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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没错,老夫多年来,确实是有些疑惑的。五爷那样的经世之才若不是三位公子相继遇害,他又怎么会在明知不能胜算的情况下,杀入南羌的都城最后战死城下”
忆起昔日的主子,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还是止不住红了眼眶。
“巩大人”
巩福宁用袖角擦着眼睛,“让景侯爷见笑了,你放心,若真是姓程的背主,老夫便是拼了命,也要替主子鸣冤。”
“那就多谢巩大人。”
“景侯爷客气,老夫是匡家的人。但凡匡家有难,老夫义不容辞,何况事关主家的冤屈。倒叫那姓程的匹夫得了势,大司马?呸,他也配!”
巩福宁和程世万一样,当年都是匡家的家将。除了他们,还有一位叫李山的家将。三人之中,五爷最看重李山。
而巩福宁是个吃货,对武学不怎么上心,一颗心全埋在吃食上面,有事没事就往灶房里钻。他那刁嘴巩的外号,就是那时得来的。
李山是战死的,死在战场上,死相惨烈。
还有几位公子,死的都不算太光彩。那时候就有流言说匡家受了天遣,杀戮太重,必不会得善终。
流言虽被压下去,但匡家自那以后确实开始败落。
若是这一切都是程世万捣的鬼,那么匡家的没落就不足为奇。
得到巩福宁的保证,景修玄像是松口气,道:“我受匡家大恩,得匡家亲授剑谱,匡家事就是我的事。但我终是年轻,恐怕陛下不能采信。若巩大人亲自递折,想必陛下一定会郑重彻查。”
巩福宁点头,“你放心,我今夜就上折。”
“巩大人,且慢,时机未到。”
被制止住的巩福宁一愣,“时机?”
“没错,我们要等时机。”
莫名的,巩福宁就在他的注视下点头。这个青年不愧地继承匡家剑法的人,气势神态无一不似真正的匡家人。
尤其是五爷。
莫非是五爷位列神明后,点化了景侯爷?
仔细想想,越想越有可能。不知不觉中,巩福宁的脸色慎重起来,神色有些复杂,对待景修玄多了一份尊重。
景修玄看在眼里,眸色深沉。
“巩大人此次回京,可有什么打算?”
巩福宁的脸色沉重起来。他此次回京述职,要是他没有料错,恐怕他得挪个窝了。河西那里他经营多年,早已根深盘固。但一纸圣旨,他就得携家返京。
“一切听凭圣上的安排。”
程世万在他一抵达京中时,就来拜访过。先是叙了旧情,接着提出替他在户部留了位置,以他的功绩,一个户部侍郎的职位跑不掉。
他心沉了沉,姓程的现在手眼通天,要说对方没有在陛下面前说过什么,他是不信的。
要是他不知道姓程的所作所为,倒是没什么怨恨的,不过是换个地方,他照旧是天天变着花样地弄吃食。
景修玄微微一笑,说道:“巩大人在河西多年,自是难以割舍。当年河西荒凉,京官不愿外派,唯巩大人慧眼识珠,自愿请往。一别三十载,河西翻天覆地,瓜果甘甜,稻麦飘香,说是另一个江南亦不为过。然当年的烫手山芋成了肥肉,必引得四方闻风而动,都想沾些油水。是以,这块肥肉,巩大人是不想让也得让。”
道理巩福宁是知道的,一想到自己多年经营被别人坐享其成,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他心下一动,景侯爷不会无缘无故和自己谈这个。
“老夫一切听从陛下安排,只是可惜河西的葡萄美酒怕是无缘亲手酿制。不知景侯爷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眼下留在京中,不是上策。巩大人何不避走陇北?陇北虽然苦寒,但地广人稀,易于梳理。听说陇北雪域冰湖中,出产一种极鲜美的银背鱼,想必一定合巩大人的心意。”
巩福海哈哈大笑起来,“景侯爷真是说到老夫的心坎中,那银背鱼,老夫慕名已久。听说离开雪域的水,不出一天就会死亡。可惜一直未能尝鲜,若是真去到陇北,倒是能解解老夫这几十年的馋。”
景修玄神色松动,仿佛面前是一位年轻的士兵。
年轻的士兵在一场小小的庆功酒席上贪杯,睡到日上三竿未起,被他罚打二十军棍。二十军棍下去,士兵躺了半个月。伤势将好,就跑到附近的河边摸鱼,亲手做了一道鱼汤端到他的帐前,说是赔罪。
彼时,年轻的士兵脸色黑红,一脸的憨相,与现在的福相天差地别。
往事随风,想来令人怅然。
河西的事情,程世万倒是没有伸手。巩福宁和程世万有同袍之情,就算不为程派所用,也不会倒戈相向,所以程家不会打河西的主意。
真正动心的是方家,方家根基本就浅,缺钱缺人,就把主意打到了今年物产大丰收的河西。
“巩大人豁达,当今京中,局势尚不明朗,远离京中未尝不是好事。”
他眼眸深邃,真诚而不外露。几乎是没有细想,巩福宁就觉得他是真正的为自己着想。眼下各位王爷渐长成,京中风云变幻,确实不宜久留。
不知景侯爷支持的是哪一位王爷?
“多谢景侯爷的坦诚。”
巩福宁是真心道谢,若不是景侯爷今日所说之事,自己必是会留在京中的。程世万盛意拳拳,他没法拒绝。
再者程家出了一位皇后,太子又是程家的外孙。
十拿九稳的事情,他不过是顺水推舟,何乐不为?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确定。当年的事情一旦揭露,牵一发而动全身。程世万如果问责,程家势必一落千丈。
到时候程皇后也好,太子也罢,一切都不好预料。
景修玄话已说完,起身告辞。
待他走后,巩福宁的管家探出头来,“大人,这个景侯爷说的可信吗?”
