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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不显,冷目而对。
先动的是绿衣人,很快就混战成一团。约不到半个时辰后,庭生和赵显已经筋疲力尽,侍卫们死伤过半,而绿衣人也死了好几个。
赵显看着拦在身前的四个侍卫,他们的身上都伤口无数。再看向身侧的少年,少年脸色严峻,绝世的容颜因为厮杀而有些狼狈。
但他却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师兄更好看的人。
天色已渐暗,只能看得见天际那一抹灰蓝。汗水从他的额间流下,眼睛沾着咸汗,有些蛰咬般的难受。
绿衣人步步紧逼,旷野中空无一声。
若是他与师兄今日亡命于此
“师父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匡庭生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身体微侧,把他护在自己的后面。他眼有泪意,低眸一看,这才看到师兄身上的伤。
那伤口被不停地扯开,血已染透里面白色的中衣。
这些人,居然伤了师兄!
一股怒气从脚底窜起,人如利箭般冲出去,杀向那些绿衣人。匡庭生和侍卫们立马反应过来,跟着冲了过去。
不到半刻钟,他们被再次逼成到角落,这一次没有侍卫们,只有他们师兄弟二人。背靠着背相互护着。
两人的身上全部挂彩,好在衣服颜色都深,血迹渗出来,看着就像一块块的湿渍。不知是他们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绿衣人伤亡过半,却依旧还有二十人之多。
若是再没有人相救,只怕是死路一条。匡庭生能感觉到心里的平静,唯有一种淡淡的遗憾。遗憾自己未能像师母说的那样,凭女子之身,光耀匡家。
突然,静寂中传来“哒哒”声。
那是马蹄的声音。
他心下一喜,来的不止一人,应是师父他们无疑。
显然,绿衣人也听到了,他们又跟着攻上前来。两人边战边退,待赵显身上再中一剑时,景修玄带着人赶到了。
绿衣人们见势不妙,且战且退。
景修玄制止手下,赶紧先查看赵显和庭生的伤势。因为避嫌,只问了庭生。庭生按着伤得最深的那处,忍着痛说无事。
留着人清理,再把两人带回庄子。
自打景修玄什么都没说,带着侍卫们匆忙出门,郁云慈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眼见着天越来越黑,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庄子外面,采青在等着。
“夫人,回来了。”
听到马蹄,采青赶紧进来禀报。
不大会儿,人就进了庄子。
看到伤势不轻的庭生和赵显,她惊呼出声:“侯爷,他们这是”
景修玄示意她什么都别问,赶紧安置人。
好在两人身上划伤多,并没有伤到要害。
她心疼地看着缠了好几处的庭生,关切地问道:“疼吗?”
“不算疼,看着吓人,其实没有多重的伤。”
庭生挤出一个笑,想到赵显的侍卫,无一人生还,不禁情绪有些低落。“殿下怎么样?”
“他伤得没你重,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郁云慈答着,有些心有余悸。她是太平年月中长大的人,也曾在书中读到过皇权暗斗,无一包含陷害暗杀之类的。
可真切地发生在自己眼前,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安顿好庭生后,她走出屋子
景修玄站在院子当中,黑色的锦袍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他慢慢从暗影中走出来,脸上的从未有过的肃杀。
“侯爷,是什么人做的?”
她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京中的暗斗所致。
程方两家刚宣布要联姻,贤王就遭到暗算。不是程家人做的,就是方家那些人指使的。可是他们做得如此明显,图的是什么?
贤王行五,不占长不占嫡,真要是有皇位要继承,除非前面的四个哥哥都死光了。要不然怎么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他们暗害贤王的目的是什么?
她这般想着,直接问出了口。
“陛下有意给宁王和成家长孙女赐婚。”
所以呢?
事情是宁王做的,目的就是想除掉贤王,让成家全力支持他自己。真是她想的这样吗?宁王她是接触过的,不像是如此鲁莽的人。
若不然,也不会天天装作花花公子的模样哄骗世人。
假使真是他那一派做的,必是方家人私下的决定。
如果是程家做的,也有些说不通。程皇后是嫡皇后,太子是嫡长子,又被立为太子。他们只要保证自己不行差踏错,惹得陛下厌弃就能安稳继承皇位。不可能自找死路,杀一个并无什么威胁的皇子。
她凝着眉,除了这两派人马,其他的人根本不可能对贤王下手。
“是程家的人还是方家的人?”
他深深地看着她,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你以前,过得好吗?”
她一愣,接着摇头,“不算太好,我父母不在一起,我跟祖母长大的。”
“如此,也好。”
没等她问为什么,他转了话题,“庭生伤得怎么样?”
“上过药,精神还不错,伤口看着多,都不在要害之上。他们是你的徒弟,你应当对他们有信心。”
他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怎么没加件衣服?”
