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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屿璃眉头微微一皱道:“放出话去,就说本主身染风寒,卧床不起……”
“主子,这是为何?”青昙很是疑惑,明明是主子趁胜追击的好时候,怎得却要偃旗息鼓,如此一来,岂不又要让皇上的恩宠淡去几分。
屿璃坐在镜前细细描眉:“自本主入宫之后,恩宠不断,锋芒毕露。你当这宫里没有半点风声?阖宫上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在本主这里,都等着寻了本主的错处,能得一击而溃。偏偏皇上将琴月轩赐于本主,居太液池一隅,倒也远离各宫娘娘的殿苑。她们要下手岂是那么容易?可即便如此,本主却也不能掉以轻心。适逢皇上采选,又会有不少新人站在风口浪尖……”屿璃浅笑着,放下黛粉,镜中人远山眉黛,双眸莹然:“本主自然是要看一出好戏,可莫忘了,待选的女子中还有我那惹人怜爱的妹妹呢……”
“主子英明……”青昙跪在屿璃身边,然而片刻后,脸上浮现一丝怀疑地神色:“只是那林姑姑寻来的衣裳当真会引起皇上的注意?若是二小姐因此得了恩宠,岂不是……”
屿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得了恩宠?许不知是何等的灾祸才对……”顺着轩窗朝外瞧去,太液池边积雪点点,苍柏郁翠。远处宫殿的琉璃瓦上雪融之后,闪烁着光泽,却依旧冰冷……
云秀宫中,屿筝坐在桌边发怔。冷不丁;穆心越在她身后伸出手来,揽了她的脖颈道:“筝姐姐,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我唤了你好几声,也不见你应我……”
屿筝回过头,嫣然一笑:“没什么……”
“可是筝姐姐,我瞧着你方才开始就不高兴,是在担心吗?”穆心越皱起眉头,她的脸上不多见这般心忧的神色,如此看来,她的心中也不尽然松怅……
话音刚落,便见屋门被推开,三个太监捧着木盒鱼贯而入。方筠、屿筝、穆心越刚站起身,林姑姑便走了进来。
“林姑姑……这是?”穆心越问道。
林凛含笑,看着屋中三位女子,轻声道:“此次待选女子需各绣一方锦帕,明日入合阖殿比试音律时,一并交予尚宫王司衣选评……”
“明日?”穆心越咋舌,若是论比琴棋书画,她倒也不输人。可偏偏这女红,因初学之时,总是刺到手指,久而久之便也生怯。对于穆心越而言,女红一事倒的确让她露怯。
林凛忙着去告知其他待选女子,自是没有多留。太监们将手中的木盒搁在桌上便纷纷退下。屿筝这才执了盒中的素帕细细打量。
素帕是常见的布帛,五寸见方。因得布帛有些粗糙,丝线绣下去,不免还会留下空隙。要在这样的素帕上绣出惹眼的花样来,着实有些费力。更何况,林姑姑说明日入合阖殿时,便要执了此帕,更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儿,屿筝不免也轻叹一口气。穆心越见此情形,只一并叹了气道:“连筝姐姐都没了辙,这可如何是好?”说着又朝着一侧的方筠撇去一眼,却见她已执了花绷子箍了素帕。
“筠姐姐……你说这帕子绣什么才好?”穆心越问道。
方筠拿起帕子细细打量,随即说道:“既然林姑姑说明日就要交了帕子,定不能一味贪图样式出众。这出挑的样子说到底还是越繁复越能瞧出绣艺来……若是选了繁复的纹样,明日之内定是绣不出的……唯有规量了适当的大小,在花色和针法上力求完美,以这素帕来说,花草云蝶的样式应是上上之选……”
