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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秧苗的把子还得打活巧结,是一种手法看似简单,但却很奇妙的打结方法。就像蝴蝶结一样,如果只扯两头圆弧形的线,肯定是越抽越紧,但如果抽两根蝴蝶须则是一下子就松散开来,扎秧把也是如此道理。
不过看何大爷和李大爷扎的秧是一种享受,每个秧把子的个头都一般大小,不会胖瘦不一,也不会高低不平。
其实扎秧把也是一种艺术,农人常常带着自家儿女下田拔秧,这时候若是有朋友亲戚路过,就会称赞一点,这是个好手,看那秧把扎的多整齐多漂亮。
但农事不是时装秀,有时候省时省力更容易让人心动,这不还没比呢,胜负已定,因为何大爷和李大爷刚刚把一分田所需要用的秧把扎好,还没起挑,那头李恒之带着何春提着空篓筐回来,一分田的抛秧搞定了。
李大爷拧着眉头,看着那一分田里落的歪七扭八的秧苗,心疼的嘴角直抽搐,何大爷深信,如果李恒之是他家孙子或者儿子,他现在一定操起扁担给他几下子,再败家也不能拿农事开玩笑。
聪明灵利的平忠不知道打哪里做了块牌子过来,上面还用炭笔写着抛秧试验田的字样,往那抛秧的一分田边一插。
“哎哟,这是谁种的秧呀,这歪七扭八的,喝醉了酒还是撒酒疯呀。”一个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大家回过头去,只看见村长的表侄的舅公何老头正带领着自家儿子孙子儿媳妇五六个人,挑着满粪箕的秧把子,正朝这边走过来呢。
说话的正是他们家的大媳妇 庄氏,庄氏直撇嘴,脸上眼底的轻视嘲讽浓的要溢出来了。
李大爷感觉有些脸烧的慌,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何大爷却是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小老儿记得你们家田离这里远的很,怎么挑着秧走到这儿来了,这儿一整片可都是我们东家的地。”
那何老头立即陪笑道,“你也知道我们家在那片儿还有几分田,今年打算全部种早稻,这不走这里路近吗?”
皇上把这么一大块地划给了张悦娘,张悦娘也不好说,中间的路不给大家走,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不过这何老头的大媳妇讲话忒难听了,张悦娘当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吴婶子赶紧上前道,“庄氏,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这是我们东家在试验新的种秧方法,听说产量高着呢,如果今年试验成功了,明年我们几家都要用这种方法种秧了。”
吴婶子就是这样一个心直口快,护短的人,虽然之前她也不相信抛秧的办法,但是一旦有外人欺负上门来,她立即就抛开内里的成见,护自家人。
“我老何头插了一辈子秧,还从没听过什么抛秧的办法,你们确定你们不是在拿庄稼开玩笑,就算你们东家再有钱,也不能浪费粮食,那可是要被雷劈神佛怪罪的。”
百姓以粮为天,所以对粮食看的比命还紧要。
“这方法可是我们李府的童生老爷,从古书上面学来的,你当然不知道了,你要是也知道,你不是也中童生了吗?对了,我听说你们家大孙子今年也参加童生考试了,不知道考中了第几名呀?”
何老头和庄氏的脸顿时就黑了,跟在他们身后,一个半大黑脸小子,朝着众人身后躲了躲,极力让大家不注意到他。
吴婶子见庄氏不说话,脸上的笑容更甚,朝着自家女儿一示眼色,春妮便轻笑起来,“对了,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听人家说貌似你们家柱子根本连考场都没进得去吧。”
春妮也算留口德了,那何柱是因为携带小抄被发现,所以才被驱逐出考场,没有了考试资格的。
何柱生在农家好吃懒做,拿了自家爹娘老爷子的私房,去买了几张所谓的考卷,在家里苦背,但是奈何记性实在差,背到前头忘后头,后来实在没办法,才想到一个办法,将那些字抄在贴身穿的内单里头。
谁能想到官府查的居然那样严,把他们都剥光了检查,他的那件衣服上满满都是墨字,哪里能瞒得过去。
而且和他一起做了小抄,各种手段的那些同窗,没有一个能进去的,都被赶了出来。
这时候何老头干咳 起来,“说秧田就说秧田的事儿,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们东家虽然是童生没错,但现在有几个城里的老爷会农事呀,老弟你也算是庄稼好手了,怎么能由着他们胡闹。就算他们是东家,但这粮食是我们百姓的天,怎么能乱来,我看你呀,还是趁早再拔些秧,把那田收拾收拾,重种一遍吧。”
庄氏赶紧接上自己公爹的话茬,“就是,别以为傍上了城里人,就把自己家也当个数了。我们何家庄向来可是流誉的很,你可别败坏了我们庄子的名声,到时候传出去,说我们庄子里有人拿粮食不当一回事儿,居然玩粮食,要是惹恼了老天爷,不给我们好收成,到时候谁负责!”
庄氏的话尖利,嗓门又大,一时吸引了好几波从旁边路过的秧民们,他们都围绕过来,对着试验田指指点点,脸上大多是惋惜叹息之情。
这时候李恒之非但没有着急,反而愈发沉稳,每一样新事物想要落定生根,都要经历一些风波,这是肯定的。
“诸位敢不敢跟李某打个赌?”
李恒之毕竟是童生了,在这群乡下人面前是有优越性的,大家虽然嚷的厉害,但一看李恒之说话,同时嗓门都小了些,脸上带着恭敬和忐忑来。
ps:
乐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简直是霉运罩顶,祸不单行,眼睛还没好利索,今天早上又把手指夹了,去公司更衣室拿个东西,偏又把头给撞个大包。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缝的处境。现在翘起手指码字,当真诡异,而且我还很二的给我妈说了一句话,我说假如我突然趴在电脑前不动了,一定是脑震荡犯了,千万别推我,赶紧打120吧。
213、撑腰糕()
何老头见大家都沉默下去,便自己给自己壮胆,挑着眉问李恒之,“你想赌什么?”
