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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风,你对太极有什么了解吗?”良久,楚行云开口问道,希望能通过谈话荡开自己的思路。
“不太了解,就听得天街口那些摆摊算命的,扯出什么阴阳调和、太极八卦”
八卦!
楚行云心头猛地一震,似乎握住了绳子的线头。这里的太极图是一个暗示,前院那八具尸体则分别象征着八卦中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而不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凶手真正要传达的,是正厅中那六具尸体组成的六爻八卦!
楚行云迅速急回正厅,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接着跨出正屋的门槛,再次扫视前院的八具尸体,确认他们各自的位置,之后回身,正巧与跟着赶来的宋长风隔着六具尸体四目对视。
宋长风绕开一步,想到行云身边,但楚行云却摆手止住了他,道:“不必过来,你站在那边会更好。”
他见楚行云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就知他已是明了一切,微微叹道:“那宋某我就洗耳恭听了!”
“我只是了解了一点皮毛,离破案还远得很。首先,八具尸体代表八卦,肉泥和头颅代表太极,而凶手在正厅里用尸体排出六爻,组成一个卦象,以此来传达讯息。”
楚行云又道:“八卦中以一道短横来表示阳爻,中断的短横表示阴爻。且八卦亦称单卦,是由三个爻自上而下排列而成的记号,将两个单卦上下组合,即为六十四卦中的一卦,不同的卦象对应不同的寓意。你看,这六具尸体中,若把拦腰砍断的第二具尸体看成阴爻,其余留有全尸的看成阳爻,从我这个方向上看,离我最远的那具尸体是全尸,接下来一具是断腰尸,剩下皆为全尸,那么将自上而下地组成”
说着,楚行云用食指比划了一个这样的图案:
☲;
☰;
“这是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第十四卦,火天大有,其原文是‘大有。元亨。’,意为昌隆通泰,象辞里则解说,此卦下卦为乾为天,上卦为离为火,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
“你的意思是,凶手利用卦象来告诉后来者,他灭门是抑恶扬善,从而顺应天命,祈获好运,以至于两起案子都能成功并且顺利脱身?”
楚行云点点头,又道:“而七年前,正厅里的前五具都是断腰尸,最后一具是全尸,他排的是第二十四卦,地雷复。”行云一边说,食指又一边微微比划了一下卦象:
☷;
☳;
“此卦易经中的原文是‘复。亨。往返途中,七日可归。有所往则有所利。’,其内卦为震为雷,外卦为坤为地,意为雷在地中振发,喻春回大地,万物之元始,且开运有亨通之象,然忌讳急于求成。”
宋长风豁然开朗,道:“所以,凶手可能从一开始就计划了连环灭门,因而在侯门案的时候排出地雷复的卦象,意为一切的开端,而他沉寂七年,恰好又对应了不可急于求成!”
“不错,而最有意思的是,他还排了给鬼看的卦。”
“死者?”
“对。你看,无论是现在厅内的火天大有卦,还是七年前的地雷复卦,都是以我现在站的位置来看。而你从内屋里走出来,正好站在我对面,看到的图案全是反的。想想看,在没有其他外来人进入的情况下,能从内屋里‘走’出来的会是谁?”
宋长风缄默了一会,悟道:“大约也只能是,亡灵的怨魂了。”
楚行云微一点头:“七年前排的卦,从我的方向看是地雷复,而从你的方向看,则变成第二十三卦:山地剥:山高倾危、风雨剥蚀,有所往则不利。这是送给侯爷的讯息,而现在排的火天大有卦,倒过来从你的方向看则变成第十三卦,天火同人”
“等等,同人卦我记得是象征交结情深,两人契义,同心断金,莫非凶手不止一人?”
“凶手有没有帮凶现还不能断定,不过,同人卦的易经原文里,有一句是‘利涉大川’。”
“有利于渡河?”
第八回 齐天算1()
第八回齐天算
破大忌阴阳两重,
共魂体灵犀一度。
宋长风沉默一会,道:“此处水系复杂;入水而逃确实可取。只是临水城三面城门,一面临山,且李府靠山面水而建,凶手若从这顺游而出;那得横穿整座城镇。而我寅时一得消息,便闭了进出关卡;时间上应是来不及。只怕”
“只怕他若逆流而上,直接上山,一旦入了荒岭密林、无人之境,那便真是如鱼归海了。”楚行云望着李府背后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出声接道。
“宋大人!”此时,一位官兵进来通报,“王大人要到了,马车已经驶到前街。”
“他护卫展连也跟来了?”
“回禀大人,马车旁有人骑着一匹黑额马,应是展护卫。”
宋长风点点头让他退下,转头探询般地看了行云一眼:“你现在是要走吗?”
“啧,关键时候就净碰到这不该来的家伙。”
“这次可真不能这么说,若论起事理,倒是我们不该来,查案追凶,也是王大人的主职之一,他如今带护卫过来,也是情理之中。”
“那这案子”
“你放心,这案子太大,我肯定会经手,你要再进李府,我也可以让你通行。只是你跟展连到底闹什么?前几年我们仨还能一起喝点小酒,这一年多来,你就避他不及。”
“没什么,单纯不想见那张脸。”楚行云撇开眼答道。
“展连倒还像以前一样待你,就连你酒后说他那张脸,可以稳坐你心中厌恶的排名之首,他也没跟你计较”
“反正我和他结了梁子,有他的地方就没我,你也别替他说好话,我现在就走。况且,凭他那张脸,就算是厌恶,现在也只能排到第二名去。”说罢,便告辞了。
至于那榜首第一,自然是某张笑起来流里流气,还带着粗长刀疤的脸!
