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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元阙擅长的是弓箭,那也只擅远战。如今他虽有不输神兵利器的好弓在手,可对手这样的近战,对上这样不要命的对手,他的江湖资历再怎么深,也还是难敌这重伤在身几近疯癫的钟书谨。
若非当时他的那名心腹及时扑了上来,挡开了钟书谨的那把刀,恐怕现在他那半条手臂已经保不住了。
元阙捂住了自己左臂上的鲜血,再次看了看那不顾自身安危疯狂厮杀着的钟书谨,再怎么不甘心,最终也只能下令道:“快撤!”
好在这一次,藏宝阁那边算是得手了,那也不算白来一趟了。
赤云宗这批大张旗鼓杀上门来的人,已经落了个仓惶逃离的下场了。
有居玉泽带来的那批沧浪阁护卫跑去追寻赤云宗的那批人,经历过这一场恶战的这几人倒也能消停一些了。
钟书谨原本也是想跟着追上去的,无奈她的身子已被方才那英勇一战掏空了,此刻她就算是有心上前,也没这个力气能让她这么做了。
“阿谨”
顾卿音那颤抖不止的声音,正和着雨声从钟书谨的背后传进了她的耳中。
此时的钟书谨,只能以刀点地,借此撑着自己的身子。听到顾卿音那颤声之后,钟书谨重重喘了两口气,暂时压住那紊乱的内息后,又重新捡起了些许气力,直起了她的背脊。
反身望向顾卿音时,正好让她清楚的看见了顾卿音那慌乱的神情。
比起前段时日再次相遇之时那看不清情绪的顾卿音,钟书谨或许是更喜欢眼前这个毫不掩饰担忧与慌乱的顾卿音吧。
钟书谨渐渐勾起了嘴角,凝望着顾卿音的眼眸,一步一步朝着她缓缓的踏了过去。
她们之间,明明没有离得多远,至多不过是十步之距罢了。
可仅这十步之距,对于此刻的钟书谨来说,却是走的无比吃力。
“阿谨”顾卿音颤着唇,急忙往钟书谨那个方向跑了几步,慌乱道:“你”
还未说话,她便已被钟书谨紧紧搂了住。
“哐啷”一声,钟书谨手中的那把雁翎刀便已被她丢了开来。
“卿卿。”
这突来的拥抱,倒是让顾卿音变得不知所措了。
她颤着手,搭在了钟书谨的腰身之上,强忍着切骨之痛捏紧了钟书谨的血衣,咬唇良久,方应了一句:“我在,我在。”
周围之人,已被这遍地横尸之间这两名女子紧紧相拥的一幕吸去了目光。
“幸好,你没有事”此刻的钟书谨,正贴着顾卿音的脸颊微微蹭动着,反复呢喃道:“你不许有事,不许有事”
“我没事,我没事了!”顾卿音慌忙道:“你先松开我,我给你看看伤势”
“你不要有事不能有事卿卿”
钟书谨的声音,已越消越低。
环着顾卿音脖颈的那双手,力道也已越来越小。
直到雨声能够盖住钟书谨声音时,那一双手也已失去了力道,由顾卿音身上垂了下去。
“阿谨!”
第八十三章()
今日之事;若非是当时居玉泽准备过来与郦子明换班的时候,恰巧看见了正在这边交战的这些人,急中生智及时躲起来偷偷跑去寻了救兵,恐怕如今这处小苑的人,伤的定会比现在更为严重的。
看到钟书谨倒下之后;一群人连忙冲了上去,手忙脚乱的帮忙把钟书谨抬了进去。若不是当时有顾卿音在她旁边及时帮忙救治,恐怕现在钟书谨的情况已是不大妙了。
准备好顾卿音所需要的东西后,柳三娘又看了眼坐在床边那个捏着银针的孩子,看着她那紧张无措却又强装镇定样子;柳三娘只无奈的叹息一声;便出门去了。
跟在柳三娘身边已久的得力手下元文已在门外等候许久了,见到柳三娘出来;他急忙上前道了句:“老板,藏宝阁;丢东西了!”
闻言;柳三娘顿觉肉疼。
啊,这下子又要损失好多银子了。
她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开口问了句:“有什么好慌的,说吧,丢什么东西了?”
听到元文附在她耳边悄声所答的那几个字眼后,柳三娘顿已不似原先那般平静了。
好个卑鄙的赤云宗!这一箭双雕;趁火打劫的;打得倒是好主意呐!
原本柳三娘倒是不担心藏宝阁那边会丢些什么东西;毕竟藏宝阁中机关重重,没个两下子若是擅跑进去,只会是送死罢了。加之藏宝阁外护卫众多,警钟一响就立马有人跑去支援了,再怎么厉害的贼人也是难以逃脱的。
可她没想到,这样的多重防备竟还能被赤云宗得了手!
这若不是一开始就早有图谋,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能一击得手!
这事若是一早就有图谋,那不就证明了他们早就将人安插到她的沧浪阁里来了么!
思及此,柳三娘不禁冷下了脸,这回若是丢些其他东西,那顶多就是损失点身外之物,她肉疼个一会儿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可这次丢了的却是那东西,这让她到时候该如何跟友人交代啊?这可是把她的脸面都丢没了啊!
“你,赶紧去把阁里的可疑人物都给我揪出来!还有其他门派留下的探子,顺便也给我都清理干净了!”
