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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成这样就别说话了,”不知道哪个海民笑着喊了一声,“我们相对人类来说耐冻很多,船只也在朝这边驶来,很快就到,你们把最后几口气憋住了,别让我们白忙一场。”
相比佣兵和军人们,精灵的撤退显得更加游刃有余。那只也异常硕大的白色角海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冰水交界的海域,一边在水上优雅轻快地跳跃着,一边发出咕唷的悠长叫声呼唤着自己的同伴。
因为这些年被大肆捕杀,角海豹们对人类显然没多少好感。这个生性平和慵懒的种族并不会主动使用额头上锋锐的尖角去攻击那些只剩半条命的人类,却也基本不会主动去搭载他们——精灵可就不一样了。
玛柯兰纳拍了拍雷的肩膀,并顺手将他推到了一只正冲着他们摇头晃脑的角海豹身上:“你带着他们先走,我过去看看。”
雷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掷地有声的抗议,玛柯兰纳就已经被他那只巨大的骑兽载远了——那只雪白的不知名巨兽即便在这样的战场也依旧显得从容优雅,它打开了一只收敛在身侧的巨大羽翼,冲着梅丽与布斯达布尔所在的站圈急速飞行。
在大家都各自忙着团团转的时候,女剑士在做什么呢?
她在努力缩减自己存在感的同时,死死地吊在布斯达布尔的身后。
布斯达布尔大概是在场最忙的一个。他要借着魔法师的手打压梅丽的力量,却一个不小心让虫子们又进了一阶。这下局势翻天覆地,他也不得不考虑起虫类是否会影响到大陆上所有生灵的存亡——说实在,他对统治一群灰黑色的爬虫飞虫可没有任何兴趣。
但魔法公会近一年以来愈发明显的不配合也让他积蓄了不少怒气,并且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组织是多么的强大。如果魔法公会真的要与长老院站在相悖的立场,长老院以后的行事会相当艰难……而冻原之战过后,除非神祗再临,否则即便他用再大的利益相诱,也别想魔法公会的学究们能乖乖站回自己这边……
既然如此,不如都留在这里吧!
“布斯达布尔!!!”
瑟罗非第一次听到玛柯兰纳以这样愤怒的声音说话!
精灵的领袖站在莹白色的骑兽上,声音里是快要满溢出来的怒火:“我简直要怀疑你是不是也被虫子吃掉了脑袋——瞪大你的眼睛看看,你想要统治陆地,你难道也想要这样一群脑子里装满了胃袋的子民吗!?”
“你如果还不动手,那一切都完了!宫殿,森林,权势,家庭,所有的一切!”
布斯达布尔被吼得微微一愣。
然而就在这一瞬,梅丽尖叫着左右躲避着魔法公会会长凌厉的攻击——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于是那咆哮着的元素团就正正好砸在了布斯达布尔的身上!
“轰!”
布斯达布尔重重摔在一块浮冰上,冰层炸裂的声音随之响起!
身为长老院之首,这样的攻击显然不能直接把布斯达布尔砸回神祗身边。不仅如此,他看上去甚至没怎么受伤——他堪称敏捷地在将碎的冰层上滚了半圈,很快又操纵元素让自己漂浮起来。
几乎在布斯达布尔被砸到冰面上的同时,远远飘开的梅丽突然一个掉头直直冲了回来,甚至硬生生吃下了魔法师们的几次攻击……她兴奋地大笑着,脸上全是鼓动的青筋……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瑟罗非。
她一跳一回,双脚几乎与布斯达布尔同时离开那块颤颤巍巍的冰面。
她手中抓着那个被咬掉了一只手臂的木雕,心跳如雷。
这是人祖雕像。传闻中神祗创造的第一个人类。这是神祗赐予人族的圣物,它曾经被摆放在穆西埃大监察官的书桌上,或许做过镇纸,或许做过书签,也或许被幼年的卡尔。穆西埃拿起来砸了几个核桃。
哦她甚至还有时间打量一下那雕像的脸,发散一下思维。她觉得自己特别有成为吟游诗人的潜质!
这么想着,她在梅丽几乎疯狂的尖吼和布斯达布尔恍然的震怒当中,手中浮起一种未名的力量——
人祖雕像在她手中骤然化成粉尘!!!
文明人不是看什么都用牙咬的啊。哎。
131| 【终章 】冻之战八()
【七三】
熟悉的、渗透到每一寸骨骼肌肉的疼痛迅速地蔓延开来。
这是第三次了,她想,心里竟然还有点儿重逢故友的愉悦。
也不知道是自己已经习惯了,还是人祖雕像先让长老院研究了半天、又被梅丽咬掉一只手臂,里头的能量已经被消耗掉一部分的缘故……瑟罗非感觉,这一次的痛感是最轻的。
虽然她的心脏依旧蹦跶得出奇欢快,让她感觉自己的胸腔里少说也住了三五只讨食的阿尤,但这一回,她没有晕过去,也没有脑子混混沌沌的,只能强行凭借意志支撑。
不仅如此,随着痛感蔓延,她觉得自个儿的脑子反而越来越清晰,甚至隐隐多出一种不知道该被称为直觉或者幻觉的东西——比如,她“察觉”到,虫子们在传继了梅丽自圣物中汲取的力量后,对冰冷的海水不再那么不适应了。它们已经对靠近岸边的角海豹发动了好几次骚扰式攻击,虽然它们都只是在角海豹光滑的毛皮上留下几个微不足道的咬痕就被愤怒的角海豹们甩了开来,但虫子们的食欲并没有受到任何打击——它们非常有自信,只要再繁殖几波后代,它们一定能享用到新鲜的海豹肉!
