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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点银子而已,爷还不放在心上,可这主人家也不说来敬杯酒,这可就不地道了,爷们特意来捧场,点了一桌子最贵的吃食,怎么着也得露个脸认识认识不是?”梁子俊端杯喝了一口掺水老酒,还似模似样的砸了下嘴。
廖凡志还当那酒味道够劲,倒了一杯压压嘴里酸涩的菜味,不想刚喝进去扭头就吐在地上“什么破酒?寡淡无味,爷还当是喝了隔夜茶呢!伙计,把你们掌柜的给我叫来!”
廖凡志拍桌而起,梁子俊眯着眼冷笑,等掌柜的再三哈腰道歉后才站出来当和事佬“算了廖兄,怎么说咱们也是看齐少面子才来捧场的,别倒时脸没做成,反倒让齐少没脸”
廖凡志冷哼一声,丢了一锭银子就想走,梁子俊眼皮半抬“急什么,这桂花酿还没上,总得喝了酒才好走”
掌柜的忙应声“对对对,两位爷稍等,这就着伙计给您上最好的桂花酿”
掌柜的风风火火去操办好酒,梁子俊才安抚暴躁的廖凡志落座。“这一桌子菜才能几个钱,别闹得好像咱扔不起似的,一会儿酒上来喝几口也算给齐少做足了脸,下次见面才好狠狠宰他一顿”
廖凡志挑挑眉,暗搓搓笑道“还是你小子最猾!得,我听你的”
“哪回听我的让你吃过亏了?”梁子俊扯起一边嘴角,笑的风流不拘。
“别冲我笑,你这一笑我浑身都不得劲,还是留给小娘皮吧~”廖凡志搓搓胳膊,暗道这天越来越凉了。
“爷用得着卖笑给她们看吗?你们爱搂爱抱可别扯上我”梁子俊冷笑一声。
“嘿~廖兄莫不是忘了咱们梁三爷最爱干净?他这么些年可只肯调戏良家娘子和未出嫁的姑娘”李守财托着肚子跨步迈上二楼。
“我说守财你怎么越来越圆润了?这撩个下摆也能风度尽失”廖凡志嫌弃的挪了个座位。
“见笑,见笑,这本家就是做吃食的,难免开发新菜色时多尝两口”李守财抖着脸颊肥肉自嘲两句。
“得了,谁不知你万乐斋那可是连京里都挂了名号的食肆,你这身肥肉这几年也没白长”梁子俊托腮用手肘捅着李守财的肚子。
李守财哎呦两声,也就笑着拱手“不才,见笑,见笑”
“呦,这都到了,倒是在下来的最晚,抱歉,抱歉,这顿算我头上全当给各位赔礼”何必亭一进门就先告罪,风度俱佳的连连拱手。
“哪用得着何兄付银子,你能来都是给兄弟面子,快来坐,一会儿好酒就能送来”廖凡志笑眯眯的起身拱手招呼,又热情让座。
“客气客气,那为兄就厚颜了”何必亭挑眉傲然落座,吃白食习惯了,每每还非要拿乔假意推脱,就只这点,在场三人没一个不厌烦的。
梁子俊侧头一撇,背过众人翻了个白眼,刚好看见街边斜对面喝汤嚼饼的陈青,只见他仿佛没吃过好东西般,吃完饼还意犹未尽的将汤喝干才起身结账,再瞧他那身穷酸样,梁子俊整张脸皮都感觉火辣辣的烫!
“兄弟几个稍坐,我再去订个酒楼,咱们一会儿换个地方再行畅饮”梁子俊当下就面色难看的起身交代一句,匆匆下楼来寻。
这一身穷酸若是被人瞧见那丢的可是他梁三爷的脸,原想陈青正老实窝在家中,谁曾想今个就在县里碰上,还好死不死撞到几人眼前,梁子俊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只想赶紧逮着陈青将他送出城去。
等梁子俊匆匆步下二楼来到对街,那吃完馄饨的人正欲拐出街口,梁子俊快跑半条街才将人逮了拖进巷口,压低嗓子皱眉低喝“怎么穿这身就跑出来了?”