宋长风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是他第八次劝和失败了,楚行云虽看起来性子冷僻,但却并不是爱耍脾气、心高气傲之人,唯独在与展连这事上执拗得可怕,真不知他们是出了何事才弄得如此地步。
此时,春风骏马嘚嘚缓,宝盖雕车辘辘停。金丝绶带窸窸动,云履高靴窣窣来。王大人一众已到,宋长风立刻上前,几番客套寒暄,正想把王大人迎进来,却见下人捧着张貂毛软垫,小心翼翼地进了马车,再乖顺地退下来。
接着,护卫展连几步上前,撩起马车锦帘,做了个恳请的手势,道:“王大人,您这几日身体抱恙,还是先进去歇息,此事暂且交给属下前去查看吧!”
“也好也好。”王大人似乎垂思片刻,道:“我是老了,以后成大事,还是得靠你们这些青年才俊,没想到几年不见,宋家长子已是一表人才,真是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量啊!”
宋长风笑笑,赶忙回答:“王大人谬赞了,令郎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到时必能平步青云,为国之栋梁。”
“说的哪里话,犬子就一不成器的,现在自己份内那点芝麻大的事也断不清,以后有机会,还望你多教教他。”
“不敢当,令郎自幼聪明伶俐,假以时日,必是成大器的!”
闻言,王大人笑意渐浓,又谈了一阵,才坐进马车里歇息。
宋长风遂收了一身谈笑姿态,李府灭门,王大人只字不提,言谈如旧,连做做样子也不肯,未免太过心凉。
所幸展连做事还算有分寸,跟着宋长风进了李府,立刻就分派几拨人马记录所有尸体以及摆放物品的详况,再派出几名精干能士,找出李府的人事流动薄和账本,一一与现场进行核对,看看有无遗漏者与丢失物
偌大的李府要做起全面的记录不可谓不繁琐耗时,王大人早在马车里耐不住,寻个由头径直打道回府了,好在宋长风和展连都是耐心之人,即便诸事冗杂,也处理得井井有条。
待事情皆妥,已是夕阳西下,展宋二人铺席而坐,相对无言,末了,展连低声问了一句:“他还是不愿见我吗?”
“唉,你们到底”
“那件事是我做过头了。”
“不论当时发生了什么,行云他不是那么会计较的人,十八岁那年被人挖出身世,多少难听的话也没见他上心,你找个机会,诚恳地道个歉”
“道歉要是有用,现在就会是三个人坐在这了。他确实不爱记恨别人,也懒得报复,但若是触了逆鳞,就是铁定了心老死不相往来,那时我找过他很多次,可他都不见我,最后没办法,只好赖他家门口想来个守株待兔,结果他直接上青楼风月去了,我等了三天三夜,他都未归,之后就如你所见,一直僵到现在。”
宋长风叹了一口气,恐怕楚行云是真动了跟展连绝交的意思,如今两人都只字不提当时之事,自己也无从插手,只得转了个话头,道:“你家的小祖宗伺候得怎么样了?”
“王宣史?他啊,现在当了点小官,总算还干点正事,不过还跟前几年一样,时不时就嚷着要楚行云教他舞剑。”
“还做着他的武侠梦?要成为一代剑豪,快意江湖?”宋长风想起那时王宣史一脸幼稚又正经的模样,不禁笑出声。王宣史是王大人唯一的儿子,又加上是老来得子,更是宠得不得了,甚至专门把自己的护卫展连派去陪他儿子闹腾。以至于从小就顽皮淘气,文不成,武不就,见行云舞剑那般潇洒自如,便羡慕不已也做起痴梦来,哪里知道别人十年如一日的付出。
“他就那性子,且由他去吧。”说着,展连起身,“天色不早,便也不久留了,以后”他似乎斟酌了一下,又道,“虽然楚行云是不会见我了,但是万一他以后有什么事,若我能帮的上忙,宋兄你尽管跟我说。”
“那是自然的,好歹我们也是多年老友了”宋长风起身正准备送送展连,却见他突然顿住了脚步,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门外,宋长风顺着看过去,只捕捉到一个一闪而过的模糊人影。
“怎么了?展连?”
“行云”
“什么?”
“楚行云!刚才跑过去的人!是楚行云!”
“行云?你确定没看错?他怎么会”
“宋大人!刚才有人让我将这个转交给您!”一个守卫侧门的官兵箭步而来,奉上一张纸条。
宋长风立刻打开,上面就几个潦草而遒劲的字:“李府山后,天阴溪,速查。”
“确实是行云的字迹可是如果你刚才看到的人确实是行云,他跑的方向和天阴溪恰恰相反啊。”
“或许他希望我们兵分两路,只是他跑得很快,似乎很急,可若真是紧迫他为何不使轻功?”
宋长风无法对展连说行云武功尽失之事,只好随便打个马虎,道:“这附近乃案发之地,四处护卫严守,若随意施展轻功飞檐走脊,弄不好被当成可疑之人,反误了事。行云既传了纸条来,你又比较熟悉天阴溪的地形,那便由你先去搜查,我留人镇守李府,再带一部分亲信跟上行云,如今天色已晚,诸事小心。”
展宋二人当即分头行动,而楚行云则正飞速追赶着自己心中的厌恶之首——
该死的谢流水!
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