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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最后一句话时铜铃大的眼睛瞪视着她。
戈樾琇下意识间摸了摸自己的头,说不定有一天玛丽安会拿锅铲打她的头。
拿着纸袋,戈樾琇离开餐厅。
楼梯为折叠设计,中间有一片方块空间,方块空间铺着手工地毯,地毯衔接着落地窗。
落地窗被隔成一个个方框,每个方框都可以看到站在马厩前的青年男子。
男子正安静看着一名黑人汉子给马洗澡,他背后是一株皂荚。
皂荚枝繁叶茂,正午的日光是珀金色的,日光被树叶缝隙切割成细小的碎片,一片一片像夜月里发光的鱼鳞,稀稀疏疏洒在他身上,分明,他什么都没做,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寻常一幕居然把她看得有些晃神。
她又不是不认识他。
他那张脸她是从小看到大,怎么这会儿还会看得目不转睛了?而且
触了触心上位置,而且,越看心里就越不生气,而且,看着看着心里一片懒洋洋的,总是想找一弯浅滩,在浅滩上晒晒太阳。
百思不得其解间,戈樾琇缓缓移动脚步,上了两节楼梯,停顿,又忍不住回头看。
他的身影依然被镶在方框里,修长挺拔。
不能再去看他了,再看下去会耽误她换衣服的事情。
纸袋里的衣服款式以简洁为主,有一件是石榴红,有一阵子,戈樾琇很喜欢穿石榴红颜色的衣服。
戈樾琇心里有个秘密,她每时每刻都想把自己伪装成为一个正常人,石榴红、番茄红、西瓜红这类颜色可以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一些。
在诸多红色中,石榴红最得她的欢心。
拿着石榴红衬衫进入浴室。
洗完澡,穿上石榴红衬衫来到全身镜前,衬衫效果还可以,在牛仔裤家居裤长裙中,戈樾琇挑了长裙。
她好像有一阵子没穿裙子了。
确切说,她有一阵子没在穿搭上花功夫了,顾澜生说,即使她打扮得再漂亮,在那些非洲男人眼里还是一条白带鱼。
对着镜子摆弄造型。
她才不是一条白带鱼呢,要怎么吸引男人目光;要怎么和男人搭讪;要怎么让男人给她拿包;要怎么让男人请她吃饭她套路多的是,而且百分之九十五手到擒来。
石榴红衬衫拦腰系了结,露出小半截腰肢,长裙是很受非洲女人喜欢的款式,臀部大腿为修身设计,从膝盖往下讲究线条流畅,裙摆长度及到脚裸。
据说穿这种款裙子上街,十个男人有九个回头。
戈樾琇穿上裙子。
穿上裙子后,她又想,这里就一户住户,她到哪里去找男人回头看她,这里倒是有两个男人,一个男人是玛丽安的丈夫,一个男人是宋猷烈。
切——
提着裙摆,戈樾琇离开房间,要不就到附近转转,说不定会碰到一两个男人。
下完楼梯,往门口走,刚走几步就被玛丽安叫住。
玛丽安看着她直摇头,表情写满:收起你在夜总会的那一套。
冲着玛丽安笑,口红颜色够娇艳吧?
玛丽安嘿嘿笑着说,先生已经上班去了。
宋猷烈上班去了?戈樾琇触到自己皱起的眉头。
干嘛要皱眉,这身行头又不是穿给宋猷烈看的。
还有,黑人女人笑声太难听了,都把她溜达的兴致笑没了。
戈樾琇决定回房间睡觉。
玛丽安挡在楼梯门口。
玛丽安认为有必要让暂时负责接管她工作的人了解一下工作性质,于是花了近一个钟头时间,事无巨细给讲了一大堆。
这黑人女人要是知道这一个小时时间白花了会不会被气坏。
戈樾琇也不知道她今晚会想出什么办法来,但不管是什么办法其结果就只有一个:她是不会接替玛丽安的工作。
给他打扫房间?
宋猷烈的想法还真可笑。
堆着笑脸,满口答应。
摆脱了玛丽安,回到房间,衣服也懒得换,倒头就睡。
隐隐约约间,有在楼梯跑上跑下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玛丽安,脚步声停在她房间外,敲门声响起。
捂住耳朵。
“咚咚咚”
“我说你还不起床吗?”
“先生快回来了,你得帮忙准备晚餐。”让她帮忙准备晚餐,真可笑。
捂住耳朵,继续睡觉。
不一会儿。
“咚咚咚。”
呼出一口气,从床上坐起。
“先生回来了。”
先生回来关她什么事情?!挠完头,又遁进被窝里。
脚步声在下楼梯。
戈樾琇松了一口气,一个翻身,脸埋进枕头里,半梦半醒间,上楼梯的脚步声又响起,又在被窝里挠头。
开门声响起。
艹!黑人女人这是要揪她耳朵来了?要把她揪去伺候宋猷烈不成?
脚步声来到她床前。
拽紧枕头,在脚步停下时,猛地掀开被单,枕头朝站在床前的那抹身影狠狠砸去,枕头半路被劫持,一个反发力让戈樾琇几乎要倒栽到地上去。
玛丽安没这么大的力气。
抬头。
果然,是宋猷烈。
枕头被宋猷烈拿在手上,他眉头是皱起着的。
身体稍微往外挪了挪,扫了宋猷烈一眼,手拽住枕头一角,轻轻拽了一下,枕头纹丝不动。
“我想再睡一会。”说。
说完,再拽了一下,枕头还是纹丝不动。
“我困。”拨了拨头发,抬起头,瞅着。
她是真的很困。
宋猷烈面无表情。
“我真的很困。”举手做发誓状,声音低低的,“我没忘之前答应你的事情。”
还是面无表情。
“玛丽安不是还没走吗?等她一离开,我就会兑现承诺,给你打扫房间,”声音更低了,“宋猷烈,我是真的很困,你也知道我的职业性质,我都很久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了。”
片刻。
宋猷烈目光投下窗外,问:“在救援小组宿舍也没有?”
