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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悔改还为时不晚,只要你肯证言梁家确实遭人洗劫,待你刑满之前,我都会替你照顾他们父子”这是陈青唯一可以想到的解决办法,虽有胁迫的意味,此时却也顾不了那许多。
陈平目光在罪证与媳妇身上来回扫视,不由泄气的抓着头发哀嚎“陈青!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咱们兄弟一场,你至于这么狠吗?”
陈青心下不免有些为难,他本不欲逼他至此,要不然那天也不会替他遮掩,可眼下危难关头,最有效的解决之道就是让陈平主动认罪,承认参与抢掠,再侧面证言梁家不曾哄抬物价,鱼肉百姓。
“非是我要治你于死地,谁让你不学好?你不为自己也得为他想想,你难道不知道小哥头年怀孕有多危险?……”陈青嘴唇蠕动半晌方才叹息一声,这些劝解之词,自己听来都有些开脱推责的意味,说到一半就不由住了嘴。
陈平就算可恨,也远不到让陈青逼的家破人亡的境地,尤其这小哥还怀着身孕,陈青再急的一筹莫展,也不忍心在这节骨眼上发难。
“我就是知道小哥怀孕不易,才想保住这胎……陈青,当我求你,怎么说你也是我堂哥,难不成真忍心看陈家绝后?”陈平语含悲愤,目露绝望的瞪视陈青。
“只要你肯认罪,其他都好说”陈青硬下心肠,坚持道。
刘带娣苦笑一声,早知今日,真不该留下肚里这个孽畜,如今夫君大难临头,他哪能坐以待毙?遂朗声开口“你我皆是苦命之人,可否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进内一叙?”
陈青诧异的看向这个故作洒脱的小哥,皱皱眉头,点头应了。
陈平心下不安的望向媳妇,也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咒自己干嘛?
刘带娣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就挺着肚子进了卧室。
从床底掏出那盒玉势,刘带娣爱惜的抚摸许久,方才递到陈青眼前“陈平抢来的东西大半都换了这盒东西,剩下的也仅是些小娃衣裳和些粗粮,现在我全还给你,求你放过他”
说罢,刘带娣就抱着肚子跪在地上,语气凄婉的说道“我虽没见过你,却听说了你不少事,之所以厚颜求你,也是希望你能看在娃娃的份上放过陈平。我身子不曾调理就赶上头年有孕,想来生产之日便是我亡命之时,若是能有幸替夫家生下一儿半子,还指望他能代我抚养这个儿子……全当你看在同为小哥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们父子,别送他阿爹见官”
陈青也知头年有孕的风险,却不知这小哥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心里难受,口气也不免僵硬的斥道“即知危险,为何还罔顾性命冒险生子?”
“呵呵……你又不是我,怎会知道我有多想要这个儿子?我打小就尝尽冷暖,只有夫君一人肯珍惜我,对我好,只要他高兴,舍了我这条贱命也甘愿”刘带娣语气出奇的温和,一脸幸福的颤声说道。
只这副甘愿赴死,以全人生的态度,就让陈青硬不起心肠,扶起他才不赞同的表态“你这又是何苦?他可知道你这番心思?”
刘带娣苦笑着摇头,不管夫君晓不晓得,他都不会改变心意,只求能在短暂的人生里留下些许美好回忆,如愿足以。
“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别怪我。陈平在你看来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在我眼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罢了,这事看在娃娃的份上就算了,能娶到你也算是老陈家祖上烧了高香,往后定要规劝他好好做人,万不可再干这等浑事!”陈青暗叹一声,顺从心意放弃了原有打算。
刘带娣心下一喜,没想到陈青真是这般仗义之人。村人都道陈青为人正直,敢作敢当,只夫家言辞激烈,将他贬低的一无是处。原本只存了试试看的心态求他,不成想当真赌对了,这爷们一样的小哥不仅刚正,还是个大善之人。
“其实陈平没坏到哪去,前两天也确实是去你家通风报信了,结果有外人在场便没敢说,被骂了一顿后才改了主意”刘带娣勉力站稳,急着替夫君辩解。
陈青听他不似作假,便摇头说道“姑且算是梁家该有此劫,算了,你即替他证言,我便信你……东西你都留着,别净想着死不死的,能活定要好好活着才是,也免得那陈平无人约束”
刘带娣感激的无言以对,默默擦着泪水点头应了。
陈青看的出这小哥是个泼辣性子,也不必嘱咐他防着苗仁翠,想来能闹将分家的小哥也不惧苗仁翠那个妇人,临走前还将车上那袋粮食赠与了刘带娣,嘱陈平好好善待媳妇。
“看在曾经亲戚一场的份上,你好自为之。若非今个带娣替你求情,就是拖我也要将你拖去县衙问罪”陈青暗自警告一番,才挥别刘带娣赶着牛车回程。
无功而返,心下虽是郁闷,可眼见那小哥一往情深,也不忍抱持必死决心的小哥产子时无人相伴。
希望陈平日后能好好对待那小哥吧,说到底都是可怜人,就当是给陈平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其实陈青也并非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解燃眉之急,只这方法是最立竿见影,也是奏效最快的途径。
