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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天哪小子们,猜猜我看到了什么!”独眼船长拿着他最值钱的个人财产,一架机械黄铜望远镜,满面红光地嚷嚷:“我看见那妞儿的耳朵了!尖的!那是个半精灵!”
被要求“肃静”的海盗们更加兴奋起来。他们低声怪叫着,用手中的兵器闷声砸着甲板。
就像一只只贪婪的、伺机而动的鬣狗。
瑟罗非抱着巨剑靠着桅杆,叹了口气。
她依旧不看好这次行动。
她已经想好了起码五种逃生的方法。那些狡诈的贵族们会放任他们的宝贝后代只身来到这片海盗云集的海域?做梦呢。除非他们的脑子当真被鱼叉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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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风不小。
独眼号像一个满怀恶意的幽灵,藏在波涛的阴影中,慢慢靠近那艘虽然不大、却做工精良的双桅船。
近了。更近了。
双桅船上的舵手原本在无聊地把玩着一块怀表。一个无意间的抬头让他骤然警觉起来,一边大声呼喊在另一侧打捞珊瑚髓的同伴们,一边喝令独眼号停止靠近。
……但一切都太迟了。
风势骤起!独眼号那满是锈味儿的厚布黑帆被南风鼓得高高的,瞬息之间,独眼号船首的撞角已经牢牢地钉入了双桅船的船舷!
高举弯刀的海盗犹如深渊里爬出的恶魔,他们打着尖利的呼哨,用武器争先恐后地洞穿了舵手的胸膛。
搭板已经架了上去。那艘结实的漂亮双桅船就像一只被束缚住的白羊。
瑟罗非和乔蹲在主帆的桅杆架上瞧了一会儿。
瑟罗非不可置信道:“十六,十七,总共十八个人!两个少爷!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总共只有六个穿着铠甲的侍卫!剩下全是普通船工!”
“我的天哪。”她咬了咬拇指,“他们的脑子哪儿是被鱼叉叉过了,是被桅杆捅过了才对。”
乔耸耸肩:“无论是什么玩意儿曾经有幸搅拌过那些高贵的脑浆——总之眼见着是不会有说好的救兵了,而且我们的独眼头儿已经往这里瞪了起码五回——咱们也该去表个忠心了,亲爱的提心吊胆小姐。”
瑟罗非抡起巨剑把乔吧唧一下拍了下去,自己也跟着往下一跳,加入了战场。
趁乱摸鱼几个来回,她倒是有些惊讶:那几个少爷小姐们是真有点儿料的。
当她跳上已经被劈了个豁口的船楼时,下面正有个褐色头发的青年以一敌四,手中的长剑还挥得挺有样子——如果忽略掉那个镶满了各种宝石的剑柄的话。
瑟罗非看见那个剑柄眼睛就绿了。她小腿绷紧,整个人微微前倾,脑袋里已经闪过好几个拍卖行的名字。
许久没清理过锈斑的大弯刀狠狠锉过上好精钢制成的长剑,声音刺耳得要命。长剑剑士下意识地向后偏了偏头。
破绽!
瑟罗非骤然窜出!下一秒,长剑和巨剑在半空中狠狠交锋!
没断,没弯。瑟罗非望向眼前这柄剑的眼神更加火热了。
“这位……女士?”
她抬头,饶有兴致地望进那双湖绿色的眼睛:“女士?新鲜的称呼。”
“那你们称呼那些男海盗们为‘先生’吗?”
棕发的高大剑士被这个明显不带善意的问题弄得有些尴尬又有些惊怒。
瑟罗非觉得有趣儿,正准备再调侃调侃这位大少爷,却突然瞳孔一缩,转身的同时右手一抛一接瞬时换了个手位,将巨剑划过一个扁形的圆弧狠狠钉进甲板层中!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流星火雨!”
