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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也太不会察言观色了，韩萧的脸色沉了下来，黑子？这人黑不溜秋的，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黑子一个。
“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初来乍到，担心会不适应这里的生活？”黑子见韩萧久久不语，终于感觉到有一点不妥，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没关系，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不适应，但是慢慢的，觉得这种自食其力的生活，还是挺不错的。”
韩萧皱起了眉头，离开黑子两步，而黑子却依然是自说自话，指着站在一旁的七八个、有点羞怯的男孩说：“看到了吗？这是我这次新收的兄弟，都是初来乍到，你很快就可以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你所说的话。”什么初来乍到？什么新收的兄弟？韩萧听得一头雾水的，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段诗雅到底交待你做什么事情？又让我做什么事情呢？还有什么教书先生？要教谁认字，我可一点也听不懂。”
他可是身负血海深仇，如何甘愿屈身做一个教书先生？
“咦？难道主子没有把事情对你说清楚吗？这不可能啊？我和一众兄弟都不识字，而你可是她为我们找来的教我们读书认字的先生啊！”黑子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但很快又自以为是地点了点头，开朗地笑起来。看来主子最信任的人还是他，所以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韩萧，“不过没关系，我来告诉你吧，事情是这样的……”
黑子正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但一队官兵从城里冲出来，朝粥棚急行而去，看来是收到消息，为了解决被困官兵和抓拿盗粮反贼而来的。
黑子一惊，立刻拉了韩萧，立在一旁躲避，待他们走远后才低语道：“好险，幸好主子和你走得快，要不然，定要惹上官非、被判谋反之罪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黑子都看在眼里，若是平日里抢盗官粮，罪责只是打入大牢、听候发落，又或者是发配充军，但一牵涉到凉山山寨，这罪名便是等同于谋反，这可是杀头，甚至株连九族的大罪。
韩萧皱了皱眉头，凉山山寨只不过是一群普通的山贼，又怎么会和谋反牵涉到一块儿呢？
此时，一个尖锐的哭声却传进了韩萧的耳朵里：“呜呜呜……奶奶，你醒一醒，醒一醒……呜呜呜……不要吓灵儿，奶奶，你不要死，不能死……你死了的话，灵儿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呜呜呜……”
韩萧回过头，便见不远处的城墙边上，硬邦邦地躺着一个老妇人，那个一动也不动、双眼直瞪、两眼翻白的样子，看来不是饿死，便是病死了。
在她的身边，是刚刚段诗雅拿了些钱给她买吃的那个小丫头，如今，那小丫头跪在老妇人的身边，哭得稀里哗啦、怪可怜的。
而更让小丫头更伤心的事，还在后头，有几个人发现这里出现了死人之后，他们立刻去报官，很快，便有几个蒙着手和脸的人过来，抬起老妇人的尸体便走，吓得小丫头急忙追了上去。
“你们要把我奶奶带哪里去？”小丫头忽然想起，最近因为饥饿和疾病的原因，死了很多人，而为了防止疫症在京城爆发，只要一有人死亡，尸体就必须把拿去焚烧，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小丫头着急了：“不可以，你们不可以烧了奶奶，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你们不可以烧了她，求求你们，把奶奶还给我了。”
可是，不管小丫头怎么哀求，那些人就是不肯将尸体还给她，甚至将挡着路的她驱赶到一边：“滚滚滚，到一边去，碰见尸体的咱们已经够晦气的了，亏你还来挡着咱们的路。你要是再不滚的话，小心报官，把你打入大牢。”
旁边的一个大婶看不过去，搀扶起摔倒的小丫头，安慰道：“小姑娘，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人死了，就得焚烧，这是规矩，谁也不能例外。要是你再阻拦，说不定真要把你也抓起来了。”
“可是……可是她是我的亲奶奶，我就这么一个亲人，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烧了她，我一定要让她入土为安！”小丫头一把挣脱大婶的手，又跟了上去，一路随行。
“求求你，放了我奶奶吧，放过我奶奶吧……”无能为力的小丫头只能跟在他们身后，不停地哀求着，“啊——不要，奶奶——奶奶——”
可是，她依旧无能为力，无法抢回奶奶的尸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把她奶奶的尸体投入火堆中。
“碰”的一声，火堆燃起，熊熊的火焰在半空中飞舞着。
“奶奶……呜呜呜……”小丫头伤心欲绝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是孙儿对不起您，不能保住您的遗体……呜呜呜……是孙儿对不起您……”
看到这里，悄悄尾随在后韩萧为此而动容，她的悲伤让他想起了娘亲去世之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想求大夫人给娘亲一副薄棺好好将娘亲下葬，但大夫人却以淫佚、恶疾等莫须有的大罪，把他娘亲的尸体丢到了乱葬岗里，让娘亲到死也不能安生。
韩萧握紧了拳头，死者为大，但当时的他就如眼前的小丫头一样，毫无能力去为死者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黑子走过来，叹口气道：“这灵儿也怪可怜的！”
