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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摔落的瞬间,赵高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脱力的单膝跪倒在地。
赵政惊惶万分,已顾不上什么帝王之仪,冲过来双手用力握着梁儿的肩头,双眸瞠的大大的,万般急切的问:
“梁儿……你可还好?”
“还好……”
梁儿也惊魂未定,神态略有些木讷。
而此时,高渐离已知道自己行刺失败,便想要趁赵政因梁儿失了方寸之时起身冲过去以肉相搏。
却不料赵政机敏非常,还未及高渐离近前,他便忽的转身,左手将梁儿护于身后,右手银光一闪,泰阿出鞘,而剑尖则刚好抵在了高渐离的颈下。
“大王!……”
之前的所有都发生的过快,当候在远处的内侍和禁卫赶入亭中,事态却已发展到了赵政与高渐离对峙之时。
“高渐离!朕看重你的击筑技艺,甚至以平等之礼相待,你竟还是这般不识抬举!”
赵政怒火中烧,他本以为终于能为梁儿寻得新的知音,却未想此人竟然如此作为,还险些害了梁儿的性命。
“呵呵……”
面对赵政的愤怒,高渐离只淡淡嗤笑,漠然反问:
“君子怎能因为一己得利,就将主公和友人之血忘却脑后?”
说罢,还未及赵政反应,他已主动疾步上前,而那剑头亦在这一刻贯穿了他的喉咙。
赵政双目微瞠,想不到这高渐离竟是这般决绝的义气之人。
他右臂一收,将鲜血淋漓的泰阿敛回腰间,而高渐离的尸身则颓然倒落在地。
赵政转回身来将梁儿紧紧抱入怀中,大手亦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别看……”
他声音低柔。
高渐离死相骇人,他不想吓到她。
梁儿知道赵政之意,顺着他一动不动的钻在他的怀里,却忽然记起赵高方才为救自己而受伤。
“陛下……赵大人他……”
她埋在赵政的身前喃喃提醒。
赵政看向地上手握竹简、嘴角还存有血迹的赵高。
刚到梧木亭时,他私下令人回昭阳殿去取笔和竹简,再交予赵高携玉玺一并呈来梧木亭。
他原本打算听完这一曲,便亲下诏书,赦免高渐离的所有罪名,让他此后得以在咸阳城内开辟府邸,任意行走,不必永远拘于太乐。
可却未想,世事最是无常,高渐离终是享不得那般福气,只可惜了这一手绝世的击筑技艺……
赵政敛眸,低声令道:
“赵高护驾有功,传太医令夏无且亲自来为他看诊。”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东巡封禅()
“方才太危险了,若是你有什么事,我定不会原谅我自己。”
刚一回到昭阳殿,殿门关闭的瞬间,赵政便已转身将梁儿拥抱入怀,眉间紧蹙,满心愧疚。
梁儿将纤细的手臂轻轻揽上赵政的腰身,柔声劝着:
“我不是安然无恙的在这嘛,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赵政又将她收得更紧,那副担惊受怕的感觉,就仿佛她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往后,那些原六国之人,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近你我的身了。凡是有可能伤到你的,都别妄想靠近凤凰池一步。”
梁儿从他胸前抬起头来,细白的指尖满满抚着他的眉心。
说来奇怪,那动作极轻,极缓,却仅是转瞬,便已将那俊眉间的褶皱抚平。
“政,别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忧心了。我心系于你,与你同乐,亦于你同苦。你若不高兴,我自是也高兴不起来的。”
梁儿的眼大大的,圆圆的,瞳仁似玄珠,睫毛似鸟羽,层层柔和的水光忽闪忽闪,那频率刚好迎合着赵政心跳的节奏。
赵政望得有些痴了。
梁儿说,她心系于他,与他同乐,与他同苦……
这般表白何其暖心,纵使他是千年冰封的帝王,也会须臾融化于她的柔情之中……
赵政淡淡牵起唇角,弯出了一个极柔和的弧度,抬手轻抚了一下梁儿耳际的发丝,低声道:
“好,不提那些事了,我们说些别的……”
“嗯。”
梁儿乖巧应着,也回了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赵政拉着她的手登上台阶,向王座走去,口中说出的正是他先前的打算。
“我想要效仿上古,封禅于泰山和梁父。以此安抚天下百姓,而后……出兵百越。”
封禅并非一件小事。
梁儿心中一动,赞同道:
“的确,古礼向来认为,人间有成就的帝王应去最高的泰山祭拜天地,在泰山上筑土为坛祭天,报天之功,行‘封'之礼;在泰山下梁父小山上辟场祭地,报地之功,行‘禅'之礼。如此,才算是受命于天。秦攻灭六国,接管六国百姓,若要让天下信服,封禅应是有必要的。何况天下初定,若要再动干戈出兵百越,封禅也确实可有安抚民众的效果。”
语毕,二人已行至案前,款款落座。
赵政面向梁儿,附手于膝,凤眸熠熠。
“封禅于帝王而言是最高大典。只有改朝换代、江山易主,或在久乱之后,致使天下太平,才有资格封禅。向天地报告重整乾坤的伟大功业,接受天命而治理人世。听闻几百年前,齐桓公欲行封禅之礼,被丞相管仲以并无祥瑞之治、不被天帝承认为由制止;鲁国的季孙氏也曾想要登顶泰山,结果被孔子讥讽他碌碌无为、不够资格。而我一统六国,结束了天下近六百年的割据纷争,封禅之行,舍我其谁?”
