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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侠客,你坚持一下,你肚子里有蛊不要昏过去”
女药师还在不停地说话,可惜她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楚行云感觉自己被抬上担架,黑暗中,有一个人靠过来,趴在自己肩膀上,软软的发丝蹭着他
“云云,你装的可真像。”
谢流水悄悄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楚行云正忙着装晕,心中道:“下去。”
“不要。”
谢小魂趴在楚行云身上,头埋到他颈窝里,像一只受伤的幼兽。
楚行云沉默了一会儿,心中道:“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
楚行云心中了然。他知道,若是谢流水吱哇乱叫,赖在他身上说痛死了难受死了呜呜嘤嘤的,那就是没事了,若谢流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那就是有事了。
谢小魂受法师所咒,不仅魂体有伤,大概精神也不太好,楚行云想到他们掉下来时,谢流水神志不清地在说:“再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来陪你们”
他想去陪谁呢?
楚行云心中暗想,果然,十二年了,这家伙还是没能接受至亲已故的事实吗?
担架抬到了地方,药师们在他身边忙碌,妄图帮他解蛊:
“情况怎么样了?”
“不行这蛊深入肺腑,蛊毒早已遍布全身了,根本没办法”
“什么!那顾逸之竟然如此歹毒!这是何蛊?这么短的时间”
“不不知道,从来没见过”
楚行云静静地听着,局中奇邪之物甚多,顾晏廷又出身炼蛊世家,他种下的蛊,岂是白道的几个小药师能解的?
一堆人六神无主,闹哄哄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楚行云不去管他们了,他自在脑中想,谢流水说那句“陪你们”之前,还说过一句话:
“就快成功了再等等我”
当时,楚行云以为谢流水是在跟他说快能赢了,但如果谢流水在那时就已失去神志,这番话就是对他的娘和妹妹说的了,那么
他想去做什么?
他的娘和妹妹,已经永远、永远,离开他了。
他还能做什么?
楚行云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头绪,又觉得自己老想谢流水的事情干嘛,他立刻赶跑这些想法,紧接着,闻到了一股香
这些药师对这蛊无计可施,实在无奈,只好点了一些安神香,寄希望于楚侠客好好睡一觉,然后自愈了。楚行云骤而无语,不过他确实累了,这个枕头也很软,很舒服
楚行云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一睁眼,便看见身旁躺着一只魂。
谢流水正眯起一只眼,戏谑地瞧着他,楚行云发现自己枕在谢小魂的胳膊上,他猛地要起来,谢流水却按住他:“没事,睡一会呗,顾晏廷跑路了,你赢了。”
楚行云一皱眉:“顾家三少跑了?”
“你嫁祸给他,他自然要接受检查,可顾家炼蛊世家,他身上能不跟蛊沾边吗?到时候查出一大堆白道见都没见过的蛊虫,他要怎么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跑了算了。”
楚行云沉默不语,说起来,顾晏廷是私生子,当年被认回本家,就是要他练什么阴骨散,这种武功要求人与血虫共生,极为痛苦,但取此血可对抗宋家的忠诚引。药师只要稍稍深入一查,就会发现顾晏廷身体不对劲。
“你武功尽失的事,现在全武林都知道了,可怜的小云,你准备怎么办呢?”
谢小魂躺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楚行云的头发,把发梢缠在指尖上,卷成好几圈,又松开,如此反复,乐此不疲,边玩边道:
“药师发现你中蛊,就会发现你武功尽失,然后跑去告诉盟主,接着,武林盟主就会屁颠屁颠地通告武林:我们的楚侠客,决赛惨遭陷害!卑鄙小人顾逸之,畏罪潜逃!我们白道人士,实乃痛心疾首!最后,在大家同情的目光下,你一瘸一拐,登台领奖,鞠鞠躬,抹抹泪,惨兮兮地致个谢。”
“”
楚行云本是十分头痛,可看着小谢表演,又觉得有些好笑。他并不知道要怎么办,这一招虽是万全之计,但后患无穷。他本来还担忧顾晏廷会不会将计就计,操纵他身体里种下的蛊来折磨他,但等了好些天,身体一如往常,没有变化。
等到了领奖那天,果真如谢流水所说,武林盟主在台上义正言辞,谴责小人顾逸之,底下一片观众一抽一抽,对可怜的楚侠客深表同情。
楚行云站在后台,仰头望天,他们后来在城西的一条小暗巷里找到了慕容,顾三少做事还算有分寸,慕容只是晕过去,并无大碍。
但楚行云怕再有人对他不利,慕容帮他甚多,他不能再拖慕容下水了,昨天就给这东北小少主辞行,让他离开临水城,早点回慕容家。
谢小魂此时趴在他身上,这几天这魂灵都是这状态,美名其曰:汲取云气。楚行云想到他双眼流血的样子,也就随他去了。
“现在,有请楚侠客上台——”
楚行云硬着头皮,在掌声中走上去,虽然无甚光彩,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赢了。
张宗师负手而立,见领奖者登台,单袖一扬,掷出一卷轴,轴至屏风一展——
黑山红水,绣锦山河画。
楚行云看底下观众对此兴趣缺缺,但身旁的谢小魂却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画看。
张宗师向武林盟主一抱拳,告辞离开。他代表宗师盟前来斗花会,最重要的事就是保管好第一的魁礼,如今赛事结束,奖品也已亮相,他便不久留了。
楚行云望了望张宗师离去的背影,往年张宗师起码会待到颁奖结束,今年早早离去兴许是不想看他这个武功尽失的人,光明正大地夺了第一,还堂而皇之地站在这接受颁奖。
宗师道行高深,他搞的那些小动作,他老人家兴许都看穿了,但本着不问江湖的心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台上走来两位姑娘,各执绣锦画的一端,向大家介绍此画的珍贵之处。
谢流水微笑着看她们瞎扯淡,绣锦画的奇妙之处又岂是局外人能懂的?楚行云看着他那副神情,莫名其妙地,又有些不爽:
“局外人不懂,可为了这破画,你们局中人争得头破血流,就很有意思吗?”
