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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震,你早年习过些许医理,依你看,他这样有何救治之法?”
“回大人的话,属下只略懂些包扎止血之术,这般毒伤,还未曾见过,只是见他如此,恐怕是不太好了”
那人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腿肚肿得比大腿还粗,右膝盖以下全然发黑,极为畸形可怖。
“竹青,你立刻去请西街口的神医决明子来,速回。启震、启东,你们看护好他,先抑毒止血。至于其余的人”宋长风瞥了眼地上扭动的虫,起身威然道:“跟我进李府!没有命令,谁也不准再出来!”
说罢,转身跨进两道高门中。
众官兵脸上皆是惊惧,迫于严令,只得硬着头皮跟进去,倒是最末的那一位,行止稳然,反手挑了簇火抵在那毛虫上,烧了个干净。
楚行云觉得此人身形似曾相识,但此时也不容细想,指尖处的疼痛似乎止了,但仍发青,谢流水正为他先前被砍了的小指愤愤不平,此时一个劲地夸大这毒有多歹,巴不得楚行云马上断指保命。行云懒得管他,不过一毛虫之毒,哪有碰一丁点就一命呜呼的道理。急忙跟着跨入李府,只见前院一片的吸血毛虫,一群官兵面如土色、手忙脚乱地秉火涂地。
“出何事了?天阴溪那边的火”
宋长风见他来,只是摇摇头,抬眼看了看后山,道:“两边都诡异得很,一言难尽,天阴溪的火先不用太担心,是展连自己放起来的。”
“在山上放火?”
“展连会有分寸,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出此下策。他那边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怎么会突然死人?”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展连派人来报,天阴溪突现一大群刚才那种吸血虫,有几个人不慎被咬死,只能先放火烧。”
“我原本也听说天阴溪里有吸血虫,但”
第九回 鬼肚玉4()
说着,宋长风顺手抽剑,往几步开外一划,一条毛虫被劈成两半,但很快,楚行云就觉出异样,被斩断的虫并没有直接死去,反而像是化成了两只,开始朝着相反方向爬动,宋长风继续朝其中一只再划一剑,依然不死,新破成的两截成了略为短小的吸血虫,仍在窜行。
“这”
楚行云几乎被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邪乎了对吧?除了火烧,拿它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是被咬上一口,就得像外面那人一样。”
“这满地的虫都是从哪出来的?”
宋长风没答话,默默扫了眼不远处那具开肠破肚的尸首。楚行云循着看过去,尸首新添了许多伤,但已经没有多少毛虫了,只有几只残余的正从他肚里一点点钻出来。
楚行云被恶心地喉口发紧,转头问道:“这些虫子一开始就在他肚里?早上的时候似乎没有异常”
“准确地说,是在尸体肚中的黑袋子里。”宋长风引着楚行云走到院落一隅,地上放着一个破口的黑袋,楚行云蹲下细细查看,用手轻轻拨弄,这袋子散发着腥味、铁锈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味道。这布料他也从未见过,滑似鱼皮、韧似蛛丝,破口处带着丝丝血迹,血里还有一粒长着数根尖头的大球珠。
“这是吸水珠?”楚行云小心的捻了一下那珠子的材质。
宋长风点点头道:“没错,吸水膨胀的,这一套装置都精心设计过,连袋子都是上好的鲛皮春,凶手应是”
“鲛皮春?”
宋长风低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楚行云,了然地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很正常,贵族中有些女子会用。”
谢流水闻言,倒是低低地笑起来,很是下流地感叹道:“鲛皮春啊啧,拿闺中妙友去装虫子,真是暴殄天物。”
独楚行云一头雾水,他在心中逼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听‘鲛皮’二字就知道了,海产,名贵玩意儿,不过呢,贵族女子又不差钱,所以就拿来干点春事。你想哈,旷夫已久啊,深闺寂寞不?可是又不敢乱搞,万一怀孕那可就浸猪笼了,让奸夫带个羊肠套吧,奸夫如裹棉袄洗澡,不爽。于是鲛皮春应运而生,轻薄若无,表面略有粗糙,增强敏感,且有壮阳功效,奸夫持久威猛,淫`妇爽上青天,嗯嗯啊啊,好不快活。”
楚行云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又听宋长风问道:“你能闻出这袋子里的另一种味道吗?”
“能嗅得到,但不太清楚是什么。”
“袋子里的腥味是虫,铁锈味是血,而另一种味道,是夏枯草。”
“中药?”
“对,夏枯草汁可以让坚韧的鲛皮春变薄甚至破掉,凶手应是先用某种方法让虫子处于沉睡状态,接着在袋子的上方用一个小软袋装血和夏枯草汁,再在其上三分处安一个吸水珠,当这套装置放在尸体内部,吸水珠吸收血气胀大,带着长尖头不断往下,最终刺破软袋,让血和草汁流出来,虫子见血兴奋,开始撕咬”
“等等,这袋子从一开始就在尸体里,尸体本身的血不会影响这些吸血虫吗?”
“我从没见过这种虫,不知其特性,但它们似乎不喜死人血,否则如此众多,一破袋就要吸干那尸体了,那软袋里的血可能也并非人血。”
“如果这些虫子不喜死人血,一旦破袋,就会源源不断地从肚子的破口钻出离开,尸体怎么会爬”
楚行云说着,自己顿住,忽然想起方才所见,虫子黑毛上裹着的那层粉末
“是磁粉?”