救援小组宿舍?宋猷烈怎么知道她之前几天住在救沿小组了,说起救援小组——
一想到那不足半米宽的床位,戈樾琇就头皮发麻:“怎么可能?一翻身就掉在地上去了,你也知道的,我睡相不好”
伴随这句不经大脑的话语,也不知道怎么的,那拽住枕头的手开始变得无力。
松开手,拨了拨头发,这次不是往背后拨,而是往脸上拨。
半边脸被头发遮住,眼睛悄然转向窗外。
很安静很安静。
安静是很安静,但心里不怎么讨厌。
小会时间。
“很困吗?”他问。
“嗯。”她答。
终于,宋猷烈走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黑人女人不会再来敲她房间门,让她去帮忙准备晚餐,看着窗外戈樾琇想。
应该是那样的吧?
她很困,现在应该躺回床上睡觉,戈樾琇想,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手脚一点也不想动,窗外天色是花灰色的,很快就天黑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又有上楼梯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让戈樾琇手忙脚乱。
手忙脚乱做什么呢,整理头发。
开门声响起,眼睛直勾勾看着。
这次是玛丽安。
是玛丽安啊,手懒懒垂落。
玛丽安气呼呼把放着若干食物的托盘重重往桌上一放,说先生让你吃完晚餐才睡觉。
对了,睡觉之前要刷牙,这也是先生特别交代的。
闻到食物香气时,戈樾琇才发现自己其实是饿了,怪不是之前手脚一副不想动的样子,是因为饿了才没力气的。
想通后,戈樾琇心里舒服了不少。
走到几步玛丽安又折了回来。
站在床前,双手叉腰:“我猜,你一定和先生装可怜了吧?你一定在先生面前哭哭啼啼的吧?我奉劝你还是收起你的眼泪,先生可不会吃这一套。”
是嘛?挑眉。
黑人女人气呼呼来,又气呼呼走了。
玛丽安手艺还真不错,海藻豆泥大米焖饭,清爽又可口,炸鱼块配青菜汤,炸鱼块闻起来还有浓浓的柠檬味。
先吃掉一块炸鱼块,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南非的新闻工作者们应该是这个星球上最忙碌的群体之一吧,发生在这片大陆上的事情太多,而且都不是小事情。
把焖饭吃得干干净净,盛了半碗青菜汤。
青菜汤也就喝了两口。
戈樾琇就在电视上看到这样一则新闻:两个小时前,有人在香蕉园发现了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很快被证实为世界卫生组织一名被特派前往茨瓦内的工作人员,这名工作人员的名字叫
盛汤的碗放回桌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视屏幕。
电视屏幕打出死者的名字——段然。
段然死了。
不久前她还和他通过电话。
顾澜生和段然在赫尔辛基就认识了,段然来约翰内斯堡还是顾澜生接的机,他们一起前往茨瓦内,顾澜生回来了,段然却没有回来。
是再也回不来了,永远。
跌跌撞撞,戈樾琇离开房间。
宋猷烈在餐厅吃晚餐,玛丽安一边张罗,她的出现让宋猷烈放下水杯,玛丽安也停下手头上的活。
在宋猷烈的视线之下,戈樾琇才发现自己的鞋穿反了,但这会,她顾不了那么多,往前跨出一大步:“宋”
“把鞋穿好。”宋猷烈冷冷说着,语气乃至气势都让戈樾琇想起了戈鸿煊。
偶尔,她也惧怕过那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穿好鞋。
她和他说:“宋猷烈,我得去见他。”
餐厅的电视也在播报段然的新闻。
这则新闻还关联着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无国界医生四名小组成员被绑架事件”,这起事件现在在播报员口中变成一场乌龙,现四名小组成员已安全回到营地,至于在香蕉园发现的死者初步死因被鉴定为非法移民者的犯罪事件,目前警方正在对这起事件展开调查。
现在,无需她费口舌,宋猷烈已猜到她口中的“他”是谁了。
“把车借给我,我可以自己开车去。”
宋猷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说:“别忘了,你现在没有驾照。”
是的,是的,她现在是没有驾照,那天驾照连同护照身份证件都被宋猷烈交给那个白人男人了。
“我”抚额,再把手重重往空中甩,“我得去见他。”
“是那位你和你交情很好的朋友么?”问,杯子落在桌面上的声音让玛丽安掉转过身去,目不斜视。
“宋猷烈”在空中挥舞的手在那道冷冽视线下颓然放下,说,“要么你给我叫一辆车。”
“戈樾琇,你现在所处范围为反导系统雷达区,也是南非叫不到计程车的区域之一,即使你一分钟一百美金也没哪个计程车司机敢接。”
呵——这是在和她昭显实力。
尝试找回以往对付宋猷烈时的状态,冷下脸:“宋”
“我送你去。”淡淡说了一句。
呃他要送她去,送她去见顾澜生?
这还可以。
那找回对付宋猷烈的状态那就往后拉吧。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没再看她一眼,宋猷烈示意玛丽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