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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虎,蝟毛,有翼,两道长纹刚硬遒劲,及至尾端微微翘起。
第十回 火溪逢1()
第十回火溪逢
寻雪墨冰释前嫌,
忆峥嵘千里追燕。
“行云楚行云?”
宋长风看着面前人死死盯着这块玉,神色略微反常,不由得低声唤他。
楚行云猛地回神,含糊应了一声。这三两天里接连发生的事实在太乱,无数个问题在脑海中翻滚盘旋,连他都有些吃不消。
回想前日───三月十五,贼人偷入府,千金遭失贞;三月十六,闹华楼苍林幻境,山奸夜李家灭门;三月十七,六爻尸卦阴阳魂共体,天阴血虫真假穷奇玉。过多的人与事盘根错节,仿佛蔽日密林,又似乎仅是冰山一角。楚行云只觉得千头万绪搅成一团浆糊,黏在脑仁上发酵。弄得他隐隐发晕,唯有这穷奇雕纹清晰无比,像是被人拿着把刀,在脑沟回上一笔一划地刺进去。
再要细看这墨色玉璧,惊诧之余,心头竟又猝然涌起一股狂热的波动,那种莫名剧烈的疯狂劲,似乎源于谢流水,宛若风刀血雨般暴虐地灌进胸口,呛得楚行云喘不过气。
他试图用心力强压下这种波动,不让谢流水的情绪影响自己,但这由灵魂同体引发的共情感强烈得让他难以自控。体内这家伙此时虽默然无言,但却受了刺激般异常躁动。
“你能不能平静点?”楚行云在心里发问。
倏忽之间,谢流水将一切情绪退潮般收得干干净净,转而恢复了那种轻浮欠揍的语调:“楚美人这是能跟我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楚行云不再理会,只是微微低下头,错开眼前宋长风关切的目光,缄默着垂眼看玉。
“能看出点什么吗?”宋长风靠近了些,低声问道。
楚行云佯作沉思状,接着微微摇头,此时若真和宋长风摊开说,那什么局、什么四块玉、连谢流水现在跟他灵魂同体着估计都得一五一十地交代下去,况且,他本能地不想和别人提起十年前那个人的一切,因而也从没人知晓那半块残玉的事。
思量片刻,他收住心绪,略显无奈道:“我实在看不出什么,只是这玉上雕刻甚奇,又被人如此用心地藏着,想必是有玄机的,不如找个玉石行家看”
“不必找。”谢流水突然出声,“这玉,就是送给你们的见面礼。”
“你什么意思?”
谢流水笑而不答,反问道:“这小尸体大晚上如此可爱地爬来送礼,你们都不犒劳它一下吗?难为它能这么精准地把礼物送到。”
楚行云顿时蹙眉,先前一直觉得穷奇玉是事态之关键,必是多人争夺的焦点,该是被藏得越紧越好,因而愈发不能理解这尸爬之由。灭门重案,以宋长风和王大人的官位肯定得来管,及了晚间定是严加守卫,尸体一爬,必然引起骚动,到时不论是宋长风还是王大人,肯定会从头到脚地细查,这尸肚里的穷奇玉也跟本瞒不住。可若这破肚放虫的装置本就是用来直白地送玉
“听你之前所言,这穷奇真玉如此重要,就这么拿来送人?”
“楚侠客,有些东西越是玄妙、越是隐秘,就越是要让它回到江湖中去,否则藏在密室暗窖里,总跟那青岩冷石为伍,怎能掀起风浪来?你瞧,无拘无束的楚阁下,您不就正一脚踏进浑水里来了吗?”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拿宋家和王家的势力当跳板,要把这穷奇玉的消息高调放出来?”
“一种猜测。倘若我截到的密信上所言属实,穷奇玉就是被藏在李家,那灭门之后,如果来查案的没找到,可就算是埋没了。即便找到了,没有局中知情人在,很可能只会被当做一件名贵的玉石,并不会引人注意。可若藏在这尸体里,到了晚上,一动一爬来一出大戏,那可就像今夜这般精彩了。”
楚行云顿时冷然,隐隐升腾起一种不安,瘴气般缭绕心头。七年前的侯门案,到如今的李家案,两起灭门,究竟有多少势力混杂其中。从宋长风的反应上看,他应没见过什么穷奇玉,但不知,是不是宋家上上下下,也都没见过。
“行云,行云!你没事吧?这一整天太累了?”
宋长风见他竟接连晃神,心下十分担忧。更何况,他还未弄清昨夜楚行云到底去了哪。虽然他自言只是被不落平阳的幻阵牵制,并且也确实安然归来。但若此言属实,那不落平阳的行径就十分蹊跷了。华碧楼一事很明显是他早有预谋,先毒马,再下药,借薛势,闹华楼,如此费尽心思,难不成就为用幻阵困人?
“我没事”楚行云抬手捏了一下太阳穴,宋长风霍然一怔,一把抓住他的手───
那指尖处,已然发黑。
“怎么弄成这样的?你碰过那虫?”