陈青一脸莫名,他不穿这身穿哪身?总共就这么几件衣裳,还能穿出花来不成?
梁子俊瞪了这根木头许久,最后一拧眉拉着人从小巷七拐八拐绕到北城门。强行将人送离还不忘警告道“以后没爷吩咐,不许私自进城!”
陈青咬紧压根狠狠瞪他,凭啥出门还得经他允许?挣脱钳制后冷冷回到“我是抵债的不假,但没卖身给你!脚长在我腿上,我爱去哪就去哪!”
说完话,也不理目瞪口呆的梁子俊,径直朝梁家村走去。梁子俊忍住即将出口的喝骂,憋着气也不回酒楼,而是转身就奔梁记布坊行去。
“梁兄这是……莫不是咱们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惹恼了他?”何必亭起身朝楼下瞧了一眼,一脸莫名其妙。
廖凡志虽不知梁子俊为啥不痛快,但一瞧他那脸色也知道不是因着自己,当下打起了哈哈“估计是突然想起家里有事”
“我刚进来就瞧着他气色不好,估计正不痛快呢,何兄不必介意,咱们先喝,一会儿寻了他定要他好好赔罪不可”李守财当下笑眯眯的拉着人坐下继续吃菜喝酒。
正巧,掌柜送来一坛陈年桂花酿,亲自倒酒挨个赔不是,也就将梁子俊负气离席这事岔了过去。
酒过三巡,何必亭醉意熏熏的笑说“也莫怪梁兄最近心气不好,这要换了我,估计早带人打上门将媳妇抢回来了!哼~谁敢将我定下来的媳妇拐跑,看我不叫舅舅将他们全家都关进大牢”
何必亭一脸小人得志,借着舅舅的威名傲然装相。廖、李二人捧着哈哈两句也就不再接话,这蠢货,这话让梁子俊听见一准掀桌子。
没眼色的何必亭面上继续替好友抱屈,心里却不免幸灾乐祸“你说梁兄看上谁不好?非得瞧上那么一个没啥姿色的乡下丫头,结果人家不肯嫁倒是推个兄弟出来顶嫁,你说这笑话闹的,全青平县估计都知道梁三爷屋里被硬塞了个小哥,还白搭了几百两聘礼,啧啧啧~”
“这事也怪不得梁兄不硬气,那家人忒不地道,不让迎亲直到当天新人上门才知道这嫁过来的是那妹子兄长,你说当着宾客的面怎么能不让人进门?闹开了岂不是更丢脸?梁兄也是够委屈的,被硬塞了个小哥进屋不说,听说那哥长的比个爷们都糙,哎~要是换了我,一准过个一年半载就将人休了另娶,准他进门半载也算全了脸面,若是连三月都不过,被休弃怕是再无人肯要!”
何必亭细细将打探来的消息同二人分享,这梁三爷好脸面,那可是在整个青平县都算的上是头一号,这次遭了这么大一闷亏,指不定心里怎么呕呢,人前还整天装的风轻云淡,笑说屋里的滋味就是好。
众人都等着看他笑话,结果头几天不知道发生这么个事,最好的奚落时机已经错过,等众人下大力气打探清楚,梁子俊已经缓过神来,反说这成婚的滋味就是比野味美妙许多。
何必亭自是不信他那套说辞,认为他只是死要面子硬撑。借着酒劲刚好把憋了月余的谈资抖搂出来。
“何兄倒是神通广大,连这来龙去脉都能摸的如此清楚,可惜这话也就咱们三人私下说说就好,莫要再当着外人的面给自家兄弟难堪”李守财眨着小眼睛,先捧后点的三两句话就让何必亭将后面一串奚落收了回去。
第50章 梁记的幕后老板()
“哼~这话我只当没听过,再说咱们兄弟关系再好也管不到人屋里去,这媳妇究竟是好是坏,是贴心是贤惠那都得亲自体会一番才知晓。何兄若不怕伤了兄弟脸面,一会不妨当面问上一问,相信梁兄必定会与你好生解释一番,你二人向来最是投缘,又常一起风流雅韵,不如互相探讨一番如何?”廖凡志举杯不阴不阳说完,就径自吃酒夹菜。
廖凡志一番提点,虽让何必亭有些不快,但却醍醐灌顶,立马知道自己酒后失言,嘴里忙叫着“不敢,不敢,一时为梁兄抱不平倒是说了许多不应说的话,两位兄弟还当为我遮羞才好,不然日后我定是没脸再面对梁兄”