那森冷的声音,竟把元文吓得打了个寒颤。
从老板这意思看来,那阁里这回定是要见血了。想到老板的那些手段,元文什么都不敢多说,就领命跑开了。
正巧,这时候冷韶英也已经从顾卿音房里头出来了,看清柳三娘的脸色后,她没忍住,竟主动开口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欸?”看到冷韶英出来,柳三娘连忙敛起了自己的那些情绪,对着冷韶英咧嘴笑了起来,“嘿,没想到你竟也会在意我的事情啊!”
给根杆子就顺着往上爬,这话说的大概就是柳三娘这种人吧。
“爱说不说。”
冷韶英翻了个白眼,便推开柳三娘往自己那个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谁料,她的手腕竟突然被柳三娘捉住了。
“刚刚已经叫人请了几个大夫来给其他伤患看看了,我看你这伤的也不轻,不如顺便一起去看看吧。”
冷韶英怔了一怔,下意识的低头望了望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那道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凝住了,比起他们家教主那伤成血人的模样,她这点小伤实在算不上什么。
就算这伤并不严重,可这种别捏的关怀,也还是让她那冷硬的心软下了几分。
这一回,她没有强硬的抽出自己的手腕,而是难得好声好气的回了句:“不用了,小伤而已,我自己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话音刚落,柳三娘立即就接了句:“那我帮你擦吧!”
“你这阁里刚出了这事,你还有空帮我擦药?”
这一下子,柳三娘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冷韶英没有躲她,她倒是嚣张了不少,原本她的手只是松松的扣着冷韶英的手腕,这下子已经被她偷偷移到冷韶英的手心上了。
“没事的,已经交代下去吧,走吧,我帮你上点药去。”
等冷韶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心已被柳三娘紧紧扣住了。
而等她开始挣扎的时候,柳三娘却是已经拖着她往前走去了。
看了眼外头还在收拾残局的那些沧浪阁中之人,冷韶英犹豫了稍许,最终还是默默的停下了挣扎。
算了,念在这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愿意拼死护她的份上,就先容她放肆一回吧。想必,沧浪阁里这次损了这么多人,这家伙的心里应该是不大好受的吧。
然而,事实却是告诉了冷韶英,一开始就不应该对柳三娘这种人太过容忍的。
“柳三娘!”
再一次被柳三娘戳疼了伤口后,冷韶英终于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再这样下去你就给我滚远点!”
“啊,对不起啊!这回我一定小心点了!”
柳三娘尴尬的对冷韶英讪笑了一声,可当她余光瞥见什么后,她的脸色倒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冷韶英见后,有些疑惑的低下了头。
这下子,她倒是有些尴尬了。
不就是胸口露了点风光吗,这柳三娘有什么好脸红的
她干咳了一声,偏开脸故意寻了个话头,借此来缓解这点小尴尬。
“对了,你们阁里到底丢了什么,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对啊。”
闻言,柳三娘不禁敛了敛眉。
“呵,若是不方便跟我这个外人说,那就不要说了。”
外人?
听到冷韶英那么冷淡的说出那样的话后,柳三娘竟有些恼火的接了句:“瞎说什么呢,是不是外人你心里真的没点感觉吗!”
这一下,场面倒是有些尴尬了。
冷韶英僵硬的转回头盯着柳三娘看,那神情,却是显得不大自然。
“咳咳。”看到冷韶英那深邃的目光,柳三娘连忙干咳了一声,掩饰道:“那啥你要是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不想让两人之间那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些的关系再次冰封,匆匆帮冷韶英上好药包扎完后,又替其整好衣衫盖住了那不大好看的活结,随后她才坐端正问了句:“你知道天魔刀吗?”
天魔刀,正是血炎教前任教主,钟书谨师傅季哲的佩刀。
那是一把宝刀。
或者说,那是一把魔刀,一把,极具血性的魔刀。
闻言,冷韶英顿时就戒备了起来,她紧紧盯着柳三娘看:“你想说什么?”
知道冷韶英的顾忌,柳三娘也不与她多绕弯,直接就说:“天魔刀,就在我手上!哦不,现在已经被赤云宗的人给偷走了”
柳三娘还未说完,喉咙便已被冷韶英紧紧掐了住。
“柳三娘!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呢!我们老教主的刀怎么会在你手上!谁不知道他向来是刀不离身的!你说!你到底在背地里干了些什么事情!”
那一瞬间,柳三娘的心忽的抽了一抽。
有一些是因自己而疼,可更多的是为冷韶英而痛。
冷韶英已经没把冷家的人当成家人,也没有把荆门的人当成家人,更没有把自己当成家人,可她却能把血炎教的人当成家人。
如此便可知,谁才是真正伤她的人,谁才是真正护她的人。
“咳咳小心伤口要裂了的”被冷韶英这么掐着,柳三娘的呼吸倒是渐渐变得有些困难了,她扯了扯冷韶英的衣袖,涨着脸道:“你先别别激动我没有伤你们老教主”
如此,冷韶英才恍惚的松了松手。
看吧,明明毫不费力就能掐死柳三娘了,可她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不知道此刻冷韶英心里的想法如何,柳三娘重重喘了几口气后,才解释了一句:“天魔刀,正是你们老教主前几年寄放在我这里的,他只说会有一天回来取,可是至今却没有回来过。所以啊,我这可不是耍什么花样啊,而是好心的帮他藏刀呢!”
为什么季哲会把刀放在柳三娘这边?而不是带在身上?
还有,赤云宗为什么这么大张旗鼓的杀上来抢那天魔刀?
冷韶英不解。
毕竟,曾经的季哲可是刀不离身的。她无法想象那个爱刀如命的男人怎会愿意把刀放在别人那里数年已久。
想不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