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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子轩哥回来了,以后遇事不要硬扛着,一切有我”
冷苒一抬头,双眸便撞进了他蕴含浓浓深情的眸子里,看的冷苒连忙低头,脸上有股火辣辣的炽热感。
倒不是她被霍子轩迷住了,只是不愿意对上他深情的眸光,这样的眸光,虽然小时候不知道,不过经过这么多,她自然知道那其中代表的意思。
子轩哥哥,你很好,可是我亦配不上你了,即便是决定不再爱,心里的那个位置却已经被一个人填满,怎么都挥不去了。
“我好多了,就是受了凉,子轩哥,麻烦你和刘大娘了”
“你这丫头,往后就是一家人,有什么好麻烦不麻烦的”刘大娘插嘴,笑呵呵的说着,说完还冲着自家大儿子子轩挤了下眉。
刘大娘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冷苒的眼眸,只是她更加难受而已,她此时此刻的身份,还能奢侈什么吗?
冷苒选择沉默,乖乖的把汤药喝了,然后缩进被褥里,装作要睡觉的样子。
“丫头,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叫我,我就在隔壁房里”霍子轩有很多话相对冷苒说的,只是现如今她身子没好利索,自然不能多问,没事他还有时间,现在他回来了,把六年来没有在她身边陪伴她的遗憾补回来。
“子轩哥哥,你不必守着我,我已经好多了”
霍子轩的眸光闪烁了几下,薄唇抿了抿,终究是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笑道:“好吧,你早些休息”
冷苒点点头,看着他出了房门,房门被再次关上,她双眸无神的看着窗台那盏摇曳不停的油灯,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她怎么看不出霍子轩的那份情愫,不过注定要辜负了。
此时的霍子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人,而她亦不是他想要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的那个冷苒。
不说他们如今的身份,就说她心中缺失的那一块,再也补不回来了。
龙清绝,你当真是这般狠心?
被褥里的五指慢慢握成了拳,锐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冷苒清澈的水眸中涌起一抹深邃,继而布满了寒霜。
刘家院子里,霍子轩站在自家院子外,眸光始终凝固在沈家偏方的那抹昏暗的光亮上,眉头微微蹙起,溢满深情的桃花眼眸里满满的落寞之色。
“丫头,我回来了……。可是你却不再属于我了吗?”
修长的身影被淡淡的月光拉的很长很长,孤寂而寂寞。
“丫头。”
再次低喃出声,声音中夹杂着无数的落寞。
“子轩啊,外面湿气重,快些进屋来”
堂屋门口,刘大娘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抽着旱烟的男人,终究是忍不下心,喊出了声。
这小子,这次回来才发现他的不对劲,你说她以前小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小子看上了那冷丫头……
只当是孩子小,喜欢在一起玩儿,现在想想,子轩处处维护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往沈家搬,小时候还未那丫头揍过不少人,也挨过不少揍。
你说那么瘦弱的孩子,一碰到冷丫头的事儿脾气就那么倔呢。
现在想想,也许以前就已经注定了,可是真是天意弄人,不管这丫头现在还是不是干净身子,单是她定下了阴亲就不简单,而且那日在家里帮忙化煞的年轻道士,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这下,她还怎么放心,冷丫头注定不是正常人,现如今,她的子轩中了举人也被分配在镇上当县令,以后注定是要娶的能主内的女子……
可是一看自家儿子这副样子,刘大娘就开始叹气……
站在院子里的霍子轩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沈家院子,继而转头进了自家屋子。
刚抬步往里屋走,就被坐在一边抽着旱烟的霍达叫住了。
“爹,你有啥事就说吧”
看出两个老人眼中的担忧,霍子轩虽然有些皱眉,不过想到猛子的死,此时此刻,二老就他一个儿子,再也受不起别的打击。
“你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多少还是注意自己的形象,我和你娘都老了,经不起折腾”霍达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旱烟,苦口婆心的说道。
“老霍。。。。。。”刘大娘喊了一声,生怕霍达说些什么话惹了儿子不高兴,不过话一出口,就接到霍达督过来的眼神,继而她也只好讪讪闭嘴。
“爹,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吧”霍子轩抬起头,一双桃花眼凝视着自家爹,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好,俺就直接说了,你离冷家那丫头远些”霍达也索性把话敞开了说。
“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希望你和娘尊重我”
“那丫头和鬼阴亲了,你难道还要跟死人抢媳妇不成?”霍达猛的用烟枪敲打着桌面,老脸也沉了下来。
霍子轩一愣,随后觉得什么东西在心中破碎了。
他怦然心一紧,紧紧的盯着自家爹娘,问道:“什么意思?什么阴亲?”
看见儿子眼眸中的冰冷,二老心中一愣,有些后悔说出来了,不过话已到这分上,他们也顾不上这些了。
“意思就是冷丫头和鬼结了阴亲,沾了脏东西,现在整个核桃湾村闹得沸沸扬扬的,猛子的死更是这丫头招来的,你还是别离她太近……”
“爹!”
霍达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霍子轩打断,他带怒色。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样激动的神情对自家二老以这种口气说话。
“苒儿是个好姑娘,定下阴亲也是迫不得已,况且我不会在意”
霍子轩说完,头也不会的进了里屋。
“你……。咳咳咳,你翅膀硬了,要气死老子!”
