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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岑秋竟还能趁着那空子回了柳三娘一句:“是这疯子不停下的,我这时候要是停下来,不是在找死吗?”
听到疯子二字,冷韶英倒是更加怒了,下手之时更是毫不留情。
可惜,在被仇恨冲昏头脑时,人总是不大理智的。
如此,岑秋才能寻了个空子,使了个虚招引的冷韶英攻向她的命门,借机掷出了手中的短剑。
趁着冷韶英躲避之时,岑秋立马抓住了长鞭那一头,一把就把冷韶英拽倒在地,随即倾身而上,压在冷韶英身上,也借此机会扼住了冷韶英的手腕,止住了她那继续挥鞭的动作。
“啊宝!”
看到冷韶英被岑秋扑倒后,柳三娘忍不住就惊呼出声。不过须臾,冷韶英便已被岑秋扣住了脖颈。
柳三娘见后,整个心都颤了一颤,她连忙冲上前去,拎起了岑秋的后领,大吼一声:“岑秋!你给我滚!”
如此,才刚站定不久的钟书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没有犹豫,她便往前跨了一步,想帮冷韶英一把,谁料,却被顾卿音拽住了手。
钟书谨疑惑的回过了头,却见顾卿音正冲她摇了摇头,显然是示意她不要插手。
钟书谨见后,不禁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最终她还是选择听顾卿音的,只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场中凑在一处的三人,警惕的准备着随时能够出手,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柳三娘!你闭嘴!这里就只有你最没资格说话!”岑秋怒吼了一声后,继续紧扣紧了冷韶英的脖颈,她早已被冷韶英方才那不要命的打法打得动了怒,盛怒之下,也顾不上太多了,直接就冲冷韶英吼了一句:“你这个疯子!十多年前不就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吗!就她那身不入流的功夫!你还怕取不了她的命吗!杀了她,不就什么仇都报了吗!你又何必还苦苦揪着我不放!冷韶英!你问问你自己看,为什么不杀了她!十多年前你就有机会杀了她,如今你更有机会杀了她,可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呢!”
冷韶英怔了一怔,竟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是啊,她为什么不杀了柳三娘呢,为什么不杀了那个罪魁祸首呢?
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得她沦落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不正是柳三娘那个混蛋吗?
第六十六章()
“岑秋!你说够了没有!快给我滚开!”
听到岑秋那戳人痛处的一番话语;柳三娘想也不想就一脚踹了过去,见她按着腰身翻落到一旁的地面后,柳三娘才赶紧蹲下身去扶起了地上的冷韶英。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了啊?来,先起来!我让小顾子先给你看看!”
然而,她所得到的回应却不是如往常那般的冰冷话语;而是一个她怎么都意想不到的巴掌。
那一个巴掌,似乎用上了冷韶英全身所有的力气。
柳三娘被打的偏过了头,竟怔在原处久久不能回神。
已经有多久,她没被冷韶英这样打过了?
那件事情至今,应该已有十五年了吧?
是啊;十五年了啊!她已经有十五年没被冷韶英这样打过了!
十五年前荆门那如同烈狱般的修罗场前的那一巴掌;是她今生第一次挨过冷韶英的巴掌。
那一场变故,那一个巴掌;将她们从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变成了见面眼红的宿世仇敌。
自那次之后,虽然每次见到冷韶英时;那样的拳打脚踢与鞭子她是没少挨的;可冷韶英却并没有一次是真正舍得杀了她的,也没有一次会像那回一样那么狠心地扇她巴掌的。
她本以为十五年前的那回会是她今生最后一次挨冷韶英巴掌的;却没想到这时隔十五年后,她竟有幸能再挨冷韶英这一巴掌。
想起那些往事,柳三娘不禁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的眼中也渐渐蓄上了些许泪水。
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也因此渐渐平静了下来。
“嗯;还有力气打人;看来是没什么大碍的。”
依旧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原先那个焦急烦躁的人并不是她似的。
冷韶英见后,怒意竟更上了一层,那只落下的手,正隐隐颤抖着。
那一声脆响,把一旁立着的那另外四人也给打愣了。而岑秋,却是已经趁着那一巴掌的空档跑开了。
其他三个人可能不大清楚,可钟书谨却是知道的,冷韶英乃是正道出身的人,虽入了他们魔教,可那骨子里总归还是极重礼数的,平时玩闹归玩闹,可这种扇人巴掌的无礼行为,以往的冷韶英是绝对不会做的。
不等她们回神,冷韶英便已经推开了柳三娘,狼狈的跑开了。
而她那条向来不离身的长鞭,却是被她落在了这个场上。
钟书谨见了,连忙追了上去,只给顾卿音留下了一句:“我去看看!”