她笑道:“我贪凉。”
夫妻二人相携入自己的屋子,临睡之际,她还在纠结自己的想法。
“侯爷,您说是谁做的?我猜方家的可能性大一些。”
“为何这么说?”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冷冷清清,比平日要低沉一些。
她偎进他的怀中,轻语道:“你想啊,宁王要娶玉缨,那就是成国公府的孙女婿。但孙女婿比起亲外孙来讲,到底隔一层。如果没有贤王,那成家必会举力支持宁王。”
一只大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这般浅显,宁王没那么蠢。”
“宁王不蠢,但方家人蠢。”
“方家人也不蠢,真蠢的人活不到现在。好了,少胡思乱想,睡吧。”
他又轻拍一下她的脸,她拿开他的手,“不是方家人,难不成是程家人。没道理啊,最不急的就是他们,他们怎么会”
话没说话,就听到他低哑着声道:“夫人不困吗?若不然”
“不侯爷,我困得很。好了,我睡着了。”
她说着,闭目转过身子。
他失笑,半晌听到她的呼吸均匀起来,应是真正入睡。
她怀疑得没错,不光她会这么怀疑,便是陛下,也会往这方面想。
为帝者,一旦起疑心,不管事实真相与否,都会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倘若将来再发生什么事情,怀疑就会变成笃定。
她没有提到另一家,那便是成家。此事一出,他几乎能肯定,陛下一定会震怒,那赐婚应会不了了之。
兵行险招,自古有之。
他眼眸一冷,透过纱帐看向横梁。
成家?
还有
安妃。
说情()
皇宫内;大殿中灯火通明。正康帝收到京外加急密奏;送信之人是景修玄暗派的。一阅之下;龙颜震怒。
张东海就站在后面;堪堪看到贤王遇刺几字;心内惊惧。
殿内的地砖光可鉴人;倒映着通明的灯柱;就连灯柱上盘龙都清晰可见。流光如水,似有几条金龙在其中游弋。
时而聚拢,时而散去。
就要开始了吗?
历来皇权之下尸骨成堆;宝座之下兄弟相残。亘古不变的夺位之战,向来都是你死我亡,兄弟反目。
陛下是先帝唯一的皇子;自是没有经历过这些残酷的争斗。但一直以来;身为陛下的心腹,他知道陛下担心的就是皇子间的暗斗。
是以;太子是一早就立下的。方太后和良妃的心思;陛下心知肚明;他以为争斗应是从太子与宁王之间开始。
为何是贤王?
张东海低首顺眉;静立不动。
正康帝那捏着折子的手关节泛白;脸沉得吓人。约是过了半刻钟,那折子才从他的手中掷出;摔在地砖上。
“好大的胆子!”
张东海的身体躬得更低,外面的宫人太监跪了一地。这些人跪都跪习惯了;但凡是殿内有一丝异动;他们就下意识地跪着。
果然,不大一会儿,陛下怒气冲冲地从殿内出来。
明黄的龙袍从他们面前移过,上面的龙张牙舞爪。待那龙尾消失,众人都暗松一口气。照旧是不敢起身,得跪够半个时辰才能起来。
正康帝径直去到皇后的长阳宫,黑着脸进殿,只把程皇后看得心里打鼓。
眼神儿瞄着陛下身后的张东海,只见张东海低着头,不与人对视。她心一沉,立马猜出此次陛下必是愤怒非常。
“陛下,您来得恰是时候,河西进了一批贡果,臣妾瞧着不错。”
程皇后满脸的笑,张罗着宫人把果子摆上来。紫玛瑙般的葡萄,盛在琉璃盘中,个个莹亮可人。还有剥过皮的石榴,堆砌在盘中,似一颗颗通透的红宝石。
正康帝面色不虞,程皇后像是无所觉,纤纤玉手剥出一颗葡萄,用银叉仔细挑净里面的小核,递到他的嘴边。
他嘴一张,慢慢品尝。
程皇后满脸欢喜,“臣妾就知道陛下爱吃,特意让人备着。今年河西风调雨顺,物产丰收,进贡的果子比往年品相都要好。”
正康帝脸色缓和一些,为帝者就爱听自己的王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
他又吃了一颗皇后递过来的葡萄,觉得确实如皇后所说,今年的果子比往年更大更甜,汁水更多。
“巩福宁治理有方,朕会重重有赏。”
“都是陛下慧眼识珠。”
程皇后淡淡地说着,并不发表任何的意见。巩福宁与程家有些渊源,其人在京中时并不显,且十分好吃,人称刁嘴巩。
想到那个一谈到吃就两眼放光的臣子,正康帝脸上泛起一抹笑意。为了吃,巩福宁闹过不少的笑话。
笑容很快僵在脸上,他垂眸盯着那两盘果子。
“既然今年丰产,那便往各家送一些。”
这个各家,指的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程皇后含笑应下,手里又剥好一颗葡萄,随意地递过来。葱白的玉指,艳红的蔻丹,衬得那颗果肉分外的诱人。
正康帝眸一垂,人已起身。
“朕还有些事,改日再来陪皇后。”
“臣妾恭送陛下。”
眼见着明黄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皇后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淡去。自嘲一笑,自己吃掉刚剥的那颗葡萄,再用帕子细细地擦拭着手指。
“娘娘,您为何不把陛下留下来?”
她身后的老嬷嬷问道,颇有些遗憾。陛下除了初一十五,其它的日子是不会来长阳宫的。今日不知吹的什么风,陛下居然破例前来。
皇后娘娘为什么不趁机留下陛下,增进夫妻感情?
“留他何用,心不在本宫这里,便是留下人,怕没讨着好,还落了怨。”皇后把手浸在宫女端过来的金盘中,净了手,再擦干。
老嬷嬷脸色复杂,叹口气,“娘娘就是太好性了些。”
“不好性还能怎样?本宫是皇后,那些个争风吃醋的事做不来。你当陛下今日是来看本宫吗?”
老嬷嬷喃喃,“陛下敬重娘娘,谁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