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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罗非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她从没觉得哪一刻的等待这么漫长过。
突然,在木门的另一侧,传出了一声微弱的、锁扣被打开的轻响。
下一瞬,棕红色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今天,玛格丽塔戴着青蓝底色衬着小雏菊的头巾,有一卷淡金色的头发软软地卷在她的脸侧。她睁着她毫无焦距的、灰蓝色的眼睛四处张望,脸上明显带了些茫然:“是谁呀?”
瑟罗非现在觉得自己全身都暖融融的。她很自然地抬手给玛格丽塔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掉的小头巾:“妈,我回来啦。”
玛格丽塔做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回来就回来,你敲什么门呢?以前不都是直接掰了锁冲进来的么……老实和妈妈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儿啦?”
瑟罗非瞠目结舌。
玛格丽塔突然一滞,口气难得严肃了起来:“你是不是……在外面找了男人回来?”
玛格丽塔看不见,这些年下来,她已经很习惯在和女儿说话的时候握着她的手或是靠着她的肩膀,以此来接收对方传递的情绪。这次也一样,她说着就抬起手来想要够着瑟罗非,结果动作大了些,直接够到了站在一边的船长的胸前。
“……果然带了男人回来!”玛格丽塔惊呼!
瑟罗非:“……”
包着小雏菊头巾的妈妈欢快而欣慰地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哦罗尔,你终于长大了……妈妈可以稍微放心些了呢。那个,罗尔的小男朋友?别紧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尼古拉斯。”黑发的船长硬邦邦地回答。
“哎呀真是个好名字呢。来,快进来,尝尝罗尔最爱吃的椰子小饼干?”玛格丽塔笑得开心极了,一把拉过快要僵成鱼干的船长走了进去。
在“小男朋友长得真高呢”,“平常罗尔有没有欺负你呀”,和“你们有没有准备多要几个孩子”这样越来越不对的背景声中,在海盗们内涵丰富的各色目光中,女剑士张了几次嘴,又都一个字儿没说的闭上了。
谁来告诉她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第44章 。()
【四四】
人生时常艰难,我们要积极地向前看。
女剑士这样安慰着自己,决定暂时揭过这一茬,开始努力回忆起话本中一位“合格的女主人”是怎样招待客人的。
首先……要把客人迎进来,给不认识的人相互做个介绍。
这里的海盗们本来就是一窝的,只有玛格丽塔不认识他们,需要介绍。可是玛格丽塔已经带着她脑子里唯一的客人,尼古拉斯。小男朋友,进屋烤小椰子饼干去了。
瑟罗非自暴自弃地抹了一把脸:“看在这是我家的份儿上,别用这样的眼神儿盯着我——让我们当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愉快地脱了鞋子进屋怎么样?”
大家不置可否地开始脱鞋子,一边继续高深莫测地盯着她。
是的,“大家”这个词中,毫无疑问地包含了被称为“南十字号的良心”的托托,和他的同族长辈赤铜。
能把自己对于强烈渴求八卦的情绪穿透至少有两层甲板厚的胡子,清晰地呈现在别人面前,也真是功力不浅。瑟罗非木然地想。
嘱咐众人一会儿记得带上房门,她先一步小跑进了屋,决定和玛格丽塔澄清这个误会。
当她来到那个逼仄的小厨房时,玛格丽塔已经给小男朋友系上了一条极其粉嫩、有三层勾丝花边、画着小兔子吃饼干的围裙,并正在试图教会他如何又好又快地使用那台快要散架的手摇式搅拌机。
“……对,就是这样,要始终往一个方向搅拌……好孩子,我听着声音就知道你一定做得棒极了!”玛格丽塔慈爱地道,“你一定很健康,很有力气,是不是?我从前就总和罗尔说,年轻姑娘喜欢瘦条条、漂漂亮亮的吟游诗人很正常,但真正要过日子呢,还是得选精壮一些的。我真高兴她听进去了。”
瑟罗非看都不敢看她家船长的表情,飞一般地冲上来将玛格丽塔手中的厨具和食材又轻柔又不容拒绝地抢下,接着一把把她抱出了厨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又迅速又流畅,完美地用上了许多她在训练中学会的战斗技巧。
“罗尔你怎么了?这样是不是有些失礼——”
“不不不,妈妈,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一会儿我再跟你解释,总之,我带来的客人可不止一个,他们——”
“什么?!”玛格丽塔睁着没有焦距的灰蓝色眼睛,微微拔高了声音,脸上表情几乎是有些惊慌了,“你,你一下子带了好多男人回来?!哦天呐,虽说我之前也私下里不安过,为什么我家姑娘老大不小了,却跟没开窍似的从来不把男人往家中带,可,可这一下子带回了积累了五、六年的份儿,我也……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好……”
瑟罗非手一软,只觉得说着这样可怕的句子的玛格丽塔比南十字号的桅杆还重。
她将哀求的目光投向了蝎子——客人中唯一的女性,请求对方赶快开口说说话。
女王大人在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蝎子很快走过来,面对着娇小的玛格丽塔微微弯腰:“您好,玛格丽塔女士?方才在门口没来得及和您打招呼,真是太失礼了。”
说着,蝎子变魔术似的从后面拿出一束火红的、含苞待放的、花瓣上甚至还沾着露水的玫瑰,以一种优雅而亲近的姿势递到玛格丽塔面前:“我是,呃,码头旁边那个开皮革店的,我们都是罗尔的朋友。平常我们总是听罗尔夸耀您的厨艺,把我们惹得馋得不行,今天就一块儿闹着她带我们来蹭一顿饭了。”
瑟罗非被蝎子这幅地地道道的优雅做派震了一下,等蝎子给她使眼色了,才磕磕碰碰地接话:“是,是啊就是这样,妈你别总是乱想……对了,对了,今天希欧也来了,一会儿阿伦伯伯他们也会过来!我们在外头买了食材,今天的午饭晚饭都拜托妈妈了!”
