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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继续留在梦里,还是回到现实,从头部处传来的疼痛感已经代替她做出选择。
戈樾琇睁开眼睛。
第一时间跃入眼帘地是深色天花板,她从床上掉下来。
公益组织都那样;为了节省资源一切都得精打细算;比如那张床;比一般单人床小半个身位,床头柜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得像豆腐块。
床头柜放着一把手机,手机一直在持续响着,和手机铃声一起的还有来自于门外的声音。
门外一声又一声“奥菲娜”,不远处推土机轰鸣声和工人吆喝声你方唱罢我登场。
世界是一个大噪音坑。
戈樾琇直挺挺躺在地板上看天花板,心里从一数到十。
一支狗尾巴草、两个鱼罐头、三个硬币、四支牙刷十杯可口可乐。
手机还在持续响着,门外的声音一点也没放弃的念头。
只能认命。
从地板上起身,拿起手机,一边接手机一边开门,门外站着医疗站的工作人员,隔着传声筒和她通话的是段然。
段然是顾澜生的朋友,世界卫生组织成员,今天一早和顾澜生一起前往南非北部城市茨瓦内,昨晚茨瓦内发生一百四十名儿童集体食物中毒事件。
电话里,段然告诉戈樾琇,到达茨瓦内一个半钟头后他就和医疗救援小组失去联系,顾澜生是这支医疗小组四名成员之一。
打发走那位工作人员,戈樾琇给顾澜生打电话。
顾澜生的手机一片沉寂,也许是信号的问题,南非除了约翰内斯堡和开普敦大部分城市通信信号都十分糟糕。
驻扎营地给出的消息是:医疗救援点没有来自茨瓦内的任何消息。
这片非洲大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目前,戈樾琇的身份是一名自由媒体人,怕她吃亏,老爷子暗地里给她弄了一张盖有联合国秘书长私人印章的特殊通信证。
所谓“老爷子”就是她外公,只不过,她和老爷子已经有两年互不搭理了。
戈樾琇今天早上七点才回的营地,她雇用的司机打算把车开到偏远地区对她进行劫财劫色,辛亏她给顾澜生发了自己的定位,才在维和人员的帮助下得已脱身。
之后,顾澜生解雇了她的保镖,他怀疑保镖和司机是一伙的。
在回营地路上顾澜生都在唠叨个不停。
一回到营地,倒头就睡,鞋子没脱,澡也没洗。
如果不是那个梦,一个姿势一觉二十四小时都没问题。
戈樾琇很久没做过那个梦了。
但凡和回忆有关的梦戈樾琇都讨厌。
洗完澡,倒了一杯水,在等水凉开的时间里,戈樾琇打开行李,从行李包里拿出她从早餐店顺手回来的报纸。
那时顾澜生在结账,柜台一边放着新鲜出炉的早报,早报头版头版名字熟悉,模样也熟悉。
现在贵为sn能源首席执行官的宋猷烈出现在头版头条上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呢,和一位年轻女性一起出现就比较稀奇了。
喵了一眼,宋猷烈背着一姑娘。
头版头条标题为:sn能源首席执行官“零绯闻”在十个小时前有望被打破。
有望?也就是还不确定来着,但也是**不离十。
顾澜生结完账,戈樾琇顺手把早报塞进行李袋里,这个举动现在想起来有一点点无聊。
戈樾琇把报纸丢进垃圾桶里,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出现在她梦里的也许是顾澜生的酸菜包子了。
旧事、旧人、旧物总是能轻易敲开回忆之门,即使你有多么不愿意它被打开。
顾澜生的手机依然处于无法接通状态中。
那杯水已经凉开。
喝水期间,戈樾琇目光数次往垃圾桶处。
从这个角度看,男人背女人的画面看起来还算不错,男的高大挺拔,女的腰肢纤细腿部均匀,在迷离夜色衬托下有几分胶卷感。
如果报纸信息属实,那么,她就是通过报纸才获知宋猷烈恋爱的事情了,怎么想这都是一件让人心里很不舒服的事情,好比是丈夫有了情人妻子是最后知道的人。
“丈夫有了情人妻子是最后知道的人”这比喻让宋猷烈听了肯定不会愉悦到哪里去。
当然,他会把不愉悦掩藏得滴水不漏,而这比喻听在小姨耳朵里铁定会脸色大变。
戈樾琇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宋猷烈了。
曾经是她秘密花园里的甜莓如戈鸿煊理想中那般成长,强大,果敢,运筹帷幄。
但那又能怎么样,那还是她的甜莓。
这会儿,她的甜莓都公开和姑娘眉来眼去了。
那篇报道还附上女方姓名和芳龄,以及,女方目前和宋猷烈性属上司和下属关系,光这几点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宋猷烈背上的女孩戈樾琇来约翰内斯堡第一天就知道了,这是深受这座城市欢迎的外国面孔之一。
当时在公车上几名男孩拿着平板电脑,出现在平板电脑的东方女孩面孔让她多看了几眼,是那种可以拿到很高综合分数的类型,有这么一类人,脸蛋没校花漂亮,但却可以高票当选学校“最受欢迎人物”。
眼下,情况应该是这样,和她很久没联系的宋猷烈和别的姑娘勾搭上了,深夜一起喝酒,喝完酒一起坐上一辆车,虽然没交代这两人下半夜的事情,但肢体语言已足以证明二人交情匪浅。
值得一提地是,宋猷烈肩上还挂着一个女式包。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和她的甜莓聊聊了。