屿筝打量着方筠不由暗自赞叹,从方筠独特的气韵来看,生为云麾将军的女儿,必定不似其他女儿家一般,整日困在闺阁之中。也许正因如此,方筠的身上才有着一般女子所没有的洒脱英气。
可不曾想,她对于女红竟也颇为钟爱,方才一番话足以瞧出,平日里倒也在此下了不少功夫。
见方筠已从盒中分挑了丝线后,准备在绷好的素帕上起样,穆心越将自己的那方素帕绞在手中,长叹一声:“看样子,明儿采选之后,我也要去掖庭了……”
屿筝急忙安抚她道:“莫要灰心,不是还要比试音律吗?也不尽然会因了这帕子就从册上除了你的名字……”
穆心越撇嘴轻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执了花绷子思考着要绣的花样。
云秀宫中静谧异常,待选的女子们都暗暗在这方素帕上费起了心思……
而此时,云竹立于玉慈宫前,朝着前来请安的皇后明落兰行了一礼。芙沅搀扶着皇后入内,便见太后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臣妾参见母后……”皇后盈盈行礼。
“起来吧……”太后懒应一声,没有睁开眼。
皇后落座,从芙沅手中接过食盒道:“听云竹说,母后这几日夜里不能安睡,臣妾特意熬了参汤,为母后保养身子……”
心意骤改入宫闱(三十四)()
太后缓缓睁开眼道:“难为你一片孝心……若是溪儿有你一半孝顺,哀家就心满意足了……”太后搁下手中墨玉佛珠,轻咳了几声:“听说他早几日就抵了上京,可到今日,哀家连他的面都没能见上一见!”
明落兰听到太后这般言说,心知她是为了王爷而心忧,于是浅笑:“母后明鉴,王爷虽是前些时日便抵上京,可路途劳顿、加之边关寒苦,若是来见母后,母后看到王爷风尘仆仆的模样,可不又要心疼了?故而王爷才会在府中休养几日,为得就是让母后看到精气十足的孩儿。这也是王爷一片孝心呐……”
说着明落兰打开食盒、端出参汤,悉心吹去烫热,小心翼翼地服侍太后喝下一口,才道:“昨儿皇上已宣了王爷入宫,只是夜宴酒醉,未曾叨扰母后,皇上便留王爷歇在了玉水阁,今儿定会前来给母后请安……”
“你啊……”太后握着佛珠,指尖轻点明落兰的手背:“阖宫就属你最会哄哀家欢心……”
明落兰低眉浅笑:“臣妾只说实语……太后不嫌弃臣妾愚钝罢了。”
太后饮下一碗参汤,明落兰急忙拿了锦帕替她擦拭唇角,又接过云竹暖好的手炉递了过去,便见太后带着赞赏的笑意道:“还是你服侍哀家最为周到……”
可随即太后又皱起了眉头:“绮贵嫔有些日子没来给哀家请安了,哀家都有些想不起她的模样了……”
“母后……”明落兰轻然唤道:“绮贵嫔小产后便伤了身子,连侍寝的牌子也都撤了下来,许是还要休养一阵子,万望母后不要责怪……”
“嗯……”太后懒懒应道,神色中浮起一丝哀伤:“说到底,也是哀家的孙儿,每每想起,这心里总是……唉!”太后叹气,一侧的云竹上前,替她轻轻抚顺胸口。便听得太后转了话头道:“昨儿是十五,皇上可是歇在清宁宫了?”
话一出口,太后便察觉皇后的神色一沉,于是又道:“怎么?”
明落兰还未开口,便听得一侧的芙沅应道:“太后有所不知,皇上新宠的璃良媛昨儿夜里在琴月轩演了一出飞梅琴曲的戏码,皇上便歇在琴月轩了。”
“哦?”太后诧异:“竟有此事?难道他不知道这宫中的规矩?”
“怎会不知?”芙沅又道:“这些时日,皇上除了在飞霜殿,十有八九都是歇在璃良媛那里。即便咱们娘娘没有怨言,可各宫的主子们却是怨声载道……”
“芙沅!”皇后厉声喝止:“太后面前岂容你造次?!”
