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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萌听见声音转过头,伸手捏了捏陆菲的脸:“醒了?”
“几点了?”
方萌将手腕送到陆菲眼前:“十一点四十。”
陆菲听完从床上跳下来,边找拖鞋边拽起书包:“晚了晚了,我得回家了完了,回去我妈该骂我了”
方萌拉住陆菲的手,安慰着:“没事,刚才阿姨打电话我接了,我和阿姨说了。”
陆菲够着床底的另一只脱鞋问:“说,说什么了?”
方萌怕她摔倒,扶住陆菲的胳膊回:“我说你睡着了,晚点回去。”
陆菲听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推开方萌道:“你这人,你怎么瞎说啊。”
“冤枉啊,我这分明是实话实说。你不是睡着了么?”
陆菲气的直叹气:“简直是朽木啊,朽木。”
陆菲手忙脚乱的往书包里塞着书,忽然想起什么,手上的动作一滞,抬头看着方萌问:“诶,你明天几点走?”
“四点。”
陆菲停下手上的动作扔下手里的书包,坐在床边极力隐藏自己着悲伤:“那我再陪你一会,十二点再走吧。”
方萌微微点了点头:“好”
陆菲听着桌角的时钟咔哒作响,轻轻踢了踢方萌的拖鞋,开口问:“方萌,你以后会忘了我吗?”
方萌一惊,抬起头时,陆菲的眼睛里泛起的泪光,瞬间燎伤了他的心。他的心剧烈的收缩着,那样的痛意让他有些坐立不安,几秒钟后他伸出手,回手按灭了台灯。
突然的黑暗让陆菲有些失明,她下意识的紧紧合了下眼睛,眼泪也就在这时滑了出来。但她还没来得及再次睁开眼睛就被方萌抱住,黑暗的卧室里一时间安静如斯,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和浅浅的呼吸声。
方萌在黑暗中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他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怎么得到,他都明确着、分毫不差的掌控着。但陆菲不一样,对于他来说陆菲是个意外,她会做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喜不喜欢他,怎么进入他心里的,他不知道,从来不知道。方萌越是长大,身边遇到的女孩就越多,聪明的、努力的、漂亮的、有能力的了解那些姑娘对于他来说,就像做数学题一样,容易看透,容易掌握。他能清晰的了解她们想要什么,她们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陆菲,有点不一样。永远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永远猜不透她想要什么。至于为什么,那时候的他还想不明白。但也就是因为这一点不一样,让他在这个夜里,清醒的明白着有些话他不能说。
几年后方萌站在纽约大厦上看着夜景的时候,远方闪烁的灯光、黑暗的夜色和身边低眉浅笑的姑娘,让他想起了陆菲的泪光和这个夜晚的拥抱。那时候他忽然想明白陆菲哪里不同,那并不是陆菲与其他人的不同,而是对于自己来说,陆菲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让她在你心里与别人相同。
过了很久,方萌吸了吸鼻子,在陆菲耳边轻声说:“陆菲,我爱你。”
陆菲浑身一颤,睫毛不住地抖着。他哀伤至极的声音,在她耳边透着无比魅惑的力量。从没说过的。两个人这么多年互相的猜测着,哪怕是彼此的心意连楼下的狗都能看的出来,但在这样的话,从来没说过的,甚至连喜欢都从没说过。
陆菲眼泪不住地往下落,方萌轻轻吻了吻她脸上的泪,然后沿着她的泪痕,一路轻吻到她的嘴。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接吻。
陆菲从楼梯上边走边翻着书包里的钥匙,她没看路差点踩空,被方萌一把扶住了。方萌满脸无奈的说:“你怎么这么不省心。”
陆菲做了个鬼脸回:“那你可得好好看着我。”
走廊里的声控的亮了一会就暗了下来,方萌在黑暗里,摸了摸陆菲的头发:“早点睡”。
“嗯,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别,别来。”
“嗯?”