莫管家是跟随巩福宁多年的老人,在巩福宁还是匡家家将时,莫管家是匡家军中的一名伙夫。因为吃,与巩福宁结下缘份。
“我相信他说的话。”
巩福宁眼神中透着怀念,那年轻人的神态和举止太像五爷,他莫名就相信对方。“你看他的背景,像谁?”
莫管家眯着眼,看着那高瘦挺拔的身影迈过门槛,消失在黑夜中。惊讶地张大了嘴,喃喃道:“老奴莫不是眼花?这景侯爷真是太像五爷了。”
“可不是,老莫你信不信神明?五爷成了神,哪里还会容忍在人间时的冤屈,必是他点化过景侯爷。听说前段时间,姓程的与景侯爷比试,一败涂地。”
莫管家刚合上的嘴又张开,“程世万的身手在四十年前就足够厉害,他居然败给了景侯爷?”
“没错,世人都说景侯爷得了匡家剑法的真髓。”
老管家脸露欣慰,“若真是那样,五爷不愧是五爷,还真是选对了人。”
“哎呦,光顾着说话,你快去看看那宵夜三丝羹好了没有?”巩福宁一拍脑门,急急地催着老管家。
老管家“”
他们在谈论五爷的事情,大人怎么又想到吃的。也是大人爱吃,没把心思放在建功立业上。若不然,怕是
老管家颠颠地离开,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
巩福宁望着夜色,低喃,“五爷,您眼光倒是一如往常的好”
欢喜()
刚刚有些睡意的郁云慈听到门声;瞌睡又跑得干净。她闭着眼睛侧身向里装睡;感觉人进到内室;有脱衣服时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外边的床榻一沉。
她的心原是跟着声响一起飘浮;在他躺下来的一瞬间立马安定下来;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身体无意识般往外侧一滚;滚进熟悉的怀抱中。舒服地叹息着,这才觉得浓烈的困意袭来,打着哈欠埋首在他怀中。不到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一墙之隔的景家二房,二老夫人同样翻来覆去睡不着。
东边的院子里今夜闹哄哄的,老二心里不痛快;在外面喝了些酒。一回来;又是骂二儿媳妇,又是教训齐哥儿。
闹得是鸡飞狗跳;老二家的又哭又闹说是日子没法过;要回娘家。齐哥儿更是不干;他没做什么还被骂;委屈得来向她告状。
她心疼不已;安慰着长孙。
赶到二房后,先是喝斥下人。那些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到老二醉得厉害,不知扶他去歇着;还由着他胡闹。
接着是安抚老二家的。
老二家的比老大家的底子要硬;亲家老爷官职从五品。老二家的是嫡长女,当初嫁给老二,就是因为老二的秀才功名,加上他们是侯府的二房。
如今,老二一直是秀才,再也没有更进一步。他们二房还被侯府分出来,自立门户。亲家老爷那里常摆脸色,连带着老二家的跟着脾气变大,在东院颐指气使。但凡是有点不顺心,动不动就闹着回娘家。
她一直忍着气,按捺着不发作。
谁让他们二房现在落魄到要看一个从五官亲家的脸色。
自从得知大房的侄子是个短命鬼,她就存了心思。早年间,她还不急,想着等那侄儿一死,侯府的爵位迟早会是二房的。
哪里想着,那孩子越活身子越壮实,后来学了匡家剑法后更是身强体壮,半点不像个短命的。眼见着他变得越发的厉害,还娶了妻,她的心真正急起来。
她每年都告诉自己,二房一定要有个人出人头地,压住大房。本想着老二若是中举,情况还能扭转。谁知老二今年还是落榜,真是年年盼着,年年落空。
好不容易劝住老二家的,安抚好自己的长孙,她已累得筋疲力尽。想着二房如今的处境,哪里还能睡得着。
她心像火烧一般,可不能再等,再等下去湘姐儿年纪就大了。
湘姐儿的亲事还没着落,原想着一旦老二中举。有个举人哥哥,湘姐儿能好说人家。现在看看,还是一场空。
一夜辗转,翌日一大清早,就带着景湘,提了一些回礼到侯府门前敲门。
侯府门房打开门缝看了一眼,说了一声等着,便派人去后院通知自家夫人。郁云慈今天起得晚些,精神不是太好。
一边眼迷离着,一边让采青把人带进来。
二老夫人是长辈,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这点礼数她还是愿意遵守的。但若是为长者不尊,提一些过分的要求,那就休怪她不给面子。
不大会儿,二老夫人和景湘被请进来。
郁云慈嘴噙着笑,唤了一声二婶,便让她们坐下。
景湘今日特意装扮过,当得起端庄秀雅几个字。不过这姑娘心气难平,眼珠子看一遍屋内的摆设,闪了闪。
比起上次来时,这屋子布置得更加精巧。
若她是侯府的小姐,哪里至于连一个六品小官都嫌弃她的出身?何况还只是六品小官家的庶长子。
越是想着,越是意难平。
那六品小官家的事把她娘给气得,几天都吃不下饭。赌气非得给她找个更好的,一连给她相看几户人家,都没有下文。
别人嘴上不说,托中间人支吾几句,大意还是他们二房家世太差。门当户对,若不是他们二房姓景,恐怕别人连提都不会提。
她咬着唇,娘今早告诉她,说想要嫁好人家,还是得来求三嫂。
郁云慈一见她,就知道这母女俩打的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