顾卿音叹息了一声后,便朝着跌坐在地的柳三娘走了过去。
“三娘啊,何必呢?”她蹲下身,拥住了那个失魂落魄的柳三娘,叹谓道:“英姐向来面冷心热,你每次都这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而已。有些话不妨与她说个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啊。”
被顾卿音这么一抱,柳三娘那眼中的泪水便再也蓄不住了。
“说不开的,说不开的”柳三娘紧紧揪住了顾卿音的衣领,埋入她的颈间泣声道:“这事情本来就是我的错啊,我能跟她说些什么,原谅我对她来说只会是更痛苦而已。她是在乎那个人的,所以我是比不过的,我永远都比不过那个死人的!与其让她在愧疚之中度日,还不如让她一直恨着我,这样她也能在每次打完我之后消上那么些气。我相信,她会慢慢消气的,总有一天,她会把那些气都消完了的。”
十五年了。
这个死结已结了十五年了。
若那二人其中有一人愿意主动结开这个结,她们也不至于会这样子过了这十五年的。
柳三娘死在她的死胡同中出不来,冷韶英也死在她的死胡同中出不来。
她们二人,没有人敢直面十五年前的事情,也没有人敢主动重提十五年前的事情。只有那股不知为何的怒气,维系着她们之间飘飘摇摇的破碎关系。
打闹与冷言冷语,终究不过是些自欺欺人的行为罢了。
若非是这一次单文淑引来了岑秋,引爆了冷韶英积压已久的怒恨,她们或许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机会这般爆发一次。
“柳三娘,你真傻,她若当真恨你,当年她便不会为你揽下那所有的罪名了,被正道义士所不容的是她,不是你。若非是她一人揽下那所有的罪名,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这么逍遥自在么?”
不知何时,单文淑已经带着林子言走过来了。
闻言,顾卿音倒是诧异的很。
她还不知道单文淑的身份,方才来报的侍女只说林子言与人打斗了,可能会受伤,叫她赶紧来看看,却并没有多说些其他的什么事情。
糊里糊涂看完那一场打斗后,顾卿音才猜出了岑秋的身份,可她却还是不知单文淑与岑秋之间关系的,如此情况之下,听到单文淑这样的一番话,她自是诧异的。
见柳三娘闻言后竟震惊的抬起了头,单文淑才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十五年前,单文淑才八岁,那次的任务,是她第一次踏上杀手之路。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在她动容之际,岑师傅却告诉她,身为杀手,不该有心,不该怜悯,他们只要记得,定要完成任务,那就够了。
那一场杀戮,她的印象是极其深刻的。
那染血的大红嫁衣,那含泪落下的一个巴掌,那决然离去的背影,单文淑至今仍记忆犹新。
当时的冷韶英,为什么不杀了柳三娘呢?还是孩子的单文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直到遇上林子言,她才知道,真正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舍不得她死的。
可往往有时候,活着,会比死去更加痛苦。
那一次,那个颓废跪坐在满地尸身之中痛哭流涕的柳三娘,她更是难以忘怀。
当时的她,并不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也不明白怀着那种难以言说的感情会有多么痛苦。她只知道那身着嫁衣的女人离去的背影看起来极其的痛苦,也知道跪坐在地痛哭流涕的柳三娘看起来也很痛苦,可她并不知道,那两人为何都那么的痛苦。
后来,让人拖走柳三娘后,岑师傅才抱着她离开了。
“小姐,你要记住了,爱错了人,便会是这样的下场。我们杀手,不能有心,不能有情,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痛苦。那些错的情,我们绝不能有。”
无心,无情,才不会痛苦,那是岑师傅给她上的第一课。
那之后,她也曾从岑师傅那里听说过那两人的后续,原本她只是讲那些后续当作个故事来听的,却不想这兜兜转转的,她竟会再遇上那时的两人。
如今的冷韶英,与十五年前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她才会认不出冷韶英便是当初那个痛不欲生的嫁衣女。可柳三娘,她还是识得的,这人与当初的样子差的并不大,所以她才能一见面就认出来的。
这两人之间那隐隐的感情,是她初次遇到的女子之间那不容于世的感情。懂了情为何物后,她才知道,没有什么情,是错的。任何真挚的感情,都值得被尊重。
错的,不是那些情,而是为情所困之下选择的冲动过激的行为罢了。
就如柳三娘与冷韶英一事,那样的情,并没有错,可那样的事,是她做错了。
十五年的痛苦孤独,不止惩罚了柳三娘,更是害的冷韶英心结难解。
从前的荆门与冷家,同是怀川大门,亦是江湖上的名门大家。
然而,一山却是不容二虎的。
他们两家明争暗斗了数十年,原先本已维持在难分胜负不相上下的局势上许久了,却因为当时的冷家家主,也就是冷韶英的父亲太过平庸而在数次争斗之中落败,因此没落了冷家。
冷家渐渐没落,荆门却是越起越高,若是继续那样下去,冷家只会被荆门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与荆门的那一门亲事,本就是冷家的求和之举。
可求和之后,那样的危机能不能解,还是个未知之数,或许,荆门会念着那门婚事而与冷家和平共处,又或许,荆门会选择借那门亲事一举吞并了冷家。
没有人会知道荆门会如何选择,也没有人知道冷韶英心中的辛酸与无奈。
他们只知道,冷家与荆门,要联姻了。
至少除去那些私下的事情,那门亲事在明面上看来总归也算是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了。
幸而,冷韶英并不讨厌那位小有名气的儿郎,所以她才能认命的嫁了。
她好不容易才告诉自己,那会是将来伴她共同老去的夫婿,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接受了让这人住进她的下半辈子,却在那样的日子里毁灭了那个希望。
一朝门破,荆门灭了。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冷家了。
冷家受了益,冷韶英能在那场杀戮之中存活下来,那么自然就少不了那些江湖骂声了。
这人呐,总是如此的,他们会同情怜悯受尽委屈的弱者,却不会去心疼强者受尽委屈时的那些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