她单膝抵在巨剑后面,勉强刹住了身形,警惕地瞧着跟前那一排干掉半层甲板的焦黑大洞。
方才围住长剑剑士的四个海盗正横竖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地呻|吟着——不对,能愉快呻|吟的只有三个,有个倒霉家伙直接被烧掉了半个脑袋,已经走在觐见神祗的路上了。
一个魔法……一个法师。
瑟罗非转头,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浅金色头发、耳廓圆润耳尖外翘的美人儿。她在大口喘气,脸色和刚刚爬出墓地的鬼魂一样苍白。
哦哦——半精灵法师的手里也拿着一个镶满了宝石的法杖!瑟罗非眯起眼,禁不住舔了舔下唇。
“伊莉莎!这里不需要你……快走!”瑟罗非对面的长剑剑士调整了下步伐,充满敌意地盯着瑟罗非和附近蠢蠢欲动的海盗。
“不,不行,卡尔,我答应过穆西埃叔叔——”半精灵少女极力镇定,却被自己的眼神出卖了。
显然,周围原本就为数不多、还在迅速阵亡的友军给了她太大的压力和恐慌。
伊莉莎嘴唇微颤。海盗们都觉得这个娇滴滴的半精灵一定是被吓着了,纷纷发出挑逗的怪叫,大步向这里围拢。
瑟罗非却看见了半精灵手上的储物戒指——谢天谢地那戒面上镶嵌了一颗足足有核桃那么大的红宝石——正在发着不详的微光。
“退后都退后你们这些脑子里灌满了精|液的混球!”
瑟罗非抡起巨剑,将所有她能够得着的海盗们用力拍了出去(当然,情急之下距离她最近的卡尔少爷也没能“幸免”),自己则顺着巨剑上挑的惯性撒手,一个又高又远的后翻,然后稳稳地落在先她一步钉住甲板的巨剑之后。
“流星火雨!”
浓烟很快被海风吹散。
半精灵伊莉莎的脸色已经泛着一股青色了——事实上,她绷直的脖颈和正大滴大滴渗出汗液的鬓角都在慢慢浮现类似树枝的纹路。
半精灵正在木质化。刚刚连着引爆两个高级卷轴,让半精灵的魔力狠狠透支了一把。
说实在的,如果半精灵的实际年龄和她的脸呈现出来的是一回事儿,瑟罗非简直想给对手的天资喝彩了。
伊莉莎依旧不肯放弃:“流星火——唔唔唔!”
乔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腕一抖将一团不知道从哪儿拎过来的海带糊了半精灵一嘴。
……噢她现在显得更绿了。瑟罗非在心里默默给乔点了个赞。
这场掠夺基本接近尾声。孤军奋战的剑士卡尔托瑟罗非的福,刚刚被她一剑拍到了海盗堆里,现在也已经被几个海盗合伙踩在了地上,额头上鼓起好大的包,眼眶也是肿的。
瑟罗非踢踢踏踏走过去:“护送人质这种精细活儿交给我和乔就对了。少爷小姐们来头大着呢,你们要当真情不自禁把他们弄坏了,头儿不一定会高兴。”
海盗们巍然不动。
“好吧……哥们儿,让我一次怎么样?看在我刚才好歹救了你们的份儿上?”
海盗们巍然不动。
瑟罗非把巨剑一插,横眉竖目:“蠢得跟翻车鱼一样!甲板上有宝箱和黄金不成!再不抓紧时间多捞点儿,一会儿头儿来了保管你们连剩汤都喝不到!”
海盗们一听,瞬间作鸟兽散往船楼去了。
瑟罗非松一口气,先是手脚麻利地把那柄镶满宝石的长剑小心挂在腰间,然后脚尖一磕,把剑士少爷从甲板上弄了起来。她左手横抱着大汉,右手横抱着大剑,稳稳当当地准备回撤。
“好了穆西埃少爷。”她对左臂弯里勉力挣扎的剑士说道,“垂死挣扎的俘虏一向是最不受欢迎的。来,咱们打个商量么,如果你不告诉我们头儿我拿了你的剑,我就说服头儿把你们安置到条件最棒的那个牢房。”
卡尔垂死挣扎的俘虏穆西埃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就好像她是一头会喷火的奶牛似的。
乔那边的半精灵也在一个劲儿地挣扎。
“放开,放开我你们这些肮脏的海盗!放开卡尔!你们怎么敢!穆西埃叔叔不会放过你们的!魔法公会不会放过你们的!”