只是,眼下还有顾澜生的事情。
等顾澜生的事情解决完,她得让宋猷烈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人不是他想摆脱就摆脱的。
把报纸塞进抽屉,戈樾琇再次尝试拨通顾澜生电话无果。
继而,段然的电话也拨不通了。
傍晚,从茨瓦内传来消息,前往茨瓦内履行医疗任务的救援小组出事了。
1948年至1991年近半个世纪的种族隔离制让南非催生出一个个暴力社团,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些暴力社团依然在这片土壤上风生水起,光开普敦就有十万人从事暴力活动。“美国帮”是南非臭名昭着的暴力社团之一,绑架外国人是这个社团的收入财源之一。
救援小组抵达茨瓦内还不到三十分钟就落入“美国帮”手里。
这伙暴力社团这次一反常态不要赎金,而是想通过四名小组成员和政府展开谈判。
在中间人的牵线下,“美国帮”和茨瓦内政府官员进行为时四十分钟的交流,“美国帮”想用四名人质换取他们十名现在开普敦服刑的成员无罪释放。
伴随茨瓦内政府官员愤然离席第一轮谈判以失败告终。
“美国帮”要求无罪释放的十名成员四年前在开普敦街头以自制。炸。弹炸毁了三辆外国政要的汽车,导致五名后勤人员、两名志愿者当场死亡;两名外交官、数十名民众受伤,当天恰逢非洲外长会晤在开普敦举行,这场事故就发生在开普敦安保部长对外宣称他们在会议现场投下重兵的十五分钟后。
这个事故让开普敦政府颜面大失。
南非有三个首都,分别为茨瓦内、开普敦、约翰内斯堡。
这三个行政中心都是抱着各扫门前雪的态度,医疗小组是在茨瓦内出的事,怎么都扯不到开普敦政府的头上,而“美国帮”提出的十名交换成员现在开普敦监狱服刑,开普敦政府是怎么都不会放过让他们脸面尽失的家伙。
如外界所猜想,茨瓦内政府在开普敦政府那里碰了壁。
当茨瓦内市长挂断那通电话时,距离“美国帮”提出的七十二小时期限已过去八个小时。
无奈,茨瓦内政府只能把希望寄放于约翰内斯堡。
毕竟,无国界医生医疗营地就在约翰内斯堡,然而,在通话中约翰内斯堡官员向茨瓦内政府发难,人是在茨瓦内丢的,救援小组四名成员要有个三长两短,茨瓦内政府势必要负全部责任。
俨然,救援小组遇持事件变成政客们手上的皮球。
也对,无国界医生和志愿者们没什么差别,在你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之前,那些人会和你说:我们无法给你配备保镖助理;我们无法承诺你会在这次救援任务中安全回来;甚至于,我们无法保证那枚火箭。弹会不会落到你头上。
夜深、深夜、凌晨、黎明、天亮、繁星隐去、太阳升起、戈樾琇看着落在窗框上的日光从一个小小的圆点到无限扩大,直到铺天盖地。
一夜无眠。
这是戈樾琇度过的最为漫长的夜晚之一。
这个夜晚,她只能通过手机接收消息。
再过十分钟,医疗小组一名处理突发事件专员将会抵达茨瓦内。
戈樾琇知道,这只是一种象征性的解决方案,当地暴力社团犯罪不在各国违和部队条约之中,和那些暴力社团分子谈道德仁爱只会招来耻笑和谩骂。
果然,中午传来的消息是:茨瓦内政府和“美国帮”的第二次谈判再次以失败告终。
医疗小组特派专员连谈判桌的桌角都没摸着。
七十二小时已经过去二十五个小时,“美国帮”老大放话,茨瓦内政府要是再不拿出诚意,他们会在四十八小时里以抽签形式先枪杀一名救援小组成员。
顾澜生占据了四分之一的几率,这四分之一几率也许终将导致她再也吃不到北京酸菜包子。
戈樾琇挪了挪坐得发麻的屁股,她在这个四方盒子里已经连续呆了二十几个小时。
在这二十几个小时时间里,没人来敲她的房间门。
医疗小组有上百人,这些人似乎忘记还有她这号人物,也只有顾澜生记得她,吃饭时间到来催吃饭,睡觉时间到了催睡觉,生病时催看医生,手机响了,不用看,十有九八是顾澜生打来的。
甚至于在她弄到联合国特邀观察员证件的第二天,顾澜生递交了无国界医生申请书,她不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解释为什么。
从茨瓦内没再传来消息,显然,谈判陷入僵持,而时间依然一分一秒流淌着。
第二十六个小时,戈樾琇吃掉两包速食面,再把手机铃声调到四点。
她需要好好补充睡眠,无需担心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受失眠困扰,就像顾澜生说的“戈樾琇是没心没肺的女人。”
不到三分钟时间,戈樾琇完完全全进入睡眠状态。
三点,手机闹铃如约而至。
关掉闹铃,戈樾琇又吃了两条香蕉,吃完香蕉洗头洗澡,打开行李包千挑万选才勉强选出一套衣服。
换好衣服,拿出化妆包。
四点四十分,戈樾琇带上房间门。
离开营地前,戈樾琇还特意去了后勤人员办公室走一趟,办公室两名工作人员一开始没认出她。
报完姓名,两名工作人员毫不掩饰鄙视的目光。
理解,自己最好的朋友现身处险境,她还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戈樾琇从两名后勤人员口中得知,茨瓦内政府已派出若干兵力对“美国帮”的活动区域进行侦查。
若干兵力?是两名还是三名?
戈樾琇心里冷笑,若干兵力也只不过是茨瓦内政府的作秀方案。
事实上,这些人心里话是:活着回来算你们捡回一条命,死了也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