝君缓缓道:“这世间有太多为什么都没有答案,为何你是鲶鱼妖,而不是鲤鱼妖?为何本座是白泽帝君,而不是钟山帝君?万千神职自然是能者胜任,令妹一万岁便陨灭在你手上,倘若活着,你怎知她做不好这江神?你杀了江神一家,令乌江江水泛滥,淹死上千凡人,他们的为什么,你如何回答?”
鲶鱼妖冷笑数声:“蝼蚁般的凡人,就当是我的陪葬好了!就像你把我们当做蝼蚁一样!”
白泽帝君冷道:“既然你说本座视你如蝼蚁,那么你可曾见过苍天对蝼蚁有过回应?看来本座不该回你,直接踩死就是。”
他伸出两根手指,做出捏死虫子的姿势,便听乌江仙子惨叫一声,又是一阵乱战。
他神色淡漠,又道:“即便你天赋上乘,两万年修到如今这般本领,还是太过异常,依本座看,你只怕是堕了魔道。你犯下的大罪有其三,一为杀害天神,二为篡夺神职,三为吸食魔煞之气以致修为大增。其余小罪,便由刑部诸神替你撰写罢。”
雷泽神君吩咐部下将乌江仙子架起送往南天门,一面犹豫道:“白泽帝君,莫非她真的堕入魔道?”
妖族修行自有门道,然而以她这般突飞猛进的修为,大约也只有堕入魔道一种解释。距离上次共工大君撞破天柱已有许多年,下界极少再现魔族,不知这鲶鱼妖从哪里能够吸食魔煞之气。
白泽帝君沉吟片刻:“将她关入第十六层天牢,请刑部诸神审问,此事蹊跷,暂时不要传出去。”
雷泽神君神色肃然,躬身正欲告退,却听乌江仙子沉沉笑了两声,幽幽开口:“你们想拷打我,撬出我的话?想都别想!”
她的嘴忽然张开,一团赤红跳动的妖族内丹被吐出来,悬在半空不停打转,她用牙咬住内丹,狠狠一口将其咬碎,霎时间飓风肆卷,如无形海潮般的破碎妖力汹涌而至,吹起了诸神的长衣。
白泽帝君面沉如水,双手一抬,放出一道无形屏障,将一切内丹破碎的波动挡在外面。
乌江仙子的身体渐渐缩成一只小小的光团,她似笑似叹:“白泽帝君,你说得对,世间有太多的为什么都没有答案。今日死在这里,是我命里该绝,无可奈何!上界一群碌碌之辈,不过好运投了个神胎成了天神,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正如你现在站着,我却要死了,并非我不如你,只是这天道太不公!可惜,烛阴氏的血肉最终也没尝到滋味”
她还想着要吃烛阴氏。玄乙把受伤的右腿缩了缩,经此一事,她决定鳞片不长满再也不下界了,谁说都没用!
芷兮在后面轻道:“她她好可怜”
古庭亦叹息不止:“她说的或许也有道理,我等碌碌无为,实在是枉为神族。”
少夷柔声道:“我怎么不觉得自己碌碌无为?她不过是个因爱生恨的鲶鱼妖罢了,似这样的愚蠢偏执,如何做兢兢业业掌管天地规则的天神?古庭师兄芷兮师姐何必妄自菲薄。”
古庭看了他一眼,默然不语,自南花园那件事之后,他与少夷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芷兮皱眉道:“你这话说的太刻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