霍达被他的话呛得直咳嗽,刘大娘连忙走过去帮他顺气,“子轩才回来,你就跟他怄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的脾气,倔着呢,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嘛!”
“作孽啊!当初就让你少带着两个孩子去沈家,你偏不听,你……”霍达气的青筋凸起。
“当初还不是看那丫头可怜……”
刘大娘和霍达的声音被遮挡在房门外,子轩的眉心拧紧,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
难怪,难怪以前对他百般依赖的丫头变了,变得这般陌生,对他这般疏离,原来是因为……
心倏地就疼了,这六年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改变那么多。
是他错了,他一直以为,他的丫头,一直在原地等着他呢……
从小,她就喜欢哭鼻子,老是被欺负,因为是孤儿,因为她奶奶是捡骨人,虽然被大人尊敬,可是背后却很顾忌他们一老一小踏遍坟地沾了不少晦气。
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们更是肆无忌惮的欺负冷苒,每次在外面受到了欺负,她总是哭着来找他,而他更是为了给她出气,把整个核桃湾村的孩子都揍了一遍,当然也有自己被揍得很惨的时候。
每到那个时候,她总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小手用力的揪着衣角,一脸心疼的看着他。
而每到那个时候,他总是笑着骗她说这里痛,哪里痛,然后享受般得看着她急的团团转,低着头使劲在他伤口上呼呼……。
他一直以为,她会一直依赖他,他甚至不惜把她和她奶奶是捡骨人的事情传遍了其他临近的村落,为的就是别人怕忌讳,不会向沈家提亲。
看着越来越出落的丫头,那双眨巴的大眼睛也不那么容易哭鼻子了,脸上渐渐地出现了笑脸,他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一直到冷苒长到了十岁,他不得不离开她上京赶考。
因为他想给他丫头更好的生活,不想让她为了衣食住行发愁,虽然他一再的安慰自己,丫头是他的,村里人,临村的人,都不会想着娶她,不过他却没每日每夜都感到不安,生怕自己回来的时候,他的丫头不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霍子轩自嘲一笑,他回来了,丫头还在,也没有人真的向沈家提亲,她的丫头已经出落成了十六岁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好似一朵绚丽的朝阳花,在阳光下尽情的绽放。可是,他的丫头却不属于他了,她对他的疏离,她再也不粘着他了,她甚至结了阴亲,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霍子轩沉痛的闭了闭眼眸,即便金榜题名又如何,即便丰衣足食又如何,他想要携手的那个人心里却没有他了……
冷苒躺在土炕上,迷迷糊糊的,烧已经退了,可是心里的伤痛却是怎么也摸不去。
也许是太累了,终于,她敌不过困意的席卷,慢慢的闭上了眼眸。
朦朦胧胧中,好似有人在抚摸她的脸。
不,那种触感好像不是手指,软软的,毛毛的,好似头发……
头发……
冷苒猛地一惊,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然后她看到了一个让她目呲欲裂的画面。
妈呀,她的枕头边正睡着一个女人。
不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的头颅,下半身没有,就是一个头颅!
密密麻麻的头发,犹如海藻一般,盘旋在四周,竟然和她的头发交织在一起,她惊愕的发现,被女鬼缠绕的头发迅速枯黄,而那女鬼原本干燥的好似杂草的头发却犹如吸收了养分一般,迅速变得乌黑光亮起来,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
那股清香味好似荷花的味道……
冷苒瞪大眸子,想要叫却发觉喉咙处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
她想挣扎,想要翻身而起,可是她悲催的发觉,她除了眼眸能转动,其他地方动都不能动。
这是……鬼压床!
冷苒小脸吓得苍白,只能瞪大眸子,惊恐万分的瞪着这个女鬼。
那女鬼的半边脸被头发遮盖住了,另外半边脸的眼珠子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黑洞洞的眼窝。
见冷苒在看她,她竟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随着她的笑容,冷苒惊恐的看到,她嘴里的犬牙交错的牙齿,那些牙齿全都是倒三角,还带着青色的尸斑,黑色的牙垢,还有腐烂的血肉。
另半边的唇更是腐烂到裂开来的,蛆虫正在她的嘴里肆意的爬动的着。
一瞬之间,一个什么东西竟然从她的头颅的天灵盖冒了出来,那东西小小的,蜷缩着身子,浑身漆黑,好似一条黑色的虫子,可是又好似蚯蚓,看不到眼睛。
不过那虫子好像能看到冷苒一般,转动了一下头,歪着头很诡异的看着冷苒。
冷苒只觉得细密的汗液不断的涌出来,布满了她的全身,此时的夜,明明有些清凉,可是此时此刻的她好似整个人站在六月的烈日下,全身汗淋淋的,好似被大雨浇过一般。
就在冷苒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她绝望的发现,那个女鬼竟然向她伸出了手。
那是一只惨白的好似干支的手,而那只手的手指部分全都腐烂到露出了里面的白骨。那手指好似尖锐的刀片,一下接着一下的抚摸她的脸颊。
伴随着血腥味和疼痛感,冷苒知道她脸颊被划过的地方……流血了……
就在那女鬼手指离开她脸颊的那一瞬间,冷苒便觉得有股怪异的蠕动感袭来,这种感觉……
啪嗒一声,一个软软的东西掉落在她的鼻尖,她终于看清了是什么东西。
呕——
冷苒干呕不止,是驱虫,是驱虫!
她被女鬼划破的地