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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云十分无奈;他正要调整身姿,却见空中白影微闪,他落在了一个毛茸茸的背上。
小白鹿!
“你你们”
红指甲转头道:“就知道落你一人不行;快逃吧!”
楚行云看着天上的明月,道:“你还是你先走吧,我我干脆送佛送到西,把青龙帮那老贼一窝端了!从此这地方就太平了。”
“你真是疯了,我知道你现在是厉害了,可你总得先顾自个儿吧,有必要管这么多吗?”
楚行云低着头:“以前没有这么厉害,觉得把自己管好就是本事了,可可是忽然这么厉害了,就总想再多做点什么,否则否则总觉得对不起他。”
红指甲问:“对不起谁?”
楚行云不答,只道:“哎呀,你快先走吧!”
“什么先走先走的,你能留下来,我就是只顾逃命的贪生怕死之徒了?也太看不起人了,小白鹿,我们走!”红指甲驾着鹿角,向北前去,直追帮主老贼。
小行云坐在鹿身上,解释道:“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我是怕你受伤”
“怕我受伤?那你杵在旁边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我受伤!”
“”楚行云对红指甲的理直气壮竟无言以对,只好应了一声。
青龙帮的老巢像凝固了一般,一片萧瑟死寂,任楚行云、红指甲在外边如何斥骂,坚决不出,缩头乌龟缩到底。
楚行云在外叫道:“草包帮主!你不出来,我们可就打了!”他搬山卸石,往山中四处窟窿里砸,拿青龙帮老巢做他十阳真气的第一试炼地,内力全开,敲山震林,夜风长啸,青龙帮内人人自危,死死缩在地窟窿里,帮主抓住一个喽啰:
“你,提着真流灯出去,测测那小毛孩是什么来路!”
真流灯的灯芯柱上有九格,其间有一小珠子,将灯放置于武人身侧,出招时真气是什么级别的,就一清二楚了。比如帮主自身,真气七阳,真流灯内的小珠子便稳稳当当地停在第七格。
可谁不知那小鬼正在山外求战不得,心中定是十分不快,还拿全山的石头出气,谁出去,谁找死。那小喽啰吓得跪地哭道:“帮帮帮帮主小的小的还不想死”
“滚。”帮主长袖一挥,就将那人扔出老巢——
“来了来了!有人出来了!”红指甲兴奋地一指,楚行云掌风遂落在那小喽啰眼前,霎时劈出一条沟壑,吓得那家伙磕头不止:
“楚楚爷爷饶命楚爷爷饶命!小的只是只是”那家伙提着真流灯,正不知要如何说明自己来意,就见真流灯芯中的小珠子飞速上浮,霎时过了七,飘到八,干掉九,接着,灯炸了。
小喽啰看看灯,又看看楚行云,吓得扭头就跑,蹿回老巢。
“嘿!怎么就走了!喂,什么意思啊!”红指甲很不满,小行云见方才来者怕自己怕得要死,心想定是底下人被推出来做探子的,擒贼先擒王,这些小喽啰也没什么好刁难的,小云便又在外面毁山摧石,力图将这山削平,露出地下腌臜的青龙帮老穴。
“帮主!帮主!”小喽罗抱着碎灯片,一溜烟地跑回老巢,帮主恹恹地看了他一眼,悠悠问:“那人是第几格?”
“回回帮主,大大事不好,这真流灯灯炸了!”
“胡说八道!什么叫灯炸了?真流灯有九格,到底是哪一格?”
“帮帮主,没有哪一格,真流灯,炸了!”
右护法上前解围:“许是帮里的真流灯买的不太好,年代久了,有个别的灯坏了”
“荒唐!怎么会坏了?”
“这属下不知,真流灯,都是左护法买的。”
青紫衣左护法转过来狠狠道:“你!”
“罢了!”帮主一挥手,“再派一人去,总不能全都坏了。”
第二次去,灯又炸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帮主急得转来转去,斥骂道,“左护法!我平时拨给你的钱少了吗?啊!你怎么买的灯!”
“不不然帮主您再多派些人?”
连派十人,连炸十灯。
帮里对着那十盏碎灯,鸦雀无声。
他们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很可能不是真流灯坏了,而是外边那个人,是
十阳。
十全十美,无上臻品。
只听头顶石壁訇然中开,露出两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和两只小犄角,楚行云冲里边堆在一块的青龙帮人,笑道:
“总算抓住你们了。”
山石被他活活用真气轰开,小行云一蹦,跳下来,横扫四方,帮主见势不妙,脚底抹油,红指甲骑着白鹿,拦住他的后路。
“呵,那位是真气十阳的怪物,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的去路!”帮主威风大震,山摇地动,红指甲驾着白鹿跑了,待帮主收功欲逃,他又和小白鹿蹿回来,敌攻我躲,敌进我拦,这么拖了一小会,帮主终于怒气大发,红指甲又一次逃窜时,帮主对准他的背影,运气凝手,出了一掌,掌风凌厉,直削人天灵盖。
帮主冷笑一声,然而这声笑骤然卡在了喉咙间,身后剑气更凌厉,他顿觉脑袋一空,半空中飞出一个半圆形物
是他自己的天灵盖。
死前的最后一瞬,青龙帮帮主睁着眼,看见自己的天灵盖骨砸在地上,有一位白衣小少侠提着剑,提着十阳真气,从上边踩过去——
“啪”地一声,踩了个粉碎。
楚行云飞身上前,瞬间落在白鹿背上,他挥一挥手,将帮主临死前打出的那道掌风碾成一缕清风,拂面而来,吹动着红指甲的发,红指甲正欲回头,被楚行云掰住:
“哎别看了别看了,尸体很难看的,往前跑吧!”