“唔我”
楚行云对着宋长风焦急的神情,一时说不出话来。先前在府门为那受伤之人二指夹虫,想必是沾了毒,只是后来感觉疼痛止了,便没再管,不料就一会的功夫,竟这么严重了。
“疼吗?”宋长风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指尖。
楚行云摇摇头:“不怎么疼,待会给决明子看一下就好。”说着,不动声色地想抽回手,却再次被握住。
宋长风最见不得楚行云这般不把伤口当回事的态度,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云纹巾帕,撕成细条──
“我自己来就好“楚行云左手想伸过去接,却被宋长风止住了。他又从袖里取出个绿玉瓶,分别倒出两粒药放在细条上,右手隔着布将那药丸碾碎,左手拉着楚行云的手,握着,一点一点、轻柔地将他的掌抚平,然后把那细条慢慢地覆在指尖上,微微调整,让药准确地敷于毒处,再仔仔细细地开始包扎。
谢流水在体内简直没眼看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撇过头去瞧庭院里那群手忙脚乱的官兵。
自有人被咬后,众人都小心了许多,但似乎过于惊怕而显得有些可笑。血虫蹿过来时就像热锅上的猴子跺起脚来蹦得老高,生怕被碰到,待血虫溜过去,才弓腰拘背,长臂猿那样捏着火把,抿紧嘴颤抖着捅一下,动作极是滑稽。
而唯有一人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自待在前院一隅,似乎圈地为界,先是站立不动,待一群血虫离他近了又近,突地将手上火把往脚边猛晃一圈,将一票血虫烧死,再用几个精准的点、碾、转、撩,狂风扫落叶地把余虫也一并清了,动作娴熟利落,行止之间,还隐隐带些游刃有余的韵味。
谢流水再想去细看那人面容,却听得门外传来一声高呼:“宋大人────”
只见一位瘦小的官兵跳进来,见了满院的血虫,惊恐异常,像只受惊的青蛙又跳出去,在那府门高槛处逡巡不敢进,几番张望,不知所措。
宋长风此时已包扎好了中指,楚行云见状便一点点把手收回,自己用左手开始处理食指尖的毒,示意他去忙正事。宋长风略微无奈,起身走向府门,回道:“何事?”
那小子毕恭毕敬地答:“宋大人!展大哥让我再来报声平安!现在天阴溪的虫基本清干净了,也没再有人死伤,请大人放心!”
宋长风点点头,又道:“这山火还需多久能灭?那边人手够吗?”
“回大人的话,人是够的,先前被咬着的几位,伤口拿了山民的草药处理,都已经好了,这火,展大哥说只烧了虫不够,还得再燎一把虫窝,等把这虫斩草除根,火便能灭下去了。”
宋长风神色微带赞许,道:“我跟你们展大哥交情不浅,他做事向来很靠谱。只是你前面说,那些被咬的人都好了?你们用的是什么草药?”
“这这我也不清楚,就是一些山民给的草药。说实话,真是有奇效,本来伤口发黑还肿得老大,敷上去不一会儿,全消退了!再过段时间,就都好了!”
宋长风一听此话,心下甚喜,忙回身唤行云来。想着他指尖处虽已敷了药,但终是治标不治本的,那发黑的颜色看得他心里都惨然。就算等到神医决明子来,也肯定是先全力救治那重伤之人。像楚行云这种小毒伤,时间一长,就易扩散,严重点甚至会神经坏死,与其让他在这白白等着,倒不如随这报信的上山,去敷展连那的草药。
楚行云倒没什么异议,临走时看了一眼躺着的重伤者,补道:“我去去就回,正好看看那边草药还够不够,能带些给这人。”
宋长风温和地笑了笑,觉得心头有点暖。
楚行云随这报信的小子一同走,这天阴溪就在李府后山,以前还同展连一块去那儿打过猎,山势不陡,路也好走,只是现已深夜,山风幽咽,树影婆娑,看不出白日里的蔚然丽景。身旁这少年估摸着十五六岁,倒是个话唠,一路上一口一个展大哥叽叽咕咕地叨个不停,楚行云也没怎么细听,他正忙着密切研究谢流水。
很明显,这人不只是一个采花贼那么简单,一肚子不知藏着多少秘密。但恼的是,自己没办法保证这家伙吐出的都是真话。不怕全说谎的,就怕这种分明知晓内情,却要来个三分真心话、七分瞎扯淡,最能忽悠得人摸不着东西南北。他思量着,这淫贼既已附在体内,那也算得上是个附属品,应是要由着自己支配的,不知可否通过精神对其灵魂进行施压或殴打,逼他把知道的东西像倒豆子般吐出来。
谢流水感觉自己似乎已成功引起了楚行云的注意,有一种来自宿主的压迫感隐隐环绕着他,他没说话,倒是悠悠闭上眼,享受这种全身、心的“关注”。
没等行云想出掌控谢流水的计策,就听身旁的少年喊道:“到了!到了!就是这了!左拐进去就能见到展大哥了!”说着,回头朝楚行云一笑,“本来夜这么深,我还挺怕会迷路的,幸好有个人陪着,楚侠客,这边请!”
说完,他便从山路岔口拐进去,楚行云正准备跟着,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环顾四周,黑夜同树影胶着,成了化不开的浓墨,虽看不清周边地形,但他仍清楚地记得───
来天阴溪的路,是没有岔口的
“你等等!”楚行云厉声喝道。
那少年全不理会,自顾自地向前走,楚行云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他:
“你是什么人?”
被拉住的少年突然反手拧住楚行云,接着他慢慢转过头来
楚行云瞬间浑身冰冷,仿佛有只手攥紧了心脏。
眼前这少年,并不是任何人,切确地说───
他没有脸。
那张没有五官、只有肉的脸,却不知从哪发出了声音,仍在笑着说道:
第十回 火溪逢2()
楚行云狠力一推,迅速向后撤去,强压下心头的惊骇,那无脸少年止了声音,一张空白的肉脸直愣愣地看着楚行云。
山风忽起。
“背后!”谢流水喊道。
耳边劲风一猎,银光微亮,楚行云闪身及避,数根银针深深扎进前方树干里去,同时间,眼前少年猝然抽刀近身,寒光已至眼皮下──
前后夹击!
千钧一发之刻,楚行云右手猛地一把捞住身旁的树干,硬是一拉,将整个身子旋向右方,只听玎玲数声,银针与寒刃对碰,清音震耳,火星擦溅。
那两人具以为他将向右侧林里逃去,骤然间,刀针双至,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