“安静点儿,姑娘。”乔眉头一皱,把那团海带又塞人嘴里去了,“长在甲板正中间还会尖叫的树也不很受欢迎。”
瑟罗非劝道:“乔,让她说说话没什么。至少现在我们知道要把勒索信寄去哪些地方了——话说,之前头儿不是看见了三个少爷小姐么?还有一个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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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我们在救生船闸口发现了这个。”
半小时后,独眼号的甲板上,最后一只出逃的羔羊被迫归队。
“贾斯汀你还好吗?”
“你没事吧?”
卡尔和伊莉莎看到同样被捆成毛毛虫状的同伴,叠声问道。
“他差一步就能逃出生天了,投降得也爽快,能有什么事儿。”抓着贾斯汀过来的海盗讥笑着。
“你们这些恶棍!”贾斯汀瞪着海盗们,质问道,“我们的侍卫呢?”
“侍卫?你是指那种一个子儿的赎金都换不来的东西么?”海盗们哈哈大笑着,“血太多,留在甲板上嫌脏,都扔去喂鱼了。”
那三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贾斯汀愤怒地吼着:“你说谎!查理呢?把查理那个贱|人叫出来!他是你们的奸|细!刚刚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引到闸口的,卡尔,伊莉莎,那个该死的小人告诉我你们都在闸口等我!”
海盗们面面相觑。
“查理?我们这儿有叫做查理的?”
“奸细什么的好复杂的样子。”
独眼船长也不高兴地说:“我独眼要抢东西从来直接用拳头和刀子抢,谁稀罕奸|细那么娘们儿唧唧的玩意儿?”
贾斯汀还在大声喊叫着,让海盗们把那个叫做查理的,可能是奸细的侍卫叫出来。
瑟罗非简直看不下去地冷笑了一声。
独眼要是能想得出什么深入敌后的招数,海龟都能挥剑了。
乔直接开口嘲讽道:“罗尔你知道吗,我刚刚一直在想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丢下同伴逃跑更无耻的事儿——现在我知道了:丢下同伴逃跑,然后否认它,然后把脏水泼给一个刚刚为你丧命的侍卫。”
“不要白费心思了,这么粗劣的挑拨离间,你以为我们会轻易上当吗?”出乎意料哦,第一个开口反驳的竟然是半精灵伊莉莎。这个姑娘脸上的木质化消退了一些,但脸色还是苍白得可怕,使她看上去有些鬼气森森的,叫海盗们对她的兴致骤减——当然,这是好事儿。
此时,她正狠狠地盯着乔,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你们这些下三滥的恶棍,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抢夺不义之财,简直比阴沟里的老鼠还叫人厌恶!你们尽管颠倒黑白好了,我们一个字都不会信——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没有海盗愿意忍受谩骂,即便对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也不行。
刚刚见了血、正处在一种莫名兴奋状态的海盗们差点儿直接在甲板上把半精灵撕成了碎片。瑟罗非又跳又拦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舌头都嚼烂了,好不容易才把三个娇贵的少爷小姐们完好无损地丢进了独眼号上条件最好的牢房——是的她承诺过的。
经过这么一出,她也累得要命,丢下人质就撒手要走。
“别叫,别闹,别和看守的哥们儿搭讪。”临走之前,她提醒道,“一日三餐什么的由我和乔送来——对就是那个往你嘴巴里塞海带的该死的红毛——其他人给的东西一口都别碰。”
她的话似乎起到了奇怪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