“看见你,我舍不得走。”
陆菲心里又酸又涩,想吃了一口没熟的李子,卡在喉咙里,熏得眼睛疼。她强忍着眼泪,闷闷的嗯了一声,转身要开门。
方萌站在她身后,忽然开口说:“陆陆,你别回头。我有句话想说。”
陆菲维持着开门的动作没再动,走廊的灯刷的灭掉,只剩下灯丝微弱的发着光,几秒后也渐渐没了光亮。
走廊里静悄悄的,方萌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陆陆,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我没像喜欢你这样喜欢过别人。所以要是你也喜欢着我,请你等等我,好么。”
陆菲呆在原地,豆大的眼泪顺着衣襟滑下砸在了球鞋上。她使劲的忍着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可她做不到,越是想忍着就越忍不住,那种排山倒海的难过几乎要让她脱口而出“求你别走。”她用力掐着自己的腿,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理智。她抽噎着,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的奔流出来,最后她勉强着一字一顿的说:“我,我等,你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变好。好到,能,能配的上你。”陆菲说完,没等他回应,直接进了门。
白英似乎早就睡了,屋子里静悄悄的,陆菲倚在门上只能听见自己不断哽咽抽泣的声音。
忽然,灯亮了。张军毅从沙发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他站起身来刚想说回来了,一回头看见陆菲满脸泪水的样子心里一惊,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陆菲身边蹲下,轻声问:“怎么了,孩子。”
陆菲强撑着抬起头,然后扑进他怀里,哭着说:“方萌,方萌,一会儿,就回,回美国了”
张军毅的眼睛有点湿润,他轻轻摸着陆菲的头,安慰说:“没关系,没关系,美国再远也总能去的到,总能回的了。你们,这么年轻,有的是以后”
陆菲嗯了一声,其他的话揉在了哭声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方萌使劲擦了把脸,撑着墙壁转身上了楼,他内心对于陆菲的亏欠和不舍、珍惜和爱意像毒液一般顺着血液游走全身,等他走到缓台的位置,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声的哭了出来。他不知道这样哭了多久,久到他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已经忘了为什么哭泣,才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他抬起头,只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台阶上的安平欣,对他微微的笑了。
方萌脑子和眼眶发着胀,他擦了擦眼泪,喊了声妈。安平欣走了下来,在比他高一个台阶地方站下,冲他招了招手。方萌像是没有意识一样的走了过去,然后被安平欣轻轻抱住了。
安平欣浅浅吐了口气,摸着方萌的脑袋轻轻开口:“萌萌,你已经是大人了,所以要承担的,比起爱更多的是责任。你现在的付出终有一天会让你有更多的能力为你所爱的人遮风挡雨。希望你和你爱的人能拥有不仅仅是在一起的勇气,还有能为自己为彼此为未来变得更好的决心。”
她的声音亲和又柔暖,像清风一样吹开了方萌心底的阴郁,方萌趴在她的怀抱里认真的听着,慢慢的停止了抽泣,然后离开的安平欣的怀抱,跟着她回了家。
两个小时后,方萌拖着行李箱出了门,他每一步都尽量放轻,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他怕陆菲听见。方清则临走前仔细的检查了家里的水电,锁门的时候他暗暗的想: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安平欣的车开的很稳,方萌坐在车的后座,看在车窗外的景物在阴沉的清晨里慢慢后退着,他这样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回过神。远方天空开始泛白,天亮了。
当然彼时在车上不住回眸的方萌和趴在窗边远远眺望的陆菲都未曾想过,这是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第99章 最后一次()
2018年7月23日星期一大暑
因为要开大会,陆菲已经连续大半个月没有休息过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加班,材料改了一遍又一遍,行程定了一次又一次。但不管怎么努力,工作好像永远都是那么多,永远也做不完。会议开了很长时间,等结束后陆菲又忙着收尾工作,所以下班时,办公楼里的人基本已经走光了。陆菲回办公室有气无力的收拾好东西,然后拖着疲倦的身躯,晃晃悠悠的下了楼,她出了大门,盯着天际的夕阳深深吐了一口气。
办公楼后院的角落里堆了两只扁圆的大缸,里面的莲花去年就死了,至今也没人去更换。枯萎的莲叶和根茎在剩余的半缸雨水里泡了大半年,已经腐烂了,如今又到夏季,被高温一加热,隐隐的便能闻到已经有些发臭了。
陆菲站在台阶上,望着那两只大缸,暗暗的想自己怎么就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呢?从前的她不是这样的,年少时她因为家庭的缘故她总想着要离家远一些,再远一些。等到自己能够自食其力了,就将白英从那人的身边也接走,永远,永远都不回来了。后来她遇见了一个少年,那少年温润美好的如同诗歌吟唱的那样,让人忍不住被吸引,忍不住爱慕。和他在一起时,生活便仿佛有了无尽的希望。所以那时候她总是喜欢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和他一起畅想着未来,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去喜欢的城市、做最喜欢的工作、和最喜欢的人一起长长久久的生活,如今来看,竟是一样也没有做到,真是讽刺。
院子里还剩零星的停着几辆车,陆菲收了收思绪,视线随意一转,便在那漫天金色的晚霞里看见了一个人。也只是那一眼,陆菲心里狠狠一震,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t恤和牛仔长裤,只是寻常的打扮,但或许是因为他的头发修剪得干净利落,所以看起来又阳光又帅气。他慵懒的倚在车身上,勾着嘴角微笑着看着陆菲,并没有试图去开口呼唤她,似乎她看没看见自己并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陆菲不知道自己愣在原地多久,只觉得自己的眼底慢慢的积了一层眼泪,才慌忙的低下头,然后极力隐忍情绪,恢复了神色,才重新将头抬起与那人的视线对上,是吴昊。
吴昊站在远处看着陆菲,终究是忍不住先迈出了脚步,他慢悠悠的走近了陆菲,在她的两阶台阶下站稳,扬了扬下巴打趣着问:“怎么?是不是我太帅了,这么久不见,所以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了?”
陆菲抿着嘴唇噗嗤一笑:“狗屁。”
“呦,刚见面就骂人,这也就是你,换了别人直接打死。”
陆菲看见他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撇开头轻轻一笑。
“那美女,要是一会儿没约会的话,能否赏光吃个饭呢?”
陆菲听见摇了摇头,假装思索着道:“哎呦,真不骗你,晚上还有两个相亲呢。今儿是不行了,要不明天?”
吴昊听了这话脸色僵了僵,又立即恢复了神色玩笑道:“那,要不这样,我陪你去。”
“去哪?”
“相亲啊,我去告诉那俩人赶紧滚蛋,这位姑娘早就名花有主了。就是我,他俩一看我长成这样,就知道你的审美了,然后肯定死了这条心了,多好。”
“哪好了?”
“哪不好了?你那么反感相亲,再说让那些人黏上你,还不是自己心烦。”
陆菲听闻微微蹙了蹙眉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相亲的?”
吴昊一怔,然后挑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