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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雾并没有追着郦檀而来。
郦檀落在一片狼藉的成安宫,浑身都在发抖。
“父王……”
她朝寝殿跑去。
寝殿之外,曹公公的尸身倒在花圃内,鲜血溅了一地,死不瞑目。
寝殿周围,四处都是宫人和守卫的尸体……
梦中,也是这样……
郦檀几乎有些站不稳。
她看着那一片漆黑,屋宇破败的寝殿,摇着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
“……若不是因为你昏聩无能,听信奸臣谗言,下了那笑料一般的圣旨,权战便不会死。”殿内,权容手中的剑从郦简的胸口处悍然拔出,飞溅的血液落在破败的窗纸之上,“如今这恶果,便是你自己讨来的。”
郦简喷出一口鲜血,头歪在一边。
月色照过,将权容面容照得一清二楚,那清俊的脸庞已不再是郦檀曾熟悉的模样,白皙的脸颊上溅着郦简的鲜血,看着郦檀的目光亦是冷得恍若冰霜,郦檀无名地颤了颤,唯有扶着门框方能撑住身子。
“你来了。”
权容站在郦简的尸体前,一动不动地看着郦檀,手中的剑一滴滴地往地上落着血——
那是郦简的血。
郦檀发着抖,终于是滑落在地上,再没有力气撑起身子。
不走过去,兴许就不会看到郦简的脸——
倒在地上的人,不是郦简。
而那月光下,如低于罗刹一般的男人,也不是她最依赖信任的权容——
这一切,都是梦吧。
郦檀闭上眼睛。
也许睁开眼睛,这一切都会消失——郦简会满眼疼爱地喂她吃糕点,权容会温柔地对她笑,说与她和第白里一生不散……
都是梦。
都是……梦?
叮——
什么落在地上。
郦檀徐徐睁开眼睛。
权容迎着月光,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手中的剑已被他扔在郦简身旁,他目光清冷,像个没有感情的刺客。
郦檀的目光穿过他,看向后面——
郦简毫无声息地躺着,胸口的鲜血浸湿了他黄色的衣袍——
权容……杀了郦简。
杀了……她的父亲……
“殿下,你竟闯过来了。”
权容站在她面前,垂眼看她,眼中神色复杂,似乎有些懊悔,有些生气。
紫雾的声音忽然传来:“大人,是我没拦住。”
权容看向紫雾,“这点事也做不好。”
“请大人恕罪。”
“滚。”
紫雾消散。
郦檀彻底疯了,“你是谁?!”
不,这不是权容!
权容不是冷血的——
“郦檀,别自欺欺人了,我就是权容。”权容几乎是怜悯地看着她,“你以为的权容是我,你不想承认的、眼前的权容,也是我。”
第18章 顾念旧情()
五年前。
第白里指着落在水池里,被宫人们七手八脚捞起来,哭得乱七八糟的郦檀,无情地哈哈大笑,“这傻子,自己放风筝掉水里去了,还哭得这么惨!”
郦檀哭得嗓子都要哑了。
忽然眼前出现一个白皙的手掌,手掌中,有她最喜欢的连理糕。
晶莹剔透的糕体看得人垂涎欲滴。
权容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笑道:“殿下不哭,有我在。”
片刻后,郦檀吃着连理糕,看第白里被权容追得满园子乱窜,像只惊慌失措的鸭子,便眉开眼笑。
权容见她终于露出笑脸,停下追逐的脚步,也跟着笑了起来。
“打他!”
“好!”
……
四年前。
权战带着三个孩子在练武场教导武术,郦檀学得很认真,却没防住第白里打得兴起,凌空飞来一脚。
郦檀当即被踹飞出去几米。
第白里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凑了过来,权战检查了一阵,示意没有大问题。
第白里松了一口气,“殿下就是皮糙肉厚,经打。”
权战哈哈一笑。
权容将郦檀抱在身上,为她揉了揉手,“还疼么?”
郦檀嘟着嘴,摇了摇头。
权容斥责道:“白里,不要欺负殿下。”
第白里挠挠头,“我不是故意的。”
……
三年前。
权战战死沙场。
权容将自己锁在府中,谁也不见。
郦檀想尽了办法,与第白里偷偷摸进将军府,找到活死人一般的权容。
两个半大的孩子使劲浑身解数逗乐十六岁的权容。
郦檀记得权容那时说过一句话——
“但愿此生能常与你二人陪伴左右,权容再无遗憾。”
郦檀点着小脑袋,应道:“我们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们。”
第白里别别扭扭地点了点头。
“容哥,我们不会分开。”
……
…………
郦檀眼中盈满泪水,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人,与记忆中的权容合为一人。她认识的权容,那么聪慧,那么温柔,怎么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呢?
直到郦檀被权容拎着衣领,拖到郦简身边时,郦檀才渐渐清醒过来——
怀中冰冷的尸体,是郦简的。
面前冰冷的男人,是权容啊。
郦檀发抖地抱着郦简,手缓缓按在他鲜红的伤口上,好像这样就能让伤口不再流血,好像郦简就会活过来一样。
“为什么……”郦檀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她抱着郦简,抬头看着权容。
权容也看着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我策划了很久。没想到还是被你撞见了。”
“你在骗我。”
“……”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郦檀颤声道,“你就是故意要让我看见你杀了我的父王!”