芙沅见皇后动怒,急急跪了下来,却听得太后拦阻道:“你训斥她做什么?哀家老了,这身子骨不中用了,可皇后你呢?后宫中一个小小的良媛也能压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了不成?”
闻听此言,明落兰急急起身,跪在太后面前:“是臣妾无能,让母后担心了……只是璃良媛入宫不久,皇上瞧着新鲜,多有恩宠也是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太后怒斥:“好个情理之中!竟是连一丝规矩也不守了吗?你们当真以为哀家眼花耳聋,这宫里的情形是瞧不见也听不见吗?嘉妃、蓉嫔在哀家这里没少诉苦!哀家倒要看看,这个璃良媛是何般模样,竟迷得皇帝神魂颠倒,惹得后宫不得安宁!云竹,去琴月轩招璃良媛来,哀家倒是要见她一见……”
“是……”云竹应着,便出了玉慈宫,往琴月轩去了。
半晌之后,云竹回到玉慈宫中奏禀:“太后,璃良媛身染风寒,卧病在床,不能前来见驾。”
“风寒?”太后有些怀疑:“不是昨儿还侍寝了?那皇上呢?这个时辰应是下了早朝了……”
“听闻是昨夜染了风寒,晨时起身便觉得身子不爽利了。皇上已去过了琴月轩,可太医们担心皇上会染了风寒,不让皇上入琴月轩。故而皇上并未见到璃良媛,这一病只怕要数日才能见好……”云竹沉声应道。
听到云竹如此说,明落兰便接声应道:“既然如此,母后不如就将璃良媛的事交予臣妾吧……她这一病,后宫当会消停几日,臣妾定会将宫中流言平息,亦会让璃良媛有所收敛……”
太后看向明落兰,片刻后缓缓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哀家就将此事交予你。你要记住,身为皇后,必要能镇住六宫方能得后宫安和……哀家已经老了,你不能什么事都指望着哀家替你打点……”
“是……臣妾谨记母后教诲。”明落兰垂首应道,神色十分恭顺。金凤步摇垂落的流苏在她鬓边轻轻摇晃,额间垂落的明珠圆润却十分冰凉……
“哀家累了……想歇着了……”太后起身,由云竹搀扶着朝内室行去。
“臣妾告退……”明落兰与芙沅一并见礼,退出了玉慈宫……
见皇后离去,太后竟又折返回来,端坐于榻上。执了明黄的帕子轻咳几声。云竹替她轻轻抚背顺气:“太后这咳疾,一至冬日便发作的厉害,奴婢觉着还是让太医过来瞧瞧才是……”
“罢了……”太后轻轻摆手:“十几年前落下的病根,哀家还指望着能医好不成?就按太医方子煎了药便可……”
“是……”云竹应着,跪在榻前,为太后轻轻捶打着小腿。
太后微微闭上眼,享受着身体片刻的舒展,忽而冷笑一声道:“飞梅琴曲,这璃良媛唱的是哪一出?”
“太后有所不知……”云竹一边轻敲,一边应道:“淳仪皇贵妃在世时,亦是以花鸟使之途入宫,皇上初见淳仪皇贵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雪天,淳仪皇贵妃在梅园中弹奏了一曲蝶恋花。听闻当日梅花尽数飘落,美人倚花间,落雪轻舞,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后来的事,太后便也知晓,皇上自那时起便独宠淳仪皇贵妃一人……”
说到这里,云竹微微一顿,随即道:“不得不说,这璃良媛的确用心,只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染了风寒,当真是天不遂愿……”
听到云竹的话,太后冷笑一声:“那你便是低估了她,哀家敢说,璃良媛绝无丝毫差池,她如此这般,不过是避开了风头去。皇帝昨夜见了那出戏码,定是对她恩宠有加,可你也听到了,璃良媛自入宫之后,风头太甚,阖宫不满。如若这样下去,迟早是要惹祸上身,而今,采选将至,她自是挑了这个时机,让各宫嫔妃的心思都转到新入宫的秀女身上去……”
太后看向云竹,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