他们离开老巢,外边的聚宝库都塌了,一箱箱宝贝陈裸于地,楚行云此时十阳真气使称手了,登时运气抬力,将那一箱箱珠宝叠罗汉似的叠在双臂间,红指甲笑他:“你这是‘猴’没做过瘾临走前还要表演一下杂耍啊?拿这么多,你下下辈子也花不完!”
小行云但笑不语。他们从北而下,南门被毁了,红指甲准备从东大门出去,楚行云摇了摇头,领白鹿向西。
“喂!你想干嘛啊?”红指甲不解。
楚行云不说话,红指甲一直在不夜城的最高一级,虽然也深受欺侮,但他不会知道,非人哉的痛苦。他们从北至西,这里的卫兵见他们疾行似风,竟连拦也不敢拦,楚行云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看着那木楼、那小溪、那水汀,仿佛看见断腿的自己一瘸一拐,而那个人跟在自己身后,偷偷笑着,踏雨而来
不过一日之别,已是天上地下。
楚行云横剑一扫,剑气震得绳索断、铁锁裂,人们纷纷从木楼里出来,像在寒冬中见了天光的地鼠,怯怯,又切切。
“走吧!都走吧!青龙帮没了,不夜城毁了,没人管你们了!都走吧!”
人们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大的向外多走了几步,守卫上前要拦,楚行云拿剑一指:
“谁敢拦?”
守卫们登时将头摇得像只拨浪鼓,许许多多的“药罐子”,老的、残的,从楼里缓缓走出,神情呆滞,不知出了什么事,也不知该往哪去。
楚行云运力于掌,将两箱黄金打开,悬在鹿身两侧,一拍,小白鹿蹿出去,边跑边颠,金条金块唰啦啦地抖出来
人群霎时炸开了锅,人人有了光亮,追着那条金路,疯狂向东跑去。
白鹿疾行,楚行云抄起火把,一手撒钱,一手烧城,烧掉鼠区、羊区、猴区,打倒铜甲、银甲、金甲,撒尽黄金、珍珠、宝石。他从西向东,穿过不夜城,他还记得,记得桩桩件件,记得一草一木,每一处,每一地,都是他的挣扎,他的苦痛,现在,终于,烧成了一片火海。
烧尽束缚我的绳索、烧尽拘住我的铁索、烧尽满城非人哉的欲念!
珠宝铺了一路,成了一条闪光大道,待跑到最东边,捧春阁前,聚集了最后一批金甲卫,正想将一众妓`女、小倌押回去,楚行云十阳振袖,真气灌顶,打得他们东倒西歪,卫兵站起来还要继续战,忽见楚行云身后扬尘滚滚
全城的人抓着金条,拿着铁器,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上来
金甲卫们吓得纷纷倒回去。
明月下,火海中,楚行云抬手将最后一箱钱财尽数扬开,笑着喊道:
“不夜城毁咯!大家一夜暴富,各自跑路吧!”
他一剑轰开东大门,门外,是四海九州,是偌大天下。
骑白鹿,上大道,少年提剑,绝尘而去。
第95章 第三十一回 山阴宅1()
第三十一回山阴宅
鱼腥空穴异香水;
山中天坑死万物。
“看;补好了!”
谢流水拿起那半块残玉,递给楚行云。楚行云仔细端详着;确实原模原样;谢流水用手撑着脑袋看他;一脸“瞧我厉害不”的样子。
“楚行云!你怎么自己坐在这里?快快快,回床上休息”竹青和决明子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推门而进;谢流水冲楚云魂耸耸肩,只得听竹青话躺回床上。
决明子走上来,推了推金丝镜:“你可总算是醒了,梦里有什么这么眷恋?”
谢流水尴尬一笑;决明子上来给他把脉,沉吟片刻:“没什么大碍了,至于你身体里的蛊,我爱莫能助;你自己和顾家商量去吧。”
谢流水点头。
“既然也没什么事,那我留几副药;也就告辞了。”
竹青还想挽留一下,谢流水已操控着楚行云的身体应了声好,接着说了一堆感谢的套话;说完;决明子坐着,还是没走。
楚云魂在一旁戳了谢流水一下:“拿钱。治病不给别人诊金?”
谢流水理所当然地在心中答:“我没有钱。”
“我有钱。你旁边的柜子里。”
谢流水依言取出三大锭金,交给神医。
决明子看了看;开诚布公道:“楚侠客,这个付诊金勉强是够了,可是药费”
竹青在一旁问:“药药费要多少?”
决明子摘下金丝镜,擦了擦,比了个“三”。
竹青:“三三十两?”
决明子微微摇头。
竹青:“三三百两?!”
决明子补道:“黄金。”
竹青:“不!这也太贵”
决明子:“喔?那你是说,楚侠客的性命,还不值三百两黄金?”
“不是再怎么说,那些药也没有”
谢流水在一旁看着,偷偷戳了一下楚云魂:“久闻神医喜爱女色,听说给女人看病绝不收钱,所以就要从男人这边赚回来,凡是男的,就翻十倍百倍地收钱,现在碰到你这么个有钱的肥羊,不宰你宰谁,楚侠客,给钱吗?”
“给。跟我来。”
谢流水心想有钱人这气魄就是不一样,于是他下床来,领着决明子去取钱,竹青没跟着,对神医敲竹杠的行为很不爽,自去煎药了。谢流水跟着楚行云下了楼,穿过大厅时,决明子抱拳道:“藏财重地,楚侠客自去就好,我在这等着吧。”
谢流水点点头,于是跟着楚行云进入一隔间,乍一看,以为这里只是一处小房间,转入屏风后,发现这是一处回廊。
无窗,无烛,有些幽深、阴暗。再往里走,隐隐有香气拂来,越走香味越浓,都有些呛着人了,走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