既然陈平这条路走不通,陈青就只得按照原计划迂回行事。
受梁子俊指点,陈青七弯八绕的找上了秦豫。
说起这个秦豫,还得提起元宵节上替何必亭争夺头彩的那个书生秦芩。秦豫是秦芩的堂弟,同为秦家直系子弟,也是青平县长居以此的魄落户。
秦豫的阿爹正是何知县的师爷秦可欣,因科举无望,才栖居县衙连任了两届师爷。又因儿子学识尚浅,便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侄子秦芩身上,期望子侄能够一朝高中,光耀门楣,带领秦家重振家道。
秦家原也是青平县数一数二的大户,结果接连两代无所建树致使家道中落,慢慢退出了望族的圈子。
秦可欣曾在何知县跟前举荐过秦芩几次,皆被那昏官以举贤避亲为由搪塞过去,不得已才扒上何必亭这条线,寄望得何必亭提携,资助进考。
其余的事不提也罢,那何必亭本就是个挥霍无度的主,自己手头都紧,哪舍得替秦芩出资铺路?是以秦芩跟着何必亭三年,仍旧不得所愿,倒是得他重用,掌握了一手科考舞弊等贪污受贿的证据。
梁子俊正是瞅准了这点,才养着这条长线不用,只待危难关头启用这条救命长线,准备拉网收官。
作者有话要说: 唧~~又一点了~小吹滚去睡觉了,两天码一章,感觉还是欠火候,怕小妖精们怪罪拖沓,是以没详细描述,大体经过不差,只缺了那么点润色,对白叙述稍显僵硬,大伙领会精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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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真假救兵()
秦可欣祖上便长居青平县,是以对梁家乃至整个青平县的底细都知之甚祥,有许多何知县不明白的缘由还要请教过这位地头蛇后,方才敢出手决断。
也正是仗着通晓各股势力的错综关系,秦可欣才稳居师爷一职多年。
秦豫之所以敢背着官府同罪子来往,也是受了阿爹指点。陈青寻上门时,假意为难一番便将他引荐给了堂哥秦芩。
中间人捞了一笔好处默默退场,余下秦芩同陈青秘密商谈半宿,方才许诺将一干罪证悉数上交。
“明人不说暗话,此举实乃险棋,你必要确保我顺利入仕方可成行”秦芩满腹算计的微眯起眼睛。
“倘若做不到,再三保证也是空谈。这本就是场博弈,全看你敢不敢为自己搏个前程了”陈青笃定的说道。
若非今夜摊牌,陈青还真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书生竟然如此急功近利。不惜将效命主家送进天牢也要换取一个入仕的机会。
秦芩冷笑一声,五官稍显扭曲的咬牙说道“忍辱三年,怎甘心放弃此等机缘?不管这事成与不成,都是我秦芩此生最后一搏”
“你且放心,风险皆由梁家承担,此行无论成败,梁家都会给你一个公平入仕的机会,只要你有那等学识,钱财方面自不必忧心,官位有能者居之,陈青就在这里先恭喜秦兄了”陈青似笑非笑的拱手祝贺。
秦芩心下狂喜,多年夙愿即将成真,又岂会不令他欣喜若狂?再加之陈青刻意煽动,略显清秀的面庞上隐隐透出一股狠戾,不待邀约,便急急收拾了行囊,清早一同赶赴靖州城。
秦芩自负一腔学识无用武之地,委身在蠢货座下深觉窝囊,白受了三年气,还连油水都没捞到,任秦芩心气再高,也不免被世俗打击的郁郁寡欢。
再加上何必亭为人极为吝啬,平日虽多有仰仗秦芩出谋划策,却连分文都不肯打赏,是以这看似风光的秦大公子,竟是连套体面的衣饰都拿不出手,还得自贴腰包宴请三教九流,替那混蛋收拾烂摊子。
眼见报仇雪恨的机会摆在眼前,即便不能入仕,秦芩也定要一雪前耻。
带着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秦芩随陈青来到了府衙门外。
临近年节,街上分毫感受不到节庆气氛,城外饥寒交迫的灾民哀声遍野,晓是陈青多看过两回也习惯不得。
若非官府搭了棚子定时施粥,许是等不到过年就得受灾民攻城,好在知州大人已经放出风来,说是年后就能调集到粮食赈灾,不然别说城外的灾民,怕是连城内的百姓都要惶惶不可终日。
刘魏之的日子也不好过,接连半月被夏景玉磨的没了脾气,正愁容満絮的整理府衙事务,听闻陈青上门,心下一喜。
好在是个不招人烦的家伙,正好借由避过小王爷的邀约。遂急忙打发了候在外面的仆役,正色拂了拂衣袖,换上一套常服招陈青入内。
秦芩本来还有些紧张,毕竟这次要见的可是知州老爷,结果进门便见一身常服的青年才俊同陈青笑吟吟的互道有无,热切的聊过半晌,方才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
陈青笑着为二人互为引荐,又将带来的鸡蛋递与刘魏之“我想着省城样样都得采买,便给你捎带了点,些许自家产物,可不能再说我这是行贿了吧?”
“哈哈哈,你这家伙还真记仇!我正愁年节无蛋加餐,你就给我送来了。”刘魏之欣喜的接过馈赠,连连摇头笑说再不敢胡乱臆测。
正值灾年,物价翻倍上涨,即便有钱都未必买的到食材,府里又养着一位王爷,真是愁坏了一干厨娘。
刘魏之每日除了处理公务,还要费心办理王爷交代下来的各种琐事。更气人的是,什么膳食太荤、洗澡水太凉、被褥不够柔软等等稀奇古怪的理由都能被王爷渲染的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紧急,害的整个府衙见天鸡飞狗跳,仆役怨声载道。
厨娘更是每隔两个时辰就要来请示该给王爷备何等菜肴,还要抱怨食材有限,做不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