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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衣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无比宠溺。
谢更衣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脸蛋红扑扑的,“大人和白里去荀家了么?”
谢长衣点点头。
谢更衣又道:“当真要让荀当家暴尸荒野吗?”
第87章 我给过你感情()
当日。
入夜后。
雨下得很大,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雨声汹涌,像是谁在哭泣。
荒野郊外的山坡上,站着四个人,三个少年人,和一个半大的孩子,四人面前立起两座坟。
荀炎跪在地上,对着其中一座坟不断磕头。
弄雲则在另一座坟的坟头插了一束干瘪的杨树花。
“爹,娘说你们相遇的那年,你为她折了一束杨树花……”弄雲看着静静的坟头,“你带着这束花,再去找娘好不好?”
雨声忽然大了起来,风声也在呼啸。
好像有人在应答。
最后到郦檀与第白里二人,在弄彰文和荀河洛的坟前跪下磕头,然后四人在大雨中往回走。
一切都是沉默而压抑的。
将荀炎送回荀家后,三人回到醉烟阁。
深夜。
一间房的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个人影蹿了出去,冒着瓢泼大雨,在屋檐上飞驰而去。
与郦檀同睡一间房的清歌与谢更衣都醒来,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
……
皇宫。
国坛。
郦檀翩然落在国坛院中心,察觉她出现的国坛宫人还未惊讶出声,便一个接一个地昏睡过去。
面前的门徐徐打开,权容穿着庄重的国师服出现。
两人隔着雨幕相望,静了好久。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还是权容先开口,“外面雨大,进来避避雨吧。”
“不必。”郦檀冷声道,她一见到权容,心口就莫名很痛,不知道是被背叛的痛苦还是不得不逼自己压抑仇恨的痛苦,“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不要以为你帮我拿回了两个人的尸身,我们之间的仇恨就会一笔勾销,我现在不与你算,但将来——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权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油纸伞,他撑起伞,走到院中央,伞面笼罩在郦檀的头上,他自己却浇了个通透。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不过两个月的时光,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女,已经成长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强者。
他再也看不见她的眼泪,再也——不能哄她展露笑颜。
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是他毁了一个天真无忧的人,这是他的罪孽,却也是他的重任!
郦檀也看着权容,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一毫的悔意,然而到底是权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绝不给人半分窥视的余地。
自嘲地笑了笑,郦檀转身要走。
“这便走了么?”
“话已说完,还留下做什么?”郦檀侧身,冷冷看着他,“难道你还指望我对你道一声感谢,面对面坐着,和你喝桂花酿吗?”
“檀儿,你若想做什么,尽管做便是。”
郦檀一怔。
她冷然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权容笑了笑,“你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可是你为什么不动手?”
郦檀捏紧拳头,他这是挑衅么?
“这一次,只要你动手,我保证,我不会还手半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啪——!”
哪怕雨声如雷鸣,这一声巴掌的声音也是无比的清晰。
权容被打得侧过脸去,嘴角溢血。
然而手中的油纸伞却岿然不动地护在郦檀头上。
郦檀似乎厌烦至极,将伞夺来扔掉!
“这一巴掌,是惩罚你的背叛!”
接着,“啪——!”
“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你欠我的血海深仇!”
被连扇两巴掌,权容正如他自己所说,半分手也没有还。
郦檀后退两步,两个手掌还在发麻。
“权容,你最好给我护好了这座江山,但凡它有个好歹,我定要让你陪葬!”
“原来如此……”权容笑了起来,模样竟有些落寞,“原来,你是为了江山才留我性命,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权容抬起头,缓缓走到她面前,漆黑的眼眸看起来竟然有一丝深情!
他颤抖着手,想要触碰郦檀,可是郦檀却偏头避过,于是手又颤巍巍地放下,像受了伤害的动物一般。
郦檀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再次想要离开。
接着,权容失落的声音传来,“我以为,你对我是有些感情的,所以才舍不得取了我的性命……”
郦檀脚步一顿。
“檀儿,有时候,我真想和白里互换一个位置,想得要命。”
郦檀握紧拳头。
“你与白里一样,曾是我最重视的朋友,我给过你感情,是你不要的。”郦檀残忍道,“况且,你也不配拥有。”
权容痴痴地笑起来,“不,檀儿,你没有给过我,从来没有。”
“……”
“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一样感情,你只给了白里一个人。”权容今夜似乎格外脆弱,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从来没有给我。”
最后,郦檀慌张离去,留权容孤寂地站在雨中发呆。
宫人陆续醒来,见权容鬼一般地站着淋雨,个个都被吓了一跳,“国师大人……”
“都退下。”权容还看着郦檀离去的方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谁也别来烦我。”
“可是——”
“滚!”