权容没有说话。
“那日的黑雾,也是你放任进来的。今天的紫雾,也是你的杰作,你故意让他缠着我,再放走我,然后——”郦檀轻抚着郦简僵硬的脸,声音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然后……让我像现在这样,痛不欲生。”
抬起头,郦檀眼神有些空茫,似乎仍然不懂权容究竟想做什么。
“父王没有对不起你。”
“你又何尝知道?”
郦檀静静地看着他。
权容扯了扯嘴角,“若不是他疑神疑鬼,我的父亲不会死在他守护了数十年的国土上。什么太岁转生祸国殃民之论,都是一派胡言!”
“权战为整个郦国倾注一生的心血,背后却遭奸人如此非议,而你昏聩无能的父王竟然听信谗言,当真颁布擒拿他的圣旨!”
“这等荒谬之事,郦简可有对你说过?”
“你以为圣明伟大的父王,其实不过是权臣手中的玩偶罢了,我杀了他,不止是为父亲报仇,更是拯救苍生百姓!”
权容怒吼着,面容都有些扭曲!
郦檀丝毫不惧,事到如今,她心已死,又有何可惧怕的呢?
“原来,这么多年来,你都是装作云淡风清的模样。”郦檀喃喃道,“还好白里不在,不然他一定很难过。”
“兴许,他已经知道了。”
“……”
“郦檀,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你而已。”
只有你而已——
只有你——
你——
原来,心碎的感觉是这样的难受。
曾经以为可以相互依赖,彼此信任的伙伴,竟然早已变为披着人皮的索命厉鬼,只有她这个什么也不懂的笨蛋还一心一意地依靠他——
“哈。”
“哈哈。”
“哈哈哈哈——”
郦檀忽然惨然地笑了起来。
“郦檀,我不忍心杀你。”权容道,“只要你装作今日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便还是郦国公主,我保你这一生荣华富贵——”
“不必。”
郦檀轻轻放下郦简的尸身,目光冷冷地看着门口,“郦国公主之位,有人早已觊觎多年,郦檀这便拱手相让。”
殿门口,月光下,落了一道人影。
听闻郦檀所言,那人索性也不再躲藏,大方地走了出来,眼中满是不屑与嘲弄。
正是郦槿。
郦槿道:“容哥,我见你许久未出来,便料想是出了些事故,于是前来看看。”
她目光落在郦檀身上,“果不其然,又是这位平流公主。”
“这里没有你的事。”
“容哥是顾念旧情舍不得下手么?”郦槿说着,袖中滑出两片飞刀,稳稳拿在手中,“正好我与殿下素有旧怨,不如交给我来处理。殿下的实力人尽皆知,小槿一定速战速决。”
郦檀仍是一动不动。
“郦槿,离开这里。”权容冷冷道。
“容哥,你还护着她?”郦槿不敢置信,权容对郦檀的半分维护从来都是她的雷区,“现在她甚至想杀了你,你护着她做什么?!”
权容看向郦檀,郦檀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郦槿仍大叫:“宫中上下俱已打点干净,所有不听话的人都已经被处决了,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变数,容哥,现在不是你顾念旧情的时候!我们筹谋数年,不能在此功亏——”
话未说完,郦檀已是无法忍受她的聒噪,瞬间将金峦嶂的能力释放至最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郦槿击飞出去,直直撞破了数十米外的宫墙!
“噗——”
郦槿躺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轩辕罗都正巧带着御魔司的两名队员赶来。
第19章 银落出鞘()
成安宫的废墟之上,两道光芒激烈碰撞!
郦檀与权容打得不可开交,真火鞭与白鹿剑齐下,带着她所有的力气朝权容劈去,金峦嶂从她手中脱离,将郦简的尸体包围起来,四周散乱的房瓦伤不得他分毫。
面对郦檀的攻击,权容应对得游刃有余,左手光芒翻转,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一时化为光剑,朝郦檀击去;一时又化为巨掌,轻易承下郦檀的白鹿剑真火鞭。
实力上的差距,郦檀心知肚明,权容是郦国百年难遇的天才国师,是屈指可数的亲宗之人,而她,不过是个连中余初级都没有突破的废物……
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成安宫,其余宫殿在夜色中漆黑安静得恍若无物。
反了。
全反了。
郦檀看到与郦槿并肩站立的御魔司众人,什么都明白了。
郦符谋逆之心早已有之,与权容合谋叛变当真是上上之策,权容能力强悍,连宫中之人也能收拾得服服帖帖……
原来她与郦简,早已成为众矢之的!
“权容,今日除非你杀死我,否则,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权容收回左手,浮在半空中,低头看着半跪在屋顶的郦檀。、
少女的眼中充满了蚀骨的仇恨!
“郦檀,你杀不了我。”
他的眼神好似悲悯。
“召回金峦嶂,或许你还能抵挡一阵。”权容道,“底下的不过是一具无用的肉体罢了,何苦珍重护着?”
捏紧拳头,郦檀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知道自己伤不了权容分毫,但今日——她定要与权容死战到底!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拿出你的真本事来!”郦檀怒喝道,白鹿剑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隔空一劈,房顶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