何必亭说完还晃悠着起身拜了一拜,李守财倒是很给面子,立马抬手接礼,嘴里嘟囔着“自家兄弟,说什么外道话,梁兄就算知晓也断不会怪罪何兄”
廖凡志冷哼一声,他倒不是非得巴着何必亭这条线,若不是梁子俊另有打算,他早想抽这蠢材一顿。
酒囊饭袋,空有一副好皮囊,肚里没多少墨水还非要学文人学子整天卖弄风骚,若不是借着何知县名头,又有梁子俊暗中护航,凭他这幅猪脑子早该被人暗中不知修理多少次了。
包厢里不冷不热的继续喝酒,廖凡志懒得搭理蠢货,何必亭则是不敢再自讨没趣,拉着李守财净说些风花雪月之事。
梁子俊送走陈青,一头扎进梁记布坊,“滕腾腾~”上到二楼,直接推门走进一间包厢。
得了消息的万大掌柜忙交代一声,亲自接待这位青平县的富家少爷。
万掌柜一进门,忙回手关紧门扉,深深一礼,说道“东家这么晚来店里可是有急事?”
不外乎万掌柜疑惑,这眼瞅着就到闭店时辰,东家这行色匆匆毫不顾忌的闯进来必然是有急事要办。
“交代你办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梁子俊冷着脸看向万掌柜,连口茶都不肯喝就直奔来意。
“正在赶制,现下正值忙季,绣工大多手里都有活计,这客人订购的秋装还未完工,所以您要的式样也只赶出小半,实在是抽不出人手”万掌柜心里暗暗叫苦,这东家原说不急着要,先紧着店里的老主顾,要不是他留了心眼,硬抽出两个绣工赶制,今天怕是就得吞下东家的无名怒火了。
“嗯,做好的先给我取来,有几件算几件,剩下的不用急,等客人的完工后再赶制就成”梁子俊缓下脸色,吩咐道。
万掌柜一听心里又打起边鼓,这嘴上说着不急,可瞧这面色,怕是恨不能全做好才成,心里有了计较,嘴上答应着“我这就叫伙计打包给您放柜上,银子您是记账还是老规矩?”
“老规矩,不赊账!店里情况怎么样?”梁子俊坐了一会儿也就消气了,再说迁怒这事他还不屑干。
打从14岁支起这摊买卖,万掌柜就一直替他在明面上打理布坊生意,这一干就是6年,平日兢兢业业挑不出错,虽年龄比自己大上两旬,但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谨守礼数,不曾仗着年龄资历拿乔,倒也多得梁子俊信任。
“您上回采购回来的绢丝绸缎大部分都用于给老主顾赶制秋衫,其余放在柜台售卖,余下布料不足卖到年前。今年收成好,也有不少富户挑了好料做新衫,怕是不出月余又得烦您出一趟车,赶去南城采购一批时新布料”万掌柜对店里情况了若指掌,当下就预计出剩余布匹能卖多久。
“嗯,我知道了,回头把好卖的料子列个清单给我,年前也是忙季,多备点厚料有备无患,省的又像上次那般白跑一趟”梁子俊皱眉。
秋收前那次突然离家,正是因为店里布料不足,未免耽误生意只得匆匆出城采购,不想事前定好的数量出了岔子,被那货商掌柜私下挪给其他布坊。梁子俊只得又多跑几家商行,花高价进了些凑数。
这次若是再耍幺蛾子,怕是只得南下去原乡采购布料,价格虽是能便宜不少,但耗费在路上的时间更多,也更危险。
除非万不得已,梁子俊不想行商过远,一是旅途劳顿,二是路途越远行程越凶险,万一碰上路匪或是强盗,那损失些钱财倒是小事,伤及性命则不值当。
所以梁子俊宁愿花高价购置布料,也不愿亲身涉险,反正这些差价也能从其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