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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见主人对它的用心。
可现在,这个将它视作珍宝的主人却已经不见了。
瑟罗非捣鼓了半天,才找到了正确的按钮。
温柔的女声轻快地响了起来:“托托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托托我们最亲爱的小宝贝儿。”
女声停了一下,有些懊恼地嘟囔起来:“不不不这样说太没有气势啦,那个小贪睡鬼一定不会听……嘿,我说,你倒是来帮我出个主意啊?”
这次换了个低沉的男音:“都过了十几年了,托托早就长大了,哪儿还需要你来喊他起床。”
是啦,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又成熟又有出息,说不定已经能独立炼制出了不起的作品了呢。但我总想做点儿什么给他……哎呀!忘记还在录音了……”
咔哒。
齿轮细密地响了一阵,那女声又一次响了起来:“托托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托托我们最亲爱的小宝贝儿。”
闹钟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循环着。三个人听了很久,谁都没有出声打断。
最后,还是瑟罗非伸手将闹钟关了。
“亲妈都喊不醒你……看来你是真的困了。”瑟罗非仔细擦掉闹钟底端沾上的灰,再认认真真把它放回口袋里,“成,你睡吧,作为没有按时归队的惩罚,你这宝贝闹钟就归我了。生气或者着急的话,就自个儿来向我要吧。”
简陋的葬礼完成了之后,太阳才刚刚偏西。
三人还是决定等到晚上再走——对面的勘察手段他们不是很有底,他们又不能当真跟着妖精们往山脉深处走去,自然还是借着黑夜的掩护行动更加保险一些。
瑟罗非表示自己想一个人在鳄鱼脊营地里转一会儿。
妖精们通过后方地道,已经陆陆续续往山脉深处走了。还留在营地中的妖精越来越少。
路边杂乱地放着几辆小推车,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谁来推动它们了。
这些玩意儿是可怜的妖精们在这样一片疮痍的战场上,为了保护同伴们的尸体而发明出来的。对于妖精们来说,这可不是什么使人心情愉悦的东西。
然而瑟罗非之前还挺喜欢它的。
她曾经推着这辆小车,忐忑而急切地在硝烟方息的战场上疾走,希望在下一秒就能看见托托的身影,又害怕看见托托的身影。
后来她在巧合之下果真用这小推车把托托装了回来。活的。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脏兮兮的车柄。
就好像她这么拍一拍,就会有一只卷毛妖精从车里跳出来,对她笑出尖尖的虎牙:“是托托哟。”
……
她靠着车轮,一点一点蹲了下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
口袋里的闹钟硌着她的腰,闷闷的痛。
这一回,她连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机会都没有。
那只妖精就那样轰的一下,从头到脚烧了个干净。
就和鸟钻石镇码头边的南十字号一样。
什么都没留下。
“罗尔?瑟罗非?”
女剑士抬起头应了一声,吸吸鼻子站了起来。
她看见尼古拉斯冲她大步走来。
“不能等到晚上了,我们现在就走。”尼古拉斯说,他的唇角绷得有些紧,“管家拦截到长老院那边的消息,内容是‘马上去查清楚火神之瞳没有见血的原因’。附近有一支精灵的队伍,管家已经联络上他们,我们现在往西南方向行动,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可以和他们汇合。我们都需要乔装一下,跟着精灵的队伍离开西北。”
瑟罗非伸了个懒腰,手脚利索地检查了身上的装备和行李:“那边奇奇怪怪的烦人手段还真多……我没问题,随时可以出发。”
尼古拉斯认真看了看她的表情,抿了抿唇,突然伸手笨拙地搂了搂她的肩膀,又很快放开。
“那就走吧。”他说。
“好嘞。”女剑士背着大剑紧紧跟在船长身后,脚步稳稳当当,腰杆比她的剑还要笔直。
另一边,高高的岩石台上,一块彻底沉寂下来的墓碑正静静地立在那里,等着汹涌的风沙将它完全掩埋。
突然,旁边杂乱的针叶灌木丛中传来了悉索的响声。
一只狼狈的虎斑猫顶着一脑袋的枯枝烂叶钻了出来,它原本在战火中也依旧鲜亮的皮毛上沾满了泥土,后退似乎受了点儿伤,走起来一瘸一拐的。
它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定一个人也没有之后,才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托托的墓碑之前。
它伸出爪子拍了拍墓碑。
墓碑静悄悄的。
它低低叫了一声,把自个儿团成一团,贴着墓碑卧了下来。
西北的风沙凶猛,不一会儿,它的毛皮上就裹了一层薄薄的沙尘。
它一点儿也没有将它们抖掉的意思,只是微弱地卷了卷尾巴尖儿,安静地卧着。
时间片刻不停地走过。
很快,从远一点儿的地方看去,这里就并没有什么猫,也没有什么墓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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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再一次辞行的时候,黄铜没有再提起希望他们将一个妖精带出去的事儿,他只承诺了会谨慎保管托托留下的物品,一块儿带回他们山脉深处的、未来的定居地郑重下葬。同时,他也保证也会尽力寻找橘子。