梁儿心中亦起了波澜,激动道:
“掐指算来,从古至今,行过封禅大礼的帝王除了三皇五帝,也就只有商汤和周成王两人而已。政,你是这近千年来有唯一资格行封禅大礼的帝王。”
见梁儿满面崇拜的望向自己,赵政薄唇轻扬,将手轻缓的覆上她如雪如脂的脸颊,视若珍宝般,语声柔暖得仿佛夏日拂风:
“而梁儿你,是我一生中唯一心悦的女子,我唯一的妻……”
风拂柳动柳拂风,风柳相依不能移。
静谧朱红的昭阳殿中,王位之上,二人紧紧相拥,难分难舍……
封禅大典要在泰山进行,而泰山地处原齐国的地界,在远距于咸阳的东方。
半月之后,赵政便踏上了东巡之路。
原本赵高因救梁儿重伤,梁儿是想要去探望的,可无论她怎样求,赵政都不允。
直至东巡出发的当日,梁儿才终于见到了身体还未痊愈、勉强随行的赵高。
然而当她面带讪色,正要上前对赵高说上几句感激的话时,却又被赵政一个怨妇般妒火中烧的眼神给拎回了车辇中。
“赵大人救了我,我从始至终连个'谢'字都没与他说,终是不好的。”
梁儿着实不敢招惹处在愤怒边缘的赵政,却也的确满心委屈与无奈,只得懦懦低喃。
赵政甩袖一屁股坐回座榻,黑着一张脸道:
“有何不好?他是我的臣,你是我的女人,他舍命保你本就天经地义,无需言谢多此一举。”
一提起赵高救了梁儿,他心中就很不舒爽。
是他自己的失误,才导致梁儿陷入危机,又使得赵高凑巧赶来将梁儿救下。
如若赵高心思纯粹便也无妨,可偏生他对梁儿动了那般念想,这让赵政怎能再给机会让他二人走得更近?
赵政那般说,堵得梁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傻傻的怔在原地许久。
心中腹诽赵政的醋意真是胡乱发作,不过一句“谢”而已,难道她还能与赵高怎样不成?……
罢了,还是等寻个时机,趁赵政不在的时候说吧。
救命之恩何其重大,更何况赵高还因此而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这句“谢”若是不说,她心难安。
赵政此行主要是要行封禅之礼。
那般盛大的典礼,需将众多臣子一并带上。
故而除了三公九卿和一众重臣高官,光是博士就带了七十多人,就连徐市这等方士也在随行之列。
如此,车队较之前西巡就又壮观了不知多少倍。
“父王母亲!那边有兔子!”
气势如洪的玄色长龙中,最为奢华的皇帝车辇里扬出了一个孩童铜铃般兴奋的呼声。
“大惊小怪,没见过不成?”
赵政沉声斥着。
他眉头微紧,心情烦躁,万般后悔上次西巡之时提出将艾儿带上,如今东巡这小东西又跟来了,竟是想甩都甩不掉。
趴在窗边的艾儿回头,一脸无辜状。
“父王,艾儿能将它抓来养吗?”
“养什么兔子,就连你朕都不想……”
赵政面色阴沉,正要说“就连你朕都不想养了”,突然听得一旁的梁儿轻声一“咳”。
他转眸看去,他的梁儿那般白衣胜雪、淡雅沉静,如此令他倾慕的女子,他又怎能逆了她的意?
赵政眉心一跳,垂下眼帘,耐了性子改口道:
“就连你,朕都疼爱不过来呢。”
艾儿一听,开心得直跳脚,张开短小的肩臂扑向赵政,爬到他的身上,对着那雕琢般的脸就是“啵”的一亲。
“除了母亲,艾儿最喜欢的就是父王了!”
赵政纹丝未动,石化一般定在原处。
片刻,他皱着脸闭眼,烦躁之气更盛。
想他堂堂始皇帝,赢得了天下,赢得了心爱女子的心,却为何偏偏赢不了一个小娃娃?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仪凤歌()
皇家的车队一路行过多个郡县,历时近一个月,终于到达鲁地,临近泰山。
车辇中,赵政双手持图,看了片刻,便起身挪至窗边,掀起锦帘看向前方,淡声道:
“前面便是邹县,而邹县东南的那座山就是峄山。”
梁儿跪坐于一旁,盈盈一笑: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据说那东山指的便是现在的峄山。”
孟子所言指的是:孔子登上了东山,就觉得鲁国变小了;登上了泰山,就觉得天下变小了。
而当年的鲁国,在后来被齐国所吞,现在亦被称为齐鲁。
赵政放下锦帘,扭头看回梁儿,一双凤眸华彩尽显,唇角亦是勾出了柔润的弧度。
“看来,你应是已知我心中所想了。”
梁儿敛唇莞尔,徐徐道:
“孔孟认为,泰山掌的是天下,而峄山掌的是齐鲁。你此行去往泰山是为了要稳固天下,而眼下既然先路过峄山,那便不防先在峄山刻石立碑、歌颂你的德行,将能人圣人辈出的齐鲁之地稳握于手中。”
古代政绩显著的君王经常在山川大河刻石立碑、歌功颂德,供万民与后世瞻仰。这就类似于现代政党去往各地靠演说召集人气拉选票一般,就是为了获得当地的支持而做的舆论宣传。
赵政含笑颔首,补充道:
“可将鲁地的儒生都召至峄山之上参与立碑刻石之礼。一来,他们是当地的有学识之人,可鉴证刻石的过程,使其更据说服力;二来,封禅大典已近千年未曾有过,其礼仪形式也几乎失传。这行封禅之礼的具体细节,或许能从坐拥泰山千百年的齐鲁儒士口中知会一二。”
两日后,峄山山顶。
赵政在众大臣和儒生的跪拜下立下石碑,由李斯以小篆体刻字,将赵政自统一六国后的功绩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