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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产生了矛盾。一部分要求留守,一部分要求撤退,想留守的比想撤退的多。
希欧恐怕在妖精族内也掌握了不小的话语权。所以,相对弱势的撤退方就集中过来,想要寻求希欧的支持。并且看这样子,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哎呀你不懂,”一个金须妖精懊恼地扯了两把胡子,“那几个老家伙要是能被说通,我们还来找你做什么?”
希欧对此只是无奈一笑。
庞塔踌躇了一会儿,最终也只是跺跺脚探口气:“唉,你也是为难……说来,你真的不必这样——诶,我是说,当时我们给你接上这条手臂,也是私心,还害得你——算了,算了,我就不信黄铜这么个聪明家伙上了年纪还就真的被几分力量糊了眼睛,蠢笨成这样了!我再去找他说!”
妖精们来得快,走得也快。他们通常脾气直,不耐烦来些什么慰问寒暄,事情说完了就该告别了。
倒是那个年轻妖精搀扶着几位金须大师,在走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
“但愿指挥官始终坚守誓言。”他说。
希欧笑了一声:“自然。”
大门被重新关上。
希欧拉开一把椅子,悠悠然坐下:“……都听见了吗?”
瑟罗非以为这是在问自己,刚要开口,就见靠里的走廊上赫然走出来一个身影。
是,是黄铜!
黄铜阴沉着脸,哼笑一声点点头:“听见了。这些永远只会一味退缩,不懂得抓住机遇的蠢货!我族任人欺凌到这种地步,谁又能说没有那些胆小的家伙的责任呢?!等到我们唤醒了不死鸟——”
说到这里,黄铜猛地一顿,凌厉的眼神儿扫向瑟罗非二人。
希欧耸耸肩,自顾自地用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却能倒出滚滚热水的金属长颈壶泡着芳香的红茶,连眼睛都懒得抬一抬——哪里看得出刚才在庞塔几人面前,提到“黄铜大师”时的恭敬样儿?
黄铜对希欧这副态度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看希欧对这两个人类似乎是真的“新人”,也就只是愤愤来回走了几步,口中嘟囔着“机遇”,“神赐”,“新生”之类的词儿,最后提醒希欧注意那两个“奸诈狡猾、一定别有用心的人类”,也迅速离开了。
这下,房子里是真的只剩下了瑟罗非,尼古拉斯,和希欧三个人。
希欧泡完茶又去拿了黄油和刚被烤得微焦的吐司,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单看这个场面,谁也想不到外面正在进行着惨烈的战争,这场战争甚至关系到自神明创世以来存续至今的一个种族的存亡。
瑟罗非走上前,拉开正对希欧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平静地开口:“让妖精们死守这条战线是你的意思,对吗?”
“别说傻话。”希欧讽笑了一声,“你刚刚是聋了吗?我可是发过誓的,我一定会回避各种关联到妖精全族的大决策。”
瑟罗非并不再追问,只是无声地看着他,眼里渐渐染上了些微的失望与不解。
希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对这个姑娘的时候他就特别有解释的**,似乎耐心也要比平时更好一些——他啧了一声,补充说:“我充其量就是把死守的好处——以及可能的好处——原原本本地摊给他们看而已。你大概也猜到了吧?妖精战死之后,其力量会转嫁到生还的族人身上。神奇的规则,不是吗?战死的妖精越来越多,活下来的妖精就越来越强。现在,哪怕是才到我们膝盖高的妖精也有和一名老练军人对战的实力,原本就强大的妖精甚至能够将本源的火系魔法发挥出元素洪流之前的力量,这不好吗?”
“可就像那位庞塔大师说的,妖精已经没剩下多少了,种族的延续难道不重要吗?”
希欧抿了一口茶,笑道:“这就是妖精自己的事儿了。他们自己对力量起了贪欲,我一个失忆,断臂的人类又有什么办法呢?”
瑟罗非深吸一口气,说:“对力量起了贪欲的,不只是他们吧?”
希欧失笑:“你在想什么呢,战死妖精的力量当然只惠及妖精一族,我可是一点儿好处都——”
“不死鸟。”
希欧拿着茶杯的手一顿。
“你在等着不死鸟。”瑟罗非轻声说,“你以为,在妖精们大量战死,在他们的力量极致集中之后,不死鸟就会出现,对吗?”
希欧眯着眼看了对面的女剑士一会儿,表情一送,甚至带了点儿赞许的意味:“你很不错,还算是个聪明人。我们曾经是同伴的事实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一块儿干?长老院搞出那么大动静想要弄到手的力量,你难道不好奇吗?说实话,对于不死鸟是否会在妖精一族灭亡的边缘出现,具体要在多危急的‘边缘’才会出现,我并没有什么把握,但他们既然这么配合,坚信这是一钞火与血的试炼’,是神祗赐下的进化契机,我也——”
“哐!!!”
一时间,杯盘破裂、刀叉与椅子、重物与地毯狠狠相撞的刺耳声音猛地充斥了这个并不算太小的空间!
瑟罗非红着眼眶,大步跨国被她整个儿掀翻到一边的实木长桌,毫不客气地抡起以不知名的整块矿石雕刻而成的高背椅,狠狠砸向一脸惊诧的希欧!