于是所有人连滚带爬地滚了,谁都没见过权容发飙的模样,这下都被吓得不轻,没人敢去触霉头。
权容手中放着玉坠,他痴痴地看着,半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爹,你说过男人应不惧寂寞……可是,孤身一人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呐。”
……
郦檀回到醉烟阁,正要拉开自己房间的窗户,忽然一个黑影闪过,一眨眼就把她带到了满是食物飘香的厨房。
“你是认贼作父了吗,闯人屋子的技术这么娴熟?”郦檀看着第白里点燃一根蜡烛,看着少年俊秀的侧脸,她脑海里忽然地就响起了权容的那句话——
“……有一样感情,你只给了白里一个人。”
郦檀的脸颊有些泛红。
只给了第白里的感情……是什么感情?
第白里抱来一坛天子笑,“你这是去见仇人还是见心上人去了,回来连魂都没了?”
他倒了两碗酒,递给郦檀一碗。
“不管是见了谁,先干了这碗酒。”
两人一饮而尽。
郦檀奇怪道:“为什么要干酒?”
第白里抱着酒坛子,畅快地又饮了几大口,酒都洒在衣襟上了,十分浪费。
“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人,你答应么?”
第88章 你今夜去见了他()
郦檀坐在干净的厨桌上,一身湿漉漉,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身上,若是寻常人这般模样,只怕会显得异常狼狈,然而好在郦檀有一副好皮囊,落汤鸡的模样反倒让她多出一丝让人怜爱的清冷美丽。
加上郦檀的脸颊仍是微微泛着红,看起来更加秀色可餐。
第白里抱着酒坛,凑到她面前仔细打量着,说话时,嘴中飘出淡淡的酒香,也不知是话醉人,还是酒香醉人,郦檀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飘忽了,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俊朗少年,一时说不出话。
“你……”
“嗯?”
第白里拉开距离,挑眉看着她。
眼前这个人长着一张非常能倾倒万千少女的俊脸,又有高强的武艺,曾经是皇城少女们闺梦中的常客,或许现在也是。
而最让郦檀不敢直视的,是第白里邪笑的模样。
嘴角微微勾起,眼睛似笑非笑,黑色的眼眸像深渊一样藏着汹涌的情绪,看一眼,就要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偏偏这副模样,他甚少对外人展露,总是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撩拨。
郦檀微微叹了口气。
她仿佛明白了权容的话。
至少面对权容时,她心里没有这样异常的波动,一见到第白里,她会不自觉地产生某种类似羞涩的情感……
第白里看着郦檀的脸上的表情时而豁然,时而忧愁,心中轻笑,眼中带着些许黯然。
哪怕是如今敌对的局面,她见了那个人,仍旧是无法忘怀的么?
罢了,她开心便好。
郦檀忽然说道:“这酒又不是你酿的,我喝了也不是你的人。”
第白里煞有介事地点头,“那若是我为你酿了酒,你会喝吗?”
“你哪里还会酿酒?”郦檀只能用不以为意的模样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儿时你学着酿酒,哪一次是酿出成果来的?连子珠都不愿闻一下。”
“那我若是酿出来了,你究竟喝还是不喝?”第白里眼睛很亮,亮得有些逼迫。
他为什么突然如此坚持?
还不是因为,有人曾给她酿过桂花酿。
那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那人做不到的事情,也只有他能做到!
“你酿出来了,我自然是要喝的。”郦檀察觉到他的奇怪,也不拆穿,“你知道你酿坏的那些酒,后来放在哪里了吗?”
第白里摇头,“酿坏的酒还能放哪里,自然是倒掉了。”
郦檀笑了笑,歪着脑袋。
第白里心中一动,“你……”
“我都好好存在华青宫呐。”
“算你有……”
“本来准备寻个时机拿来嘲笑你的,可惜了。”
“……”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隐藏得很深的感情,像黑夜的影子,一闪而过。继而,两人都笑了起来,又愉快地喝起了酒。
“现在华青宫有了新主子,也不知你的几坛坏酒有没有被扔掉,早知道今夜应该顺便去转转。”
“丢了便丢了。”
“我怕你以后酿出来的,还不如儿时的。”
“……”第白里轻笑,轻声问道,“今夜算是跟过去作别了么?”
郦檀安静了一会儿,沉默点头。
作别了。
仇恨暂且放下。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白里不明所以地笑了声,郦檀奇怪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郦檀说完,又想了想,第白里所谓的实话,其实也并不完全可信,毕竟这个人从来是以捉弄她为乐趣的,于是更正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第白里放下空酒坛,深深地看着她,笑容邪气。
“我以为——”
“……”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今夜去见了他,就不回来了。”
郦檀愣住。
第白里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落寞,习惯了他满不在乎的样子,陡然见到他这副模样,郦檀竟有些不习惯。
今夜似乎尤其特别。
不管是权容,还是第白里,表现得都很反常。
两个从来不显露脆弱的男人,竟然在她面前接连表现出自己的不安。
似乎应该安慰两句,可是该说什么?
她与第白里之间,有一层窗户纸,似乎就要被这磅礴的大雨冲刷破裂——
就在郦檀思绪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