“你认识她？”韩萧有些意外，他们居然是认识的。
“嗯，我这几天常在这里走动，见过她几面。”黑子点点头，继续说，“她叫曲灵儿，和奶奶相依为命，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只可惜……现在倒成了孤儿。”
“……”
黑子上前，来到小丫头的身边，安慰她道：“灵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曲灵儿抬头看着黑子，一想到自己以后会变成孤儿，眼泪又开始流出来了。
黑子蹲下身，抚摸着她的脑袋说：“灵儿，你不用担心，以后你不会孤身一人，黑子大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第156章 阎王爷敢不敢收？（）
下朝之后，皇甫墨宸并未返回王府，而是前往军营视察军情。
现在虽然不是战争期间，四国相安无事，但谁都无法预计，下一次的战争会在什么时候被引发，临急应战一向是谋略的大忌，因此，皇甫墨宸一向非常在意军中士气，不让任何一个士兵有懈怠的状况出现。
在战场上，皇甫墨宸所率领的大军雄伟壮观、声势浩大、壮气吞牛、锐不可当，还未入战，在气势上便能把对方压倒，这也是他可以成为战神、成为不败传说的重要原因，更是夜翼国这些年来不被人侵犯、国家昌盛、繁荣发展，成为四国中在经济上最强大、最独立的重要保证。
皇甫墨宸放下手中的军务，按了按鼻梁，有些不耐烦地望着在一旁自斟自饮的皇甫承洛。
军中不许饮酒，是皇甫墨宸多年之前就下的军令状，军中之人不敢触犯，但偏偏皇甫承洛不吃他这一套，不但在午饭的时候让人买了些酒来喝，还一边喝一边评论着这酒是如何如何的低劣，甚至到最后，还让随从把家里的酒一埕埕地往他的军中住所搬。
问他原因，他还居然美名其曰地道：“今后你不是要继续在这里办公吗？为了你的安全，四皇兄只能在这里陪着你。你也别生气，四皇兄也是为了你好啊！”
“怎么？你不喜欢为喝酒吗？那好，那为兄也不喝酒，不过，总可以让翠红楼的几个姑娘来唱上几支小曲儿吧，你也知道你的军中有多郁闷啊……”
“……”皇甫墨宸一听，脸立刻黑了一大半，转身离开，亏皇甫承洛提得出让青楼女子到军营里来？他大概是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吧。
“咦，你别走啊，几个不行，那一个总行了吧……”
“四皇兄，你该走了。”这句话，皇甫墨宸都忘了，今天已经重复了几次，偏偏有人闲得不得了，像牛皮膏药一般，想赶也赶不走。
“不行不行，六皇弟还未回府，身为皇兄的我岂能弃你于不顾呢？总之，在你恢复武功之前，只要你只身在外，为兄是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皇甫承洛一脸笑意，隐隐有了几分醉意。
他满上一杯酒，端着来到皇甫墨宸的面前，递到他的跟前：“来，跟为兄喝上一杯，美酒在前，为兄却是孤家寡人，自斟自饮，甚是无趣。要是六皇弟肯陪为兄喝上一杯，再唤几个美女相陪，岂不美哉？”
“四皇兄，你大概喝醉了吧？”皇甫墨宸抬眼，冷冷地望着皇甫承洛，那满身的冷意让皇甫承洛有些毛骨悚然。
啪的一声，手中的毛笔更是应声而断，语气中有浓浓的威胁之意：“如果四皇兄真的醉了的话，那我便让军中的兄弟好好伺候伺候四皇兄。”
皇甫承洛讷讷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让军中的兄弟好好伺候伺候他？他们还能怎么好好伺候呢？还不是要动用军法处置吗？
“没醉没醉，为兄可是号称千杯不醉，岂会被几杯小酒给醉倒？为兄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啧啧啧，这六皇弟真是太无趣了，连开个玩笑也不行，真不知道王府里的夫人是怎么忍受他的？
皇甫承洛无趣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搁下杯子，打了个呵欠：“六皇弟，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皇甫墨宸也不知道是不是铁打的，看个军务，一看就是几个时辰，除了午间吃过顿饭，期间再没进滴水，连如厕也不用去，只是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册子，一个接一个地批示。
这种生活，他烦不烦啊？
皇甫承洛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非要豁出性命去争取那个位置？其实即便坐上按个位置，也不是如皇甫墨宸一般，每日里忙个不停，倒不如有美酒相伴、有美女相陪，又或者游山玩水、遍赏美景来得自由畅快、优哉游哉。
“的确，时候不早了，四皇兄的确该走了。”皇甫墨宸招来了副手，把已经批示好的册子交到他的手中，换了支毛笔继续批示手上未完的册子。
前些日子休沐，搁下了许多军中事务，这回处理起来，自然耗时久了些。
皇甫承洛翻了翻白眼，还是这句话，他就不能换个说法吗？
“若是为兄走了，那六皇弟怎么办？要是有人趁机刺杀你呢？说不定，在你回府的路上，已经有好几路人马等着取你的性命了。”如果有他在，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他，哪怕是要丢掉自己的性命。
“放心，死不了。”皇甫墨宸头也不抬，脸上俱是轻蔑的耻笑，“那些人想要我的命，也得先问问阎王爷敢不敢收。”
皇甫墨宸虽然丧失武功，处于弱势，但却胸有成竹，他不害怕他们不来，他只怕他们不敢来，而白费了他的一番布置。
“……”皇甫承洛无语地摇了摇头，真不明白皇甫墨宸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对手不可能刺杀成功。
要知道，现在不仅仅是太子党、皇后一族想要他的命，就连各国的当权者也开始蠢蠢欲动。
早前，已经有暗卫传来密信，说其他三国的当权者已经得知皇甫墨宸丧失武功的消息。他们中有些已经派出刺客，有些更是重金礼聘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目的就是取下皇甫墨宸的首级。
夜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