第二次告别,双方心里都多了一份沉重。瑟罗非紧了紧背上的大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块矗立在半空的巨大岩石,在心里乱七八糟地念了两句祈祷文,默然迈开了脚步。
有了管家在其中沟通,他们与精灵们在指定的时间地点顺利汇合。这个队伍有三十多个精灵,个个气质干练,行径低调,随便扯一个出来都能把人们眼中对于精灵一族“懒散,没追求,感(疯)情(疯)丰(癫)沛(癫)”的印象掀得一干二净。
按理说,这么一队精灵一定会在西北战场上名声大噪。可事实上,无论是一路细致打听消息的瑟罗非和尼古拉斯,还是在黑土丘陵掌权大半年的希欧,都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这队精灵的消息。
看似一盘散沙、零散分居在世界各地的精灵们,在这个逐渐倾于混乱的时代节点,渐渐露出了他们鲜为人知的一面。
树核的祭司们似乎并没有向这些精灵们透露瑟罗非的身份——毕竟这牵扯了太多东西——精灵
们只把他们当做普通人类对待。他们对自己前来西北的目的只字不提,对瑟罗非几人态度并不算热络,相处下来却相当和谐。
在这样的一个规模不小的团体中乔装成精灵不被发现是一件挺简单的事儿。一路上他们碰上了不少联军的巡逻团,甚至几次遭遇把守关卡的直属军队,都无惊无险地过了。
这一天,他们一早在蒙卡努拉城门口排起了长队。
要是能选,精灵们和人类们谁都不想经过这座被军队把持的城市,即便是三四倍的路程,他们也宁愿绕着走。然而精灵们的补给快要耗光了——魔法道具越来越稀有,这么一个看起来大有来头的精灵小队也只拥有一个储物项链;另外,蒙卡努拉这个坐落在黑土丘陵边界、一向不怎么有人气的城市能在开战以来迅速繁荣,绝对少不了长老院下放的这条规定——
“进出前线的团队必须在这里登记?不登记的话会发生什么?”瑟罗非问。
“不经蒙卡努拉城进入前线的话,战绩功勋全部不予统计。”带队的精灵耸耸肩,“绕开蒙卡努拉离开前线的代价就更大,如果团队从此不再在佣兵工会注册活动,半年之后当做阵亡,直接注销全部资料;如果团队从别的城市率先传来了团队的活动信息,则全部被判定为可疑对象,暂时冻结一切积分以及代管的团队物资,等待当地监察署调查之后处以一定惩罚。”
“说白了就是想捞点儿好处,”旁边一个精灵接话道,“进出都要多少上交一点儿什么东西,包裹还都要给他们检查一遍。估计他们是真的穷。”
你太甜了,瑟罗非想,长老院死死卡住这道关,更多的还是为了不死鸟的线索吧。
“多了我们三个,人数就对不上了。”希欧问,“这会有什么麻烦么?”
“不会,”带队的精灵笑说,“你们记得站在后面别出声就好,我们会找三个精灵上去,告诉他们这是在战场上偶遇,新招募的团员。我们之前在蒙卡努拉城登记的是矿物勘探队,和战场功勋没什么关系,他们一般不会查得太严。”
然而,长老院表示,他们生而高贵不凡,和“一般”这个从头到脚都透着蠢味儿的词从来就没什么关系。
当天晚上,瑟罗非三人与精灵团队中的大小领队严肃地围坐在酒馆的一角,商量长老院封城的对策。
对,封城。
整个蒙卡努拉城自两天前开始,只许进不许出。城门口的军队也算是训练有素了,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透出来。
于是,无数和他们一样的,从前线回来的团队,以及碰巧路过的旅人和商人,毫不知情地走进了这个巨大的牢笼。现在,这个规模不错的酒馆里到处都是一头雾水,忧心忡忡的客人,就连这家酒馆的活招牌——一名深蜜色肌肤、身材火辣的黑发女郎都没法儿将客人的注意力从“长老院”,“封城”,和“军队”这几个无聊的词儿上拉回来。
心怀鬼胎的瑟罗非三人和精灵们混迹在其中,一点儿不显得突兀。
瑟罗非皱眉思索着长老院这个看似突兀的举动。
她想到的第一个理由,就是妖精们的大规模撤退被发现了。这是迟早的事儿,瑟罗非并不感到多么惊讶,长老院会下令封城,也可以解释为一种,嗯,管他有什么考虑的防范措施。
另一个理由,就是管家焦急通过怀表与尼古拉斯联系,甚至专程拉来了一个精灵团队与他们同行的起因。
长老院从那个见鬼的,非要见血不可的火神之瞳上发现了异样。
瑟罗非比较了一番,发现这两个理由哪个也不比哪个更好一点儿。
虽说他们都经过了乔装,还有精灵秘法帮忙掩饰,但希欧那条金属右臂上妖精工艺的特征实在是太过明显。平常老老实实用长袖手套遮着看不出什么来,但谁知道军队那边有什么特殊的勘察手段?
如果是因为火神之瞳封的城,那就更可怕了。隔了这么老远,长老院也能知道一个光球见没见血,这古古怪怪的能力让瑟罗非对那帮老疯子的忌惮又重了一分。另外,长老院肯闹出封城这么大的动静,充分说明那天那个被希欧扯断手臂又捏碎颅骨的法师是个挺重要的人物,说不定是哪个大贵族的后裔。
贵族这种东西,经常就是打了小的来了大的,打了大的来了老的,挑战难度逐层增加,到最后整张族谱上的妖魔鬼怪都朝你扑过来。
精灵们这次前来西北的目的显然也并不单纯,否则,他们就该快快乐乐地去听那个黑发女郎扭着妖娆的腰身唱歌,安心休息几天,而不是愁眉苦脸地坐在这儿。
希欧心平气和地吃掉了他点的蜜酒小羊排,不慌不忙地擦干净嘴巴,拿起一瓶冰过的潘趣酒到处走着找人搭话去了。
希欧多尔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头脑清醒,行动力一流的家伙。很快,他带着一个空酒瓶子和一肚子的消息回来了。
“现在能打听到的,还算有根有据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