宋长风惊异而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道:“对,每只虫都被裹了磁粉,并且凶手在尸体内腔及其关节处精巧地布置了磁铁,不喜死人的虫想钻出来,却反被吸到尸体的各个部位,只能拼命挣扎,虫子的数量够多,从外部看,就能察觉到尸体在动,如果凑巧,还能做到让尸体很畸形地在爬。我先前带人进来时,有守卫用刀剑砍伤了尸体,血虫得以从伤口处钻出,才爬的到处都是。可凶手这般费尽心机,到底”
“也不一定是凶手。”
宋长风疑惑地看了眼楚行云,见他凝眉道:
“最开始注意到这具尸体的是你,因为你说七年前侯门口的那具是竖躺的,而李府门前的这具却是横躺的。而后再注意到它,是因为此尸既被割喉又被开膛破肚,无端地杀了两遍,现在看来,或许在我们之前,未必就只有凶手进过李府。”
“你的意思是,行凶之后,有人重开李府,将此人开膛破肚布了这虫?”
“这只是一种猜测,凶手一夜要屠杀全府、排尸布阵、入水而逃,时间上不见得还能够破肚放虫,或许一开始,凶手只将其割喉,并竖躺着摆在门口,而后来开府者,就近选了它破肚,安置虫袋时,可能在无意间使尸体的躺向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按你这么说,排尸布阵的也未必是凶手了,也有可能凶手只杀了人,并没有排那些卦象。”
楚行云不置可否,线索太少,反使疑窦丛生。无论是七年前的侯门血案,还是如今的李家灭门,都显得扑朔迷离,先不去考究天阴溪那边袭击展连的异虫,单这一具烂肚诡尸,就搅合得他脑仁发疼。
宋长风见他紧锁眉头、陷入深思的样子,反宽慰地笑道:“这些事说到底是我的职内之事,倒是你,江湖行侠潇潇洒洒,别太为这些案子累心了。”
楚行云不答,倒是讶异先前叽叽喳喳的谢流水,此时竟这么安静,乖巧得让他奇怪。
“你是不是又知道些什么?”
“楚侠客,我们淫贼天生都是用大肉棒思考的,大脑注水不中用,你们聪明人谈的事,我可一点也听不懂”
“你倒是懂鲛皮春。”
“噢?楚侠客原来对这个有性、趣?那好说,改、日,我们床上交流交流,以技压人,保管会让你懂得彻彻底。”
“闭嘴。”
谢流水乖乖不说话了。
楚行云却只觉得更加烦乱,为何有人要在尸肚里放虫?而且费尽心力设计这样一个装置在其中,若只想唬人伤人,直接让虫子钻出就可,何必再裹上磁粉,用虫来造尸体爬动
行云蹙眉,豁然间似有了点思路。他起身,小心绕过地上乱窜的毛虫,向那具尸体走去。
宋长风跟在他身后,燃了炬火把,时不时地速捅在吸血虫上,楚行云在尸体的周围看了看,有一些血虫的毛和磁粉,还有些碎肠,尸肚上血糊糊的大破口腥臭无比,但倒没虫再钻出。
“啧,活了二十七年,这是第二具有幸能恶心到我的尸体。”
“第一呢?”
“楚侠客竟然肯跟我搭话啊,荣幸荣幸!第一具是个死了的孕妇。那村子有个习俗,怀了身孕的女子死了不可土葬,要烧掉,怕鬼胎扰村,若想土葬,就得剖腹烧胎,所以她娘家人只好把她的肚子破开,把胎儿掏”
楚行云难得笑了一声,回道:“谢流水,这个暗示太蹩脚了。”
“天地可鉴,我可没想暗示,如今你我两魂一体,何必还说那些暗话?”
行云没接话,只是摊平右掌,片刻后终是握紧,定下心,微微抿唇,抬眼问宋长风:“你那件外披贵吗?”
宋长风莫名地看向楚行云,继而笑着解下身上的金丝绣叶绸袍,道:“要用就拿去吧,宋家何时差过钱了?”
楚行云接过,在尸体旁蹲下,用外披将自己整个右手包得严严实实,又低声念了几句“失敬”,接着紧了紧右拳,一发力,整只手从破口处穿肠进肚!
“行云!”宋长风心口都紧起来。
楚行云面不改色,但谢流水能感觉到这家伙在紧张,他的右手在尸体的内腔里慢慢掏着,入手先是一片湿冷,细细摸索,似是一些软肠,再往上,又有一些破碎的内脏、和几块冷硬的磁石。楚行云一点点深入,这时,手腕处一阵瘙痒——
尸体内还有血虫!
隔着绸料,楚行云能感觉到它一根根的长毛在捻着自己的皮肤。
“先出来,我们换个厚点的再”谢流水低声道。
“这料子刚好,再厚的布料会阻碍我的触感。”
“它爬在你脉搏上!”
“多话。”
谢流水简直急得无奈:“楚侠客你理智一点,保险的方法有很多,你万一被咬”
“别吵”
楚行云的手仍在摸索向前,虫也爬到了前臂,现在退出来确实最稳妥,但某种隐隐的、呼之欲出的直觉,让他停不下来。
突然,入手一片冰凉。
谢楚二人皆是一顿,这触感很明显同那些有棱有角的磁石不同,这是一整块边缘光滑的圆状物。
楚行云捏紧此物,深吸一口气,遽然之间,整条手猛地拔出,把那圆物一放,左手一拉一扯,转身将带着血虫的外袍甩出老远。
宋长风举着火把,对着楚行云掏出来的东西一照:
此物如凝墨、又似深瞳,还隐隐透着一丝玉的紫光,好一块价值连城的墨玉完璧,只是那雕刻略微让他费解。
“这雕的是何物?”
楚行云闻言,转头,霎时间,呼吸狠狠一滞,火光之下,那玉上雕刻栩栩如生:
似虎,蝟毛,有翼,两道长纹刚硬遒劲,及至尾端微微翘起。
第十回 火溪逢1()
第十回火溪逢
寻雪墨冰释前嫌,
忆峥嵘千里追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