“我们就赌这一分田的收成,抛秧的速度很快很省人力物力,这点显而易见,只要能长稻子,管它排行漂不漂亮?庄稼活计更多的是为了有个好收成,你栽的再漂亮,但是收成不好又有什么用?”
“就你这样歪七扭八的随便抛在田里,还想有收成,能不能养活都是两说呢。”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
“李某只问诸位,敢不敢赌?”李恒之越是淡定,镇定自若,那些农夫们越是犹豫不决。
“赌就赌,谁怕谁?你说怎么赌?”庄氏带头嚷了起来,一看这阵仗,明显是她这边声势浩大。
“若是我这一分田的产量比你们一分田的产量高,那么我们家的晚稻及麦子田地都要劳烦各位来耕作了,只是一季而已。若是敢赌,就在我这里留下姓名,若是不敢赌嘛,李某也不勉强,只是若今后再让我听到这种不尽不实的传言,可别怪李某仗势欺人。”
何老头眼珠子一转,“我们这可是好多人,你要怎么比?”
“自然是和产量最高的那家比喽,李某并不介意你们是用亩还是分。”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开始打鼓,这位城里来的童生老爷说的如此笃定,难倒那乱七八糟的种秧之法,真的能高产?
要知道假如一亩田高产能收获十石稻谷,那一分田可就是一石啊,这位李老爷究竟哪里来的底气,认为他这一分田能产超过一石的粮食?
古代的农业没有化肥,没有现代农事科技,完全是靠天收,就算是何家村村长家那块上等好田,一亩田也只能收到四担的稻子。
而像何老头和庄氏家这样下等的田,一亩能收两担稻子。一担为一百斤。那就算是老天保佑开眼了。
一亩是十分田,也就是说一分田最多只二十斤。
他们认真插秧,辛苦劳作,看守。勤肯的锄杂草,兢兢业业的忙碌,到了收稻季节才能得这些,这位城里来的老爷,凭啥认为他这样随手一抛的东西能产二十斤粮食?
何老头心里哧笑一声,这一分田的秧苗能否存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呢,这个赌约他们赢定了。
“李老爷,你既然说如果你们赢了,你们下一季的田地都由我们今天打赌的人来耕作。那么我也不讲什么大话了,若是我们赢了,我们这打赌之人的田地也由你们来耕作如何?”
李恒之温厚一笑,“平安,备纸墨。让诸位画押。”
在何老头和庄氏有心的煽风点火之下,在场许多人跃跃欲试,一想到下季度不用自己下地干活,就能坐享其成,谁不愿意呀。
再说了那秧苗抛的乱七八糟的,能不能活还是未知数,还想产量高。简直是痴人说梦,这现成的好事儿,谁不捡谁是傻子。
赌约签完,大家一轰而散。
李恒之继续带着平安等人在田里,学着何大爷的方式扎秧把子,挑到田里。插秧。
而姚红姑和张悦娘,则跟着春妮吴婶子回家做饭。
今天中饭的主食是闵饼,又名麦芽饼或是春饼。这种饼就是在这清明前后到立夏的时候吃的,很饱肚子,顺应节气。用青苎头捣烂。和麦芽面,糯米粉,揉蒸成饼,以豆沙加入猪油做馅儿,蒸出来后,色泽黛青,光亮细结,入口油而不腻,甜软甘松,十分美味。
副食则是撑腰糕。
张悦娘原听了吴婶子说名字,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结果一看,这不就是油炸年糕吗?
年前的时候家家户蒸了许多年糕,一般都要吃到年后,百姓大多喜欢顺应节气,将各种食物应节令而命名,为的也就是沾个喜气。
吴婶子用厚背刀将厚重长块的年糕,切成薄片,放入油锅里炸成金黄色,酥脆极了,一捞上来沥干油水,就闻到香气扑面而来。
据说吃了撑腰糕可以腰脚轻健,筋骨强壮,种田时腰不会疼。
比如像现在农民 要开始忙碌着为稻田做准备了,或是布置秧苗田床,或是拔秧或是种秧,或是有些人家还去河底挖淤泥出来肥田,这些劳动的强度都很大,腰部最易疲劳,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便无法适应。
张悦娘和姚红姑帮着吴婶子一起炸撑腰糕,管它倒底有没有作用,但是愿景是好的,
到了中饭时分,种秧的人陆续回来,几个半大小子是一直在秧苗田里拔秧还好点,只是裤管以下沾了泥,而李恒之则是下了田的,那青灰色袍子上沾满了泥点,此刻的他分明是个面里白净的庄稼汉,哪里看得出半点文人样。
大家端了温水出来,给大家伙儿洗手洗脚,待洗净了再坐到桌边吃饭。
中饭还蒸了白面和杂粮馒头,中间老大一盆红烧肉和咸菜。
俗话说得好,早饭要吃好,中饭要吃得饱,下午还要高强度活要干,不吃饱不行,还没下地就饿了。
吴婶子殷勤的将炸的金黄色的年糕端到李恒之有桌前,一边亲手挟了到他的盘子里,一边嘴里喃喃念着,“撑腰糕,撑腰糕,吃了撑腰糕,体健强身腰不酸,健步如飞身体棒。”
张悦娘发现吴婶子每端一个人面前,都要念一遍,除了村子里的人,平安等人听了都觉得很好奇,看着明明是金黄色的炸年糕,为什么要叫撑腰糕,难道吃了这糕点就能撑腰了吗?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