希欧闷哼一声摔在地上。他的反应也不慢,他那只诡异的金属右臂传来几声急促的机械摩擦声,整只手掌飞快地缩了回去,一只黝黑的炮口就要冷森森地伸出来——
瑟罗非一脚把那只手臂踩回了地上。看起来非常结实的金属面毫无反抗地凹下了一块儿。
几乎是同时,尼古拉斯的火|枪已经抵在了希欧的脑袋上。
尼古拉斯从臂环中取出大剑,反手抛给瑟罗非。
瑟罗非接过自己的武器,却把它简单插在了一边。她揪起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因为动作大了点儿,倒是直接把希欧的领口撕得差不多了,露出他疤痕狰狞、被几块金属牢牢咬着的右肩。
“你,你……你怎么……”她急促地呼吸着,怎么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她用力把他往地上一掼,握手成拳狠狠地揍了下去!
她当然没用全力。不然希欧的脖子该直接断了。
即便是这样,希欧的脸上也立刻出现了一块青紫的瘀痕。因为瑟罗非用力太大,表面上还被擦破了点儿皮,隐隐有血丝溢了出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瑟罗非咬了咬牙,又揍了一拳。
希欧被瑟罗非拽着领子,硬生生受了这么两拳。他没有再试图反抗,也没有高声喊人、或是拉响什么警报。他对尼古拉斯的枪口,甚至是瑟罗非的拳头视而不见,只是平静地待在那里,视线绕过瑟罗非的肩头望着天花板,显得有些……茫然。
瑟罗非的第三拳,再也揍不下去了。
她撒手把希欧摔在地上,靠着自己的大剑,用力搓了搓脸。
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希欧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希欧多尔是个野心家,谁都看得出来——希欧自己也从未想要掩饰这一点。他的野心,他对冒险的向往,也是他毅然登上南十字号的原因。
希欧对混乱之界有着浓厚的兴趣,他隐隐知道南十字号是为了什么而建成的——这些事情,管家也早早和她说过。
所以,她现在在气愤什么呢?在恼怒什么呢?
瑟罗非自己就一贯坚信,感情什么的都是相处出来的。希欧失去了记忆,并不记得自己和托托、赤铜并肩战斗的过往,当然对妖精一族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而且,从刚才庞塔大师的话里,她也隐约得知妖精们在救助希欧的时候似乎做了什么不太厚道的事情……
这样想来,以希欧一贯的为人,他只是推波助澜算计了一下不死鸟的力量,而不是在一开始就和长老院里应外合,让妖精一族从此消失,恐怕在他自己看来已经是足够仁慈了。
都他妈是那个该死的长老院。
瑟罗非闷闷地站起身,不经意瞥到希欧那块伤痕累累的肩膀,那块粗糙不平、和冰冷金属紧紧粘连在一块儿的皮肤。
她飞快地别开了眼。
“希欧。”她拔起剑,低声问道,“托托在哪里?”
既然理不出头绪,那就先去找托托吧,也顺带问一问希欧来到妖精一族的始末。希欧身为妖精的指挥官,总不会比成天在战场上冲杀的托托更危险。
她原以为被她掀了桌子,又挨了她两拳的希欧什么也不会说,可希欧竟然回答得挺爽快,声音也是相当平静:“他在北边鳄鱼脊。那会儿他一有空就来找我,叽叽喳喳的讲故事,我嫌他烦得不行,就把他丢去最北边的一块儿战区了。”
也是相对来说最安全的一块战区。这话他当然不会说。
瑟罗非点头:“好我知道了——不,等等!等等!你说哪个战区?北边?鳄鱼脊?!!”
希欧有些莫名地点了点头,下一瞬,他就被瑟罗非揪着脖子抓了起来。
“现在启程,现在,马上,赶快!联军那边新来了一个指挥官,要集中联军全力攻打鳄鱼脊!几个基地都已经陆续北上了!我们就是跟着他们的队伍来的!!!”
希欧脸色一变。
从行进的联军队伍到哨塔,再从哨塔到妖精地界的中心。这期间的路程,时间,反推回去,希欧只在脑子里稍微过了过就能算出现在大致的形势。
他不顾自己精彩纷呈的脸,和被砸得一塌糊涂的右臂,大步往门外走去。
连头都来不及回,他边走边交代:“在这里等着,东西不用收拾了,我们一会儿就启程。”
86| 6。1。1()
【三三】
希欧多尔。阿伦的号召力与行动力都是一流的。
瑟罗非盯着希欧屋子里一片狼藉,还没考虑清楚要不要顺手帮忙收拾——好歹把那张桌子翻过来之类的——一转眼,她就已经坐在了车厢里。
妖精们在创造力上从来就不会输给精灵。只是当精灵们弹琴唱歌写话本儿,把自己的名字传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时,妖精们正在锅炉房中灰头土脸、乒乒乓乓地敲打着一块红通通的金属。
妖精们将全副心神放在了工具的制造上。从武器,到农具,到一切可能在生活中出现的物品,妖精们大包大揽一个都不放过。
比如现在这个神奇的车厢。
西北不仅山脉众多,气候和地面状况也糟得不行。沙、土、石高密度的混杂在一块儿,一阵狂风吹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全往人脸上糊。各种天然形成的土丘和沟壑一个接一个,还有密密麻麻埋在一层薄黑土之下的,巴掌大的尖锐小石头块儿……瑟罗非和尼古拉斯从联军营地赶来的路上,每个人都穿废了一双鞋。
这个车厢的进行速度非常快。理论上说,在这样的速度下,他们早就该被颠得满天飞,然而瑟罗非坐在里头只感觉到了轻微的震颤,并不需要任何的绑带辅助,她的屁股也不会被轻易甩离下面那张舒适的坐垫。
不仅如此,希欧正坐在他们对面闭目养神,旁边有个戴着单片镜的妖精正有条有理地为他修着手臂。
掀开外层的铁皮,下面细密咬合的齿轮,牵引线,和金属轴构成了一幅相当有机械美感的画面。
瑟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