“那你想一想呀,为什么各家都在这时候争得头破血流呢?”
楚行云一怔,他盯着眼前的黑山红水,此画非画,实为地图
滇南顾家血虫蛊、南蛮赵家红蜥毒,滇南穆家人蛇变,三家祖先将某些东西藏在一处秘境中,宋家因为同顾家交好因而知道此事,四家铸四凶玉以警后世,四玉合并,则是秘境地图。而这个绣锦山河画一共有五幅,同那四玉一样,若能集齐,再用雪墨磨水浸泡,则会显出
楚行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浑身一僵:“局中难道想要再去一次那个秘境吗?”
谢流水笑起来,像是很开心的样子:“不是想要,是马上要去了。”
楚行云一脸错愕:“马上?怎么去?秘境不是很危险吗?你不是说过,以前顾、赵、宋、穆四家集结四玉,去过一次秘境,最后只有几个人回来,还全身溃烂而亡”
谢流水脸上带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楚行云忽而住口,是了,谢流水并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也不在意他自己的,一个连死活都不在意的人,怎么会在意什么危险。
好半天,楚行云只劝了一句:“好好活着不行吗?”
谢流水没有说话,答非所问:“你小心点吧,我看啊,那观众席里,局中各家都到场了。”
“想要去秘境,直接四玉合并不就好了”楚行云有些不解,“何必还要抢这个绣锦山河画?”
“你说的倒是轻巧,忘了穷奇玉是怎么出现的了?”
楚行云沉默,穷奇玉最早是侯爷穆家的东西,当年穆家主和李家主联合,用长生不老去骗老皇帝,七年前侯门灭族之后,穷奇玉很可能就落到了李家手里,而李家灭门后,这玉才被有心人塞进尸体肚里,让他们发现。
“玉是传家之宝,家族命脉,若连这么重要的玉都会被人拿走,只能说明这家族不行了。”谢流水靠在楚行云背上,悠悠开口,“一块玉都很难搞,你还想要四玉合并?”
“这么说,四家并不是真的都想去秘境?有一两家不想给玉,所以只能寄希望于绣锦画?”
谢流水微微点头,眼不离画,细细端详。楚行云不解,这秘境究竟有何好?值得这样惦记
现如今,李家已灭门,穷奇玉便无人严管,想去秘境的家族再出个两块玉,满打满算,就有三块了。四玉显示的地图图案和绣锦画所显示的应该是一样,所以再收一两幅绣锦画,同三块玉一合,就差不多了
楚行云还未想完,武林盟主演讲完毕,朗声宣道:“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楚侠客!接下来有请决赛总判官为他颁奖——”
介绍绣锦画的两位姑娘,将画收起,恭敬地立着。屏风后转出一人,拿起绣锦画卷轴,走向台前——
楚行云骤然一愣,这判官不是别人,正是谢流水说不对劲的那个胖子判官!
谢流水见此,也是皱眉,楚行云按照礼仪,微微躬身,双手伸出,他正提防这胖子会玩什么花样
突然双手一沉,绣锦山河画好端端地,交到了自己手中。
楚行云握紧手中卷轴,遽然间,铃音微动,一道长鞭甩上台:
“把画留下——”
一群黑面人从天而降,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劫画,为首的顾晏廷黑面盖脸,銮铃鞭动,打得四处血肉横飞,场面登时混乱。
“来者何人!”
“这不会不会是魔教吧!”
“魔教进攻中原武林了——大家快跑啊——”
观众吓得纷纷离席,武林盟主率领武林义士上前攻来,顾晏廷那伙人根本不缠斗,直取楚行云
谢流水抓起楚行云就跑,忽地,面前出现一鞭尾:“楚侠客,我劝你别动。”
顾晏廷落在眼前,一手执鞭,一手执符咒。
楚行云后退了一步,捏紧绣锦山河画,严阵以待。
“楚侠客,小心后”
谢流水话音未落,楚行云顿觉背后一痛,好似撞上头野猪,紧接着手上一麻,再看去,卷轴脱手落地,顺势滚动
是那个胖子判官!
楚行云扭头去追卷轴,顾晏廷扬鞭一甩,正要将卷轴夺来,却被那胖子抢先一步!他肥腿一抬,一脚踢开卷轴,绣锦画骨碌碌滚到一边去。
顾晏廷立时弃云转攻,鞭头一调,銮铃一响:“你什么人?”
那胖子极为灵活,忽地腾至半空,躲过鞭尾。
突然,楚行云见他整个肥硕的身体,从头到脚猛地裂开,紧接着,从那庞大驱壳中,跃出一纤腰女子——
腮凝新荔,肤如皓雪,玉臂上缠着两道霜花绫,她抬手一扬,柔绫似银电,一道绞住顾晏廷的鞭子,一道勾来楚侠客的山河画——
她轻轻点在高高的木柱上,捏住绣锦卷轴,居高临下,俯瞰众人,微笑着一抱拳:
“赵家,赵霖婷。”
第146章 第四十五回 阴阳决1()
第四十五回阴阳决
百花杀尽凛冬至;
破冰销雪光复来。
空中似翻腾着两条白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