一时间,瑟罗非觉得自己大概是疼懵逼了。
但很快,她就听到了魔法公会会长的声音:“……过去我虽然觉得你性格过于狠辣,但我确实承认你具备成为一名领袖的资质和才能。布斯达布尔啊……你是真的看不见你养出来的虫子们已经有本事下水攻击角海豹了吗?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是真的!
瑟罗非这才意识到,这恐怕是……一种共鸣。
人族雕像中的力量,正分散在她和梅丽的身体里。而梅丽,是所有虫子的母亲,也是所有虫子的大脑!
也就是说,瑟罗非现在能够分享——或者说窥探——到一部分梅丽在虫类当中所扮演的角色。
……噫。仔细想来还真是有点儿小恶心。
瑟罗非也确实发现了,随着吸收的圣物力量的增加,她似乎越来越能够无师自通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之前,她突然能够感应到人族圣物的存在——她在才吞下起源之种的时候可没学会这个,要不然打死她也不会紧接着就误打误撞地吸收了海神之戟……
现在,在吞吃了人祖雕像中残余的力量后,她模糊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大脑——也或者是灵魂——总之是一些海盗没法儿正确归纳总结的高深东西,正在接受一些新颖奇巧的东西……
这种感觉很微妙,瑟罗非即便清楚知道自己正处在一个随时会丧命的战场,脚下踩着岌岌可危的薄冰,还正巧和一群破坏力最大的家伙们站在一起,她也忍不住飞快地将全幅思维沉浸在那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感悟——关于壁障,关于能量的相互吸引与吞噬,关于元素们的小脾气……
她一心一意地“看”着,思考着,完全进入一种类似冥想的状态中。她那值得吹嘘的自制力仿佛突然就被阿尤一口吞了。
而此时的尼古拉斯正站在女剑士的前方,面无表情地与布斯达布尔,以及赶来助阵的三名长老对峙着,一步不退。
完全疯狂的梅丽在刚才露出了几个明显的破绽,被几个学徒找准机会击退到一边去了。在玛柯兰纳的帮助下,白胡也险险地从虫子们的包围圈中逃生,但他看起来只剩下模糊的意识,脸色也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状况似乎不太好。
“是你啊。”布斯达布尔沙哑的声音从兜帽下阴测测地传出,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是你,那个稀有的混血,你竟然真的活到了现在——”
布斯达布尔的话戛然而止。他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女剑士手中的大剑,沉默了一瞬,接着毫无预兆地对两人撕开了一张威力强大的卷轴!
魔法公会会长时刻关注着布斯达布尔的动向。他也跟着注意到了女剑士手中的大剑,并且飞快地将这些线索串联到了一块儿——他暗自叹了口气,低声念叨着“学生是债,学生家的破孩子也是债”,也一点儿不肉疼地甩出一张刻着白鹰神盾纹样的卷轴,并迅速挪移到了女剑士身前。
元素洪流之后,魔法一系日渐衰亡,高阶卷轴是用一个少一个。今天在这个战场,被这些大人物们丢出来的卷轴随便分一个出去都能作为某个小城市公会塔的象征,而这些卷轴,恐怕也是法师们手中关于前人、关于那个鼎盛的魔法时代的最后记证……
会长扔出的卷轴在瞬息之间打开了一个由无数金色坚盾组成的半球形光罩,将瑟罗非、尼古拉斯、以及他们脚下的浮冰牢牢地护在了里面——
不,等等,尼古拉斯?!
淡金色的护盾中只有瑟罗非一人。她闭着眼,眉头微皱,身体却处于一种极其放松的状态。而原本死死守在她面前的尼古拉斯赫然不见——
“他在那里!”
一个学徒忍不住叫了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尼古拉斯往右手火|枪上加装了看起来十分沉重的臂托,一直将他结实的小臂覆盖至手肘末端。他左手射出的爪型弹正紧紧锢着一个长老的脖子,将对方粗鲁地挟持在自己身前。
那长老的兜帽早在激烈的交手中掉了下来,露出一张毛发稀疏、眼球凸起的苍老的脸。他恶狠狠地念着咒,并不断用挣出的右手抛出一个又一个明显是留作保命用的卷轴。但尼古拉斯不为所动,他深黑色的眼睛里一丝波澜也没有,只是死死地钳着对方,右手的火|枪抵着那长老的脖子,接连轰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轰!”
“轰!”
“轰!轰!轰!轰!”
原本厚实的冰块在这让人心惊胆战的轰击声中迅速地炸出碎屑、出现裂纹、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开来。
那位长老从未感受到如今天这样的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战斗中应有的兴奋,他冷静得几乎不像真人,说他是被今天这炼狱一般的战场折腾得麻木似乎也不太对。这个叫做尼古拉斯的,南十字号的船长,仿佛对生命,战争,死亡,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儿的触动……
这个男人真的只是在一心一意地在杀死自己而已。
对于尼古拉斯来说,“对着人脖子轰出一发发能够轻松洞穿甲板的子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不捎带任何感情与思维的动作——和往早餐的碳烤鲑鱼里挤点儿柠檬没什么区别。
他在尼古拉斯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他逃离不了。接连扔出的、被他珍藏多年用来保命的元素罩至多只能抵挡三发这样的攻击。他所做的挣扎全是徒劳的,除了拉长自己死亡的过程、让自己更加煎熬之外,并没有别的用处。
不,不不不,他还有同伴,布斯达布尔他们不会放任这些猖狂的蝼蚁——
这位倒霉的长老想得不错。在库珀里大意被杀、另外三名长老也莫名死在法阵的突然性元素膨胀后,布斯达布尔和其他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