顺着她的话,希欧,汉克斯,托托和赤铜前辈也分别上来跟玛格丽塔打过招呼,作了自我介绍。
玛格丽塔明显有些怔愣地接过玫瑰,一只手缓慢地、有些迟疑地触碰着沾了露水的花瓣。突然,她匆匆忙忙地抹了一下眼角,猛地从自家姑娘怀里跳开,一时间局促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你们别,别站着,随便坐,沙发、软垫、小椅子我都有洗得很干净的!你们,我……我去给你们拿点心吃!”
说着,她先是转身将蝎子给她的花束珍而重之地插在了矮柜上别致的纯白花瓶里(刚开始因为太激动完全走错了方向,在瑟罗非的提示下才绕了回来)——这是瑟罗非某次出海带回来的战利品,玛格丽塔非常喜欢它温润的手感和精巧的形状,她曾经扬言这只花瓶就是最棒的艺术品,她不会往这样的杰作里放上任何花花草草,徒增累赘。
她简直像是全世界最快乐的人。真挚的笑容让她的脸庞变得更美了,她准确地来到了蝎子身边,毫不吝啬地拥抱了这个比她高上太多的海盗姑娘,慈爱而亲昵地捏了捏对方的手,然后踏着轻快的步伐一次次往返于厨房和小厅之间,端来了自制的蜜桔干,压得细细脆脆的起士海苔片儿,还有圆乎乎的酥皮百合饼。
在玛格丽塔努力将厨房和储物柜全部搬空的时候,瑟罗非将家里所有能坐人的小软垫,小凳子全部找了出来,并招呼大家各自坐下。
一抬眼,她看见蝎子正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的目光定定地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蝎子?”瑟罗非跳到她面前挥了挥手,“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
“不,没什么。”蝎子仿佛突然被惊醒的梦游者,有些仓皇地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她迅速将两只手绞在了一块儿,脸上还有些可疑的红晕:“我,我去那边坐下了!”
最后,她从厨房把黑发的船长给端出来了。
谢天谢地,尼古拉斯已经没再穿着那条小兔子围裙了。
玛格丽塔精准地将尼古拉斯摁在了瑟罗非身边,笑眯眯地一拍手:“好多个朋友,一个男朋友!真是美好的一天!”
瑟罗非按了按额头,正要开口把这糟心事儿解释清楚,却听玛格丽塔抢先一步问起了阿伦夫妇的近况。
“……感觉距离上一次和阿伦太太交谈,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啦。都怪我平常不怎么出门,还是上一会罗尔回家,我才得知你父母已经搬走了,听说来了不少人,匆匆忙忙的……没什么大事儿吧?他们现在都还好吧?”
瑟罗非有些小紧张。
从法师一家口中得知的,“来了一堆人把阿伦夫妇呼啦一下搬走了”的事儿,她在刚到南十字号的那几天就问过了希欧。希欧也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她:当时那个叫做佐拉的长老院卧底彻底撕破了面具开始挑事儿,希欧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父母的安危。他虽然自个儿不能靠岸,但依旧是通过一些渠道将消息传了出去,请人连夜将阿伦夫妇带去了玛蒙城一个隐秘的居所。
如今面对玛格丽塔的询问,希欧当然不能实话实说。
只见大副先生面不改色,无比自然地将玛格丽塔的话头接了下去:“多谢您的问候。之前是父亲的一位幼年好友辗转定居到了玛蒙城,不知为何就打听到了父亲的下落。多年没见,那位伯伯就急着把父亲母亲接过去叙旧,动作仓促了些,劳烦您挂心了。”
玛格丽塔舒了口气,眼睛又快乐地眯了起来:“没事儿就好。”
瑟罗非却突然想到一件事:“妈,你今天有和希金斯太太、和小安娜说过话么?刚才我去敲了她们家门,没人应,怎么她们今天不在家?”
玛格丽塔显然也是有些吃惊:“她们都不在家吗?这可不太寻常!小安娜昨晚还来给我送了点儿树莓蛋糕,今天倒是没有见过。”
瑟罗非皱了皱眉:“我去法师先生那儿问问,说不定他们知道些什么。顺带也邀请他们来我们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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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罗非敲了挺久的门,法师一家在里头也没什么动静。就在瑟罗非奇怪嘀咕着怎么今天所有人都出门去了、准备掉头回家的时候,那扇门才被犹犹豫豫地打开了。
法师先生带着尴尬的笑容站在门口:“你,你好啊,瑟罗非。”
法师先生和瑟罗非差不多高。透过他的肩膀,她很轻松地看见了正匆匆收拾桌面的法师太太,和拿着一大堆卷轴跑进自己房间的杰克。
……这不是都在么,这是怎么啦。
瑟罗非心中疑虑,脸上却扯出了个大大咧咧的笑:“法师先生早啊。是这样的,我和妈妈要在家里办一个小派对,请大家吃吃东西、聊聊天。您来么?”
法师先生的五官好像不能做出除了尴尬之外的表情了。他讪讪地摆了摆手:“不,不去了,谢谢你。我们……和重要的大人物有约了,是我儿子的脸面,那几个大人物都很欣赏他——哦,虽然,要我说,这点儿成就对于杰克的天分来说,可不值得骄傲。”
说到最后,他一边想要极力谦虚,一边又实在没忍住得意洋洋的调调。瑟罗非光看着他都觉得辛苦,赶快顺着奉承了两句,问起了正事儿:“法师先生,你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